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干飯人 第119節(jié)
傅庭涵挑眉,“我去干坐?” “今天帶你去認識一個人,你們或許會成為朋友。” 傅庭涵:“是昨天回來時遇見的青年嗎?” “就是他,他叫趙程,字子途,是七叔祖的兒子?!?/br> 傅庭涵好奇,“你怎么會覺得我們會成為朋友?” 趙含章道:“因為純粹的人都喜歡找純粹的人做朋友?!?/br>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從王氏給的信息來看,趙含章認為趙程是一個純粹的人。 五叔公一家很熱鬧,不僅七叔公一家在這里,昨天剛游學回來的少年們也都在這里。 他們都是上門來磕頭的。 趙淞很喜歡孩子,對族中這些喜歡學習,象征著未來的孩子更是喜愛,滿臉的笑容。 在看到走來的趙含章和傅庭涵時,他臉上的笑意更深,直接招手,“含章和庭涵來了,快上來見你們的兄長和弟弟。” 趙含章和傅庭涵笑著上前與他見禮,這才看向站著的幾個少年。 他們最大的有十七八歲,小的十歲上下,此時都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和傅庭涵。 雖然昨天已經見過,但經過實在不太愉快,少年們默默地看著和他們差不多大的趙含章和傅庭涵,難以想象她已經是一縣之主了。 眾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昨天她的無禮上。 長輩面前,即便他們心中不滿也得憋著,最大的那個先自我介紹,“三meimei好,在下趙寬。” 趙含章和傅庭涵行禮,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寬兄長?!?/br> 傅庭涵道:“在下傅長容,字庭涵?!?/br> 趙寬驚訝,“你就有字了?” 五叔祖立即插嘴道:“不僅你們妹婿有字了,三娘也取了字?!?/br> 他笑瞇瞇的道:“你們大父給取的,叫含章,她現(xiàn)在是縣君了,你們以后都叫她的字,別總是三meimei,三meimei的叫著,多不威嚴?!?/br> 一旁的趙瑚冷笑道:“三娘的威嚴又不是靠字?!?/br> 立即有少年捧場的問,“那靠的是什么?” 趙含章看向對方,認出是昨天和趙程坐在牛車上吃了她一嘴灰土的少年,她不由咧開嘴笑,然后也興味的看向趙瑚,追問道:“是啊,七叔祖,我靠的是什么?” 趙瑚要出口的諷刺就噎住了。 少年們震驚的看著倆人,趙瑚臉色明明那么難看,但就是不開口。 這時眾人心中一跳,暗暗戒備起來。 趙氏里誰不知道七叔祖混,連五叔祖都很難管住他,也就大房大父,也就是那位伯爺爺說話才管用一些。 所以七叔祖是真的被趙含章管住了,還是因為大房伯爺爺?shù)年P系呢? 在外游學,見識過不少的少年們敏銳的覺得是第一種。 第199章 債主 趙程也看到了,他詫異的扭頭去看趙銘。 趙銘沖他微微一笑,輕咳一聲。 大家回過頭來,這才看到站在門口的倆人,少年們連忙行禮,先是沖著趙程,叫了一聲先生,然后才沖趙銘行禮。 看得出來,趙程在他們中間很有威望。 趙程對著眾人微微頷首,先與趙淞行禮,然后沖他爹行禮,冷淡的叫了一聲“父親”,他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已經抬手,正要行禮,趙程就問她:“你靠的是什么?” 趙含章一挑眉,只頓了一下便繼續(xù)行禮,長揖到底,笑吟吟的道:“大概靠的是債主的身份吧?!?/br> 趙程蹙眉,“債主?” 趙含章頷首,看向趙瑚,“七叔祖,如今已入冬,大家已經閑下來,不然我們找個空清點一下往年累欠的糧稅?” 趙程就扭頭看了一眼他爹,見他臉色漲紅,便回頭問趙含章:“欠了多少?” 趙含章道:“衙門算出來的三千八百六十石?!?/br> “你讓人來拉吧,不必核算了,”趙程直接叫來一個下人,“回去讓三金打開糧庫,讓衙門的人去取?!?/br> “你你你,”趙瑚手指微顫的指著趙程,“你這逆子……” 趙程就和趙含章道:“干脆你拿個整數(shù)吧,就拿四千石,多余的算我們趙家的捐贈?!?/br> 趙含章瞥了一眼趙瑚后大聲道:“叔父大仁大義啊,含章替西平縣的百姓謝過叔父?!?/br> 傅庭涵眼中閃過笑意,無奈的看著興高采烈的她。 趙程心有所感,隱約明白了她靠的是什么。 往常收賬的人多少不好意思與人開口收債的,尤其對方還是親朋,而趙瑚不僅是趙含章的親朋,還是長輩呢。 但她就是能夠面不改色的開口,還隱隱擠兌起趙瑚來,這在注重禮的世家里是很少見的。 他的目光從趙含章身上移到她旁邊的少年身上。 趙銘就笑著替他介紹,“這是含章的未婚夫婿,北地郡傅氏長容?!?/br> 趙程面色和緩了些,微微頷首問,“你祖父是傅中書?” 傅庭涵行禮,應了一聲“是”。 見沒人理他,心梗的趙瑚更加心疼,氣惱上頭,甩了袖子就要走,趙含章還真怕他氣狠了氣出病來,忙笑嘻嘻的上前哄他,“七叔祖,汲先生前幾日使人給我送了些香料來,我讓人研磨成了粉末,今天我讓人殺一只羊,不,兩只羊,用香料炙烤,特別美味,七叔祖與我同去嗎?” 趙瑚哼了一聲,好在沒再往外走了,“你會這么好心的請我吃?” “七叔祖這話就過于傷人了,我以為經過這么多事,我們二人不僅有祖孫情分,也是忘年之交,含章有好東西請您去吃不是應該的嗎?” 趙瑚臉色和緩了些,這才道:“那香料是什么?值得你特特的炫耀。” “就是胡椒之類的東西,挺多的,您讓我報名我還真一時記不全。” 趙瑚一臉怪異,“你拿胡椒烤rou?” “哎呀,這有什么呢,七叔祖若愛,我拿來燉湯也行啊?!?/br> 她都請趙瑚了,趙淞那就更要請了。 趙含章跑到趙淞身邊,很親近的道:“五叔祖,別人可以不去,您卻是必須得去的,我讓人燉了羊湯,這時節(jié)吃著正好驅寒?!?/br> 趙淞笑瞇瞇的應下。 當然,她也請趙銘和趙程,雖然這次吃羊宴她是早定下了,但增加的這一只卻是因為趙程。 她把屋里的這些少年都請上,現(xiàn)在外面這么亂,在家學習多好啊,出去跑啥? 既然在家學習了,那就建設一下家鄉(xiāng),替她這個meimei或jiejie分擔一下重擔唄。 少年們一起看向趙程。 趙含章對趙程道:“叔父還沒見過二郎吧,他現(xiàn)在長大了,阿娘說越發(fā)像父親了?!?/br> 正想拒絕的趙程一頓,瞥了她一眼道:“昨日見過了。”他沒看出來趙二郎和趙治有哪點相像。 “哎呀,那只是匆匆一面,只見面容未聽其音,”趙含章道:“二郎還想拜見叔父,阿娘還想讓叔父考校一下二郎呢?!?/br> 趙程只略一思索就點頭應下了。 趙含章笑道:“把正弟也帶上,他和二郎年紀正相當,兩個人說不定能玩到一起去?!?/br> 其他少年卻不這么想,雖然昨天和趙二郎只匆匆一面,對方坐在馬上不似傳聞中的那般愚笨,但昨晚回家聽父母所言,趙二郎到現(xiàn)在認的字不超十個,也因此大房才要仰仗趙含章。 他們四五歲時認的字就不止十個了,也就是說趙二郎連五歲幼童都比不上,而不巧,趙正是個少年老成之人,雖然才八歲,但性格穩(wěn)重,比他們都不差多少的。 大家悄悄的去看威嚴的趙程,卻見趙程頷首道:“好?!?/br> 趙含章熱情相邀,于是眾人從五叔祖家換到了趙含章家里。 突然來了這么多客人,王氏懵了一下,尤其這些還都是男子,和她常接待的女客還不一樣。 她愣了一下,忙讓下人去請成伯:“家中來了貴客,讓他快回來?!?/br> 成伯去挑羊了。 塢堡里有不少人家養(yǎng)有羊,越有錢的人家養(yǎng)的羊越多,比如趙淞和趙瑚家。 成伯經過挑選,覺得七太爺家的羊養(yǎng)得最美味,不胖不瘦,又鮮又嫩,是他挑過的十幾家里質量最好的。 于是他花錢定了兩只,決定今天遵照三娘的吩咐殺一只,明天再殺一只讓三娘帶到縣城里去吃。 冬天到了,就是該吃羊rou的。 他溜溜達達的牽著兩只羊回去,還沒到門口便有護衛(wèi)跑出來,“成伯,夫人和女郎都在找您呢,五太爺和七太爺他們都過來做客了。” 成伯淡定的點頭,“知道,昨天女郎說過了,時間還早了,我這就讓人去殺羊。” “女郎說再添兩只,今天來的人有些多?!?/br> 成伯訝異,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兩只羊,“那還得買兩只,明天女郎回縣城得帶一只呢?!?/br> 趙含章已經奉趙淞等人去了花園,少年們老實的跟在長輩們身后,王氏也知道趙淞幾個長輩不待見她,因此只出來露了一面就退下,讓廚房給他們上酒水和點心。 第200章 六韜 趙二郎出去跑步回來,一臉懵的被秋武帶到花園。 少年們一起扭頭看向他這個名義上大房的繼承人。 趙二郎不似以前,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們的目光,直接跑到jiejie身邊:“阿姐!” 趙含章將他拉過來,“快去拜見伯父和叔父?!?/br> “哦,”趙二郎去給倆人行禮,就叫了一聲伯父和叔父,然后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