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騙子從良系統(tǒng)、軍婚溺寵[未穿今]、花瓶男,你好、這個寡我守定了(重生)、嫁給我還滿意嗎、民國姨太太日常、在日本當貓的日子、你的聲音,我的世界、婚色之撩人警妻、穿成男主的前妻腫么破
坑深336米,繁華萬里,同心不同眠 北勐從老可汗發(fā)展到蒙合手里,已然是一個龐大的草原帝國。精兵勇將,幅員遼闊,蘇赫手底下就算有幾十萬兵馬,算上蒙合當初南下那一部分怯薛軍,就總體勢力而言,要打下北勐也是癡人說夢。 可蘇赫發(fā)了狠話,說干就干。 這一行為,倒符合草原人的血性,得到了軍中將士支持。 當是時,蘇赫緊急調集了位于隴州、乾州等地駐軍,即將北上,并堂而皇之以北勐大汗的名義,向汴京的蕭乾借兵。 他給的理由很簡單。 烏日根有殺害蒙合之嫌,讓蕭乾為“義兄”復仇。 蒙合在世時,為了拉攏蕭乾,確實提過“結拜為兄弟”之事,那會大多當一個笑話聽,心底卻明白不過是兩只老虎的惺惺作態(tài),都只為先穩(wěn)住對方,再把對方當成了最后的大餐而已。如今蘇赫手下兵馬不足以抗衡北勐,向蕭乾這個蒙合的“義弟”求援,聽來荒唐,可誰都清楚,于戰(zhàn)爭而言,他們只需要一個出兵的理由而已。 果不其然,蕭乾得知蒙合的“真正死因”,大為震怒。 當即他回函蘇赫,決心與他聯(lián)合抗勐,為枉死的蒙合報仇。 這復仇之火燒得驚天動地,只不知,若蒙合泉下有知,會不會被氣活? …… 在蕭乾決意對北勐出兵之前,蕭軍中還是有一小部分人提出異議的。 對此時的蕭軍來說,一面是南榮,一面是北勐。當下的情形卻很明顯,南榮式微,已是強弩之末,顯然比驍勇善戰(zhàn)的北勐好打。有人認為,就算蕭乾要吃下北勐,也應該先把南榮嚼巴嚼巴墊墊肚子,等河山穩(wěn)固,兵壯將廣再行北上。 吃柿子還知道捏軟的呢,怎會非得硬碰硬的? 更何況,他們此時和北勐開戰(zhàn),不明顯給了南榮一個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嗎? 商榷時各有各的看法,但蕭乾在蕭軍中,有絕對的決策權。 “北勐,我志在必得!就算是根硬骨頭,我蕭乾也非啃不可!” 一句話,就決定了未來戰(zhàn)爭的走向。 后世有史學家分析,蕭乾執(zhí)意棄南榮而攻北勐,其實是心有不甘。他就像一個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明明看著魚兒已經上鉤了,勝券在握,卻在提竿那一刻發(fā)現(xiàn),不僅沒有魚,連鉤上的餌都被吃得干干凈凈。他一生自負不肯服輸,受不了這般愚弄,故而才有先北勐后南榮的決策。 不過,卻也有相左的意見。 也有史學家認為,蕭乾此舉堪稱世界級豪賭,眼光獨到而精準,稱得戰(zhàn)爭史上的一個奇跡。當時的北勐騎兵,被稱為“不可戰(zhàn)勝”的軍隊,當時的北勐帝國,龐大得讓汴京一隅,弱小得如同大象面前的螞蟻。處在南榮與北勐之間,他如果選擇南下,且不說南榮即使戰(zhàn)斗力弱,也可支撐一年兩載,就算南榮不反抗,北勐也一定會借機將他與南榮一起侵吞。 …… 七月流火,當天氣漸漸轉涼時,蕭乾與蘇赫的兩軍聯(lián)盟,終于在陰山集結,順利完成合師,分兩路向哈拉和林進發(fā)。 這場激烈的內戰(zhàn),來得十分突然,算是一個意外。 戰(zhàn)事一起,令天下嘩然。 世人無不關這一場漠北草原上的同室cao戈。 但凡戰(zhàn)爭,無一不是彌久而殘酷??烧l也不曾料到,這場戰(zhàn)事,竟然歷時三年,從景昌二年一直持續(xù)到了景昌五年…… 戰(zhàn)爭的路,是人頭鋪就的路。 一個又一個白天與黑夜的輪轉中,為了那個至高權力的巔峰,無數人將生命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連一絲浪光都沒有掀起,就結束了。 景昌五年的五月,小丫頭三歲的生日就快到了。 興隆山上,年復一年的張燈結彩,為小祖宗慶賀。 別看蕭直還是一個小丫頭,可她的生日,對于墨家來說,是僅次于“過大年、墨子生日”的頭等大事,甚至比墨九自己的生日都要來得隆重。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墨九會提前好些天開始準備。 在這個月,墨家弟子會將大批的燈籠,掛在從山腳到山頂的道路兩側,紅紅的燈籠上,寫滿了對蕭直的祝福,從生日的前幾天,也就是五月初一,一直掛到五月底,燈籠之光,徹夜不熄。 第一年的時候,都以為墨九是圖個新鮮、熱鬧。 第二年的時候,都覺得她屬實愛極了這個女兒,這才如此大費周折。 到第三年的時候,她還這樣隆重的掛燈籠,就讓人心里略感驚訝了。 興隆山可不小,不是誰家的小院子,隨便一掛就掛滿了。那盤山的道路,從山腳的興隆鎮(zhèn)一直到山上的墨家總壇,怎么也有幾十里地,要掛滿紅燈籠,不僅耗時、耗財還耗人力,可以說,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工程。如果不是墨九本身為墨家賺得金缽滿盆,她這樣浪費的行為,肯定得背上一口“敗家鉅子”的大鍋。 “姑娘,姑娘……” 玫兒興沖沖跑入屋子,雙頰熱得紅撲撲的。 “又一批燈籠運下去了,快鋪到山腳了呢?!?/br> 說到這里,她看墨九還在桌子邊上折燈籠,不由又嘟起了嘴。 “都說了你眼神不好,不要親手做了嘛。咱墨家人這樣多,哪里輪得到你?你啊,就是不肯聽話?!?/br> “我這不是閑著嗎?”墨九微微一笑,抬頭瞄她一眼,“小姐慶生宴的食材準備得怎么樣了?” “在準備中?!泵祪盒χf,“這次還是曹師兄親自督辦的,我和他說了,旁的事都可以先放著,唯獨小小姐的事,是天大的事,可大意不得。玫兒回來時瞧過了,食堂那邊的空地上,碼得整整齊齊的酒壇,夠咱們擺三天流水席了……” 這三年來,玫兒和曹元的感情日益穩(wěn)固,如今也只差一個婚禮讓曹元娶她進門了。 本來他倆的喜事三年前就要辦的,一來墨妄沒有蘇醒,二來蕭乾沒有回來,玫兒不樂意在自家姑娘傷感的時候辦自己的喜事,非說要陪著墨九,不能丟下她。于是婚事就這樣拖了下來,一拖三年。兩個人成天處得近,天天見得著,曹元也好,玫兒也罷,不僅不覺得委屈,反倒為彼此這樣的決定有同心的欣慰。 聽完玫兒講述外面的熱鬧和慶生宴的安排,墨九點點頭,照常的面帶笑容。 “那就好。你去看看小姐午睡起了沒有?” 小孩子貪睡,可墨九不會讓她中午睡得太久,到點就得叫她起。 可她話音還沒有落下,簾子里頭就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低喚。 “娘親,你在喚直直嗎?” 屬于小奶娃的聲音,嬌嬌的,脆脆的,讓墨九的臉頓時柔和下來。 “你個小搗蛋,醒了為何不出來?” “嘩”一聲,簾子微微一動,一顆小腦袋就從中鉆了過來,嘻嘻一聲,扎著羊角辮的小娃娃旋風般撲過來,重重趴在墨九的腿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里,滿滿地都是對娘親的眷戀。 “娘親,謝謝你,我愛你?!?/br> “……” 在墨九的教化下,這小丫頭嘴甜,也很善于向人表達情感。 可今兒她剛剛醒來,就睡眼惺忪地對她發(fā)糖,還是讓墨九奇怪了。 她刮刮小丫頭的小鼻子,“直直今兒怎地這樣乖?嗯?又做什么錯事了吧?” 哼一聲,小丫頭撅著嘴,不高興了。 “好像人家昨日就不乖一樣。” 這小嘴還挺利索?! 墨九心里又軟又甜,失笑一聲,將她抱坐到膝上,趕緊討?zhàn)垼爸敝辈簧鷼?,都怪娘親的不是,怎么能這么說我們的小直直呢?嗯,娘親應該這樣問才對。為何小直直今日更上一層樓,比昨日還要乖巧了?” 小丫頭年紀小,心思單純。 這么一哄,她馬上就開心起來。 一雙長長的睫毛扇子般忽閃忽閃著,果凍似的小嘴一翻一合,全是暖心的話。 “姥姥說:娘親為直直慶生,掛燈燈,擺酒酒,這是愛女兒,做女兒的,也要愛娘親,要懂得心疼娘親,還要這樣……”說著,她小嘴就湊過去,在墨九臉頰上親了一下,甜絲絲地笑,“要這樣子親親娘親?!?/br> 墨九鼻子一酸,含笑看著女兒,雙唇抿得緊緊。 這樣體貼的話,出自一個三歲孩童之口,讓她有些始料不及。 小丫頭確實是一個聰慧的娃,從小就聰明。 可冷不丁聽她這樣講,墨九還是忍不住有點傷。 這樣乖的閨女,只可惜……六郎竟看不到。 “娘親!”蕭直突然拿小手去扳正她的臉,又小心翼翼地觀察她,“你又在想爹爹了嗎?” 墨九一怔,笑著將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搖了搖頭,“才沒有。我在想我的小直直就要過生日了,娘親應該做什么好吃的填她的小胃呢?哪有閑工夫想他???” “娘親撒謊!” “娘親沒有……” “玫姨說了,娘親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在想爹爹?!?/br> 小丫頭眼珠子生得亮,葡萄似的,酷似蕭乾。尤其緊盯著她的時候,讓墨九幾乎不敢與她對視。 都說女兒一般長得像爹??伤@個女兒,也長得太像她爹了一點。 眉眼像、嘴唇像,就連神色也偶有他的影子。 六郎也無愧于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把優(yōu)良的基因都遺傳給了女兒。小丫頭這般小的年紀,就生了一張過了標致的臉,每每有人瞧到,都會頓足觀看,有膽子大的,甚至忍不住去捏她的臉。 可對墨九來說,看到這樣的她,思念就像密密麻麻的藤,爬上心尖,纏得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向漠北。 “娘親?直直說錯了嗎?”看她不吭聲,小丫頭思考一瞬,又一本正經地說:“娘親別難過了。姥姥說了,爹爹沒有回來,直直和娘親就想著他,一直想他,他就會回來的。姥姥還說,直直要乖,要替爹爹疼愛娘親,這樣等我的爹爹回來,也會喜歡我?!?/br> “傻丫頭!” 墨九抱女兒的力道大了一些。 小小的身子緊擁在懷里,她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被填滿。 “你是爹爹的女兒,不論你什么樣子,爹爹都會喜歡你的?!?/br> “是這樣嗎?”小丫頭顯然不明白大人的情感。 “當然是這樣,娘還會哄你不曾?爹爹每次來信都說了,很喜歡很喜歡直直。” “可是……”小丫頭遲疑了,小嘴巴微微撅著,那模樣兒可愛之極,“直直都沒有見過爹爹,也不知他兇不兇,不知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兒,要怎么辦呢?” 猛地把小丫頭抱緊,墨九將下巴擱在她的小肩膀上,雙眼猛地一閉,深深呼吸,方才克制著聲音里的哽咽,“他就喜歡你這樣的女兒。我們的小直直,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兒?!?/br> 小丫頭一聽這話,果然又高興了起來。 “好吧!”被束縛得緊,她不舒服地掙扎著身子,從墨九懷里解脫出來,然后仰著小腦瓜,天真地問:“那我的爹爹,要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今年以來,這個問題小丫頭已經問過好多次了。 她三歲了,越來越明白一些事情,看小伙伴兒都有爹爹,就算沒有爹爹的小蟲兒也有一個酷似爹爹很疼愛他的大叔,她就會很羨慕,常常拿這個問題來問墨九。 女兒小,當然不知她的為難。 是的,對墨九而言,這個問題實在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