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這種相依相偎的感情,他也羨慕,說自己不想要是假的,但茫茫人海,自己卻總覺得無法尋到那個對的人。 福景郡主擋在他面前時,他便慶幸了好久——還好自己不用娶這樣的妻子;還好七殿下率先對他姑姑下了手;還好母親也沒看中這個女子做他的兒媳。下一刻卻又是茫然,不知自己該如何辦?若將來他不如父親那樣喜歡自己的妻子,那就與她相敬如賓過一輩子嗎? 這個問題對目前的趙煦而言,還是無解。 吳氏想了想孫子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便道:“那就等福景郡主出嫁,再來忙阿煦的婚事。左右也就這兩年,阿煦是男子,不愁耽誤了?!?/br> 宋氏也點了頭,放下心中大石在后院跟小姑子說了一會兒話,就和兒子一起出來,帶上丈夫子女一同殺回娘家拜年。 去后院跟自己的祖母母親敘話時,宋氏又不可避免地提到福景郡主的無禮,她又將福儀郡主拿出來說話?!傍P兒這孩子也是命苦,從小失了父母。若非如此,還怎么叫一個旁支的宗室郡主在這襄京城中作威作福,反倒成了郡主里的頭一份!” 福儀郡主對郭氏而言,只是小姑子皇后留下的孫女,跟她沒有血緣關系。她更怕女兒和外孫為此事夾在婆家人中不好過,聽到吳氏趙敏禾等人都并未怪罪,便安心了。 宋老夫人卻是福儀郡主的親曾外祖母,聽到此話也有些不平,到底年紀大了見識得多,更理智些。她想的多的,反倒是福儀郡主將來婚后的日子:“鳳兒靦腆膽小,這郡馬不知陛下會選了誰呢。若是個面善心狠的,拿捏住了鳳兒可怎么辦?” 郭氏勸慰道:“鳳兒總是先太子唯一的孩子了,陛下平日也是看重的。以后自會擦亮了眼睛好好挑郡馬。若母親不安心,還有父親在呢,想必父親想為曾外孫女掌掌眼,陛下不會不應的?!?/br> 宋老夫人嘆息,沒有說話。 宋氏有些扭捏,畢竟事情是她先起頭的,才叫祖母想起這樁心事來。 她咬了咬唇,想說要不叫表侄女嫁了她兒子?做長媳鳳兒那性子有些不靠譜,次媳膽小些卻是無妨的。但轉念一想,若是次子不喜歡他表妹呢?那不是害人么…… 一句話翻來覆去,她到底忍住了沒出口。 第131章 元宵 趙敏禾這次回娘家,直到晚間快到亥時了才啟程回府。 府外還恰巧碰到了同樣耽擱到此時才回府的韶亓荿和鄭苒。 鄭苒是孕婦,早已在回來的路上熟睡了,因而她是被韶亓荿小心翼翼從輿車上抱下來的。 韶亓荿手里頭抱著揣著小的的大的,只和他們笑笑便算是打過招呼,便輕手輕腳地抱著人進去了。 趙敏禾頷首示意過,才與韶亓簫手牽手走回去。 表妹鄭苒平時大大咧咧的,與韶亓荿是對歡喜冤家,平日里兩個人還吵吵鬧鬧的,兩個都像小孩子??床怀鰜磬嵻蹜言泻?,韶亓荿倒是一下子成長了很多,也對她包容了很多。林貴妃也不是個會苛待人的婆婆,鄭苒的福氣很好。 趙敏禾想起來除夕那夜從鄭苒處聽來有關林貴妃派人整治她府里的事,便對韶亓簫說了,末了感嘆道:“想不到林母妃為人如此開明?!?/br> 這一點韶亓簫確實極是贊同。 若不是足夠開明,前世林貴妃怎么能由著兒子沒有自己親生的子嗣,而是最后過繼了一個宗室嗣子呢? 他想了想,道:“只怕是跟林貴妃娘家的事有關吧?!?/br> 趙敏禾也是聽說過一些林貴妃娘家的事的。 一句話概括起來,便是渣男聯合外面的新歡生生逼死原配又坐視嫡子夭折視嫡女如草芥的故事。林貴妃便是那個自小沒了娘、新歡繼母進門后有爹也等于沒爹了、連嫡親的哥哥也被害死了的那個嫡女。若非運氣好趕上了那年承元帝選秀,又運氣好被承元帝看上納入宮中,林貴妃只怕會被“后爹”后娘嫁給一個五十多歲又打死過三任妻子的老頭子做續(xù)弦了。 趙敏禾曾聽吳氏說過,林貴妃入宮后第二年便生下了二公主,那位“后爹”便覺得女兒在宮里站穩(wěn)了腳跟,那該是他“享福”的時候了。他便開始在襄京城中大擺官位,還常常以陛下的老丈人自居。然后……他便被貶到西南窮苦之地去了。林貴妃呢,為表“孝心”年年精貴的吃食和藥材都著人往父親大人那里送,再多卻是沒有了的。 想來林貴妃自己有這么個渣父,著實是不喜歡男子太多情的吧? 她輕笑一聲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不過若這因果之利,報在了阿苒身上,我倒要多謝謝那位糊涂至極的林大人了?!?/br> 走過幾輪親戚之后,很快就到了元宵節(jié)。 韶亓簫從好幾日前便一本正經地邀她一起去看賞燈節(jié)。 這夜,他們沒有坐郡王府的輿車,而是上了一輛外表看起來是普通富貴人家的輿車。 趙敏禾挨著韶亓簫坐在一起,歪著頭想了想道:“那年的意外發(fā)生后,我就沒去過賞燈節(jié)了,每年都是自家府里去買好些燈回來,掛在院子里,一家子一起賞。你呢?在那之后還去東、西兩市賞過燈嗎?” 韶亓簫笑笑道:“你都不出門了,那我還出去做什么?!?/br> 趙敏禾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韶亓簫又是笑了一聲,將人抱到自己的腿上,輕輕湊在她耳邊道:“阿禾,你想的沒錯。那年賞燈節(jié),我是事先打聽你們去了東市才跟過去的。后來即使知道伯父伯母他們也許被那年的事故嚇壞了,不會叫你們出門,但我還是年年叫人來打聽你有沒有出門。甚至……”他有些口干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啞聲道,“你回京那年的秋獵,也是我請托了二姐出面幫我。不然哪兒有這么巧,你就剛好與我一組……” 他熾熱的氣息就在耳邊,趙敏禾心里甜蜜的同時,也忍不住升起一絲疑惑。 ——她察覺到他的心思是在祖母金氏的七十大壽上,剛好是賞燈節(jié)過后的三個月之后。在那之前,她與他接觸最親密的時刻,就只有前一年的秋獵和當年的賞燈節(jié)。而在秋獵之前,她幾乎沒見過他幾次?。磕撬窃趺础?? 趙敏禾皺皺鼻子,懷疑地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可是,秋獵之前你我根本就不算熟識吧?”只是見過而已,連話都沒有單獨說過一句的那種。 韶亓簫說出前面那話時,就想過她可能從中發(fā)現蹊蹺,卻沒想這么快就被發(fā)現了。 他也不慌亂,輕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垂道:“我說,我對你一見鐘情,你信不信?” 趙敏禾哆嗦地捂了自己被偷襲的耳垂,歪了歪腦袋躲遠一些,嗔了他一句:“別鬧,很癢的?!?/br> 韶亓簫輕笑一聲。連癢的還是別的都分不清,傻的叫他心里癢。 將人拉回來重新扣進懷里,他再一次輕聲對她耳語道:“別勾我了。你再這樣,我們就干脆回府去?!?/br> 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趙敏禾目瞪口呆。 她哪樣了?明明她什么都沒干??? 不過這時候,她還是很有眼色地跟個木頭人似的坐著一動都不動,生怕他這句回府的話不只是說說而已。那樣一來,跟著出來的人一見他們不但沒去東市反而急匆匆回府后直奔后院…… 額……那畫面太美,她以后就直接沒臉出來見人了! 好半響后,韶亓簫舒了口氣,這才發(fā)現她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就連兩只小手都絞在一起一動不動,便噗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