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冷笑幾聲之后,淑貴妃突地想到了慈寧宮,“柔安郡主出宮也有幾日了,慈寧宮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回娘娘的話,太后娘娘倒是差人叫太妃娘娘去打葉子牌,太妃娘娘倒也去了兩次,只后來,身子確實不適,就婉拒了。老奴看太妃娘娘那樣,怕是撐不了幾個月了,太后娘娘怕也覺得她晦氣,也就沒再為難她了?!?/br> 這太后,在皇家寺廟清修幾個月,可這氣性,倒是絲毫都不減。淑貴妃微微勾勾唇角,“罷了,太后娘娘想怎么折騰慈安宮,本宮也不便插手,只是可惜了柔安郡主,這些年本宮看她倒也算乖巧,這幾年出落的更是愈發(fā)伶俐了,沒想到,這輩子許得青燈常伴了。” 楊嬤嬤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可不是,娘娘,這太妃娘娘對圣上畢竟有養(yǎng)育之恩,這若是真的走了,看著柔安郡主這般,怕是都死不瞑目呢。許也是這孩子的命,當年昱王府只想著讓這孩子入宮陪伴婉太妃,可到了后來,卻弄得被動了?!?/br> 淑貴妃徐徐放下手中的茶杯,“罷了,不說這些了。你去吧今年參加選秀的名冊給本宮拿來,本宮有些時間沒往慈寧宮去了,沒幾日秀女就要入宮了,本宮也不好一直這么避著慈寧宮。再說老三的婚事也該著手辦了,欽天監(jiān)那邊選了幾個日子,本宮怎么著也得問問太后的意思。這只要太后應(yīng)允了,圣上這邊,應(yīng)該也不會有問題的?!?/br> 淑貴妃素來是雷厲風行的主,這不,翌日一大早便往慈寧宮去請安了。 自鄭太后回宮,她借著身子微恙,便免了六宮的晨昏定省。是以,對于淑貴妃的不請自來,鄭太后心中微微有些不喜。 尤其是想著淑貴妃如今的得意,鄭太后更是忍不住蹙了眉頭。 這老三還未真的當了儲君,淑貴妃就已經(jīng)把自個兒當人物了,這若真的入主東宮,六宮可還能有她這太后的位置? 不過心里雖這么想著,鄭太后到底也沒愚蠢到明面兒上給淑貴妃不快,只見她徐徐飲一口茶,淺笑道:“貴妃倒是難得來哀家這里一趟,可是為著選秀之事?” 淑貴妃微微一笑,“真是什么都瞞不了老祖宗?!?/br> 平日里,淑貴妃都恭敬的稱呼太后一聲太后娘娘,而今個兒,這聲老祖宗,倒有幾分討太后歡喜的意思呢。 太后也不愚鈍,當即失笑道:“你這張嘴啊,哀家倒是不知,什么時候竟然這么甜了?!?/br> 不就是拼演技嗎?淑貴妃自問自己不輸任何人,她有些羞澀道:“臣妾聽外頭都這么稱呼家里的老夫人,在內(nèi)廷,您可不就是當之無愧的老祖宗了?!?/br> 之后,淑貴妃又說了一會兒秀女入宮之事,只太后和她都心知肚明,她今個兒來,可不是為了區(qū)區(qū)選秀。 這不,淑貴妃也不藏著掖著了,笑著開口道:“太后娘娘,這老三和殷家三姑娘指婚也有些日子了,欽天監(jiān)那邊倒是選了幾個日子,臣妾就是想來讓您掌掌眼,看哪個合適?!?/br> 要說這已經(jīng)指婚了,三皇子大婚之事,淑貴妃也沒必要這般急。可東宮那位皇長孫杵在那,淑貴妃能不急嗎?若老三能大婚,有了子嗣,這豈不是多了一個籌謀。 鄭太后怎么可能看不出她這點兒小心思,只是,淑貴妃怕是要白費心機了。這些日子鄭太后一直都在等待時機,而這次選秀,豈不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據(jù)鄭太后所知,那位許家的五姑娘也在選秀之列,又素來是爭強好勝的主。鄭太后雖不會刻意去聽外面張家長李家短的,可許蕙和那高秀才之事,鄭太后也聞到了些風聲。既然推了那高秀才,鋌而走險入宮,那便是想攀高枝兒了。 只是不知,三皇子這高枝兒,算不算高? 這若是選秀期間她和三皇子出了什么丑事,她再不著痕跡的把當年三皇子和宮里美人茍且之事透露出去,自個兒那兒子她是知道的,這樣的綠帽子,他只怕殺了三皇子的心都有。 這每逢選秀,除了充盈六宮,確實是會給皇子和宗親指婚,可這一切都是恩旨。在沒這個旨意之前,生了什么心思,那都是欺君罔上,都是死罪。 鄭太后越想越得意,看著淑貴妃遞上來欽天監(jiān)那邊選好的幾個日子,她緩緩勾勾唇角,“欽天監(jiān)算出來的吉日,那該都是沒什么忌諱的。不過哀家倒是覺得,老三身邊現(xiàn)在連個侍奉的宮女都沒,確實是不像話。如此,倒不如選個最近的,這一大婚,老三也不需要在當什么苦行僧了。” 淑貴妃當即就愣在了那里,她以為依著她和太后之前的嫌隙,怎么著太后都會端著些。她怎么都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 直到從慈寧宮出來,淑貴妃都還有些沒晃過神來。 可她也沒有往其他地方去想,只以為這些天翊坤宮占了上風,太后也不得不忌憚她幾分呢。 ☆、第112章 勝者 “母親,您那日入宮給太后娘娘請安, 可探過太后娘娘的口風, 這幾日,外面都在傳鎮(zhèn)北王和清溪郡主下月底就要大婚了, 這事兒可是真的?” 鄭漣縱是一百個不愿意當別人的小妾,可太后的懿旨已下, 她一個弱女子還能怎么辦?加之鄭國公府之前遭難,如今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 雖太后娘娘也回宮了, 可這事兒到底還是讓鄭國公府的地方變得尷尬起來??v是太后肯收回懿旨,肯憐惜她些, 可不嫁給鎮(zhèn)北王, 她又有別的什么出路呢到時候, 別人只會對她避之如蝎, 誰還肯拿正眼瞧她。 這若是之前,鄭漣或許心里還有些小計較, 可眼瞅著柔安郡主往郊外的庵堂替太妃娘娘祈福,看著柔安郡主這樣的處境,再想想自己,她如何敢再有別的什么心思?,F(xiàn)在看來, 唯有博得王爺?shù)膶檺?,才是最重要的?/br> 可她畢竟是王爺?shù)膫?cè)妃,說到底就是個妾室,這一開始就已經(jīng)是低了清溪郡主一籌了。 周氏這些日子也不是沒聞著些風聲, 不過好在鄭家經(jīng)過這么一遭之后,國公爺對女兒的態(tài)度有了些轉(zhuǎn)變。若說之前只把女兒當做一顆隨時可舍棄的棋子,那么現(xiàn)在,國公爺多少存了些別的心思。鎮(zhèn)北王手握重病,女兒能侍奉在王爺身邊,這若能一舉得了王爺?shù)亩鲗?,再為王爺誕下子嗣,鄭國公府也未必要巴巴的依附著宮里的太后娘娘,也無需對淑貴妃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到底,都是利益的權(quán)衡,周氏心中雖有些感慨,卻也覺得,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鄭漣自幼被周氏嬌養(yǎng)著,周氏如何不知道她心中的憂慮。 她暗暗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漣兒,這次真的是娘親和你爹爹太大意了。太后娘娘早已知曉之前我們做的那些事兒,這會兒,怎肯再抬舉國公府。娘親知道你心里不如意,想著位份上已經(jīng)低了那清溪郡主一籌,便指望著太后娘娘下懿旨,讓你和清溪郡主同一日大婚。可現(xiàn)在,我們也只能退一步了?!?/br> 說著,周氏寵溺的拍拍女兒的手,又道:“娘親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仔細說來,你若真的和清溪郡主同一日大婚,那便徹底和清溪郡主對上了。她畢竟是王爺?shù)牡斟砗笥钟懈邔幋箝L公主殿下,這才剛進門就成了她的眼中釘,rou中刺,其實也未必就真的對你好。” 鄭漣聞言,心中不由更傷感了,她真的不知道那清溪郡主到底好在哪里了,自幼被高寧大長公主寵著,聽說連女戒女訓(xùn)都背不來,平日里倒是愛看些話本,這樣的人,難道就真的應(yīng)了那句女子無才便是德了嗎?自己怎么偏偏就屈居在這樣的女人之下。她自問姿色上她不輸清溪郡主,學問上,更是強多了。哦,還有女紅和廚藝,她自問可以把王爺侍奉的舒舒服服。 想著這些,鄭漣也不再強求,緩緩點了點頭。 看她如此乖巧,周氏終于露出了笑容,不過為了寬她的心,還是又多了幾句嘴:“漣兒,你不過是暫時居于人下罷了,你是娘親親自教導(dǎo)在身邊的,鎮(zhèn)北王這些年行軍打仗,需要的可是一朵解語花,而不是像清溪郡主那般高高在上的貴女。你忘了當年淮穆長公主和許二爺?shù)氖虑榱?,這但凡是個男人,尤其是有野心的男人,都不想讓自己的妻子太強悍。這道理,你該明白的。娘親知道你對王爺御前請旨賜婚一事一直都耿耿于懷,可娘親看來,這不過是王爺?shù)臋?quán)宜之計。王爺要的只是清溪郡主身后的殷家和許家,說到底這樁婚事是利益結(jié)合。你又何須忌憚?”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勝者,王爺或許會貪戀清溪郡主幾日,可和你一對比,這高下立馬就分出來了。清溪郡主不過是一個草包,書都沒讀多少,加上被高寧大長公主嬌養(yǎng)著,賬本都不會看,更別提主持中饋。再說,她又自恃尊貴,少不得讓王爺下不來臺。如此不需要太長時間,王爺肯定會厭惡她的。而你的機會也就到了。再說句遠一點兒的話,她縱是生了嫡子又如何?一個連孩子都不會教導(dǎo)的女人,你只需要好好的玩玩手腕,只怕這孩子很容易就和她離心了。所以,你現(xiàn)在做的就是隱忍,你看看宮里的淑貴妃,若不是隱忍多年,如何能到如今這位置。大皇子就要被押解入京,四皇子又為大皇子求情,惹圣上震怒,許過不過了多久,淑貴妃便是咱大曜國最尊貴的女人了。所以,漣兒,你聽娘的,別計較暫時的得勢,要把目光放長遠些,知道了么?” 周氏已經(jīng)許久未和鄭漣說這么多話了,這會兒看著她語重心長的樣子,鄭漣無法不動容。尤其是娘親說的那些真的讓她心里都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她雖說自小就聰慧,可到底也不如娘主持中饋這些年,知道的道理,到底比她多??磫栴},也切中要害。 是啊,她又何須心急。 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勝者。只要她能按著娘親說的,一步步來,終有一日,王爺正妃的位子,會是她的。 許府 那日許姝和許老夫人大鬧一場之后,許老夫人足足已經(jīng)有十幾日未露面了。偏生這許姝,愣是不低這個頭,許老夫人如何能不動怒。 “真是個狂妄的丫頭,這年紀輕輕的,到底是晚輩,如今未出閣就這般張狂的樣子,這若等下個月底大婚了,我看王爺也未必受得了她。” 曲嬤嬤知道那日的事情成了老夫人的心結(jié),也不好多言,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老夫人,太醫(yī)可說了,讓您少動怒。您也說了,郡主沒幾日就要大婚了,日后見面的日子也屈指可數(shù)了,王爺又多年駐扎西北,許不知什么時候便會帶著郡主離京,到時候,您是想見郡主也見不著了?!?/br> 曲嬤嬤這話聽得許老夫人一怔,“離京?她那么驕縱,肯去西北受那份兒苦。別到時候人還沒離京,就折騰著修行宮了。” 見老夫人仍然這么嘴硬,曲嬤嬤忙遞上一杯茶:“老夫人,五姑娘后日就要入宮了。您自小就憐惜五姑娘,也不知道這次入宮選秀,會是什么個情況?!?/br> 提及許蕙,許老夫人確實是有些揪心。這伴君如伴虎,尤其許家如今這處境,蕙姐兒雖說是庶出,可這若是真的被留了牌子,這豈不是一輩子都得困在內(nèi)廷了。 許老夫人當然是于心不忍的。莫說圣上年事已高,單單說宮里那幾位貴主,沒一個是好對付的。蕙姐兒這若真的入宮,不定多少艱難險阻呢。 依著許老夫人的心思,是不想讓蕙姐兒走到這樣的境地的,可這事兒她雖和兒子提過,兒子卻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自上次那事兒之后,許老夫人在許晟陽面前多少有些心虛,這嘴上雖不肯示弱,可也知道,兒子和自己已經(jīng)生了嫌隙了。 “要不,讓蕭氏和姝丫頭說說?” 許老夫人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曲嬤嬤一聽,差點兒沒打翻手中的茶,“老夫人,奴婢說句僭越的話,五姑娘是福是禍,這您還是別插手了。上次那事兒,二老爺?shù)膽B(tài)度您也看到了,您何須為了一個庶出的姑娘和二老爺真的成了敵人?您別看二老爺素來不理會府邸這亂七八糟的事兒,可若是牽扯到郡主,二老爺心里跟明鏡兒似得。您雖和二老爺是母子,可有些事兒,卻是真的不可再做的。” 說著,她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哽咽道:“奴婢既然今個兒開口了,倒不如真的把這些日子藏在心里的話說給老夫人聽。奴婢侍奉您多年,自問從未有過二心。一直都是忠心護主,這闔府上下,奴婢心里可只有老夫人您一個主子?!?/br> “奴婢知道因為當年淮穆長公主的事情,您對郡主一直都耿耿于懷,也從未真正把郡主當做親孫女??煽v是如此,您何須故意抬舉五姑娘,她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姑娘,您卻事事為了護著她和郡主較真,和二老爺置氣,您這事兒做的多少有些糊涂呢?!?/br> “您或許覺得五姑娘慣會討巧賣乖,哄您開心。這點兒,奴婢也不好多說什么??赡绬??置氣侍奉孟姨娘的丫鬟寶夕,孟姨娘一去她就從莊子上逃走了,如今被找到了,卻是滿嘴的胡話。莊子上的嬤嬤偷偷帶了消息往榮春院,奴婢看您這幾日精神不怎么好,便先瞞著您了??山駛€兒,奴婢卻不得不說。您知道這丫鬟嘴里嚷嚷著什么嗎?說是孟姨娘的死另有蹊蹺,是五姑娘暗中在孟姨娘的湯藥里下了□□?!?/br> 聽者曲嬤嬤這話,許老夫人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你說什么?!” 曲嬤嬤也不敢瞞著,顫顫道:“老夫人,您仔細想想,孟姨娘一去,二太太便把五姑娘挪到了上房,闔府都在傳,若沒有這件事,五姑娘不會有這般的福氣呢。奴婢也不想疑心五姑娘,可那寶夕是瘋了不成?若不是真有此事,她一個姑娘家,怎么可能下了狠心逃出莊子,這是被嚇得沒有別的選擇了呢?!?/br> “奴婢這幾日還差人去查了,五姑娘身邊的碧珠和外面的山匪暗中有往來,還拿了三百兩銀子的體己。若不是為了破財免災(zāi),五姑娘如何舍得這么多銀子?聽了這番話,老夫人您還覺得,五姑娘值得您一次又一次的護著嗎?這樣蛇蝎心腸的女子,還未出閣,就謀害姨娘,這若哪一日,她為了一己之私謀害您,奴婢也覺得不意外?!?/br> 半晌,許老夫人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像是被一道驚雷給驚著似得,只聽她哽咽道:“是我老糊涂了,是我老糊涂了。罷了,一切都看她的造化吧?!?/br> 說罷,她看了曲嬤嬤一眼,又道:“可這謀害孟氏的事情,是不可被外人知道的。我不會護著她,而是為了我們許家的名聲。二房本就不平,這事兒若是被外人知道,少不得又有多少流言蜚語呢?!?/br> 曲嬤嬤點點頭:“老夫人,您且安心吧,奴婢已經(jīng)吩咐莊子的人了,自會小心的處理掉那丫鬟的。不過這莊子上的人也不能留了,得發(fā)賣到別處去,也省的日后徒增麻煩。” 許老夫人微微蹙眉:“你說的是。這事兒得做的不留痕跡,方才聽你的話,姝丫頭也已經(jīng)盯著這事兒了,萬不可讓她生了疑心。” 說完這些,許老夫人懶懶的靠在大引枕上,半晌都沒再開口。 回想起這些年的種種,再想想姝兒入府至今的每件事,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太過于偏袒蕙姐兒了。 她總想著,若是有她撐腰,蕙姐兒便不會因為身份尷尬,受了委屈。 可她怎么都沒想到,她護著的這孫女會心狠到那般境地。孟氏再不好,到底也生養(yǎng)她一場,她怎么能下那個狠手呢?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不認識她這個自幼寵著的孫女兒了。 她總說姝丫頭驕縱跋扈,可說到底,她從未主動傷害過誰,這個結(jié)果,讓許老夫人突然有些自慚形穢。 想著這些,許老夫人對許姝的怒氣,因為淮穆長公主生的那些心結(jié),突然一下子似乎消散了許多。 這些年,想必老二也很難做吧。一邊是母親,一邊是自己唯一的嫡女。 這邊,許蕙根本想不到曲嬤嬤會在許老夫人面前給她上了眼藥。想這些日子為了寶夕的事情,她折了多少銀子。眼瞅著這就要入宮了,這宮里手中有銀子,行事才能方便些。 可她又不可能和蕭氏開口,她知道即便自己開口了,蕭氏也只是意思意思。 最后,她還是把主意打到了許老夫人身上。 “祖母自小就寵著我,上次的事情,祖母和姝jiejie生了那么大的氣,可見是真心待我的。后天我就要入宮了,明個兒祖母多少會給我些體己的。我只要裝的可憐些,祖母更不可能忍心我在宮里受委屈的。” ☆、第113章 莫怕 棲鸞院這邊,許姝正在看戲本子, 自那日在榮春堂鬧騰一場之后, 她這日子過得是愈發(fā)愜意了。就是蕭氏,似乎也隱隱在避著她。 左右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大婚了, 許姝也未多想,宅在屋里看起了戲本子。 卻不料, 今個兒剛用過早膳,蕭氏便來拜訪了。 蕭氏雖說是二房的主母, 可在許姝面前, 自是不敢端著的。尤其上一次給蕙姐兒指婚的事情,無緣無故的牽扯到了許姝身上, 這之后啊, 蕭氏便更是慎之又慎了。 而今個兒肯登門拜訪, 確實是有要事相商的。 看著蕭氏遞過來的幾幅畫像, 許姝忍不住緩緩抬眸,猶豫了下, 她淺笑道:“您的意思,這是想給三弟張羅婚事了?” 許姝這話說的確實是有些直白了,可她也向來不會打馬虎眼兒,何況這事兒還牽扯到翊哥兒。 其實許姝多少能揣摩出些蕭氏的心思, 自入門之后肚子一直都沒消息,這即便有了消息,許家二房日后支撐門楣的,還不得是翊哥兒。她這當家主母, 自然得事事替翊哥兒早點兒打量起來。 仔細說來,翊哥兒這個年紀,確實也該相看起來了。她其實也知道蕭氏的為難,她雖如今是父親的繼室,可到底和三弟沒自小的情誼,尤其還是哥兒,這若是蕙姐兒,她當然可以不著痕跡的私底下問問她的意思,可翊哥兒,她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想來是不得已了吧,才輾轉(zhuǎn)到自己身邊。 “郡主,就三少爺這個歲數(shù),別家的公子房里可都有教導(dǎo)人事的丫鬟了。加上我們二房如今就這么一個哥兒,日后怎么著也得靠他支應(yīng)門楣,此事是怎的都耽誤不得的。男孩子嘛,成家立業(yè),方才能有定性。我雖嫁給老爺沒多久,可這些事兒,也不能當做不知。如此耽擱了三少爺,倒是我的不是了?!?/br> 許姝不懷疑蕭氏的用心,只是,三弟那個性子,加上上一世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尤其,重生一世,上一世或許有些事情她還有些不明所以,可現(xiàn)在,再也不能裝糊涂了。其實,她早就該發(fā)覺的,三弟對她隱隱有些別的什么心思。可這些,萬萬是使不得的,這也是為什么,三弟如今回往西山大營歷練。 想到這些,許姝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斟酌了幾秒,她看著蕭氏,緩緩開口道:“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不過想來這事兒爹爹心里應(yīng)該也有數(shù)的。左右還是等選秀過來之后再說吧,這說不準您瞅中的姑娘到時候被留了牌子,也不一定呢。” 蕭氏如何聽不出她這些話的敷衍之意,可也沒多想,只還以為她在為蕙姐兒的事情心里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