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終于,在戴志行自己把自己嚇?biāo)乐?,戴鴻回府了?/br> 戴志行像抓住最后的浮木一般,飛快上前撲住了戴鴻將韶豐琪的話說了,末了聲淚俱下道:“父親,是不是陛下已經(jīng)查到我們了!我會死嗎?!” 戴鴻雖心驚承元帝的話究竟為何意,但他同時也對兒子對此事的反應(yīng)失望透頂! 堂堂侯府世子,未來的當(dāng)家人,遇事毫無成算,竟只會像個無用的娘們似的哭哭啼啼,這成何體統(tǒng)! 康懷侯府若交給了這樣的人,還有未來嗎? 戴鴻在心中深深地?zé)o力。 他只花了些許時間就把事情疏離了一遍,隨后一把拽起戴志行,將他扔到地上,先是怒罵一聲“蠢貨!”,隨后才道:“為了你這個不孝子,死士我已經(jīng)全部處理干凈了!物證沒有,人證也不留一個!這種情況下陛下即使懷疑是康懷侯府所為,也抓不到證據(jù)!他命郡主帶話,應(yīng)只是想試探我們!與北翟一戰(zhàn),為父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才換來了康懷侯這個爵位。如今這才過去十年而已,為父保家衛(wèi)國的往事歷歷在目,想必陛下不會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動侯府!” 戴志行神情有些呆滯,但他還是清楚聽見了戴鴻的話,當(dāng)下便松了好大一口氣,隨后一下一下地拍著自己的胸膛。 如此沒出息的樣子又是叫戴鴻一陣失望,但他已無力說教,上前一步掐著兒子的下巴,緊盯著他的雙目道:“你聽好了!也許陛下還有另一層意思在里頭,那就是他要放長線釣大魚,利用我們找出幕后主使的五殿下!韶亓荇倒下了無所謂,可一旦他倒下我們康懷侯府也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從今往后,你必須當(dāng)你幫著五殿下貪圖水利銀子和派人殺人滅口的事情全然沒有發(fā)生過!以前跟五殿下怎樣,以后就怎樣!多余的話,多余的事,一絲絲都不許跟著摻和!” 戴志行聽得有些呆愣,下意識地反問:“可若五殿下有意親近我呢?我總不能不理……” 戴鴻恨鐵不成鋼地打斷他:“你當(dāng)別人跟你一樣蠢嗎?!他精得很!” 死士事件一出,韶亓荇可有來聯(lián)系過侯府?!這樣的時候,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撇清自己都來不及! 第202章 與康懷侯府的雞飛狗跳相對的是,五皇子韶亓荇的府邸一片寂靜。 主院里,韶亓荇與王妃舒氏、以及二人的兩個嫡子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用膳。 其實,韶亓荇共有四子二女,舒氏所出的兩個兒子在男孩子中分別排行第一和第三。只不過,韶亓荇在府中極是重規(guī)矩,庶子庶女尋常并不上桌。 酉時四刻,一家人準(zhǔn)時放下了碗筷。 韶亓荇從下人端著的盆里洗了手,又漱了口,便對嫡次子淡淡道:“三郎,去書房,父王要考考你今日所學(xué)的功課?!?/br> 因著長子體弱,吃的藥比飯還多,故而韶亓荇將重視的目光都放在了健康的三郎身上。從他四歲起便開始教導(dǎo)他讀書識字,到如今君子六藝每一樣都不放松,也導(dǎo)致才虛七歲的三郎常常被父王過重的栽培壓得喘不過氣來。 大郎悄悄地抬頭去看父王的臉色,一眼之后便黯然地低了頭。 而三郎聞言,不敢在父王面前露出苦相,卻眼帶哀求地朝舒氏望過去。 舒氏心里不忍,開口道:“殿下,今日是三郎的生辰。可否叫他松快……” 話沒說完,韶亓荇便打斷了她:“你身為潁王府的王妃,管理好后院才是你的職責(zé)?!?/br> 沒有溫和的安慰和解釋,也沒有嚴(yán)肅的反駁和糾正,只有那么淡淡的陳述。 舒氏心底苦笑一聲,一如往常地應(yīng)了聲“是”。 三郎很是失望,卻沒有將這失望放在臉上,他知道要是他露出任何不符合父王期待的表情來,那受苦只會是他自己。所以三郎只是低著頭跟在父王身后走了出去。 舒氏默默地回了房,坐在床頭靜靜地等著。 一直到戌時正,才有下人進(jìn)來稟告三郎已經(jīng)回房的消息。 舒氏揉了揉額際,在床頭左立不安了一會兒之后,想到幾日年滿六歲的三郎明天就要搬離她的主院,到前頭單獨一個院子孤零零地住著,她終究抵不過內(nèi)心對兒子的一顆慈愛之心,匆匆起身朝三郎所在的廂房行去。 剛來到廂房門口,舒氏便聽到小兒子的一陣呼痛聲:“嘶……疼!嬤嬤你輕點兒?!?/br> 舒氏臉色一變,不顧禮儀地推開房門就快步進(jìn)去。 廂房中彌漫著藥酒的刺鼻味,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三郎見母親突然闖了進(jìn)來,慌慌忙忙地將兩只手往背后藏,身旁是三郎唯唯諾諾的奶嬤嬤,她手上還來不及放下裝藥酒的瓷白小藥瓶。 舒氏不顧小兒子的掙扎,將他的雙手扯了出來。 當(dāng)那紅腫得如同饅頭似的、還破了好些口子的一雙小手映入眼簾時,舒氏眼中的淚水決堤,無聲的眼淚瞬間爬滿了整張臉龐。 三郎怯怯地抬頭看了母親一眼,隨后扯了一抹笑容安撫母親道:“母妃,我不疼?!?/br> 舒氏吸了吸鼻子,啞聲道:“這是你父王打的?” 三郎還是盡力笑著,仰著頭對舒氏道:“是三郎不好,沒有背出書來,父王才……” 舒氏再聽不下去,勉強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便叫奶嬤嬤照顧好兒子,自己起身離開了三郎的房中。 一直到快步走出了兒子的廂房,舒氏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阻止那瀕臨嚎啕的大哭聲。 回到房里,舒氏著人打水,凈了凈面,又用冷水壓了壓哭腫的眼睛,才攏了攏身上華麗精致的宮裝,前往丈夫的書房。 韶亓荇命人送走兒子之后,獨自坐在桌案后的太師椅上,緩慢地揉著隱隱發(fā)痛的額際。 這幾年來的諸事不順,叫他的耐心下降了很多,尤其最近承元帝分明還病著,卻對追查江州水利和暗殺兩案毫無放松,叫他這些日子以來為掃清尾巴弄得心力交瘁。而且,這兩天承元帝偶爾掃向下頭的森冷的目光也叫他膽戰(zhàn)心驚,即使他明知他并不一定是在看自己,卻依舊無法叫自己放松。 “扣扣……” 敲門聲傳來,韶亓荇嘆了口氣,道:“何事?” “殿下,”外頭傳來他貼身內(nèi)侍的聲音,“是王妃來看您了?!?/br> 韶亓荇又是一陣煩躁上涌起來,但還是命自己壓下火氣,盡力用心平氣和的聲音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今日我累了。” 外頭的聲音一時之間幾不可聞,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內(nèi)侍小心翼翼的試探,“殿下,王妃說見不到您,她……她就不走?!?/br> 韶亓荇死死地擰了擰眉。 他自然知道她定是為兒子來的。罷了,今日確實是他對著兒子也沒能控制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