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但是,他仍然感到一陣氣悶的威脅,深深覺得他先前的舉動簡直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還是自己怎么都填不上的那種! 因為他竟找不到攻擊陸銘的把柄。 他表妹那里是不用想了。 據(jù)他這幾個月來的觀察,陸銘確與楊蘭錦相識,但與楊蘭錦的情根深種相比,陸銘對她最多就是一些贊賞和模糊的好感。陸銘因楊蘭錦而反抗祖父為他看好的婚事的可能性,那只能為零。 再者,陸銘并非溫瑯這樣表面君子內(nèi)里實則狼心狗肺的人。他有情有義,哪怕妻子不是他的心頭好,他也會善待,更何況陸銘現(xiàn)在壓根兒就沒有心上人! 他的阿禾這么好,他想象不出陸銘在婚后不喜歡上阿禾的理由——如果他真的娶了阿禾的話。 剩下最后一個——陸銘所在的陸府長房與二房勢同水火的關(guān)系。若阿禾嫁入了陸府,將會面臨的內(nèi)宅爭斗,恐怕以后都會讓她不得安寧了。 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找到攻擊陸銘的弱項了??伤荒芴崞疬@個,因為他自己出身皇室,比之嫁入陸家,嫁入皇室更是不得安寧,只是這不安寧要再等幾年才會到來。 若現(xiàn)在他用了這個理由說服了趙毅放棄陸銘這個女婿,那將來趙毅再用同樣的理由來拒絕他,他……這不是妥妥的自掘墳?zāi)箚幔?/br> 更何況,若趙毅真定下與陸家的婚事,趙家也不是好惹的,又有陸崇這個當(dāng)家的站在陸銘身后,陸家二房甚至沒個出眾的男丁頂門立戶,崩塌是早晚的事。 現(xiàn)在陸銘?zhàn)B傷,陸崇也沒閑著,已暗地里開始收集扳倒陸家二房的證據(jù),恐怕都用不著幾年了。 這幾個月來,韶亓簫陸陸續(xù)續(xù)地將前世一些事跟陸銘遇刺的事聯(lián)系起來。 前世承元二十九年,承元帝親上陸府將陸崇請出后第二日,陸崇便在朝上宣布捐出全部家財,用作“邊關(guān)將士之糧餉”,理由是“陸家除老身外,已無男丁只余女眷,后繼無人,不如犒勞將士”。 他記得這事,是因為事情當(dāng)時鬧得很大,多少文人雅士盛贊陸大將軍的高風(fēng)亮節(jié)。 但韶亓簫已不記得,前世陸家二房的大大小小十來個男丁是如何在短短兩年內(nèi)死光的。不過從前世二房的結(jié)果和今生他查到的情況上來看,陸崇當(dāng)時一定是查出了陸銘遇害是二房所為,所以才走了偏激極端的路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奪了二房所有男丁的命,讓被剩下來的人也嘗嘗失去所有希望的滋味。 這一世,陸銘還在,顯然對陸崇的刺激就沒那么大了,至少他還想要在光明正大的行事下,讓二房得到該有的懲罰。 意識到越想越遠了,韶亓簫趕緊收回來,頭痛地抓著腦袋。 讓趙家放棄婚事行不通,他就從陸家著手,讓陸家來放棄這樁親事! 陸崇是個老狐貍,他段數(shù)不夠,不宜對上。 所以還是找上陸銘吧!等他一回京就去搞定他! 韶亓簫制定好了計劃,正要去雅風(fēng)宮“偶遇”趙敏禾,卻猛然發(fā)現(xiàn)時間已快到酉時了,早過了她出宮的時刻。 竟耽誤了這么久?!韶亓簫一陣懊惱,又忍不住抓起自己腦袋來。 韶亓簫懊喪的那會兒功夫,趙敏禾確已回了自家莊子上。 她一回來,宋氏就拉過她偷偷問:“可曾見到七殿下了?”這位比她大了近二十歲的嫂嫂竟還朝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里滿是“你懂我的意思”的八卦意味。 趙敏禾黑線,自然是實話實說并不曾見到。 宋氏又眨了眨眼睛——這回是困惑的。 晚膳時分,錢嬤嬤親自領(lǐng)隊,帶了一車補品來了襄山。卻是府中得了宋氏再度有孕的消息,吳氏開心之余也沒忘了關(guān)照兒媳,特意叫懂醫(yī)術(shù)的錢嬤嬤來照看宋氏一些日子。 錢嬤嬤還帶了口信給趙敏禾,吳氏認為京中無甚大事,反而襄山宋氏初有孕,小金氏一人便要看著三個小娃娃,還得時而照看宋氏,忒辛苦了些,不如便讓趙敏禾就此留下搭把手,左右再半個月圣駕就要啟程回京,趙敏禾到時可跟家人一起回來。 晚上就寢時分,宋氏將白日里二公主的賞荷宴上韶亓簫竟未有所舉動的事跟丈夫提了提,又道:“七殿下是不是過了興頭,不惦記咱們小妹了?” 趙攸瀚認真瞅了瞅妻子,道:“你很高興?” 宋氏嬌嗔了他一眼道:“皇家媳婦不好做,當(dāng)年我姑姑身為正宮皇后,陛下還是個明理又尊重嫡妻的,還不是過得不甚快意。若meimei不用入皇家,我自然是高興的?!?/br> 皇后當(dāng)然是不好做的,但相比起來王妃就簡單多了。趙攸瀚拍拍妻子,嘆氣道:“太|祖皇帝那樣只得一妻的皇帝,終究只有一個?!?/br> 正欲說說皇后跟王妃的差別,卻見宋氏撇撇嘴,說道:“太|祖雖身邊再沒別的女子,可他的心里卻滿滿是另一個女子,作為太|祖正妻的正懿皇后當(dāng)年的個中滋味,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趙攸瀚頭疼,以前感嘆“世事兩難全,正懿皇后也算得其所哉”是誰來著? 妻子以前懷三個小子的時候沒這么難纏吶,脾氣變得如此怪異莫不是真是個閨女? 他招架不住,趕緊將妻子抱上床榻,大手隔著她里衣輕撫肚子,溫柔道:“今日小家伙可有折騰你?” 宋氏立馬被轉(zhuǎn)移了心思,述說起她如今變得愛吃辣來的事,信誓旦旦地言道這胎一定是個閨女。 她絮絮叨叨沒一會兒,就漸漸犯困睡了過去。 趙攸瀚給她小心地掖了掖被角,睜眼想了想妻子今晚最初想告訴他的事。 看來還是得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七皇子了。 對小妹失了興頭倒沒事,橫豎外界本就沒人知道這事。只要別是在醞釀什么大動作啊,比如造成個既定事實什么的,那他趙攸瀚頭一個不答應(yīng)! 第66章 搶手 趙攸瀚不打算直接找上韶亓簫。 在他看來,自家為了meimei的事第一回主動邀約韶亓簫,那是正常。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情況下,再為meimei的事三番四次再找上男方,未免有上桿子的嫌疑。 所以他暗地里觀察過韶亓簫后,得出了他似乎遇到了某種困境,卻并無什么小動作的結(jié)論,就暫時撒手不管他的事了。 當(dāng)然,很快地,趙攸瀚便明白了韶亓簫陷入了何種困境。 趙敏禾剛到襄山那日就知會了趙攸瀚,吳氏讓他下個休沐日回京城一趟。趙攸瀚想不出母親讓他回京城的緣由,問了meimei,那壞丫頭卻一臉你回去就明了的神情,就是不肯告訴他。 后來宋氏再孕,趙攸瀚正思索著要不要派自己的副將回去一趟算了,自己則留下來陪陪剛懷孕的妻子,畢竟宋氏年紀(jì)不算小了,又是剛診出身孕。 不過,錢嬤嬤到了襄山后,又是親自與他說了吳氏必要他回京一趟。趙攸瀚聽出錢嬤嬤這次傳達的語氣可不像上回趙敏禾說時那般隨意了。 他不敢耽擱,廿一休沐這日便快馬加鞭回了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