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節(jié)
哦,已經(jīng)有一部分沖進豫州了,最近豫州收了許多從江夏郡進入的流民。 可荊州很大,更多的流民被關(guān)卡攔住,根本越不過,王澄前段時間又鐵血手段殺了八千多人,那八千多人中大部分是流民,少部分是被當?shù)乇划斪隽髅竦陌傩铡?/br> 但流民也是百姓演變的,他們丟下土地,隱掉姓名,不繳納賦稅,是為流民。 但他們還是荊州人啊,親朋故舊都是荊州人。 王澄這一殺,直接把荊州百姓的心都殺冷了。 所以聽說繼任的刺史是王澄的侄女,還是王家人,叛軍們就很怨恨,完全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態(tài)度。 直到來的軍隊打出趙家軍的旗號。 他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不就是想活在趙含章的統(tǒng)治下嗎? 這是他們過不去,趙含章就過來找他們了? 學堂的學生出面勸說他們投降,表示,新到任的刺史王儀風曾是趙刺史麾下掾史,是她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此次她能當刺史,也是因為趙刺史舉薦…… 同時,王儀風一到任就和王澄大吵一架的事也傳遍了荊州。 躁動憤懣的荊州慢慢安靜下來,氣氛沒那么緊張了,趙家軍領(lǐng)著荊州駐軍分成幾路,竟然真的勸降了叛軍。 而王儀風說到做到,招安的叛軍給他們分了一些口糧,讓他們回鄉(xiāng)耕種土地,家中已沒有土地的,她分給對方田地,減免了一部分賦稅,因今年受天災人禍,因此夏稅不需繳納。 不僅招安的叛軍流民可以減免賦稅,整個荊州都減免了,哪怕只是減了三成賦稅,對百姓們來說,也足夠了。 各地叛亂的態(tài)勢稍歇。 就連荊州的官員們都沒言語,倒是有人覺得這樣不好,哪有一叛亂就減免賦稅的,這豈不是收買百姓嗎? 將來他們?nèi)羰且挥胁蝗缫獾牡胤骄团褋y怎么辦? 但想到王澄,心中覺得不妥的官員還是壓下了滿腹心思,算了,王澄還在江陵呢,王儀風可是王澄的親侄女,萬一他這邊一反對,王儀風被王澄帶的也不理政事,那就完蛋了。 王家在這方面有傳統(tǒng),他們很害怕啊。 王儀風直接打著趙含章的旗號行事,帶來的三十個學生全部安插進刺史府和各郡縣中。 荊州很大,轄二十二個郡國,一郡國安插一個學生進去都去二十二個了,這一次叛亂可是死了、傷了、逃了不少縣令,甚至是郡守。 王儀風都重新選定人去擔任,這三十個學生根本就不夠用。 而且他們都只能從小做起,在刺史府中做書記員,在郡守府中做主簿,在縣衙里做縣令縣丞這樣的小官小吏。 這也是王儀風的升遷之路。 趙含章說過,須得從小做起,方知百姓之苦,百姓之需。 像王澄這樣直接天降刺史,那真的是心里只有自己,不知百姓疾苦。 所有從學堂里出來的學生也深深牢記這一點,在荊州叛亂漸平后領(lǐng)了官職去往各處上任。 一直被堵在武昌和江夏的商旅等也終于能夠離開。 春小麥收割完,種下耐旱的大豆等作物,夏至也快到了,趙含章開始準備禮物去鄆城。 給皇帝帶禮,那自然是錢最受對方喜歡了,畢竟皇帝不富裕。 所以趙含章讓人帶上一筐又一筐的錢,全是新錢。 一年多的時間,趙含章的新錢已經(jīng)擠進蜀地、荊州和江南的市場,就連兗州,也有不少新錢。 主要是朝廷只要張口和趙含章要錢糧,其中的錢,趙含章必送新錢。 哪怕新錢比舊錢輕,朝廷為了維持開銷,也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當同樣重量的錢花,加上趙銘和汲淵的運作,世上的人都知道,趙氏新錢雖比舊錢輕,但價值是一樣的。 這一次,趙含章又送新錢。 當然,這些新錢不是隨便鑄造就能用的,錢得賦以價值,趙含章新麥剛收,就拿出去換了新錢。 哦,交易給了工部,私轉(zhuǎn)公,最后虧的是趙含章自己。 東西都裝到了車上,趙含章才嘆氣,“為何給陛下送禮要我自己掏腰包?” 趙銘面無表情的道:“不是你說的要遏制此風,公中不得給權(quán)貴上峰送禮嗎?要我說,你就不該送禮,空著手去多好?” 第766章 金佛(恭迎陌顏) 趙含章嘆氣道:“我臉皮還不夠厚啊,畢竟才得了一州,總要回報些好處才行?!?/br> 趙銘就掃了一眼正在裝車的箱子,點了點后道:“這幾車錢就想換一州?無恥!”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趙含章摸了摸鼻子,連忙去追他,“銘伯父,給陛下可以送錢,你說給茍晞送什么?” 趙銘將他的衣袖扯回來,撫平后道:“給陛下送禮是因為心虛,給茍晞送禮是為了什么?你要搶他的兗州?” “您別胡說,這會兒是白天呢,要是被別人聽去生了誤會就不好了,”趙含章道:“我是想修復一下和茍晞的關(guān)系,畢竟同朝為官嘛,還是互幫互助更好?!?/br> 哼,白天說不得,天黑就能說了? 趙銘示意她繼續(xù)。 趙含章這才道:“幽州和冀州傳來消息,個別郡縣生了蝗災,我憂心蝗災擴大,到時候還會影響到并州?!?/br> 趙銘臉色沉凝,周身的輕松愉悅一消,開始散發(fā)黑氣,“你是擔憂蝗災一旦波及并州,劉淵會出兵?” 趙含章點頭。 “一般人和賢能者遇到災禍,會想著先處理災禍,再打仗,可劉淵不是一般人,也非賢能者,”趙含章道:“漢國內(nèi)部矛盾重重,現(xiàn)在劉淵也不過是勉力支撐,蝗災若波及并州,為了內(nèi)部不分崩離析,他很可能會起兵,將矛盾轉(zhuǎn)移到外部?!?/br> 只要打仗,漢國內(nèi)部的矛盾就得先放到一邊,不然,蝗災很可能會讓他們內(nèi)部的矛盾失控。 趙含章道:“一旦打仗,茍晞就算不能交托后背,我也希望他不要拖后腿,互相分擔一些壓力。” 所以趁著祭天會面,她想修復一下倆人的關(guān)系,等渡過這個難關(guān),他們再鬧翻也行。 趙銘半晌無言,虛虛點了點她后道:“送禮,自然是要送人喜好的東西,茍晞愛美人,還愛金銀琉璃,你從這幾樣里挑選吧。” 趙含章就拍板,“就送琉璃吧?!?/br> 趙銘:“……這些年你送給他的琉璃還少嗎?每次都送琉璃,你不覺得怠慢嗎?” 趙含章一臉認真,“我不覺得,我送禮很有誠意的?!?/br> 趙銘:“茍晞也這么想嗎?” 趙含章頓時不說話了,要是有個人次次送禮都送她長槍,哪怕每次長槍都不一樣,她也會覺得對方不用心,很敷衍的。 這要是一般人沒啥,畢竟能收到禮物就很高興了,可她和茍晞的關(guān)系不一般。 他們之間,大多數(shù)時候就是競爭有點激烈的同事關(guān)系,但少數(shù)時候,他們就需要精誠合作,為了完成績效,趙含章就要修復倆人之前因為激烈競爭而產(chǎn)生的裂痕。 敷衍的禮物顯然不足以表達她的誠心。 趙含章忍痛道:“那我給他送金子!” 她道:“我記得祖父曾有一座金佛,茍晞雖不信佛,但好炫耀,這又是金子,金佛送給他,他一定高興?!?/br> 就是心太痛了,就那一座金佛的價值就比得上她送給皇帝的這幾車錢了。 這樣一比,皇帝的禮物有些廉價呀。 趙銘道:“相比于金佛,茍晞應該更愛美人,尤其是有見識的美人?!?/br> 趙含章不在意的揮手道:“算了吧,我送去的美人,只怕落灰了他也不會用,何必糟踐人?” 而且茍晞嚴酷,并不是一個好上司,連明預都跑到她這兒來了,她怎么舍得送美人去給茍晞? 趙含章下了決心,“就送金佛吧?!?/br> 趙長輿留下的遺產(chǎn)已不多,現(xiàn)錢基本上都被趙含章用了,剩下的,容易變現(xiàn)的也被花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可以傳世,或者不好出手的東西。 趙含章才叫人翻庫房王氏就知道了,她看到聽荷捧出來的金佛,心痛到不能言語,連忙跟在后面去找女兒,“這金佛是西域一客商送給你祖父的,價值不菲,當年你祖父收下以后就說這東西要留給二郎,將來便是落魄了,從這金佛上掰下一塊來便能支撐門庭,你現(xiàn)要拿去賣?” 她道:“你要是急用錢,阿娘這里還有一些,我給你,你把這金佛給我好不好?” 趙含章道:“我拿去送人的,既然是二郎的,我先記下,等以后我富裕了再給他打一個。不過還是別做成金佛樣子了,不好掰,掰了也不好看,到時候我給他打成黃金樹,樹上的葉子,果子,枝葉都是金子打的,他要是真落魄了,掰也好掰,不管是掰哪一部分,剩下的也不難看。” 王氏:“……你要送給誰?” “茍晞?!壁w含章讓人稱一下金佛的重量,讓聽荷記下以后就讓人裝箱子,她抱住王氏的肩膀我那個外送,“阿娘,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放心,庭涵已經(jīng)在找金礦了,這銅礦里的銅我不好隨便造錢,但找到金礦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我隨便煉金,第一爐金子,我就給你造個金佛,到時候您擺在屋子里看,第二個就給二郎造黃金樹如何?” 王氏被推著往外走,喋喋不休道:“你就哄我吧,每次都給我說甜言蜜語,你之前還和我保證二郎的婚事就交給你,你一定給他挑個好媳婦,結(jié)果你們都出孝快一年了,別說親事了,他連個女郎都不見,整日呆在軍營,一心就想著練兵……” 趙含章連連道歉,把人哄到院外交給青姑正要溜,王氏突然抓住她,瞇著眼道:“且不提二郎,你和庭涵何時完婚?” 她左右看了看,把趙含章拉到身邊,壓低聲音問,“你實話告訴阿娘,你和庭涵的婚事遲遲不提,是不是你五叔祖和銘伯父他們不想你外嫁,想悔婚?還是你喜歡上了別人?” “沒有,沒有,阿娘您想多了,”趙含章忙道:“我和庭涵是太忙了,您看,他已經(jīng)連著三天沒回城了,等他回城,我可能又要去鄆城,這么忙,可怎么成親呢?” 王氏抿了抿嘴,“天下的事是忙不完的,成親又不耗費你多少時間,這樣吧,你只需點頭,剩下的事我來做,你們只要成親那天出個人就行,如何?” 王氏拉著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大有本事,也和其他相夫教子的女郎不一樣,我就是想你身邊能有個親近的人,替你分擔一些,你每晚都忙到三更才熄燈,阿娘心疼?!?/br> 她和傅庭涵是沒有結(jié)婚,可現(xiàn)在傅庭涵也替她分擔了呀,就算是成親,他也不可能去做他不擅長的政務(wù),那些事還是得她處理。 趙含章對上王氏的目光,點頭道:“行,我聽您的,您去忙吧?!?/br> 王氏一聽,高興起來,“那我可去了?!?/br> “去吧,去吧。” 王氏就高高興興地走了,被她惦記的金佛也給忘到了腦后。 第767章 出發(fā)(陌顏啊,深情的呼喚你) 趙含章準備好禮物,選定了日子便往鄆城去,但在她動身之前,趙駒的趙家軍先動了。 因為她和茍晞、皇帝關(guān)系特殊,她不可能帶太多軍隊進入兗州,所以她只選了一千親兵隨行。 同理,她也不可能就帶一千人就進茍晞的地盤,在她進入兗州那天開始,趙家軍便陳兵于兗州邊界聽命。 趙銘將人送到城外,難得心平氣和,只是說出來的話依舊不太中聽,“看,就算你給皇帝和茍晞準備了重禮,你也不敢獨身前往鄆城,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確定送了重禮就有用?” 趙含章:“您說晚了,金佛都裝好箱子了,再打開來也太過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