第4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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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吼聲里,馬蹄嘚嘚,卷起沙塵無數(shù)。大軍如同潮水一般卷向了雙方膠著的血腥戰(zhàn)場,滾滾而去,巨浪滔天,讓天地隨即變色。 蕭乾卻沒有動。 他還靜靜地站在那里。 冷風(fēng)吹過他額頭的碎發(fā),他的目光,深邃得如同此刻望不穿的蒼穹。 “群盜作佞有天誅,蒼茫數(shù)盡即入朝!” 他低低的輕吟,有力而冷厲。 卻被馬蹄聲掩蓋在喧囂里,幾乎沒有人聽見。 說罷,他突然揚鞭策馬,從側(cè)面沖了上去,鐵甲披風(fēng),英姿如神,不復(fù)往常那病弱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是一個久經(jīng)沙發(fā)的老將。 士兵們調(diào)頭看來,皆齊齊讓他前行。蕭乾也好似并不曾看見這個戰(zhàn)場上的其余人等。他一馬當(dāng)先,殺入敵陣,與已經(jīng)疲乏不支的蒙合近衛(wèi)軍一起,對抗珒兵與叛逆。 “大汗,身在何處?” 他大喝一聲,望向黑壓壓的人群。 沒有人回答他,士兵們都忙著顧及自己的腦袋。 不多一會兒,一個身裝將軍甲胄,留著長長胡須的年邁將軍沖了過來,一刀砍殺了一個珒兵,驚喜地看著蘇赫。 “王爺,是你來了?!” “是?!笔捛瑱M劍在前,目光淺瞇,繼續(xù)問:“大汗人呢?” 那老將軍遲疑一下,搖了搖頭,“臣亦不知。珒?nèi)藲頃r,我等便被叛軍給沖散了。大汗此刻,怕是有險!老臣正在找尋——” 沖散了?! 蕭乾沒有多說,勒住馬兒,喝一聲“駕”,那馬兒前蹄便高高揚了起來,躍過幾層防守的珒兵隊陣,直接沖入了被困的蒙合親衛(wèi)軍中。 “大汗!” 沒有蒙合。 中間亦沒有蒙合。 有的只是那一些被殺得無力抗拒,不得得緊緊抱團死守的近衛(wèi)軍。 近衛(wèi)軍基本是怯薛軍。 也就是北勐最精銳的軍隊。 這也是他們數(shù)百人能支撐到現(xiàn)在的根本原因。 沒有人想死,哪怕等到最后一刻,也要堅持生存。這些怯薛軍看到蕭乾前來救助,與那名老將軍一樣,驚喜的,歡欣地狂吼起來,甚至一些受了傷,已經(jīng)陷入了絕望中的人,也再一次有了活命的希望—— “兄弟們,殺將起來,王爺來救我們了!” 麻木的神經(jīng)被喚醒,生存的饑渴在呼吸。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傷兵、殘兵、都拿起武器戰(zhàn)斗起來…… 說來蕭乾不過二三百名近衛(wèi)。但有了他們的加入,哪怕人數(shù)上仍然不占優(yōu)勢,幾乎是壓倒性的對比,但士氣大增之后,他們?nèi)缤蝗罕还嗔髓F漿的戰(zhàn)士,鑄成了不可毀壞城墻,在珒兵氣勢洶洶的壓迫下,居然很快就扭轉(zhuǎn)了乾坤! “殺??!” “殺!” “為了活命!” “為了王爺?shù)幕蠲?!保護王爺!” 有人趁機在人群中吼,為蕭乾樹立威嚴(yán)。 要知道,救命之恩,是可以雋永銘記的。這一次怯薛近衛(wèi)軍威在旦夕之際,活命于蕭乾,來日若有有機會,他們能不報一報涌泉之恩么? 是人,都會有人性。于后世的政治動員一樣,有時候,人得靠一股子精神頭才會有凝聚力,精神領(lǐng)袖的力量,亦是巨大的。 這個喊話的人,正是趙聲東。 他是蕭乾極為重要的侍衛(wèi)和謀士。 此刻已然打得烏煙瘴氣了,他也沒有亂了陣腳,懂得在什么時候說什么樣的話。于是,得了他的影響,北勐戰(zhàn)陣頓時換了新顏,就好像一個本來氣數(shù)已盡的老者,突然換上了新鮮的血液,生命力旺盛了起來。 這一殺,天地變色! 整個空間,生生被撕成了碎片! 可殺聲傳不透叢林—— 同一片天空下,有兩種云彩。 相距此地較遠(yuǎn)的額爾小鎮(zhèn)上,很平靜。 夜色蒙蒙,燈火旖旎。 墨九回到額爾小鎮(zhèn),即奔回了原來居住的屋子。 這時,天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男人在外,女人亦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她擔(dān)心蕭乾,想著外間到底是一個什么局勢,雖然沒有辦法直接參與,卻也不肯袖手旁觀。所以,在他們回額爾小鎮(zhèn)的路上,他就已經(jīng)吩咐墨妄派人打探消息去了。 這時打探的人,還沒有回來。 她惶惶不安地負(fù)著手,左走走,右走走,心不在焉。 墨妄做事去了,陪在她身邊的人是玫兒和辜二。 盯著她焦灼的臉看了許久,辜二終于有了不耐煩的情緒。 “九姑娘,就不要走來走去了?!?/br> 辜二這個人經(jīng)常讓墨九生氣,莫名其妙的生氣。 這會兒本就心神不寧,聞言,她停下腳步,回頭瞪他。 “我走我的,關(guān)你何事?” 辜二認(rèn)真考慮一下,“是不關(guān)我事?!?/br> “知道就好?!蹦挪桓吲d地哼一聲,繼續(xù)走。 從回來額爾小鎮(zhèn),她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上面坐出來的褶皺和青草的綠痕,一片色跡斑斑,可她渾然不覺,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沒有墨家鉅子的風(fēng)采,很是狼狽,只一副火燒眉頭的樣子,讓辜二的目光,再次深濃。 “九姑娘覺得,這樣轉(zhuǎn)有用嗎?” “有用無用,關(guān)你何事?” “是不關(guān)我事?!惫级钟昧讼嗤幕卮?,然后正經(jīng)著臉道:“若是一件事已然超過了自己的掌控范圍,那么,能做的就是冷靜?!?/br> 噫! 她都是大道理王,今兒辜二居然給她上課了? 墨九嘴角抽了抽,心弦一松,突然又有些想笑。 話雖不好聽,卻也是真的。 她焦躁有用嗎?沒有。 只會自亂陣腳,影響正確的判斷。 而且,辜二也沒有惹著她,人家好心送她回來,她和他使什么勁兒???并非人人都是蕭六郎,會慣著她的。她剛才語氣那么沖,辜二還這樣平靜的安慰,已經(jīng)夠意思了。 “嗯。”她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坐一會兒。你也下去休息吧。這里不能你守著了?!?/br> “好?!惫级膩矶际沁@樣,沒有太多余的言詞,今天這幾句已經(jīng)算多了。說完,他木然著臉,就大步往外走—— 可腳還沒有邁出去,墨九又喊住了他。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 辜二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來,不等她問完,就截下了她的話。 “沒有得到王爺?shù)拿钪埃也粫卮鹑魏螁栴}?!?/br> “——” 好酷啊!這位辜兄? 墨九扶額,沒轍地擺了擺手。 “好好好,我謝謝你了?!?/br> …… 額爾的燈火熄滅了。 夜色徹底地沉入了地平線下。 墨九隨便吃了點晚飯,坐在房間托著腮幫子打盹。 等待,是一件磨人的苦差。 墨妄挑簾子進來的時候,入目第一眼,就是她低垂頭,淺闔眼,發(fā)絲輕垂的姣好樣子。 深眸微瞇一下,他輕咳一聲。 “小九。” 墨九剛好有一點困意,聽見墨妄的聲音,暫時精神了。 噌一下站起來,她緊張地問:“師兄,情況怎么樣了?” 墨妄瞟著她臉上的睡痕,冷靜地道:“北勐圍獵軍中有內(nèi)鬼。他們設(shè)法將蒙合的親隨近衛(wèi)軍與圍獵大軍拉開距離,趁機與后珒里應(yīng)外合,圍堵了蒙合。如今蒙合生死不知,王爺救駕去了——” 有內(nèi)鬼? 圍堵蒙合? 要知道,再怎么都是皇帝出巡??!圍獵的整個行程都是有極嚴(yán)密計劃和安排的,防衛(wèi)極嚴(yán),每一個步驟都有具體的人負(fù)責(zé),得什么樣的人物,有這么大的能量,干成這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她眉心微微緊蹙。 怎么想怎么覺得這件事,貓膩很大。 盯住墨妄的臉,她又問:“可知是誰干的?” 墨妄抿了抿嘴巴,似乎對此亦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