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對于當(dāng)年儲位之爭，太后心里一直都耿耿于懷。你說，她到底想做什么，難不成還想趁著這機會暗中讓圣上把皇位留給五王爺不成？”

    說著，淑貴妃微微勾勾唇角，似笑非笑道：“圣上如今暈厥，本宮必然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兒上把鄭太后做的好事說與圣上。可鄭太后若真有什么狼子野心，本宮也不怕和她撕破臉。就那林氏之事，到時候圣上震怒，她這太后怕也當(dāng)?shù)筋^了。”

    楊嬤嬤恭敬道：“娘娘，如今唯一的變數(shù)便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畢竟現(xiàn)在還未廢黜，可不管圣上這次什么時候醒來，太子殿下終究是三皇子的威脅。若東宮再沒有可能性，圣上這么多皇子，唯有我們?nèi)钕掠匈Y格入主東宮?！?/br>
    細細揣摩著楊嬤嬤的話，淑貴妃神色一片凝重，一陣沉默后，她一字一頓道：“嬤嬤說的是?？蛇@節(jié)骨兒上，若是皇長孫有了什么意外，圣上難保不會懷疑到本宮頭上。還有那太子妃羅氏，如今手中只有皇長孫一張牌了，她肯定牢牢看著皇長孫。所以，此事還得緩緩。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好下手。”

    楊嬤嬤斟了一杯茶，恭敬的遞上前，“娘娘，您無需太過憂心。只是老奴私心覺得，三皇子背后雖有溫國公府和其他一些士族支持，可若能拉攏到殷家，豈不勝算更多一籌。要知道，當(dāng)年大長公主殿下可是有從龍之功。雖說大長公主殿下這些年鮮少插手朝堂之事，可余威仍在?！?/br>
    “奴婢再說句僭越的話，娘娘您如今倚仗的，不過是圣上的恩寵?？蛇@些，遠遠是不夠的?！?/br>
    楊嬤嬤的話瞬間說到了淑貴妃的心坎兒上，這闔宮內(nèi)外，都說她最得圣上的恩寵。可只有她知道，這些都是鏡花水月。因為她安分，她不爭，才會有表面的這種榮寵?？衫先粽娴膿胶瓦M儲位之爭，她便沒了這層保護。

    可到底該如何拉攏定國公府呢？要知道，這些年她也不是沒有試過。可最終卻無疾而終。

    淑貴妃沉吟著，這天下，除了姻親，再沒別的辦法能讓兩家成為盟友了。可到底怎么樣才能不惹圣上猜忌呢？

    不由得，淑貴妃想到了殷錦嫻。

    細細想想，殷錦嫻是庶出，身份到底低了一些。可她畢竟是殷家的女兒，而且，鄭太后也早有撮合她和三皇子之意，只是一直都未說出來。

    原先，她對這殷錦嫻著實是看不上眼的。她的兒子，怎么可能娶一個庶出的姑娘為正妃？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可這會兒，她仔細的揣摩著，覺得此舉也未嘗不可。不管高寧大長公主是什么心思，這老三若娶了嫻姐兒為正妃，在外人眼中，和她淑貴妃便不可能沒有牽扯。

    再說那鄭太后，她讓老三娶了嫻姐兒，鄭太后那么聰明，少不得會承了她這個情。鄭家如今危在旦夕，若她可以保住鄭家，鄭太后也該掂量掂量，自己該往哪站了。

    而且她手中還有鄭太后那么大的把柄，鄭太后是老糊涂了，才會和她撕破臉。

    如此想著，她微微瞇了瞇眼睛，勾勾唇角。

    聽著她的意思，楊嬤嬤卻微微愣了愣。

    “娘娘，老奴擔(dān)心，三殿下不會同意呢。這京城什么樣的貴女配不上三殿下，偏偏找了一個庶出的，三殿下如何能歡喜。”

    這些，淑貴妃自然也想到了。

    可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左右不過一個妃位，這內(nèi)廷的女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而且，她看得出嫻姐兒對老三是動了心的，如此，誰先動心，誰便處于弱勢。就依著這個，倒也不怕她日后不安分。

    當(dāng)然，這些是后話了，如今，她憂心的是什么時候圣上能夠醒來。

    還有那鄭太后，在東暖閣坐鎮(zhèn)，她如何能不多心。

    想到這些，她冷冷道：“如今內(nèi)廷人心惶惶，你去告訴馮振，讓他的人緊緊盯著太后。有什么動靜，立即回稟本宮?！?/br>
    馮振既已經(jīng)暗中和她結(jié)盟，那彼此心中必然是有計較的。當(dāng)然，也各有防備。

    楊嬤嬤笑道：“娘娘，那馮振不過是無根之人。晾他也沒那膽子背著娘娘生了別的什么心思。”

    可見，有時候話真的不能說太滿。

    這廂楊嬤嬤和淑貴妃正暗自謀劃著，另一邊，羅氏早已聞到了東暖閣那邊的動靜。

    羅氏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茶杯上的紋絡(luò)，只聽她幽幽道：“貴妃娘娘就這么回去了？”

    這些年，羅氏和淑貴妃打過無數(shù)次照面。按說，她作為東宮太子妃，在位份上是高過淑貴妃的。奈何圣上猜忌心重，她不得不處處避讓著淑貴妃。

    “父皇身子抱恙，到了這會兒，淑貴妃怕是也坐不住了。這些年，她的恭順和隱忍，父皇又不是傻子，還能丁點兒都沒有察覺。她以為自己聰明，可本宮絕對不允許她凌駕于本宮之上。”

    ☆、第81章 殿下

    三月二十七，成元帝終于醒來?？伤那逍巡⑽醋屓诵陌病?/br>
    太醫(yī)院流水般的湯藥,又是針灸，又是藥浴,這般折騰,誰看著不犯嘀咕啊。

    更讓人難以揣摩的是，成元帝醒來之后，第一個召見的人竟然是在東宮圈禁多日的太子殿下。

    圣上這是閻、王爺面前走一遭,突然想起了父子情深了？不怪大家這么想,實在是直至今日大家都記得，太子殿下自小教養(yǎng)在圣上身邊,雖然近來太子遭了不少罪,可圣上若真的起了惻隱之心，誰又能說什么呢？

    太子畢竟代表的是東宮,是正統(tǒng)。即便患有風(fēng)疾，又如何？他膝下已經(jīng)有皇長孫了。

    更不要說如今皇長孫已經(jīng)記在了太子妃名下,這些日子，聽說太子妃格外的疼愛皇長孫，那和自個兒養(yǎng)的也沒兩樣的。雖然大家曉得太子妃這也是無奈之舉,可皇長孫這個籌碼,卻是很難讓人忽視。

    這不，淑貴妃最是坐不住了。倘若沒這茬，她根本不會這么心慌。真的可惜了她的三皇子，平日里圣上嘴上再怎么疼愛三皇子，再多流水般的賞賜，這又有何用？在圣上心里，或許還是很難放下當(dāng)年親自教導(dǎo)太子的情誼吧。

    不行，絕對不能讓太子再獲得圣心，她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她不甘心。

    只見淑貴妃緊緊握著手，冷冷道：“本宮原還想著圣上身子微恙，不想刺、激圣上?？上?，眼前這父慈子孝，本宮不忍又如何？圣上心里根本就沒有本宮，更沒有三皇子。本宮就要圣上看看，連太后都敢暗度陳倉，欺君罔上，那太子，豈會真的就溫順。這鬼門關(guān)走一遭，圣上確實是有些太心軟了?！?/br>
    楊嬤嬤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有些緊張道：“娘娘，您是想現(xiàn)在就去東暖閣?！?/br>
    淑貴妃呵呵笑了笑：“圣上這次能醒來，那必定是福澤深厚，本宮相信，圣上不會怪罪本宮的。再加上圣上暈厥之時，太后娘娘故意遣退本宮，如此聯(lián)想一番，圣上只會覺得本宮一如既往的忠心?！?/br>
    說著，淑貴妃微微勾勾唇角，又道：“本宮這次就要讓圣上變得更加多疑，連自個兒的生母都能暗地里背叛他，太子又如何？一山不容二虎，圣上怎知太子就沒有異心，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呢？”

    這是淑貴妃在太子之事上第一次主動出擊。她確實是等不得了。想到圣上和太子殿下在東暖閣父慈子孝，她就覺得自己似乎像個小丑一般。而身上也頓時冷意。

    楊嬤嬤看看淑貴妃：“娘娘，此事經(jīng)由您口說出，圣上到時候肯定龍顏震怒，您和太后娘娘是真的結(jié)仇了。”

    淑貴妃揚揚眉：“放心吧，本宮會主動和圣上請旨，把殷錦嫻指給老三做王妃。也算是沖沖喜了。殷錦嫻畢竟稱呼太后娘娘一聲姑祖母，本宮既然肯主動請旨，那圣上就不該懷疑本宮的用心。而且，另一方面，也算是本宮主動示弱。本宮何罪之有，即便太后娘娘要怪，那便怪鄭國公府，鄭家人早已經(jīng)當(dāng)宮里沒她這個太后娘娘了，知道自個兒指望不上太后娘娘，才舍棄了她。太后在這宮里這么些年，就是再痛心，也不會看不明白這個道理。”

    楊嬤嬤點點頭：“娘娘高明。奴婢還以為，娘娘在三皇子的婚事上，會有些猶豫呢?！?/br>
    不怪楊嬤嬤這么想，這些年她也算是看著三皇子長大的，淑貴妃就三皇子這么一個兒子，自小可不事事精細。就是三皇子剛出生那會兒，身邊侍奉的奶嬤嬤，娘娘都隔三差五的換，就怕三皇子喝了乳、母的奶，和乳、母親近起來。

    要知道娘娘當(dāng)時才不過二十歲，就已經(jīng)如此深謀遠慮，可是很不一般的。

    卻說半個時辰前

    太子自那日御前失儀，被圈禁在東宮之后，就整日的以喝酒來麻、痹自己。

    他堂堂太子，東宮儲君，卻落得這個境地。雖未被廢，可和廢黜也不差多少了。

    不怪那羅氏生了別的心思。

    可羅氏想借著皇長孫翻身，他并不樂觀?；书L孫并非嫡出，記在羅氏名下又如何？想當(dāng)年，父皇斥責(zé)容妃那句卑、賤宮女怎可為妃？這卻是戳中了太后的傷心事，可未嘗父皇心里對自己的出身不耿耿于懷。

    他就這么渾渾噩噩的一天又過了一天。對于乾清宮的廢太子的旨意，他竟然也沒那么懼怕了。既然已經(jīng)被圈禁，圣旨是遲早的。最讓他詫異的是，他突然有一種厭煩，突然感覺有些累了。

    太子，東宮儲君，可歷、史上有哪一個皇帝真的是儲君上位?；蛟S，父皇就不該那么早就立他為太子，如若不是這樣，他如今和父皇，也不會有了這么深的隔閡。

    甚至，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他突然對父皇也多了些憐憫，雖然他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他沒有資格有這樣的想法?？伤匀挥X得，父皇有些可憐。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不知道父皇這些年，可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父皇整日的沉、溺丹、藥，不就是不想那么快的衰老，想要長命百歲。他們這些皇子羽翼漸豐，那就代表著父皇不再強大。這若是在普通人家，未必會有這么多的骯、臟事，可偏偏，他們都生在皇家，在這紫禁城，誰都逃不過的，誰都無法全身而退。

    他有時候忍不住去想，若他是父皇，必定會很累，很累。連最親近的人，都處處提防，都處處掣肘，說好話倒不如平凡人家來的自在。

    或許父皇若是卸掉他臉上那層偽裝，會沉聲問他，“太子，你可怨恨過朕？”

    可這些都是他的臆想，只要父皇在位一日，那便絕對不可能流露出任何的軟弱。

    這樣的父皇，太子不敢去奢望?？傻降仔睦铮瑢τ谛r候的記憶，此時回想起來，多少有些感慨。

    原以為，自己被圈禁這么些日子，不過是等待乾清宮那勢必將來臨的旨意，他已經(jīng)很麻木了。事情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呢？

    直到昨日傳來消息，父皇突然暈厥，人心或許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復(fù)雜，雖說他不愿意承認，可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內(nèi)心深處真的有一個可怕的念頭，那便是父皇若是自此再不醒來，那一切就完美了。

    這晚，他見了多日未見的羅氏。太子妃也沒和他繞彎子，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雖然至今對于羅氏的做法，他仍然不能釋懷?？伤仓?，這內(nèi)廷沒有哪一個女人是簡單的。太子妃不單只她一人，她身后有兵部尚書羅家，可謂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所以，人真的難得糊涂，若說生氣，他當(dāng)時真的是恨不得殺了這賤、人。可這些日子過去，他更多的是覺得無力。一個女人，這么做，錯了嗎？或許她是背叛了自己，做了無奈的選擇?？勺约?，也并不無辜。

    “殿下，妾身知道妾身罪不可赦，妾身也不敢求殿下的原諒?？涉碜龅囊磺幸捕际菬o奈之舉。人都說這紫禁城最是繁華，而妾身自入宮就侍奉殿下左右，更是圣眷優(yōu)渥，人人羨慕。妾身不記得什么時候，突然就不一樣了。多少人暗地里巴巴的看殿下的笑話，看妾身的笑話?！?/br>
    “殿下或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大不了被廢黜，當(dāng)個閑散的皇子。就比如如今的老恭親王?？傻钕履?，恭親王當(dāng)年并未牽涉進儲位之爭，他有退路，他只需隔岸觀火。可殿下不一樣，自幼就被立為儲君，就這儲君二字，沒有一個新帝會容忍您。到時候，不僅您，就是皇長孫，也沒有活路。殿下愿意看到這樣的結(jié)局嗎？縱然不為妾身想，殿下也該留個香火的?！?/br>
    這些話壓抑在羅氏心中很久了，無需任何避諱的說出來，羅氏更多了些孤勇。

    她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聲音突然有些哽咽，“殿下，如今我們唯有拼死闖出一條活路。父皇此番病倒，妾身不敢揣測圣心，可妾身私心覺得，圣上孱弱，不免念及父子之情。若圣上肯召您到東暖閣，您就還有希望。您和皇長孫本為一體，若我們力薦皇長孫上位，您徹底放棄繼承皇位，父皇如何還會猜忌于您。若圣上冊封皇長孫為皇太孫，這豈不就是我們的退路?；侍珜O若是能順利登基，您就是太上皇，能不尊著您這父皇。總比當(dāng)個閑散王爺，日日等著頭上那把即將落地的刀、子強?！?/br>
    “您要知道，我們已經(jīng)忍、辱負重許多年了。這樣的東宮，和大皇子又有何區(qū)別。甚至比起我們東宮，大皇子還不至于那般岌岌可危，他還有退路。不是嗎？”

    太子知道羅氏自幼聰慧，可自從大婚，他看到的是羅氏的嫉妒，他輕輕嘆息一聲，聲音有些飄忽：“你說父皇會召見本殿下，可父皇已經(jīng)多日未宣召我了，我更不知，再一次父子相見，該是什么樣的心情?！?/br>
    羅氏身子一僵，聲音顫顫道：“父子之情，可這天家，如何有父子，不過是君臣。殿下記住這句話，就是了?！?/br>
    ☆、第82章 兒臣不孝

    東暖閣的宣召比太子想的還要快些。多日未出東宮,太子走在長長的宮道上，看著面前這高高的紅墻，腳步不由的變得越發(fā)沉重起來。

    “殿下……”

    跟在他身邊的近侍弓著身子,擔(dān)憂的看著他,也有些心神不寧道。

    這近侍叫小圓子,如他的名字一樣，臉圓圓的。是近來才被內(nèi)務(wù)府分配來的。

    東宮岌岌可危，對于內(nèi)務(wù)府新派來的人，太子心里多少有些計較。這免不了又是哪些人的眼線。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這小太監(jiān)雖看著循規(guī)蹈矩，可某些時候,卻老實的讓人可笑。因為被圈禁,他近來更是陰晴不定了。前幾日醉酒之后，心下又是一陣陰郁。他最是不喜這些無根之人,便隨口找了個錯處罰他跪在外面。宮中素來都是迎高踩低之人,更何況這些太監(jiān),表面上恭順，可暗地里指不定有什么小動作呢。讓他意外的是,這小圓子卻是個實誠的,恭順的跪在外面，整整一夜，等他翌日醒來從書房出來，整個人竟是凍僵了，就像是一具雕塑。

    若是依著他的脾氣，索性也就讓人把這太監(jiān)扔到亂葬崗了，雖說他在東宮處境艱難，可發(fā)落一個太監(jiān)，誰又敢說什么。

    可不知為什么，他卻鬼使神差的放了他一碼。

    那日晚些時候，他在后院練劍，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知道他的喜怒無常，生怕成了刀下冤魂，都找了借口躲得遠遠的?？尚A子又出現(xiàn)了，恭敬那著用熱水浸濕的帕子在一旁，竟然一絲懼怕都沒。

    這人若不是傻的，那便只會是某些人精心培育中的細作了。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沉穩(wěn)。

    太子生性多疑，這個時候，也存了試探之心，長劍直抵他頸側(cè)，瞬間鮮血直流，“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只見那人兩眼無辜，卻沒有任何的懼怕，半晌，他聲音飄忽道：“殿下可記得，八年前在靜安胡同，曾丟了裝著銀子的荷包給一個小孩子。”

    “那年大雪，奴才一家病的病，死的死，若沒殿下的銀子，奴才只怕也已經(jīng)見閻王了。自那日起，奴才就存了報答殿下的心思。不瞞殿下，奴才入宮當(dāng)內(nèi)侍其實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宮中規(guī)矩森嚴，想要報恩，可又豈會那般容易。這之前，奴才服侍過外藩敬獻的孫美人，陳美人?？捎匈F妃娘娘在，美人再美，卻連得見圣顏的機會都沒。兩位小主郁結(jié)于心，半月前，陳美人自戕而亡，宮中自戕是大罪，奴才本逃不過被扔到亂葬崗的結(jié)局?？伤径Y監(jiān)的寶公公找了奴才，他新認的干兒子小勺子原本這次是要被分配往東宮的，可如今人人對東宮避之不及，便想了法子讓奴才取而代之?？伤恢?，他此舉卻是成全了奴才。這幾年，奴才苦于找不到機會報答殿下，卻沒想到，這次竟然如此巧合?！?/br>
    小圓子說到后來，面上已經(jīng)滿是淚痕。

    太子微微蹙眉，恍惚間記得當(dāng)年確有這么一件事。只是，他貴為東宮太子，如何會把這小事放在心上。

    那之后，小圓子就近身侍奉在他身邊了。

    “怎么，怕了？”看著小圓子憂心的樣子，太子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嘴角微微勾起。

    小圓子忍不住低喃道：“太子或許該抱著皇長孫去的，畢竟圣上就這么一個重孫，興許圣上會生了憐惜之情?！?/br>
    聞言，太子眼神沉了沉，其實不用小圓子說，他又何嘗沒有想過?？上?，他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父皇本就多疑，此番宣自己到東暖閣，或許是真的有了一點點惻隱之心。如此，他是更不能弄巧成拙的。他如今再不能cao之過急了。

    東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