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倒不如就先這樣,只要婚后他與阿禾有了承嗣的兒子,他父皇就沒理由、也不會再插手兒子的后院,即使他們真的運氣那么不好沒有兒子,那也沒關(guān)系。前世里承元三十四年發(fā)生的那件事,給了他足夠的信心——只要他自己不想,就是皇帝也不能強塞給他別的女子。 承元帝倒是沒多想,在他看來,自己兒子心性遠還沒成熟,且兩個孩子到適婚年齡還有好幾年,未來如何誰都無法確定,他這時候答應(yīng)了他又如何?左右這是他們父子私底下約定的,沒人知道這一遭,將來兒子反悔了要納人入府,也沒人會跳出來指責兒子背信棄義。 承元帝老神在在地重新捧起茶盞,道:“既是如此,父皇答應(yīng)你便是了。將來你若悔諾,可別怪父皇笑話你一輩子了?!?/br> 聽出他話里的戲謔,韶亓簫也不惱,反而傻笑起來,令承元帝有些忍俊不禁。 圓滿完成了這件事,韶亓簫哼著小調(diào)回了云硯軒。 他一直都明白,他的身份會是阻礙阿禾對他動心的最大障礙,即使他對她和她的家人甜言蜜語再多,也有說空話的嫌疑,都比不上他直接做給趙家人看,來得更可信。 今日皇父的發(fā)話,看似虛無,但起碼是他做出實際行動的第一步,再有也是讓承元帝站到他這邊的舉動之一。未來岳父也許不會聽他的話,但承元帝的話,他是一定會聽的。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一點一點地潛移默化旁人對他和阿禾成事的態(tài)度,總有一日可以成功將阿禾娶進門! 至于已快被他遺忘了樣貌、按前世的軌跡將于后年入了他后院的兩個通房,他也不在意。他本就對男女之事不怎么上心,后來遇到了阿禾,更是看誰都會不可抑制地想到阿禾,久而久之皇子后院里的女子也成了擺設(shè)。他會喜歡看與阿禾有幾分相似的女子穿阿禾常穿的騎裝,看她們?nèi)绨⒑棠菢游鑴?,看她們坐在桂花樹下靜靜看書,卻無法真正與別人親近。 況且,那兩個最先的通房,也都不是什么良善人。一個在林嬤嬤眼皮子底下倒了避子湯偷偷有孕,最后還生下了他的庶長子——前世他與表妹約定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之后,這個長子便被表妹抱去養(yǎng)了;另一個就使盡渾身解數(shù)使壞,終究令前者在生產(chǎn)時難產(chǎn)而亡。 也真難為了將她們選出來的那幾個后宮庶母,從普通百姓之家,還可以挑出心計手段絲毫不輸在內(nèi)宅爭斗中長大的女子的人。 大概唯一的好處,便是他在承元二十九年就有了承嗣的長子——于是,他在遇到阿禾之后,他不用再強迫自己去睡別的女子。 第38章 煩惱多思 因趙敏禾的意外受傷,她幾乎沒有參與秋獵接下來的活動了,只能每天待在別莊里,每日完成吳氏布置給她的學習任務(wù)。她如今詩書經(jīng)史已讀夠了,管家也學得有模有樣了,女紅……卻是吳氏已經(jīng)放棄教導(dǎo)女兒的了。 以前趙敏禾無事時還可以在家中練練劍,去城郊騎騎馬也是常有的,可現(xiàn)在負傷在身,自然無法這樣了。特別是鄭苒幾乎每日都來陪她說說話,話里話外都是外面秋獵的熱鬧事,她更是垂頭喪氣不已。 于是,她只好轉(zhuǎn)而期盼起秋獵的時間快快過去,回了襄京的伯府,沒準兒就不至于這么眼饞外面的熱鬧了,而且還可以玩兒兩個小侄女。 如此望眼欲穿了十來天之后,秋獵大部隊總算是啟程回京了。此時趙敏禾的腳已經(jīng)消腫了,只是還未好全,只能慢行,吳氏依舊把她拘得緊,不許她出門。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如今是年輕,沒覺得有什么大不了,以后等上了年紀,萬一這傷勢留下什么后遺癥,可有你苦頭吃的?!?/br> 趙敏禾上輩子活了十八歲,這一世也才十三歲,聽著吳氏這樣說她以后上了年紀云云的話,難免有些黑線。但她向來聽話慣了,吳氏既叫她安生待著不許出去,她也就忍忍。 不過這樣有些無聊的日子,到回到襄京城中的忠勇伯府,就變得有趣多了。一行人出發(fā)去秋獵之前,只能軟趴趴地動動小手小腳的雙胞胎,只過了短短半個多月,已經(jīng)可以很熟練地翻身了! 于是,在伯府中的日子,雖則趙敏禾依舊不能出去,也無法甩鞭練劍,卻可以每日去小金氏那里與快五個月大的兩個小侄女玩兒。 這一日,她正拿著一個彩色的撥浪鼓,吧嗒吧嗒轉(zhuǎn)著與雙胞胎玩兒。安安和康康并排躺在暖榻上,兩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齊齊盯住中間的撥浪鼓,時而又與對方咿咿呀呀的,說了好半會兒誰都聽不懂的嬰兒語,又轉(zhuǎn)回來繼續(xù)看姑姑逗她們玩兒。 趙敏禾哈哈笑,對坐在一旁溫柔地給小姐倆繡小肚兜的小金氏道:“四嫂嫂,安安、康康這樣,兩個小人兒都可以自己玩兒起來,旁人都不用時時刻刻逗她們笑的。真好!” 要不是理智還在,知道一般人生雙胞胎的幾率很小,她都想脫口而出以后自己也要生一對哩。一模一樣的小毛頭,多有趣多好玩兒~~ 小金氏失笑道:“她們現(xiàn)在是只能躺著,才顯得乖一些。等能跑能跳了,就是兩個小魔星了。到時費的心思,也比別的父母的兩倍不止了?!?/br> 趙敏禾堅持道:“小侄女們那么乖,怎會故意折騰人呢。是吧~~~” 她左右各伸出一指,分別一左一右輕輕點點安安和康康的小肥下巴,看兩個小女娃笑得露出光禿禿的粉嫩牙齦,自己跟著軟和到心底去了。 正說笑著,就見一個小丫鬟進來通報,道是趙攸涵回府了,正等著趙敏禾回去。 小金氏奇道:“六弟回來便回來,怎得還特意尋你?他自己過來不就成了?” 趙敏禾也摸不著頭腦,想了想便道:“許是有六哥哥有什么事尋我吧。” 她戀戀不舍地別過兩個小侄女,又親了她們好一會兒才起身慢慢走了。 因丫鬟通報趙攸涵去了她的存芳苑等她,趙敏禾便直接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卻不想,她經(jīng)過府中建在花園小湖中的湖心亭時,便看見了趙攸涵。待看清楚站在趙攸涵身邊的人,趙敏禾又是一愣。 此時她已明明白白看見他們了,也不好直接走開,便輕移蓮步往湖心亭而去。 大概是因在承元帝那里進了一大步的關(guān)系,韶亓簫對未來有信心了許多,這一次見趙敏禾他竟不再如前幾次那么激動耐忍——雖然每每從他外表上都看不出來。 他嘴角噙著一抹微笑看著她慢慢走進亭中,看她步履之間雖不快卻腳步不帶異樣,便知她傷勢已好了許多,內(nèi)心也跟著放松了一些。 不等她走近與他見禮,韶亓簫搶先一步道:“表妹的傷可好些了?” 趙敏禾微微福身,道:“已快痊愈了,還要多謝那日七殿下請醫(yī)女為我醫(yī)治?!?/br> 韶亓簫見她氣色極佳,肌膚健康紅潤,兩頰甚至透著一抹粉色,似乎還長胖了一些,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說到底,他打聽到再多再樂觀的消息,都不如自己親眼來確認過她的安好為好。 只是聽著她這般客氣的話,韶亓簫又有些不是滋味,當下就愧疚道:“那日我就在表妹身邊,卻眼睜睜地看著表妹受傷,是我沒本事救下表妹。請醫(yī)女這樣的小事,不過就是我一句話的吩咐,哪里就值得道謝呢?” 他這些日子以來,本就因為當日自己的反應(yīng)太慢而自責著,今日說起這話來,自是情真意切,讓人絕不會懷疑他語氣中的愧疚之情。 趙敏禾有些奇怪這個七殿下怎么責任心這么重,他們那次本就只是同行而已,她受傷又不是他的緣故,他卻自責成這個樣子? 一旁的趙攸涵心里又涌現(xiàn)出違和的感覺,暗自生疑,難不成他還想弄個對堂妹的救命之恩出來?救命之恩也就罷了,要是堂妹因此被別的男人給抱了,大伯不會好意思對恩人如何,卻會撕了沒看好堂妹的他吧? 他一個冷顫,醒過神來插話道:“八meimei,我要去安鶴堂與祖父祖母請安。你可要一起?” 正與趙敏禾說起秋獵所得的韶亓簫忍不住給了趙攸涵一個眼刀,見趙敏禾微笑著同意了,便知自己沒有理由阻止,當下心里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欣喜道:“我也好久沒見老伯爺和老夫人了,一起吧?!?/br> 當下,三人并行著往安鶴堂方向去了。 韶亓簫對趙敏禾的任何事都細心得很,方才見她過來時步子不如平常快,便恐她的腳傷并未完全恢復(fù)過來,也特意放慢了腳步,與她同行。 趙攸涵卻不知怎么了,今日粗心大意的很,竟沒發(fā)現(xiàn)堂妹和表弟漸漸落后了,只管自己往前去了。 韶亓簫見此,雖欣喜自己可以與阿禾多并肩共處一會兒,卻也忍不住皺皺眉頭。表兄這些日子……仿佛經(jīng)?;紊癜 @會兒他難道就沒見到他們沒跟上來嗎? 眼見趙敏禾試圖走快一些趕上趙攸涵,他生怕這樣有害她的傷勢,便趕緊高聲喊著趙攸涵幾聲。 一直喊到第三聲,趙攸涵才回過身來,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又掉頭回來跟他們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