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到了前院,三人卻出奇一致地表現(xiàn)得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 第二日,趙煦尋了機(jī)會,去了趙敏禾的存芳苑。 “小姑姑,我有話與你說?!?/br> 趙敏禾給他沏上一壺茶,又命其他人都出去了,姑侄兩個才坐下來好好談?wù)勑摹?/br> 趙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維,才輕了輕嗓子正色開口道:“小姑姑是父親這一代唯一的姑娘,也是祖父母和曾祖父母的心尖子。自小姑姑入京來,不到一年就兩次受傷了。兩次,侄兒都看長輩們十分擔(dān)憂?!?/br> “故而,侄兒的意思,以后小姑姑出門,還是多帶幾個人吧。并且,侄兒與二郎幾個平日除了讀書習(xí)武,倒不是很忙碌,現(xiàn)下三郎也回京了。不如以后姑姑要出去的話,就每回都帶上一個侄兒吧。若是七叔叔他們有空也可。這樣就是路上有個什么事,遇上什么人,好歹都有男丁出面。姑姑意下如何?” 趙敏禾稍稍一細(xì)想,就明白了趙煦的真實(shí)目的。 她也不想與自己親侄子兜圈子,遂認(rèn)真卻帶著些好笑問道:“阿煦,你究竟是怕我出門遇到難題,還是再像昨日那樣,一出門就‘偶遇’七殿下?” 趙煦瞠目結(jié)舌。 “小姑姑你知道他不懷好意了?” 據(jù)他平日里的觀察,明明就是七殿下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才對,他小姑姑是完全無感的,甚至壓根兒就完全沒察覺到那人的歹心。 否則他也不會自作主張隔開這兩個人——至少在他父親回京、他請示過父親的意思前是這樣。這還不是生怕他姑姑年紀(jì)小,被那人有心的花言巧語騙了?到時失了一顆芳心可怎么辦? 趙敏禾頷首道:“他心儀我,最少也是對我很有好感。” 昨日趙煦那般明里暗里針對韶亓簫的場景,就與上輩子他哥哥針對他那位想要搭訕?biāo)男S岩荒R粯?,她只稍稍一想,就明白過來了。 她說得這樣落落大方,趙煦一下子便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姑姑還是很有理智的,沒有被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子的傾心失了分寸。 看大侄子突然放松了臉上繃緊的神色,趙敏禾有些失笑道:“怎么,有這么嚴(yán)重嗎?看你都流了一頭汗?!?/br> 她越過桌案,伸手用帕子給趙煦拭了拭額頭的汗,趙煦不好意思地接過帕子來,自己隨意擦了擦。 “元宵那日,七殿下將小姑姑從人堆里抱……帶出來時,我便隱隱有些察覺了。后來又仔細(xì)觀察了一陣子,才確定自己沒有想錯?!?/br> 他說起元宵的事,讓趙敏禾有些微微失神。入京快一年了,除了兩次受傷她在家中養(yǎng)傷的時日外,她在很多場合都見過韶亓簫。 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與八殿下形影不離,所以她也從未想過為何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遇見他一次。只以為這兩位殿下還沒入朝,所以閑暇時光比其他皇子多得很。 況且,他也不是每次都會與她說上話,若是周圍人很多,他只會微笑點(diǎn)頭致意而已。不過,他每次與她交談都十分客氣有禮,沒什么皇子架子,也不會有其他讓人反感的舉動。 他唯一有些親熱的舉動,大概就是他堅(jiān)持叫她“表妹”了。但她也不會自戀到認(rèn)為這是他對她另眼相看的表示。 此刻趙煦說起了元宵的事,她卻突然想起來,那晚他將她拉進(jìn)懷里時那聲驚懼交加的“阿禾”,才是他內(nèi)心真正想與她的稱呼呢?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她似乎沒對他做什么呀?他怎得突然就這么傾心了呢? 第55章 改變的封號 春季是萬物生長、朝氣蓬勃的季節(jié),但承元二十七年的這個春季,襄京城中過得卻過得有些冷清。 除卻如金氏七十壽誕這樣的大事,權(quán)貴人家極少擺宴尋樂。 宮中亦是如此。不單三月底的春獵取消了,宮中的娘娘們也沒辦過一次賞花宴。 直到四月初,宮里才迎來一次喜事——二公主韶豐琳的及笄禮。 作為承元帝實(shí)際上的長女,二公主無疑是受寵的,承元帝也十分注重他頭一個養(yǎng)大的女兒的及笄禮,不單命林貴妃給京中各家夫人和貴女下了帖子邀來做觀禮者,百忙之中還親自來做了主人。 要知道,及笄禮的主人不單坐在上座受笄者相拜、聆訓(xùn)笄者即可,迎賓、開禮等儀程也需要主人來。 可想而知,當(dāng)一幫貴夫人看到承元帝又是立于東面臺階位等候她們這些賓客,又是起身對她們致辭時,內(nèi)心該有多么煎熬。 估計(jì)也只有今日作為正賓的寧王府老王妃才淡定一些了,她的輩分原就比承元帝大一輩的。 老寧王妃為二公主醮子取字后,由承元帝和林貴妃施聆訓(xùn),二公主又向在場所有人揖謝,及笄禮才算禮成。 承元帝這才施施然走了,在場的貴夫人們齊齊松了口氣。 站在鄭苒身邊的趙敏禾,甚至清晰地聽見她家表妹小聲嘀咕了一句“總算走了”。 已婚的夫人們多在林貴妃身邊客套地寒暄。年輕貴女們則在二公主的帶領(lǐng)下,往宮中的御花園賞花去了。 趙敏禾進(jìn)大興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上一回恐怕還要追述到她還是童年時期了。倒是鄭苒,來得較多,她便帶著表姐多晃了晃。 當(dāng)在一棵百年木蘭樹下看到那兩個身份尊貴的少年時,趙敏禾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一絲驚訝都沒有,只是心下難免有些尷尬。不過,她好歹都有兩輩子的經(jīng)歷,在表情上卻是絲毫不曾發(fā)生變化。 這兩位少年正是守株待兔的韶亓簫與韶亓荿。 韶亓簫原以為趙煦在得知他的心思后會告知給趙家其他人,卻不會對趙敏禾本人道出什么。 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沒確定家中女子的最終歸宿前,極少會有人向女子透露愛慕她的人,免得徒生煩擾。若是他,他便會如此。 只是韶亓簫卻絲毫不知,趙煦因怕趙毅知情后沉不住氣將事情鬧開來,又想讓自己父親回來后拿主意,竟對家中瞞得毫不透風(fēng)。倒是趙敏禾,卻被他二人在金氏壽宴那日的表現(xiàn)刺激,自己已然猜出來了。 故而,此時的韶亓簫見心上人身邊只有鄭苒和二人的丫鬟,再無旁人,心中一喜,便仍舊是謙謙有禮地上來與她說話。 “今日二皇姐及笄,表妹可是來觀禮的?” 趙敏禾心中有些無奈,他要是道明了一切,她這里倒好辦了——家里應(yīng)該是不希望她成為皇家婦的,那么她直接拒絕便可。 可他若一直這樣閑話家常般與她交往著,她卻是沒轍了。 她神色看起來有些恍惚,韶亓簫擔(dān)憂地問:“表妹今日可是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