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節(jié)
靠。 一切虛幻打破成泡影。 云初瞬間收回目光。 色狼。 流氓。 大流氓。 云初咬咬牙,偏頭,難得的沉默,她絕對不是認輸,她只是,保存體力,對,保存體力。 而景元桀就這般揚著輕笑的容態(tài),抱著云初直接上了樓,一步一步,沉穩(wěn),有力,就像是生怕珠中的珍寶受到絲毫的顛簸,而甫一上二樓,入目處,便見長廊盡頭,陽光折影處,一派清和的謝余生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們。 沒有人格分裂的謝余生,就是謝瀾生與余生的結(jié)合,沒了膽怯,留下純善,沒了張狂狠戾,留下絕對的敏智,此時,謝余生一襲青袍,筆直的站著,不算超致絕倫的容貌,卻自氣質(zhì)不俗,雙眸掃一眼景元桀懷中的云初,然后,目光似惑未惑的看著景元桀,似乎,在確定什么。 景元桀沒動,表情倨傲而深沉。 然后,謝余生再看向景元桀懷中的云初,只這一觸,四目對視,謝余生的琥珀色的瞳仁似乎都一怔,女子此時嬌小的躺在景元桀的懷中,可是,眉目含春,眸光如水,有什么,是不一樣了…… 思緒似乎只是一瞬,隨即,謝余生應(yīng)當是明白過來,眼睫垂下,遮住那快速閃過的一抹異光,唇角一絲笑意而起,“原來……呵呵……”一笑間,謝余生有些意味幽深的開口,“太子,藏得真深。” “嗯?”高大上的太子看著謝余生,表示,不清楚。 謝余生這才看向云初,空氣中,那眼神,復雜,莫名,最終輕而溫和,“你幸福就好?!敝皇钦f了五個字,謝余生便轉(zhuǎn)身就走,向著另一邊的樓梯處而去,青衣微拂,墨發(fā)玉冠,笑容溢于唇角,卻,微微一絲苦澀,又被很好的掩藏,最終,笑容坦蕩,側(cè)顏明目。 云初卻僵在了景元桀的懷里,不說此時的謝余生那當真是誠心祝福的一句話,而是方才,照情形一看,謝余生明顯并不知道太子體內(nèi)蠱毒已解之事,好吧,雖然,他身為襄派二長老不能小覷,眼光毒辣,但是,她此時明明蜷縮在景元桀的懷里,什么也沒有顯露,怎么就…… “對了?!痹瞥跽€想著,已經(jīng)下樓幾步的謝余生腳步卻突然一頓,轉(zhuǎn)頭看向云初,卻是對著景元桀開口,“聽說,昨夜南齊太子被困于一別院中,連其親自所養(yǎng)的墨翎衛(wèi)都出現(xiàn)了,卻不得出……”謝余生說到這,又是輕輕一笑,“太子這陣法……果然英明,只不過……如此險歷重重,春宵良夜……”謝余生上下掃一眼景元桀,“太子不是也該……三天三夜……”謝余生似笑非笑的說到這,最后又搖搖頭,似乎有些遺憾般,“太子的戰(zhàn)斗力……” “他戰(zhàn)斗力很強。”當先開口的是云初,然后,云初一開口就有些后悔了,當然,后悔就后悔,后悔,云初也面不改色,謝余生雖好,也明顯對有昨無害,可是,今次夠丟人了,不能再…… 云初思緒飛轉(zhuǎn),正想如何把謝余生打擊得死死的,又讓他甘之如飴,可是,下一瞬頭頂上景元桀一句話,讓她徹底拜服。 “有戰(zhàn)斗總比無戰(zhàn)斗好?!?/br> 太子,就是太子,沒有最狠,只有更更狠。 云初都可以清楚看到謝余生雖然很輕,卻微微抽搐的面色。 不過,說起來,她還是謝余生的恩人呢,她早就聽就景元桀說了,因為她那次的霧法所攻,那猛烈一激,不知觸動到哪里,謝余生竟然能自如的控制體內(nèi)另兩個人格。 當然,人格分裂到這般頂級狀態(tài)的,可不多見。 而且,這個人格分裂還是襄派的二長老,而且此時還倒戈的要幫著景元桀,幫她……滅了襄派……云初這般想著,又突然有些郁滯起來,這謝余生到底有沒有立場。 “云初,你看他,太久?!痹S是想得太認真,直到景元桀的溫熱的呼吸再次灑在耳窩入,云初這才回神,原來,她方才一直盯著謝余生的方向看在,而謝余生已經(jīng)走了。 “我才……咕咕……”然后,肚子的抗議聲,適時的響起。 好吧。 沉默是金。 “你先休息,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水?!币贿M房間,將云初輕柔的放在床榻上,景元桀這才道。 “我要先吃東西,肚子餓,沒力氣沐浴?!痹瞥蹩棺h。 “確定要吃飽了再沐浴?!本霸羁粗瞥?,極其認真。 認真到…… “呵呵……我說著玩兒,先沐浴,先沐浴……”她可不想吃了飯,恢復了力氣,再……來一次,這般想碰上,云初奇特的大腦又突然一轉(zhuǎn),想到方才謝余生的話,立馬看著景元桀,“方才,謝余生說,南容凌昨夜被困?” “不想被打擾?!本霸钐嬖瞥跄蠛帽唤?,雖言言簡意賅,音色卻從未過的地溫柔。 這溫柔讓云初覺得面前的冰凍山終于化成了暖陽,讓她一瞬間呼吸都覺得輕柔幾許。 不過,南容凌活該。 熱水很快被抬了上來,熱氣一瞬間彌散了整個房間。 云初起身,她的確是想洗,可是,眼睛一轉(zhuǎn),景元桀這個體貼到爆的,還在呢,當著他有面兒沐浴這種事,她不是做不出來,只是…… 被人吞拆入腹這種事,她現(xiàn)在……偏偏他那明明淡然卻飽含各種情緒的眼神,讓她,受不了。 真心受不了。 這不,云初只是在猶豫著如何讓景元桀出去,她要洗澡,一個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景元桀,你小心精盡人亡?!痹瞥鹾貌蝗菀踪M力推開景桀,便使勁全身力氣直接向著內(nèi)室而去,還留下霸氣的宣言,“不想我餓死就跟來?!?/br> 景元桀看著云初方才還綿軟無力,此時急形怒色的模樣,輕輕,一笑,唇瓣輕啟,呢喃聲出,“情不自禁……你讓我,如何忍?!?/br> “嘩嘩嘩。”云初在屏風后把水搞得嘩啦啦響,告訴自己,外面是頭豬,一點不浪漫,一點不旖旎,因為,她要以此聲,打擾景元桀心底污七八槽對她的色念,也打擾自己明明體不能形,卻蠢蠢欲動的心。 靠,等她養(yǎng)精蓄銳,一定要狠狠的,狠狠的,將太子美色,一網(wǎng)打盡。 對,云初咬牙,惡狠狠的洗著。 待云初洗好出來之時,圓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菜香四溢間,屋內(nèi)靜靜,而景元桀對桌而坐,背脊挺直如松柏,恰好的陽光自窗而入,灑在他身上,莫名的,給他添上一層虛幻的光影,朦朧而極致,當真,自成風景。 “妖孽。”云初憤一聲,不過,肚子是真的餓的了,慢慢的挪過去,徑直在景元桀對面坐下,也不說話,拿起筷子就吃。 景元桀也不阻止,只是淡笑著看著云初,青絲如瀑落下,卻無一絲水跡,是她自己以內(nèi)力轟干了,只是,沐浴過后,愈加紅潤的小臉與淺淺似蒙了水霧的晶眸卻無法掩蓋。 “云初……” “頭發(fā)干了,衣裳穿好了,吃飯?!痹瞥蹩焖俅驍?,果斷吃飯。 “呵呵……”景元桀心照不宣,然后,適時的注意著她的眸光,給她加菜,添飯,不言不語,卻眸光專注。 一室溫融。 歲月靜好。 暗處。 “十一,為什么,看到太子和云初小姐在一起這般安靜的吃鈑,即使一句話也不說,我就覺得,四周好似春暖花開了呢?!甭肥盱`靈的聲音響起。 十一聞言,偏頭看一眼路十,一貫受其主子影響而冰沉不動的面上似乎閃過什么,然后,點頭,眼底,似乎也有了一點由衷高興的笑意,“以后,一定也會一直看到。” “當然。”路十點頭,話聲一落,看了看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知香正站在屋門外,顯然的,被太子阻在了外面。 “你何時懷疑錦繡的?!蔽輧?nèi),吃了幾口菜之后,云初道,什么食不言寢不語,于她而言通通是狗屁,方才是被景元桀把自己搞暈了,如今冷靜下來,自然要問清楚。 而景元桀夾菜的筷子輕微一頓,看向云初的眸光微微蕩了蕩,“凡是與你有關(guān)的因素,我都要杜絕它發(fā)生的一切不好的可能?!?/br> 這話乍一聽,似乎有些繞,可是云初不會覺得繞,原本正準備夾菜的動作也是輕微一頓,迎著景元桀的眸光看著他,這是一句看似很簡單的話,他卻從未說過,可是這一句,其背后的付出與行動,遠比一切甜言蜜語都要付出多許。 但凡是她身邊一切,他都要記著,警著,不想要生出一絲絲于她不利的因素。 是因為之前,她瞞著他,步下這一局局,私自出京嗎,所以,他害怕了,擔心了,所以,就決定了,想轍了。 而且……她現(xiàn)在也知道了,面前這個男子,真的,懂她。 他是因為先急著救青安,才會放松了她這一處,因為,他知道,青安于她而言,不止只是青安,還是蘭姑姑。 與蘭姑姑雖然相處不多,可是當最開始蘭姑姑說,太子喝過她的奶時,她內(nèi)心是震驚的,蘭姑姑于景元桀而言,多么重要,可以想象,可是,她卻在自己手中死了,而且,至今還沒有找到尸體。 她云初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不見得會多么有情有義,大是大非,可是,但凡是與景元桀有關(guān)的,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開始無比的上心與在意,于蘭姑姑,她心里便有了愧意。 所以,她之前看似說青安于她有敵意,說想要監(jiān)視他不被人利用來對付自己,所以留在身邊,其實,也是在全了自己的同時,全了景元桀。 她沒有說。 他沒有問。 可是,他懂。 而現(xiàn)在,她也懂了。 四目對視,平靜如水,卻自有什么在空氣中涌蕩汩動,直達心間。 “景元桀,下次吃飯,不帶說這般煽情的話?!痹S久,云初輕吸了吸鼻子,開口。 “好。”景元桀很順從的點頭,仿佛云初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一切,他都會聽從。 然后,低頭吃飯,狠狠的拔拉了一口,云初又抬頭看著景元桀,這人,真的跟玉似的,吃個飯,都能讓別人自慚形穢,優(yōu)雅藝術(shù),反而襯得她如此……狼吞虎咽,死撐猛吃。 “一回京城,就納禮下聘?!痹瞥醯男乃颊h忽著,便聽景元桀又道,然后,放下了碗筷。 云初一愣,“納禮,下聘?” “或者,直接入住太子府……” “你想得美。” “我不想?!?/br> “……你不想?”云初心頭的喜悅,一瞬被景元桀給澆沒,拔涼拔涼,好像,面前的飯菜都沒了味道。 景元桀突然起身,看著云初,開口,“我要光明正大,天下皆知,景元桀和云初夫妻共退,攜手天下?!币蛔忠痪?,輕緩,卻落地有聲。 云初瞳仁都是一縮又一放。 他說的不是娶她,不是她嫁入他太子府,是他景元桀和她云初,夫妻共退,攜手天下,他,永遠,把放她在與他同等的位置。 大晉雖然不同于她曾經(jīng)所認知的古代落后時代,民風相對于開放,可是,到底,女子地位稍遜,可是景元桀,身為太子,不僅沒有,反而…… “那個,我考慮下?!痹瞥踉俣任宋亲?,偏頭,傲嬌。 “嗯?!本霸顓s點頭,不拆穿。 總有種溫情與深情,不言一語,卻自在空氣中悄悄彌散。 “總覺得,南容凌設(shè)計這般一出,有些奇怪。”良久,云初放下筷子,又道,昨夜之事,其實還是有她想不通透的地方,雖然微妙,可是…… 南容凌既然打定玉意要擄走自己,要挑起太子的與周城里前進后代的矛盾,那為何,方才謝余生口中中的黑翎衛(wèi),在昨夜卻沒現(xiàn)身,只是出現(xiàn)十幾個較為貼身的護衛(wèi)而已,還有就算是因為錦繡在景元桀的手里,其身份不能小覷,但,在當時,南容凌以自己作為威脅,也是絕對有利,無可厚非,至少,也絕對會讓景元桀有所顧忌。 再者,南容凌身為南齊太子,天下傳言,不管容貌,才智,也只是僅次于太子,而事實,也確實,這樣的人既然全力布謀這一局,行挑撥擄人之計……雖然太子確實強大,可是他敗得,又頗有些詭異了。 “你說,南容凌……”云初這般想著,又還想說什么,卻強制性的被景元桀給喂完了一碗粥,好吧,一碗粥而已,喝完就閃人。 “好了?!蔽輧?nèi),許久,云初放下筷子,“飽了,睡覺。”幾乎在話聲落,便向內(nèi)室的床榻撲去。 景元桀看著云初放下的空空的碗,輕輕擰眉,“你,只喝了一碗粥?!?/br> “我傻了,吃飽了給你吃?!痹瞥躅^也不回的道,然后,不待景元桀開口,便道,“讓知香進來吧?!币呀?jīng)是在明顯的趕人了。 景元桀眸光輕輕一動,隨即,有些無奈的笑笑,起身,走出門口。 而門口,知香對著景元桀一禮,這才快步走進屋子,其身后,自然有人進來將碗筷給收了出去。 屋內(nèi),很快,就剩下云初和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