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現(xiàn)在他有些明白過來了,也許“岳父大人”因自己是長輩,自持身份才克制住了?,F(xiàn)在跟他同一輩兒的“大舅子”回來了,便遣了“大舅子”來與他聊人生了。 這樣的想法之下,韶亓簫又開始翻箱倒柜,又是幾乎將自己這兩年的衣裳上過一遍身才罷。雖然“大舅子”也許壓根兒就不會注意到他身上穿戴了什么,但他還是希望可以留給“大舅子”一個好印象。 只是苦逼了又一次全程給他收拾善后的康平。 五天時間一晃而逝。 韶亓簫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去了聚仙酒樓。 趙攸瀚包下了一個雅間,他一跨進聚仙酒樓,就有殷勤恭敬的小二上前來引路。 上了三樓,韶亓簫盯著雅間的雕花門扇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邁進去。 雅間里只有一個身穿藏青圓領(lǐng)錦衣的青年,紅木桌案上已布好酒菜,青年正低垂著眼眸,靜靜品茗。 即使身穿最家常的便袍,面前的青年仍舊雅量高致,羽扇綸巾,內(nèi)里自成一股氣質(zhì),渾然天成卻又內(nèi)斂自重。 趙攸瀚有著玉樹臨風(fēng)的面貌,但平日卻無人會特別注意他,但只要他想,便可以如一個漩渦般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就如此刻,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讓站在門口的他無法忽視,甚至站住了一動未動。 韶亓簫突然想起前世聽來的一個說法——大周武將成千上萬,自鄭叡之后五十年,只得一個趙攸瀚深得其精髓;只趙攸瀚是幸也是不幸,他生于太平盛世,無法像鄭叡一般建功立業(yè)。而鄭叡又是個什么人呢?因123言情城一戰(zhàn)流傳千古的民族英雄! 突然,趙攸瀚抬起頭來,似是頗感興趣地在他身上掃了幾眼,韶亓簫下意識地跟著他的目光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看,立時覺得自己這般鄭重的穿著,在只著常服的“大舅子”面前,顯得有些蠢。 他暗暗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邁進雅間,身后的康平亦步亦趨地跟上。 “吱呀”一聲,身后傳來康平輕手輕腳的關(guān)門聲,但在這幽靜的雅間內(nèi),顯得那么曠遠突兀。 韶亓簫更緊張了。 “七殿下?!壁w攸瀚起身朝他拱手見禮。 他忙上前阻止,口稱“大表哥”,不知該說什么,便張口道:“大表哥可是為表妹的事來的?” 話音剛落,他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怎么能那么直接呢?寒暄一下,變現(xiàn)一下自己的見地先啊。 好歹自己有前世記憶加持,甚至比今年三十二歲的“大舅子”活得還久一些呢。多與“大舅子”聊聊,也許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優(yōu)點呢。 趙攸瀚挑挑眉,顯然也很是訝異他這么直接。不過,直接有直接的好處,有時彎彎繞繞的,得不到明確的答復(fù),也是件糟心事。 當(dāng)下,他也不再拖延話題,直說道:“我家阿煦已將事情告知于我,也只告知了我。” 至于他小妹自己也知曉了,就不用明說了。 韶亓簫傻眼。 趙攸瀚一直盯著他的表情,確定了他沒有偽裝的成分,才繼續(xù)道:“我來,是想問七殿下一件事?!?/br> 他的神色突然變得銳利無比,直視的目光讓韶亓簫自覺幾乎無所遁形。站在韶亓簫身后當(dāng)柱子的康平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暗自慶幸自己不是直接面對這位忠勇伯世子的那個。 趙攸瀚卻不管他主仆二人的感想,只沒停口道:“七殿下既有心我小妹,可曾想過給我小妹什么身份?” 韶亓簫似乎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快語道:“當(dāng)然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女人!” 他脫口而出的話反倒讓趙攸瀚陷入了驚訝。不是唯一的正妃,也不是唯一的妻子,而是唯一的女人…… 不過,這只是他嘴上說的,即使他當(dāng)下是真心的,也不能保證以后不出什么變故。 趙攸瀚很快就定下心來。他大笑一聲,當(dāng)下便收斂了氣勢,請了韶亓簫上座與他把酒言歡,也不再說與趙敏禾有關(guān)的話題,只天南地北地說起了雜事。 韶亓簫心中惴惴,不知自己是否取信于大舅子了。有心想問個明白,只是趙攸瀚的段數(shù)顯然更高一些,沒等他提起這話頭,就被趙攸瀚茬到了其他話題上去。韶亓簫沒試探出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反倒自己的底子快被套完了。還好他對自己的前世之事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方才沒露出這方面的破綻。 直到酒過三巡,韶亓簫已有了五分醉意,人也放松了下來。趙攸瀚手持酒杯,提起他的年齡漸長,又以戲謔的語氣說起幾家小姑娘為他爭風(fēng)吃醋之事。 韶亓簫一個靈醒,五分醉意立時變回了十分清醒,趕緊表忠心地將自己曾向承元帝求賜婚圣旨的事說了。 趙攸瀚聽完他帶著抱怨的語氣說完皇父不為自己做主的事,哼笑一聲道:“陛下的話,自是有理的。” 言下之意,還是要父母之命。 韶亓簫躊躇問道:“那大表哥你的意思呢?” 趙攸瀚直視他的雙眼,鄭重道:“對家父家母而言,meimei的幸福重于一切。我也是一樣,若將來有誰負了我meimei,那人就得準(zhǔn)備好承受我的怒火。無論是誰!” 韶亓簫立刻豎起三指起誓道:“我絕不負表妹,否則就讓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這誓起得不倫不類,趙攸瀚卻伸手成拳,重重捶了捶他的胸口。 第58章 受傷 韶亓簫是暈著腦袋回了錦墨軒的,又花了一整個晚上才想明白趙攸瀚那一拳的意味。 趙攸瀚是武將,外表再文雅也是鐵骨錚錚、戍守邊關(guān)十年的武將。文人再開放也只會拍肩搭背,這一拳是武人的交流方式。 大舅子認(rèn)同了他!想明白這一點后,韶亓簫盡管一晚沒睡,卻仍舊精神矍鑠,掛著兩只熊貓眼也絲毫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 他還住在大興宮中,未免引人注目,自然要極力克制了。只是難免也還會帶出來一些,尋常走路也帶著些風(fēng)。 六月出發(fā)去襄山避暑前,承元帝把韶亓簫宣去。 “不用入朝就這么高興?看你這些日子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背性哿⒃谧腊盖熬氉?,頭也不抬淡淡問道。 韶亓簫正靜靜給皇父磨著墨,聞言一愣,隨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兒子不是為那個高興呢?!?/br> 承元帝看了他一眼,笑問:“那是趙家姑娘那兒有進展了?” 韶亓簫快速放下手中的盤龍描金墨條,躥過去小聲道:“前幾日,她大哥邀我赴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