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有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有父親母親,伯父叔父在,我不敢決定處置方法,只能根據(jù)府里的規(guī)矩說一說看法。要將三嬸身邊伺候的那些人全都盤查一番,查查看到底誰嚼了三嬸和我娘的舌根子,一旦查出來,按照府里規(guī)矩趕出去,等三嬸從佛堂解禁出來,與我娘便不會因為那些挑撥是非的刁奴而壞了她們妯娌間的情分。一個家里,總要太太平平的,不知道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抱歉。 第31章 第31章 整個花廳里充斥著傅新桐清亮的聲音,看似單純幼稚的話,將她的想法表露無遺,沒有隱藏,沒有懼怕,沒有擔憂,讓人清楚的知道,她這么說不為別的,只有一個目的——要讓寧氏受更多的懲罰。 寧氏盯著傅新桐的目光簡直像是最鋒利的箭矢,當場就想把傅新桐射死一般,兩手捏著拳頭,骨節(jié)都泛出了白,看得出來,她在很努力隱忍著怒火吧。 段氏也為傅新桐的膽大包天所震驚,蕭氏緊張的抓住了傅慶昭的胳膊,傅慶昭拍著她的手以示安慰,但目光卻始終沒有從傅遠面上離開,今天的事情,傅慶昭早就想好了結(jié)局,傅遠的反應(yīng)和他想象中的沒有太大差別,寧氏最多也就是被禁足,削權(quán),心有不甘,但傅慶昭知道進退,不會在這件事上緊追不舍,因為他知道,憑著這一回并未真的出事的情況,很難再進一步懲罰寧氏,所以他對這個結(jié)果算是妥協(xié)了,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妥協(xié)了,他的女兒卻沒有妥協(xié),對寧氏,乃至于對傅遠仍舊步步緊逼著。 傅慶昭頓時有點搞不懂女兒這么做的意圖,若說她年紀小不懂事,可是這回的事情能夠扭轉(zhuǎn)乾坤,說到底,也都是那丫頭的主意,所以,傅慶昭不相信女兒會不懂得‘見好就收’這個道理,那么她現(xiàn)在緊追不舍又是為什么呢。 傅新桐再次將問題送到了傅遠的手中,整個廳中的人也都在等著傅遠這個大家長做出反應(yīng),因為這個答案,沒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回答,傅新桐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理,所依照的也確實是傅家的規(guī)矩,身邊的下人嚼舌根,確實是不容許的,所以,如果傅遠駁回傅新桐的建議,那就是對府中規(guī)矩的質(zhì)疑與不遵從,但若是不駁回,便只剩下同意這條路。 傅遠之所以覺得生氣,并不是因為孫女的咄咄逼人,而是氣她把他架到了一個為難的境地,進退似乎都不對,寧氏身邊的下人有問題,就算傅新桐不說,他也會派人去查問,但那樣的話,主動權(quán)仍舊在他手中,是他自主去做的,和現(xiàn)在被她推著去做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身為太子太傅,在朝為官數(shù)十載,傅遠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嘗試過這種被人逼迫的感覺了,這丫頭是聰明,可是未免聰明的太過了,她仿佛誰也不相信,不相信從別人那里能得到讓她滿意的結(jié)果,所以她爭鋒相對,咄咄逼人,就為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傅新桐鼻眼觀心,面容恬淡,仿佛先前說出那番話的人,并不是她一般,如其他人一樣,沉靜安穩(wěn)的站在那里等待傅遠發(fā)話。 半晌之后,傅遠從主位上站起,深吸一口氣干咳了一聲:“桐姐兒既然是按照府里的規(guī)矩說話,那便沒什么錯的,嚼舌根的下人的確是不能留,三房伺候的人,是該好好的清理清理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傅遠便捻須來到了傅新桐面前,低頭看著這個還沒長開,瘦瘦小小的漂亮孫女,聽不出喜怒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這么處置,桐姐兒可滿意了?” 傅新桐抬頭,用兩只圓滾滾的眼睛盯著傅遠,認真的說道:“滿意不滿意的,與我何干,全憑老太爺吩咐便是。” 傅遠的臉色沉下來,還沒說話,就見傅新桐被傅慶昭給拉到了身旁,傅慶昭上前為女兒打圓場,對著一旁忍著怒火的寧氏說道: “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既然幕后指使之人已經(jīng)抓到,確認是我錯怪了三弟妹,我便在此對三弟妹說一聲抱歉好了,還請三弟妹原諒我未經(jīng)查證的魯莽?!?/br> 寧氏這下鼻子簡直是要氣歪掉了,這對父女簡直壞透了,明明已經(jīng)將她逼到如此地步,先折了香柔不說,如今連她身邊伺候的人都要被清洗,手中管家的權(quán)利也暫時沒有了,出手這樣狠辣無情,居然還在這里假惺惺的與她道歉,寧氏暗自咬緊牙根,這筆賬,她總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三老爺拉著寧氏離開了主院,大老爺和大夫人也行禮告退,傅遠甩甩衣袖,也打算離開,段氏隨在身旁,在傅遠面前,段氏是不敢多說什么的,一切都以傅遠為尊。 傅慶昭帶著蕭氏和傅新桐退到一邊,給傅遠他們讓路,傅遠經(jīng)過他們身旁,在傅新桐面前站定了一會兒,面上的表情似乎帶了一些怒意,傅新桐鼻眼觀心,只當沒有看到,并不在意,反倒是傅慶昭和蕭氏緊張的很,傅遠盯著傅新桐看了一會兒,又將目光落到了傅慶昭身上,冷聲說道: “哼哼,我瞧著你這姑娘將來出息的很啊。” 傅慶昭慚愧的低下了頭,傅新桐此時倒是學乖了,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架勢,裝起了純潔無暇的小白花,對自己先前的表現(xiàn),絲毫不覺得后悔。 對于傅遠的警告,傅慶昭認真點頭對應(yīng): “父親放心,我回去定會好好的教訓她?!?/br> 傅遠眼神復雜的瞥了一眼傅新桐,伸手在傅慶昭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后才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主院,段氏只冷冷用眼角睨了他們一眼,便跟了出去。 所有人都離開之后,主院花廳之內(nèi)就只剩下傅慶昭,蕭氏和傅新桐了,傅新桐察覺到周身空氣有點凝滯,心道不妙,便想趕緊溜走,可剛行了福禮,準備開溜,就被傅慶昭給提溜了回來,低下頭,傅新桐現(xiàn)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腳尖在地面上蹭了兩下,兩手攪動著衣擺,原以為傅慶昭要訓她,可等了一會兒,傅慶昭也沒開口,傅新桐不禁抬眼看了看他,對上了一雙與她有那么點神似的深邃黑眸。 傅新桐干咳一聲,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爹,您生的可真好看,娘當年除了看中您的才華,是不是還看中了您這張臉?” 沒正形兒的話剛問出口,就被傅慶昭伸手打了一個爆栗子在額頭上,傅新桐捂著額頭,乖巧的躲到了蕭氏身旁,尋求母親的保護,蕭氏在外面很軟,但是在打孩子這方面還是相當護短的。 傅慶昭看著這樣的閨女,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不知天高地厚?!?/br> 這丫頭是真不知道自己先前那番話有多大的影響,傅慶昭深吸一口氣后,決定好好的跟她分解分解: “我從前雖然沒有教過你這些,但是做人凡事得留一線,這你總該知道吧?你今日所言,不僅把你三嬸逼到了墻角,z.nét就連老太爺都被你……你說你要這么咄咄逼人的做什么?一個小姑娘家,今后倒好,你這目無尊長的名聲算是傳出去了,姑娘沒有姑娘的樣子,你是不是仗著年紀小,就有恃無恐了?自己好好想想,今年十一,過個三四年之后,就該議親了,議親就是大姑娘了,今后說話做事,一定要思慮再三,話到嘴邊留三分,聽到了沒有?” 傅慶昭的訓話,不管有沒有道理,傅新桐都是會聽完的,畢竟是自己親爹,總要給他留幾分顏面的。 “你說你剛才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三嬸出了錯,犯了事,那也輪不到你一個晚輩去說她,如今好了,你三嬸和老夫人,只怕要把你恨之入骨了,今后你和你娘在府里的日子能好過嗎?你說說,你那么做的好處是什么?” 等到傅慶昭說完,傅新桐抬眼試探的看了看他,然后才咬唇支吾答道: “好處就是……把她身邊的爪牙拔掉一群再說啊。況且,不管我今天說不說那番話,三嬸和老夫人都已經(jīng)恨上我們?nèi)苛?,我若是退讓,她們也不會與我冰釋前嫌,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抓緊機會,多多的削減敵人的力量呢,我覺得我做的沒錯啊。” 這些都是實話,傅新桐掏心窩子說的,傅慶昭看著她一時語塞,半晌才道: “這些道理,都是誰教你的?怎么我感覺你越來越……魔障了呢?” 傅新桐一嘟嘴:“爹,那這回壽禮的事情,又是哪個魔障了的人提醒你的?若不是我看出孫福的表情有異,讓爹爹暗地里去查一查,真叫她們把壽禮送到了太后面前,咱們一家人,現(xiàn)在估摸著都在天牢里待著呢,還能讓您有機會在這里訓我話呀?” 聽傅新桐提起壽禮的事,一直沉默的蕭氏便開口了。 “說起壽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父女倆早就知道了,卻為何不事先告訴我呢?你們都不知道,當時我在宮里,聽說東西有問題的時候,心都快嚇得跳出來了?!?/br> 蕭氏對這父女倆埋怨道,父女倆對視一眼,最終決定由傅慶昭上陣解釋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傅新桐早就知道寧氏的手段,所以那日在府外時,她故意讓孫福揭開紅絨布讓她看一眼壽禮,為的便是為了傅慶昭問她的時候,能夠有個由頭說出來,她對傅慶昭說,看見孫福揭開那一副十二生肖玉雕時表情有異,才懷疑壽禮有問題,讓傅慶昭暗自派人去調(diào)查,然后迅速更換,等到壽宴結(jié)束之后,不等寧氏有任何準備,將她擒住發(fā)落。 而事先不告訴蕭氏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怕蕭氏一個不小心漏了餡兒,讓寧氏有所防備??杉幢闼麄儎幼髟倏?,還是讓寧氏找了個替死鬼脫身,沒能一舉將她打垮。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三更好累啊。 第32章 第32章 壽禮風波在一場預期之中的混亂之后,落幕了。寧氏被暫停了管家的權(quán)利,禁足佛堂三個月,房中下人被查問清理,老太爺出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連續(xù)五天,三房里人人自危,生怕被查問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