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許姝詫異的抬眸,可能在她眼里,并未把蕭氏真的放在心上。一來,她只不過比自己大了幾歲,二來,她既嫁給爹爹,那即便是真的有了孩子,她也不會有絲毫覺得不妥。 許姝懶懶的靠在大引枕上,想著祖母該不會這么糊涂,既然當(dāng)初那般中意蕭氏,那除了生辰八字之外,更注重的該是蕭氏的生養(yǎng)問題,明里暗里的應(yīng)該打聽過蕭氏的身子狀況。 所以,聞著這消息,許姝第一感覺除了詫異之外,更多的是不解。 她是不想把這些和內(nèi)宅陰私想到一塊去的。她們這二房,孟姨娘如今在莊子上當(dāng)起了居士,趙姨娘性子本分,人也膽小,當(dāng)然不可能在這個上面動手腳。 而唯一讓她起疑心的,還是許蕙了。 “派人緊緊盯著五姑娘,這些日子和誰接觸,又做了什么,都一一回稟給我?!?/br> “哦,對了,暗中把五姑娘身邊侍奉的人細(xì)細(xì)盤問,若能交代點兒什么,本郡主自然有賞。” 如今二房雖說有蕭氏這個繼夫人,可這事兒一來牽扯到蕭氏,二來,許姝是真的想早點解開心底這個疑惑。她雖和蕭氏沒什么交情,可若讓她發(fā)覺許蕙敢包藏禍心,這絕對不能容忍。 “郡主,三少爺來了?!辈欧愿劳?,只聽外面的丫鬟進(jìn)來通報道。 這些日子自己一直都在定國公府,細(xì)細(xì)說來,有些日子沒見許青翊了。不過,因為有竇繼海的緣故,對這三弟在宮中當(dāng)御前侍衛(wèi),她好多事情都還知道些。 因為那日御前救駕有功,許青翊如今雖不說是圣上身邊的大紅人,可圣上到底給了他一個恩旨,讓他去西山大營歷練。 誰都知道,京城除了圣上身邊的禁衛(wèi)軍之外,防、務(wù)主要是靠著豐臺大營和西山大營。再遠(yuǎn)一些,便是京津翼的駐、軍了。九門如今在兵部尚書太子妃父親羅大人手上。可東宮如今岌岌可危,誰都揣摩不透圣上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這九門的統(tǒng)帥怕是也暗地里已經(jīng)為自己籌劃起來了。 如今,三弟能往西北大營去歷練,除了救駕有功之外,許姝不得不揣摩這是背后的勢力拉鋸,要知道,這么重要的位置,三弟背后又有許家,三弟又那般聰慧,怕是不出時日,這西山大營就不定掌控在誰手中了。主將是誰,又會暗中投入誰的麾下? “那日救駕,聽說你胳膊上受了傷,可好些沒?” 許姝是很為許青翊驕傲的,就目前來看,他是極其懂得輕重緩急之人,也有膽識。 似是沒想到許姝會關(guān)心他的傷勢,許青翊怔了怔,臉上卻抑制不住笑容道:“已經(jīng)無礙了,多謝四姐關(guān)心?!?/br> “孟姨娘如今在莊子上當(dāng)起了居士,算上去倒也比在這后宅,清凈許多。不過她畢竟是你的生母,如果你想讓她回府,我可以去和爹爹說?!?/br> 許姝并不是想施舍什么,更不是想試探什么。就如字面意思一樣,她確實不想讓許青翊為難。 “姨娘在莊子上就很好,四jiejie不必做什么。而且,聽說姨娘近來身子不是很好,許是染了風(fēng)寒,更不適合舟車勞頓了?!?/br> ☆、第93章 求己 話說那日殷錦芙和昱王世子爺往宮里去給婉太妃請安。當(dāng)年儲位之爭,昱王避往漢中,婉太妃在宮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成元帝改了主意,對兒子動手。當(dāng)年那種膽戰(zhàn)心驚,就是過去這么多年,如今回想起來,婉太妃都覺得歷歷在目。 她只以為,自己這些年被困在這紫禁城,再多的恩怨也該了了,卻沒想到,如今又起了波瀾。 五王爺被圣上貶黜為庶人,闔府上下無一幸免。說到底,五王爺還是圣上的同胞兄弟,和五王爺比起來,自個兒兒子算什么?若是真的動了殺意,大概誰都攔不住圣上。 許是真的怕到時候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婉太妃也沒避著殷錦芙,說了一會兒家常之后,就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如今王府雖暗中投入了鎮(zhèn)北王麾下,可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昱王又有李氏的血脈,若說憑著昱王府和定國公府的姻親讓鎮(zhèn)北王有些顧及,可這又如何敵得過昱王府和鎮(zhèn)北王妃的聯(lián)姻。祖母的心思是把榆兒指給鎮(zhèn)北王做側(cè)妃,這樣一來,只要榆兒能給鎮(zhèn)北王誕下子嗣,便有了育嗣之功,在王爺面前也能說得上話?!?/br> 昱王世子爺還沒說什么,殷錦芙早已經(jīng)嚇傻在了那里。這,太妃娘娘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若不是姝兒給昱王府那玉佩,昱王府何以能順利投入鎮(zhèn)北王麾下。這會兒,太妃娘娘不念這情,竟然為了一己之私想把柔安郡主指給鎮(zhèn)北王做側(cè)妃?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看她神色恍惚,婉太妃暗暗嘆息一聲,沉聲道:“世子妃,祖母知道你和那鎮(zhèn)北王妃有自小的情誼。可這求人不如求己,唯有昱王府出一位王妃,才可在鎮(zhèn)北王面前說得上話。你或許覺得祖母太過算計,可祖母在這紫禁城這些年,看過多少起起伏伏,有多少家族是因為自己毫無根基,才不得已走向覆滅。再說句犯忌諱的話,若真的改、朝、換、代,江山易主,定國公府也不覆往日的威嚴(yán),只怕也得依仗著鎮(zhèn)北王妃才能全身而退。如此,我們昱王府,又怎么敢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定國公府身上?什么能比真正的姻親更有效?” 仿佛一道驚雷,殷錦芙差點兒都沒站穩(wěn)。她怔怔的看著婉太妃,復(fù)又把視線落在昱王世子身上。 卻見世子爺眉頭緊蹙,斂神在深思些什么??煽茨菢幼?,似乎也被太妃娘娘給戳中了心事兒。 一旁,柔安郡主也被驚呆了。其實這幾日祖母就試探過她的口風(fēng),此刻她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 她自小就入京陪伴祖母,因為昱王府的尷尬地位,在這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貴女都對她避之不及。若是身份尊貴一些的,就比如那鄭家姑娘,仗著太后娘娘在,難免私底下還奚落她一些。 已到了婚配年齡,卻無人敢提親,她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祖母年歲大了,等到祖母離去,她便自請代發(fā)修行,一輩子青燈常伴,也算是有了歸宿。卻沒想到,祖母有意把她指給鎮(zhèn)北王做側(cè)妃。她自然明白祖母的心思,眼下因為圣上的喜怒無常,昱王府需要鎮(zhèn)北王的庇護(hù),而以后,昱王府便只能靠自己了。而她,便是祖母手中的一顆棋子,得以讓昱王府能全身而退。 若要使別的什么世家紈绔子弟,她自然是不屑的。祖母也不可能強(qiáng)迫她。可這位鎮(zhèn)北王,她早就聽說過他,英勇善戰(zhàn),出身寒微卻任何人不容小覷。這樣男人,京城那些嬌滴滴的世家貴女避之不及,可她不一樣,她早已經(jīng)看透了這紫禁城的繁華喧囂,和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紈绔子弟相比,她喜歡鎮(zhèn)北王這樣的大英雄。她相信,這個世間唯有實力,才是一切。別的不說,若父親和幾位哥哥也能這樣英勇善戰(zhàn),手握幾十萬精銳,也不會這么些年如履薄冰。 “榆兒,你的意思呢?”半晌之后,昱王世子爺終于發(fā)話了。 對于這位自小就入京侍奉祖母的meimei,昱王世子爺心底更多的是憐惜她。 柔安郡主緩緩抬眸,看看祖母,又看看哥哥,只見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喃喃低語道:“榆兒都聽祖母的?!?/br> 殷錦芙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想要勸阻。可或許真的應(yīng)了那句女生外向,她已經(jīng)大婚,是昱王府的世子妃了。方才太妃娘娘說的不錯,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若榆兒能做鎮(zhèn)北王的側(cè)妃,日后誕下一子半女,博得鎮(zhèn)北王的寵愛,就那容貌和出身,做貴妃都是可能的。 如此,昱王府也不至于如往日一般總有一把刀架在頭上。 可姝兒那邊,她該怎么解釋呢?她這會兒已經(jīng)感覺到了心虛。姝兒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會不會和她生了嫌隙,會不會討厭她。 自小的姐妹情分,殷錦芙真的很不忍心。 見狀,婉太妃沉聲道:“世子妃,你要時刻謹(jǐn)記,你如今已經(jīng)是昱王府的世子妃了,再不是無知的閨閣女子。不錯,我若求了圣上把榆兒指給鎮(zhèn)北王做側(cè)妃,多少會傷了你和清溪郡主之間的姐妹情分??烧f到底,若鎮(zhèn)北王真有一日能榮登大寶,哪一個帝王不是后宮佳麗三千,她若在意這些,她在意的過來嗎?” “何況,你這幾日就要離京了。你無需去主動和清溪郡主解釋些什么,圣上下的圣旨,就如當(dāng)初她所面對的一樣,你并無任何錯處,自然不需要對她解釋什么,更不需要覺得心虛?!?/br> 如此,婉太妃是打定主意要把柔安郡主指給鎮(zhèn)北王做側(cè)妃了。其實,她今個兒說這些,也不是問兩人的意思,她只是告知一聲罷了。何況,她若不是為了昱王府的將來,也不至于做如此討嫌的事情。 殷錦芙和昱王世子爺不日就要離京,自然可以避開諸多麻煩。而她,被困在這紫禁城,高寧大長公主殿下何其疼愛清溪郡主,如何會不為了這個暗惱于她??蛇@些,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為了昱王府,她已經(jīng)承受了許多,又怎么會在乎這些。 “娘娘,聽說圣上請了淑貴妃往太后娘娘那里去,請?zhí)竽锬锘貙m呢。” 殷錦芙和昱王世子爺才剛離開,就有宮女進(jìn)來回稟道。 五王爺之事,天下悠悠眾口,成元帝即便是想堵,也滿心的無力。無奈,只能請?zhí)蠡貙m,緩解眼前這局勢。 像是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一樣,婉太妃并未有任何的驚訝,只是喃喃自語道:“太后畢竟是他的生母,何況大曜國以孝治天下,他就是再任性,也不會毫無忌憚?!?/br> 只是,太后會同意回宮嗎? 想當(dāng)年,圣上登基那會兒,太后死活都不同意搬到慈寧宮去,招惹了多少流言蜚語。而今,五王爺慘死,又被貶黜為庶人,太后是更不能釋懷的。 可這紫禁城,誰沒點兒心酸,她是失去五王爺了,可她,幾十年里,除了每年萬壽節(jié)或者圣上宣召藩王入京她才得以見自己兒子,這些年,她就孤孤單單一人??v是有榆兒陪伴左右,也難以抵消這些孤寂。 “祖母,太后若真的回宮,如今又在氣頭上,榆兒擔(dān)心她又來找祖母的麻煩?!?/br> 柔安郡主偎依在婉太妃身上,哽咽道。 婉太妃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fā),笑道:“當(dāng)年圣上養(yǎng)在我身邊,因著這個,她怨恨是因為我的教唆,圣上才和她失了母子情分。我倒是樂見她鬧騰一番,如此,我也能求得圣上把你指給鎮(zhèn)北王做側(cè)妃?!?/br> 婉太妃的言語間竟然有一種決絕的味道,聽得柔安郡主心里猛的一咯噔。 她顫顫的抬眸,憂心道:“祖母,您怎么這么說?榆兒還要看著祖母長命百歲,榆兒要一輩子都在您身邊。” 婉太妃慈愛的看著她,“你呀,莫要再說這么孩子氣的話了。你陪伴祖母這些年,也該知道,對著紫禁城祖母早就厭倦了。若不是因為身上的責(zé)任,祖母何以強(qiáng)撐著一口氣還算計這算計那的??勺婺傅纳眢w祖母知道,其實已經(jīng)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所以祖母也該最后為昱王府打量一番,如此才能走的放心?!?/br> 聞言,柔安郡主嚶嚶就哭了起來。 她如何不知,祖母的身子日漸不好了,一來祖母在這宮里鮮少出去走動,二來,郁結(jié)于心多年,膽戰(zhàn)心驚多年,這換做任何人,都不會好的。 祖母近來愈發(fā)起的早了,甚至是三更就睡不安穩(wěn)了。她聽宮里的老人說過,這是一種征兆。她心里怕的很,瞅著外頭日頭不錯的時候,就攙扶著祖母往花園去散步,總想著祖母若是能多走動走動,會不會身子好一些??蛇@些都是自欺欺人,蘇嬤嬤私底下寬慰過她,說自打先帝爺走后,祖母的心其實也已經(jīng)死了,這一日遲早是要來的。 “榆兒啊,祖母知道讓你做別人的側(cè)妃,終究是委屈了你??赡阋?,祖母也是不得已的。祖母知道以后的日子會很艱辛,可你不妨看看宮中的淑貴妃,祖母希望你如淑貴妃一般聰慧,如此,祖母才算是真的能放心。” ☆、第94章 舊事 “讓她回去,哀家不會見她?!编嵦蟮穆曇敉嘎吨鴱毓堑暮?,神色間也有難以掩飾的厭惡和憎恨。 自五王爺去世,鄭太后哭的眼睛都差點兒瞎了,剛開始那幾日,確實是什么都看不見的。若不是桂嬤嬤好言相勸,又有宮里的常御醫(yī),鄭太后這會兒,不定怎么呢。 可現(xiàn)在,雖說眼睛是好了,心底的傷痛,卻是如何都好不了的。每每想起五王爺?shù)乃?鄭太后就暗自傷神。對成元帝,更是丁點兒都不客氣。 知道對天下難以交代了,知道殘、殺手足毫不留情會引起那么多的流言蜚語了,老五雖不是成元帝親自所殺,可若不是他逼的那么緊,老五何以會走那一步險棋,何以會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還有成元帝把老五貶黜為庶人,人都死了,都一點兒不念兄弟情分,鄭太后一想起這個,就心痛不已。他這么做,不怕遭報應(yīng)嗎? 鄭太后氣的差點兒沒喘過氣來,揮手便把桌上的茶盞給甩在了地上:“滾,讓她給哀家滾!竟然有膽子來當(dāng)這個說客,她怎么還有膽子來哀家這里!” 林氏之事被捅到成元帝耳中,鄭太后起初還心生疑惑,很是調(diào)查了一番。卻沒想到,這溫氏平日里溫順安分,實際上卻狼子野心,不給老五留一絲的退路。 當(dāng)日,既然知道淑貴妃那日前往御書房,那鄭太后也不會不知道,鄭家人暗中投靠淑貴妃,送上了投名狀。而她,便這樣被娘家舍棄。 一想起這個,鄭太后就氣的咬牙切齒的。這些年,為了鄭國公府,她可謂是費盡心機(jī),若不是她有她在宮里坐鎮(zhèn),鄭國公府何以享受榮華富貴。沒想到到頭來,她是最先被舍棄的那一個。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有怨氣??墒ド系男宰幽侵赖?,錯過了這個機(jī)會,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回宮呢。您不是恨那溫氏,恨那婉太妃,您不回宮,豈不是讓她們暗自得意?” 桂嬤嬤的話說的鄭太后渾身一僵,確實是說到了鄭太后的心坎兒上。瘋狂的恨意瞬間侵蝕的她,鄭太后懶懶的躺在大引枕上,似笑非笑道:“是啊,嬤嬤說的對,哀家若不回去,如何對得起老五。他們一個個把老五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哀家,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桂嬤嬤嚇得突然渾身一個寒顫,這圣上畢竟是太后所出,太后也唯有圣上一個兒子了??蛇@些日子,太后言語間竟是有殺了圣上的意思。 太后這些年在內(nèi)廷,不管再怎么和圣上置氣,可總還是留有一絲余地的。難不成,太后是想處之而后快?太后身子康健,總有當(dāng)太皇太后的那一日,莫不是太后想做垂簾聽政的那一位。 想到這些,桂嬤嬤突地計上心來,“娘娘,之前圣上宣召太子往東暖閣談話,可之后卻遲遲都未有任何的動靜,怕是過不了幾日,廢太子的旨意就真的要下了。而朝中也不是沒有人提議,立皇長孫為皇太孫,難不成圣上真的想讓三皇子取而代之?可既然器重三皇子,此次江南之行何不讓三皇子歷練,到時候立功回京,豈不就能堵住那些悠悠眾口?!?/br> 鄭太后冷哼一聲:“老三若真的當(dāng)上太子,溫氏豈不更得意了,哀家不會允的。就算是圣上有這樣的心思,哀家也要斷了這念想?!?/br> 桂嬤嬤一聽,心底猛地一咯噔,宮廷內(nèi)外誰不說三皇子溫文爾雅,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也因為如此,招惹了那些貴女暗許芳心。甚至之前還發(fā)生過宮里一個久不被圣上臨幸的美人,暗送秋波,雖說這美人第一時間就被淑貴妃給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去了,可這事兒卻沒瞞得過太后娘娘。那會兒,太后娘娘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不想為了這個,折損一個孫兒??扇缃?,為了達(dá)到目的,太后可是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的。 亦或是,再弄一樁好事,三皇子還不是有苦難言。若這個時候再把當(dāng)年的美事捅出來,這便不是初犯,也就談不上是被算計了。圣上向來自傲,雖因為沉、溺丹藥,對這男女之事不怎么上心??扇魏我粋€男人,都不可能容忍別人染、指自己的妃嬪。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兒子。這無異于是奇、恥大、辱。誰都逃不過的。 屋子里瞬間就陷入了靜寂。 而屋外,淑貴妃已經(jīng)足足跪了半個時辰。這會兒膝蓋都酸痛的很,可她并不急著得到太后的召見,私心里,她希望太后就這么和圣上冷戰(zhàn)著,不回宮才好。她掌管鳳印,協(xié)理六宮,才不想太后壞她好事兒呢。從此若能孤老在這皇家寺廟,誰還會記得有她這么一位皇太后呢? “娘娘,要不我們先擺駕回宮吧。這若是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br> 楊嬤嬤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相勸了,太后娘娘如今在氣頭上,不想回宮,主子就是跪再久,怕是都沒用。 淑貴妃看她一眼,微微勾勾唇角:“太后娘娘總得回宮去的,本宮就是三次來請,也不敢叫苦?!?/br> 一句話瞬間點醒了楊嬤嬤,原來,主子是這意思。這一請二請的,主子確實是有這個耐心,而圣上,怕是會因此和太后娘娘生更多的嫌隙。這若是脾氣上來了,太后怕是日后要回宮,也不容易了。 楊嬤嬤不得不佩服主子的用意,這若日后太后娘娘就這么住在宮里,六宮豈不是主子最大了。 定國公府 殷錦芙和昱王世子爺不日就要離京,今個兒是她的回門之日,一大早,大太太蘇氏便忙活了起來。 等和長輩見了禮,又寒暄一會兒之后,高寧大長公主便笑著打發(fā)了她們娘臉,“罷了,知道你們娘倆兒有體己話要說,便不用陪我這老婆子了?!?/br> 蘇氏笑著點點頭,她早就盼著女兒回門之日了,這能見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少,她自然是有好些話要說的。 卻沒想到,女兒卻有些神不在焉。 蘇氏還當(dāng)昱王世子爺讓她受委屈了,畢竟世子爺?shù)拿?,確實不怎么好。 殷錦芙低垂著眼瞼,好半晌才哽咽出聲。 自打婉太妃那日在宮里說了想把柔安郡主指給鎮(zhèn)北王做繼妃,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今個兒回門,姝meimei也特意過來看她了,可她都沒臉見姝meimei,方才在祖母那里,更是不敢和姝meimei對視。 “你說什么?太妃娘娘真有此意?”蘇氏也急了。姝兒自小在府邸長大,莫說是高寧大長公主殿下了,就是自家老爺,那也是當(dāng)自個兒親生女兒來疼愛了。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