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主院的名字便是其中一樣。 “跟你如今住的院子一樣,還是叫‘存芳苑’如何?這樣你也能適應(yīng)些。”他提了一個意見。 趙敏禾雖然很是感動,然而卻仍然理智地堅決反對道:“不行。這名字適合女子長居的院子,別忘了那院子你也有份,叫了這個名兒,以后你是想叫人以為你不住在里頭?” 韶亓簫一想也是?!澳沁@名字就留著,以后給咱們女兒的院子用?!?/br> 趙敏禾呆了呆,正要說什么,又聽他道:“那叫‘關(guān)雎院’怎樣?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br> 他吟誦得深情款款,趙敏禾卻想扶額,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上輩子的歷史上,有個皇帝為他的真愛定的宮殿名字也叫這個,最后這個皇帝跟他的真愛可沒白頭到老。 要是她以后每回出入都看著這個名兒,總覺得會是個不好的暗示。 她只好道:“不大好聽,換一個吧?!?/br> 韶亓簫有些懵懵的。他還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呢,可她不喜歡,那便再換一個吧。 韶亓簫信誓旦旦,勢必要取一個又好聽又寓意極好的院名。 然而他折騰了許久,直到榮錦瑟、周婉婉分別出嫁,璟郡王府里的主院名字還是沒定下。 蓋因每次卻不等趙敏禾說什么,韶亓簫自己便能挑出錯來。 而后,推翻重來…… 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趙敏禾臉色都不好了。她拍板道:“就叫‘存墨院’吧,取自我的‘存芳苑’與你的‘錦墨軒’?!?/br> 韶亓簫翕了翕嘴,想說這也太隨便了。 趙敏禾已一個瞪眼過來,道:“你要還有意見,那就叫‘墨存院’。” 韶亓簫連連搖頭。 “存墨”二字好歹還能叫人引申到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意味上去?!澳妗彼闶裁茨??一看就是東拼西湊起來的字! 翻過了年,鄭榆也將錢瑩娶進了門。 這個春節(jié),趙敏禾明顯感覺到她與韶亓簫之間的婚約給她帶來了什么樣的變化。 以前過年時,她的身份只是忠勇伯嫡女,在這個遍地權(quán)貴的襄京城中,這身份并不算什么。逢年過節(jié)給長輩們請了安領(lǐng)了紅封,她便可以出來與同齡的貴女們聊天游戲。 如今,她身上多了一個“未來璟郡王妃”的標簽,請安照請,紅封照領(lǐng),隨后那些長輩們便會客客氣氣地留她下來說話。這些貴婦人與她說話的語氣,也不再是對著一個小輩,而是皇家的兒媳婦,恭敬中暗含一絲審視。 而后,在一群未婚的小姑娘之間,她又成了隱隱的帶頭之人。 之前幾個月,她往來的多是自己那幾個閨中密友,大家多年的交情,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各自有了各自的歸宿,也沒覺出什么變化來。過年宴席上人多了,與這些并不熟稔的小姑娘之間的相處,倒是叫她覺出“被”高人一等的異樣來。 五年前剛回京時,吳氏怕她不適應(yīng)她從崇州那邊小姑娘們中的領(lǐng)頭人,一下子變?yōu)橄寰┏侵械钠渲幸粏T,還特意開導(dǎo)過她。沒想到,那時她沒有不適應(yīng)。如今,又因韶亓簫帶給她的變化,她可以重新傲視一群花季少女的時候,卻又覺得渾身別扭起來。 趙敏禾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趙敏禾覺得,自己大概只是還沒做好嫁人的準備,才會如此,過些時候便好了。 到二月開始,尚衣局來人為她量尺寸以便制作嫁衣;三月,禮部也派出了人教導(dǎo)她婚儀流程。她卻一天比一天焦躁起來,卻不知自己每日在焦躁什么。 吳氏看出她的不安,并未出言開解,反而將核對嫁妝的事情一股腦扔給了她做。 照吳氏的想法,這種一看就知道是閑出來的毛病,忙一些就沒了。 趙敏禾傻了眼。 她的嫁妝,從出生時便開始攢著了。 趙毅和吳氏都疼她,十幾年下來早已不知多少下來,再加上她是六十多年來第一個嫁出忠勇伯府的姑娘,府里給她的也有許多。更別提祖父祖母、幾個叔叔嬸嬸和哥哥嫂嫂們給的,還有她自己的小金庫。林林總總加起來,兩百多抬都能擺滿了。 然而皇家娶婦都有規(guī)制,因皇后的嫁妝是一百二十八抬,皇子妃便不能超過這個數(shù)。 吳氏這些日子便是在忙著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整理出來,提前抬到已經(jīng)建好的璟郡王府去,留下貴重體面的嫁妝分門別類,歸置成一百二十抬。 現(xiàn)在這個龐大的活計,得趙敏禾自己動手了。 她也沒工夫焦躁了,整天整天地埋頭對嫁妝。 空閑出來的時間,她自己是沒其他事情做了。然而年前開始,吳氏便請了幾個嬤嬤來為她調(diào)理身體,每日都在她身上涂涂抹抹,還要泡藥浴、牛奶浴。越接近婚期,這些保養(yǎng)要花的功夫就越多。 這么一來,趙敏禾還是每日像個陀螺似的團團轉(zhuǎn)。 她每每像個提線木偶似的被翻來覆去折騰時,總覺得自己是一塊正在被精心包裝起來的糕點,等待人來拆開享用。 她將這個想法告訴吳氏時,吳氏臉色青了又白,恨恨道:“若不是你現(xiàn)在身上不宜留痕跡,就等著家法伺候吧!” 好在,有一個人還是能體會她這苦逼的心態(tài)的——那便是婚期定在了同年十月里的鄭苒。 她更是剽悍,直接問小吳氏道:“我需要保養(yǎng)。那阿荿呢?他需要嗎?” 小吳氏怔愣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阿荿”是誰,霎時她只想把女兒塞回肚子里去重新改造一番。 在鄭苒苦著臉將這話連帶小吳氏后來對她的重重“迫害”告訴趙敏禾時,趙敏禾差點兒把腰都笑斷了。甚至,此后她婚前再焦躁時,就叫自己想想這一日鄭苒說的話,那些焦躁就立刻能消失無蹤。 當(dāng)然此刻,對著她臉色青中帶黑的人,變成了鄭苒。 這么雞飛狗跳之下,很快時光就飛逝到了五月廿二這一日。 第114章 大婚(一) 天色蒙蒙亮?xí)r,趙敏禾就被兩個丫鬟從床上挖了出來,一番從頭到腳的洗漱之后,她仍舊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