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如此閑散的過了幾日,許姝便聽聞鎮(zhèn)北王帶了兩千將士駐扎城外,近幾個月接二連三西北戰(zhàn)捷,圣上明日將派太子親自前往城門犒軍。 許姝心里不由有些嘀咕,成元帝猜忌成性,特派太子出城相迎,一是想展示皇恩浩蕩,可更重要的是借犒軍暗中掂量鎮(zhèn)北王如今的實(shí)力吧。 “郡主,明個兒京城不定多熱鬧呢?!辩陰退思咨L(fēng)。 許姝微微勾勾唇角:“我們就不去湊這熱鬧了,沒幾日就是萬壽節(jié)了,到時候還怕見不得這位赫赫有名的王爺?!?/br> 琥珀等人表示不解,這以往,郡主總愛湊熱鬧的,怎么這次竟然這么不動聲色。 可既然郡主不去,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自然也不會去了。 不過雖然她們沒去,第二天鎮(zhèn)北王回京的盛況還是傳遍了整個府邸。 在鎮(zhèn)北王玄甲軍的映襯下,禁軍黯然失色,犒軍那日,臨近城門的客棧擠滿了人,尤其是高閣之上,早已經(jīng)被功勛世家預(yù)定下來。原本因?yàn)槁《淅淝迩宓慕值浪查g變得異常喧嘩。 對于這些,許姝無需去看,也能想到當(dāng)時的盛況。只她聽到這次太子第一次代替成元帝犒軍,比往年成元帝犒軍都顯陣勢大。太子一席戎裝,對將士們噓寒問暖,還特從東宮庫房拿了幾十萬兩銀子,獎賞下去。聽到這些,她心里猛地一咯噔,差點(diǎn)兒沒把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上。 “太子殿下也不簡單呢,東宮這些年都捉襟見肘,太子殿下卻拿自己的體己銀子犒賞將士,真是寬厚?!?/br> 琥珀都忍不住感慨道。 許姝纖長的指尖摸著手中的青瓷茶杯,依著慣例,太子雖替成元帝犒軍,也是禮部擬好章程,依著慣例來的??稍趺?,太子竟出了這樣的風(fēng)頭?太子前幾日才因東宮發(fā)生對食一事遭了成元帝訓(xùn)斥,不會這么急躁的彰顯自己的仁心。 所以眼前這樣的結(jié)局,定是有人心懷不軌,故意算計了太子。 ☆、第37章 淑貴妃 翊坤宮 淑貴妃歪在午休的金絲大紅引枕上,看著自己手上的護(hù)甲,微微勾勾唇角,道:“這次禮部侍郎事兒辦的不錯。本宮原以為太子會生了疑心,可惜,太子還是太心急了,急著找回自己的臉面?!?/br> 一旁侍奉多年的楊嬤嬤淺笑著幫自家主子斟了一杯茶,遞上前,“主子,有了今個兒這事,圣上對太子爺,怕是更沒耐心了。太子爺?shù)粘鲇秩绾?,自小被立為儲君又如何?還不是遭了圣上的猜忌?!?/br> 淑貴妃冷哼一聲:“上次東宮那樁丑、事,圣上已經(jīng)失了耐心,這次,本宮就等著圣上下決心了?!?/br> 對于太子自小就被立為儲君,淑貴妃心里其實(shí)很不甘心,尤其圣上還親自把太子教養(yǎng)在身邊。不僅請了大儒教太子功課,還讓許家大公子入宮做太子的伴讀,就是身邊侍奉的奴才,也都是精挑細(xì)選。這些,原先淑貴妃雖說有些拈、酸吃味,卻也還算過得去。直到那一日,她往御書房給圣上送宵夜,瞧見昏黃的燭光下,圣上正批奏折,而太子小小的人兒,竟然被他抱在龍椅上,就這么偎依在他懷里。 淑貴妃當(dāng)即就身子一僵,再也邁不開步伐。 想到自個兒的三皇子何曾受過圣上這樣的寵溺,她心中瞬間就不平了?;蛟S也是從那一瞬開始,她心底有了計較。在她眼中,若論聰慧,自個兒兒子未必就不如太子。 只是因?yàn)樗翘樱瑑鹤颖阒荒苌赃d一些。不能太顯眼,不能搶了太子的風(fēng)頭。 自入宮侍奉圣上那一日起,淑貴妃一直以來都很恭順,也從未生過任何野心。圣上如今坐在龍椅上,那可是血、洗京城換來的代價,她雖只是內(nèi)宅婦人,卻也知道,那個位子,險之又險。 可那一刻,在她瞧著圣上那般寵溺的把太子殿下抱在龍椅上,讓他偎依在自己懷里,在她冷不丁的那一個寒顫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之后,淑貴妃便悄悄盯著了東宮的動靜,不過平日里,還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也因?yàn)樗牟粻?,愈發(fā)討了圣上的歡心,平日里也愛往她這里來,說她這里安靜。 人大抵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在這內(nèi)廷,只會愈發(fā)的貪心。淑貴妃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天下沒有誰比她更了解成元帝的多疑。她知道,終有一日,成元帝和太子會生了嫌隙。 好在,這一天,終于讓她等到了。 她原本該歡喜的,可瞅著成元帝日日的沉、迷丹、藥,她愈發(fā)覺得時間緊迫的很。身為成元帝的枕邊人,這些年,她如何瞧不見成元帝早已經(jīng)虧了身子。那些丹、藥盡是些害人的玩意兒,成元帝吃了,的確是瞧著面色紅、潤,可這朱、砂練出來的丹、藥,能一點(diǎn)兒都無損嗎? 自打服用了這丹、藥,圣上猜忌心愈發(fā)重不說,性格也變的陰郁了許多。高歸真天天在崇明園熏火燎的帶著一幫子人煉、丹、藥,隔幾日就有新的成果,是藥三分毒,淑貴妃瞧著成元帝這樣,能不心驚膽戰(zhàn)嗎? 這也是為什么她這些年隱忍不發(fā),這次卻偷偷授意禮部侍郎替她辦事的原因。 她是十六歲入宮的,她不怕成元帝什么時候就走了,她最怕的是,還沒把太子絆倒,還沒扶兒子上位,成元帝就倒下。到時候,那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她如今雖是貴妃娘娘,可這樣的事若真的發(fā)生,新帝登基,她和兒子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宮里那位婉太妃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嗎? 說起來,成元帝對昱王和婉太妃真的算寬容,可若是這事兒落在自己身上,太子能這么寬容嗎?這幾年,圣上和太子離了心,太子只會想若他倒了,只會是她所出的三皇子取而代之。如何能容得下她們娘倆。 “娘娘,這次萬壽節(jié),聽說圣上已經(jīng)允了慈安宮的婉太妃,把定國公府二姑娘指給昱王世子爺。這三殿下眼瞅著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可奴婢瞧著,圣上似是沒給殿下指婚的意思?!?/br> 淑貴妃嘴角冷笑:“你還看不出來,圣上這是在防著本宮呢。太子妃娘家是兵部尚書羅家,圣上若真有廢太子之意,在三殿下選妃這事兒上,必會精挑細(xì)選。他不會允許三殿下成為另一個威脅的?!?/br> 說著說著,淑貴妃不由的想到了容妃所出的大殿下,雖然有太后娘娘的憐惜,才有了如今的宣平侯王家??墒ド袭?dāng)真是不喜大皇子,那么多的世家貴女,愣是給大皇子指了工部員外郎楊家的姑娘。從五品官職,在京城這么多功勛貴族中,可不是小門小戶。 為了這事兒,太后娘娘連著幾日夜不能寐,說圣上若執(zhí)意如此,丟的是皇家的臉面??勺罱K,太后還不是拿圣上沒轍。就好比當(dāng)年圣上登基那會兒,太后因?yàn)槲逋鯛數(shù)氖虑?,愣是不肯移居慈寧宮,可她忘了,如今圣上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皇子,早已成了這紫禁城的主人。 提及兒子的婚事,淑貴妃也是暗暗皺眉,“等過了萬壽節(jié)再說吧?!?/br> “你也知道圣上的,若是老三有那個命,許會是功勛貴族家的姑娘,可圣上的心思愈發(fā)難以捉摸了,本宮也不知該怎么和圣上說這事兒?!?/br> 楊嬤嬤遣退殿中侍奉的宮女,才斟酌著開口道:“娘娘,奴婢有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br> 淑貴妃看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楊嬤嬤猶豫了下,緩緩道:“娘娘,如今能在圣上面前說上話的,也就只有司禮監(jiān)掌印兼稟筆太監(jiān)馮公公了。圣上猜忌心重,哪怕三殿下和大皇子一樣,指了小門小戶的姑娘,又如何?若娘娘能想法子拉攏了這馮公公,才是長遠(yuǎn)之計?!?/br> 盡管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楊嬤嬤所說必然是犯忌諱的,可淑貴妃聽著這些話,還是猛的瑟縮了一下。 楊嬤嬤卻從容不迫的緩緩跪在了地上:“娘娘,有些話奴婢早就想說了,縱然這次太子被廢,難道就再無起復(fù)的可能?您也知道,圣上自小就恩寵太子,若后悔了又當(dāng)如何?到時候,您和三皇子便成了眾矢之的。” “那馮振雖為閹黨,可正因如此,他才可能對您更加忠心。這些人雖說狗仗人勢,可京城但凡風(fēng)吹草動,哪里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馮振近來又得了圣上的默許,籌劃建了東廠,日后,他的權(quán)勢只會越來越大,您這個時候若不下決心拉攏,只怕別人會捷足先登,到時候,您便失了先機(jī)?!?/br> 淑貴妃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這個自她入宮就侍奉在她身邊,忠心耿耿的楊嬤嬤,半晌,她顫著聲音道:“嬤嬤快起來吧,這宮里,也只有嬤嬤最替本宮著想?!?/br> “可這事兒若是被圣上知曉……” 淑貴妃的話還未說完,只見那楊嬤嬤緊緊抓了她的手,一字一頓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很惶恐,可您也看到了,如今圣上除了沉、溺丹、藥,還理會別的嗎?馮振遲早有一手遮天的那一日,您難道還看不透嗎?” “奴婢還知道,您有心想讓圣上把許家四姑娘指給三皇子??赡灰彩强粗S晟陽位及內(nèi)閣首輔,還有高寧大長公主的關(guān)系?您何必舍近求遠(yuǎn),如今京城哪個世家大族,不得忌憚馮振三分。便是身份顯赫的高寧大長公主,奴婢可聽說,前些日子往天佑寺的路上,被馮振的侄子馮嵩給沖撞了,可并沒怎么為難這馮嵩?!?/br> “再說,太子殿下不喜內(nèi)侍,對馮振從來都沒好臉色。這正巧給了您機(jī)會?!?/br> 淑貴妃笑著輕抿一口茶,雖沒說什么,可楊嬤嬤如何瞧不出,娘娘這是已經(jīng)拿定主意了。 楊嬤嬤知道自己無需在多說什么,笑著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御花園集雪的宮女身上。 要說這宮女能有什么事兒,奴才命,誰還真的敢擾了貴妃娘娘的清閑,可這次的事兒,卻讓楊嬤嬤按捺不住,說了出來給娘娘逗趣。 圣上沉、溺丹、藥,不僅讓那方士高歸真把崇明園弄得烏煙瘴氣的,前些個兒不知從哪里又聽了一耳朵,說是丹藥只有配著凌晨采集的雪,就著丹、藥服下,才能真正達(dá)到延年的目的。如此,這幾日上百名宮女天剛剛亮就去御花園。可大冷的天兒,這么折騰人,沒幾日一下子就病倒了五十多名宮女。 “娘娘,您說這可怎么辦呢?宮中侍奉的宮女都是有定數(shù)的,可一下子缺了這么多人……” 淑貴妃笑笑,很是不以為意,她十六歲入宮,成元帝現(xiàn)在做出什么事兒,她都不稀奇了。 她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子,漫不經(jīng)心道:“怕什么?不是有內(nèi)務(wù)府在嗎?這只要圣上開心了,誰還能掃了圣上的興致。何況,開春之后,又該有新的宮女采選入宮了,宮里還真能缺了侍奉的人不成?” 說罷,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噗嗤笑了起來,“嬤嬤,本宮看朝臣們真正要頭疼的還在后面。昨個兒圣上往翊坤宮來,特意給本宮看了玄清殿的圖紙?!?/br> “圣上早就有意建立皇家道觀,那方士高歸真還說,“乾卦”位于西北,代表天,最是尊貴,也難怪圣上最終會選擇了建在景山之西?!?/br> “而且圖紙中的正門正對紫禁城西北角內(nèi)金水河的入水口,又南臨筒子河,東側(cè)青龍位有景山高聳,西側(cè)白虎位有太液池。如此選址,本宮不得不說,圣上這次真的準(zhǔn)備大刀闊斧了?!?/br> 楊嬤嬤不動聲色,緩緩道:“圣上是天子,朝臣自當(dāng)效力。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有哪個不怕死的御史勸諫了?!?/br> 大家都心知肚明,圣上這些年,除了找尋延年益壽的法子,其他都無甚興趣??善?,如今國庫空虛,這次的萬壽節(jié)已經(jīng)是捉襟見肘,現(xiàn)在又要建玄清殿,到時候不定又有多少亂事。 ☆、第38章 太監(jiān) 離萬壽節(jié)越來越近,想到自己重生來就要第一次踏入內(nèi)廷,原本倚靠在金絲吉祥紋大引枕上想小憩一會兒的許姝,卻是丁點(diǎn)兒都沒有睡意。 香凝端著熱水走了進(jìn)來,見自家主子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揉著太陽xue,忙急急上前道:“郡主,您是不是頭痛了。要不奴婢給您拿木梳通通頭?!?/br> 許姝笑著搖搖頭:“沒事的,只是這幾日,有些沒睡好?!?/br> 說罷,她環(huán)視一周,輕聲道:“琥珀呢?” 香凝笑著回稟:“大長公主殿下差人送了新進(jìn)的貢桔和葡萄,琥珀jiejie過去拿了?!?/br> 許姝聞言,心下瞬間一陣暖意。外祖母到底還是擔(dān)心她在府邸受了委屈。 這廂,琥珀拿著貢桔和葡萄回到院子,只神色間卻不知為什么,有些低落。 許姝問道:“怎么了?” 琥珀放下手中的籃子,緩步上前,福了一福,“郡主,是禮部尚書蘇家。前幾日太子替圣上犒軍,原先該依著慣例的,可蘇大人偏巧那幾日身子抱恙,請了病假,就出了差池。昨個兒蘇大人入宮請罪,可人還沒到御書房,就被馮振的干兒子石階堵了回來?!?/br> “馮振攔著蘇大人不讓他面圣,這是揣摩圣意,還是他自個兒的意思,因著這個,國公夫人一整夜都沒睡著覺?!?/br> 許姝聽著,眉頭微蹙。如此說來,成元帝是已經(jīng)疑心蘇家了。若是有人這個時候,在成元帝面前嚼舌根,不論蘇家清不清白,怕是都會遭了成元帝的猜忌。 不過好在,這些年,蘇大人謹(jǐn)言慎行,成元帝縱然生了疑心,也不會真的在這個當(dāng)口拿蘇家開刀。 許姝在意的是,這個司禮監(jiān)掌印兼稟筆太監(jiān)馮振。如今,他在內(nèi)廷可謂是只手遮天,聽說近來又在籌備東廠,比起上一世,他權(quán)勢更大了。 照這情形下去,就怕局勢比上一世還要嚴(yán)峻。到時候,司禮監(jiān)一家獨(dú)大,連內(nèi)閣或許都得靠邊站,這就不好辦了。 既然重生了,許姝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的。太監(jiān)是無根之人,她就不信,馮振那些干兒子,能當(dāng)真丁點(diǎn)兒野心都沒有。尤其是馮振現(xiàn)在這般礙眼,但凡有點(diǎn)兒野心的,誰不會想著取而代之。 可針工局,尚衣監(jiān),巾帽局,宮里那么多司局,誰能和這馮振相抗衡呢? 許姝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些稟筆太監(jiān)的遞補(bǔ),馮振雖為大曜國第一個稟筆兼掌印太監(jiān),可這些遞補(bǔ)之人,難道真的甘心屈居其下。 侍立在一旁的琥珀自然不知道自己主子想些什么,頓了頓,她又開口道:“郡主,除了這個,其實(shí)還有一事?!?/br> 許姝聞言,笑了笑,示意她說下去。 “是三姑娘,因著上次的事情,一回府就被國公夫人禁了足。可今個兒一大早,慈寧宮來了口諭,說是太后娘娘想讓三姑娘入宮小住幾日?!?/br> 見琥珀氣不過的樣子,許姝輕輕抿了一口茶,漫不經(jīng)心道:“嫻姐兒畢竟叫太后娘娘一聲姑祖母,太后娘娘想抬舉她,我們還能攔著不成?” 說起這個,許姝不由想到上一世。她真有些不懂鄭太后的心思,要說她平日里對嫻姐兒也頗為恩寵,可怎么最后,竟然為了討好馮振,把嫻姐兒指給了馮振的侄子馮嵩。 誰不知道馮嵩是什么德行,大腹便便,油頭滿面。 當(dāng)時太子二度被廢,朝堂瞬息萬變,人人都得稱馮振一聲九千歲。鄭太后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成元帝雖未駕崩,可已經(jīng)瘦成了皮包骨頭,吃了那么多年的丹藥,腎早就垮了,哪里還有上位者的威嚴(yán)。 鄭太后倒也是心狠之人,知道兒子就那么幾日了,不過是用湯藥掉著。她又不愿隨淑貴妃三皇子南下避難,她一輩子都被困在紫禁城,如何習(xí)慣南邊的氣候。 何況,鄭家已被馮振控制了起來,馮振不愧是狼子野心,這些年冷眼瞧著儲位之爭,不聲不響的,從不表露自己支持誰??蓪?shí)際上,早已經(jīng)打了主意。放眼整個內(nèi)廷,還有誰比東宮的皇長孫更容易做傀儡的呢? 馮振假傳圣旨,說成元帝彌留之際,立皇長孫為皇太孫。這意味著什么,可想而知。 有了這皇太孫,若宮里再有位垂簾聽政的太皇太后,這一切似乎就名正言順了。馮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 只他沒想到,鎮(zhèn)北王會打著清君側(cè)的口號攻入京城。 他還是錯算了一步。 這些,被圈禁在禁宮的許姝,也是后來才得知的。宮里亂了套,奴才們背后嚼舌根也不怕忌諱了。她此刻都記得,聽到這些之時,她心口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