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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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會阻止。 蕭乾從來不會阻止她的任何決定。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確實是寵她的。 可兩個人這樣親厚的關(guān)系,哪怕墨九不提,墨妄又怎會看不出來她心情不好? 興隆山離臨安有些遠,但流言這種東西比長翅膀的生物還飛得快,關(guān)于墨九無子引朝廷動蕩的事,墨妄一清二楚,而織娘的病,一來為方姬然的死,一來也是為墨九憂思所致,興隆山上亦有無數(shù)人為墨九義憤填膺。人都護短,護自己人,在他們看來,這個江山,有一半都得歸功于墨九,若無墨九,又何來大狄朝的今日,如今論功行賞,各有了各的好去處,墨九就因為生不出兒子,就受排斥,莫說她不答應(yīng),墨家也不答應(yīng)。 自古以來,共患難易,同甘甜難。 唯一利耳,世人參不透。 這些糾糾繞繞,墨妄都知曉。 可哪怕他憐惜墨九,孩子的事,最是敏感,他幫不了忙,甚至勸都不知如何去勸。 兩人對視著,他只能默默為她倒酒,“今晚喝了,回去好好睡一覺?!?/br> “是是是,都聽你的,左執(zhí)事大人?!?/br> 墨九臉上始終掛著笑,喝酒的速度比墨妄還快。 兩個人絮叨一陣興隆上的事,墨妄說得一本正經(jīng),逗得墨九哈哈大笑。 等笑得腮幫都痛了,她突然斂住臉色,認真問他:“師兄,我有一個問題。你說,一個皇帝,如何真的沒有皇子該怎么辦?” 看她喝得半趴在桌子上,一雙眼睛赤紅,布滿了紅血絲,墨妄不由心疼不已。 就他所知,蕭乾為了孩子的事,并不比墨九cao心少。畢竟直接面對群臣與非議的人是他,而不是她。為了這件事,他已不知壓下了多少奏折,訓(xùn)斥了多少臣工,甚至有一個倒霉的家伙,還因此被他貶到了偏遠的蠻荒之地,從正二品混成了一個地方小縣令。也虧得蕭乾性情的冷戾,還有……如今的滿朝文武,真正得勢的那群人,好多都曾經(jīng)與墨九共過患難,有一些私人交情。要不然,這件事恐怕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只在私底下傳揚,到底還維持著一片風(fēng)平浪靜。 念到此,墨妄一嘆。 “小九,我只能說——身為男人,他不易。身為丈夫,他做到了對你的承諾。你是幸運的。” 男人總是比較容易理解男人一點。 蕭乾的不容易,墨妄全都能體會。甚至他私底下也會想一想,如果角色換了他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壓力,冒天下之大不韙,一生只娶一妻,哪怕沒有兒子,也不另娶? 這世間,也只得一個蕭六郎了。 當(dāng)然,除了蕭六郎,其他人哪怕想,也未必敢,就算敢,沒有這般魄力壓得住。 “我知——”墨九點點頭,認真地看著墨妄,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換了話題,“所以這次找?guī)熜謥?,我是想問問,神龍山都修繕好了嗎??/br> 墨妄不知她為何隔了這么久,又突然提及此事,眉心微微一擰。 “聽申長老說,就快完工了?!?/br> “……我突然想去看看?!?/br> “去看看?”神龍山有什么可看的? 墨妄不知原委,就那般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然而,過了很久很久,墨九默默喝著酒,卻一個字都不提。 “小九……”墨妄眉心微擰,“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想法,給師兄說——” 墨九吸了吸鼻子,身子慢慢前傾,趴在桌子上,然后將頭埋入自己的胳膊彎里,似醉非醉的咕噥。 “我想,開祭天臺……” …… 宣正二年三月。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節(jié)前幾日,墨九以回興隆山看娘的名義離開臨安,領(lǐng)著墨妄等人再回神龍山。 這是她第二次回來墨家總壇。 算一算日子,離她上次離開,已是整整一年過去了。 正如她所說,時光從來不等人,飛逝,不停飛逝——這一次算是墨家的家事,蕭乾國事繁忙,并沒有隨行,如今的他,坐在了那張?zhí)煜伦钪氐囊巫由希K究不再如當(dāng)初那般自由了。 有時候想一想,墨九甚覺好笑。 人這一生啦,總在為了自由而抗爭??蔂巵頎幦?,倒是愈發(fā)不自由了。 沿著那一條長滿了野草的山道,一行人上得山頂。 神龍山景色如昨,總壇的建筑卻是煥然一新。 墨九懷著心事,并心思欣賞,也沒有時間去耽擱,抵達神龍山的第一日,她在大祭壇前做了一場祭祀,然后將墨妄與墨家?guī)讉€長老召集起來開了一個簡單的小會,安排了一些墨家的事情,就浩浩蕩蕩的領(lǐng)著一群人往祭天臺而去。 “娘!我們這是去哪里啊?” “一個好玩的地方?!?/br> “好玩的地方?好吧,你每次都這般哄我,結(jié)果也沒甚好玩的。” “這次啊,絕對好玩?!?/br> “真的,不騙人?” “騙你是小狗?!?/br> 一路上,墨九都在和蕭直開玩笑。 母女兩個興高采烈的樣子,像是去旅游度假。 對,這次來神龍山,墨九還帶著八歲的小公主蕭直。 她這個異樣的舉動,墨妄以及墨家眾人都不太理解。往常這小公主雖然也喜歡跟著墨九倒處瞎轉(zhuǎn),但祭天臺這種神秘莫測的未知領(lǐng)域,墨九是絕對不可能帶上她的——還有,按說墨九要開祭天臺,不應(yīng)該瞞著蕭乾才對。兩個人這輩子從來都沒有互相隱瞞過,為何這一次,墨九要這樣做,不僅不曾告訴蕭乾已經(jīng)拿到了八個仕女玉雕,就連回神龍山的事,都瞞得滴水不漏,半點風(fēng)聲都不讓走漏。 這樣的氛圍,墨家人心里都隱隱有些緊張。 當(dāng)年的傳說,從來沒有改變過。 千字引關(guān)系著墨家機關(guān)與武器圖譜…… 也就是說,千字引干系著國之江山命脈。 他們家鉅子這般做法,該不會受了刺激,動了什么心思吧? 換了別人,或許他們不敢想。但墨九何時做過正常的事? 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眾人敢在心里琢磨,卻沒有人敢問。 畢竟墨九這幾年,越發(fā)讓人猜不透,也看不透了。 于是,默默相陪著,在墨九與蕭直的歡笑中,其余人全都肅穆而莊重——“小九,到了!” 墨妄的聲音,把墨九的思維拉了回來—— 她捏緊蕭直的手,微微昂頭,仰視著面前這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 ——姑且叫它山峰吧。 祭天臺位于神龍山主峰的最高處,四周卻光禿禿沒有半根樹木,獨立其間巍峨高聳,是一塊整體的巨石鑿成,像一個圓柱形的巨大物體,內(nèi)里全是機關(guān),高達九層,頂端似乎隱入了云層之中,rou眼無法看見,如同通向天際,故而,叫著祭天臺。祭天臺外面的石壁上,有著年久風(fēng)化的浮雕,模糊的浮雕已分不清所畫何物,卻可尋到當(dāng)初的精工巧刻。位于正前方的是,是一道圓拱形的大門,鐵制的,緊緊閉合著,莊重而肅穆。 第一次見到這個門,墨九有種見到泰姬陵的感覺。 第二次見到這個門,她依舊感慨于它建造的精巧。 只是不知,今日祭天臺一開,又當(dāng)如何? 這一刻,她不是不猶豫。 可終究,她閉了閉眼,堅定的腳步還是邁了出去。 大門是很早已經(jīng)就可以打開的,外置鎖,不用費什么力氣。 進入第一層,是祭天臺的大殿,內(nèi)中的擺設(shè)除了墨家先祖的畫像,重點就在中間。 那里有一個石磨形狀的圓形玉石臺面,臺面的中心位置,有一個深凹的手印。 這就是鉅子的手印了吧? 四柱純陰之體,墨家鉅子,可以手印開啟祭天臺第一層。 從知道這個消息到現(xiàn)在,十年了。 墨九忽然有點恍惚,當(dāng)初的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從墨家大會開始,她需要用十年的時間,才能按下這個手印。 “小九……”墨妄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一張陽光般的俊臉上浮上幾分陰霾,“你都考慮好了嗎?” “嗯?嗯?!蹦懦恍?,提了一口氣,慢慢走到臺前。 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她的手,順著印子的方向摁壓下去——嚓嚓! 原來她的手,真的可以打開祭天臺。 墨九血液微微一熱,心底產(chǎn)生了一種宿命感。 也許正如東寂所說,這個時代,本來不該有她這個人,一切都是注定的,人為改變,又如何可能? 熟悉的機括聲,在寂靜的祭天臺大殿內(nèi),顯得格外清晰。 第一層打開了,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與墨九事先猜測的并不一樣。她曾在腦子里模擬過祭天臺的機關(guān),以為一個仕女玉雕開啟一層,那么,就是放入一個仕女玉雕,就打開一層,然后進入下一層,直到循環(huán)結(jié)束為止。卻不知道,原來手印一開,機關(guān)啟開,眼前場景幾度變色——如春暖花開之中,似有微風(fēng)徐來,偶有鳥語花香,又有寒風(fēng)凜冽,白雪紛飛,凍可刺骨……等場面定格,眾人再睜眼,祭天臺的中間,不是一個放置仕女玉雕的機關(guān)槽,而是八個。 玉石臺上,是按八卦位置排列的八個機關(guān)槽,形狀與仕女玉雕無異。 每一個機關(guān)槽的位置,都寫著一個字。 分別為乾、坤、震、巽、坎、離、艮、兌! 墨九微微瞇眼,大抵明白了。 別過頭,她喚曹元,“放乾墓仕女玉雕!” “是,鉅子?!?/br> 曹元得應(yīng)著,馬上將手上的仕女玉雕慎重的放上去。 眾人屏氣凝神地等待著,看玉石臺飛速旋轉(zhuǎn),轉(zhuǎn)成一抹影子,轉(zhuǎn)成一個八卦,而四周像蒙上了一層迷霧般,變得朦朧而不真切,風(fēng)燈的光很難穿透,他們瞧不清彼此的臉,只能緊緊盯住那發(fā)著光般旋轉(zhuǎn)的玉石臺,頭暈眼暈的等待著,直到它速度減慢,然后停下來。 這次,停在最外面的,是坤字玉槽。 火光掠過墨九的眼睛,勾勒住她眸底的凝重。 “放坤墓仕女玉雕!” “是~鉅子!”曹元依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