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風(fēng)道：“你少跟我耍嘴皮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碧K連道，“陛下也不要我多管?！?/br>
    景風(fēng)道：“你嘴還真緊！”

    “公主多去關(guān)心下太子殿下吧，這樣日日借酒澆愁，也不是法子?！碧K連笑道，“公子那邊，不須公主cao心。蘇連從沒意思要得罪公主，公主也無須再找我的麻煩了。說來說去，我做的事，要么就是陛下的意思，要么就是公子的意思，公主再惱我，再找我使氣，也沒用的?！?/br>
    景風(fēng)笑道：“我就等著你哪一日失了勢，看上上下下的人怎么收拾你。”

    蘇連也笑，道：“我也等著那一日呢。不過，我只怕公主是要失望了，我敢說，照如今的情形看，那一日還遠(yuǎn)得很?！?/br>
    景風(fēng)盯著他，道：“我真是不明白，你是哪里來的這底氣，敢頂撞我？你現(xiàn)在依憑的，不就是像這九華堂開的木槿花，朝開夕落，說什么時候恩寵沒了就沒了。你是聰明人，怎么連這點都不明白？”

    蘇連側(cè)頭去看那木槿，隨手摘了一朵，笑道：“公主請看，這一枝上卻不止開一朵花，這道理，皇上身為恭宗的兒子，可比誰都懂。昔年先帝盡戮東宮，至今東宮荒廢為廢殿，太子殿下仍住北宮，公主以為，陛下就真的不忌諱么？”

    忽見趙海陪著一人過來，景風(fēng)道：“是和將軍。陛下是打算派他去？”

    蘇連也無心再跟景風(fēng)抬杠，道：“看樣子，陛下還真是重視這件事，準(zhǔn)備派禁軍了。泰州的情形，看來不怎么妙哪。公主想，是什么人能夠輕易殲殺一支訓(xùn)練有素且全副武裝的府兵？”

    景風(fēng)臉有憂色，默默不語。走開的時候，說了一句：“叫他小心些?！?/br>
    蘇連看著景風(fēng)的背影，笑了一笑，喃喃道：“陛下那般心思，怎么卻有這么個不長腦子的寶貝女兒?！?/br>
    天色蒼茫，鎖龍峽霧氣彌漫，那水流得越來越急了，更顯獰惡。裴明淮見祝青寧已對著那江水站了多時，嘆了口氣，走過去道：“青寧，死者已矣。是將她葬了，還是如何？”

    祝青寧黯然，良久不答。終于道：“怕是不能葬在此處，我答應(yīng)過，此間事一了，便讓孟蝶走?！?/br>
    吳震道：“要不，我送她棺木走?！?/br>
    祝青寧淡淡一笑，道：“吳大人是看得太真了。列御寇云，十年亦死，百年亦死，仁圣亦死，兇愚亦死。堯舜桀紂，死后皆為腐骨。你看這里的人，死了連葬都不葬，沉入水底便是，你又何苦要執(zhí)著！”

    吳震道：“我知道你說的有理，但做起來卻難。”

    祝青寧凝視孟蝶面龐，低聲道：“我?guī)墓腔易甙?，有人還在等她。”

    裴明淮心里酸楚，但也知道別無他法，道：“那也只得如此了?！?/br>
    村中本多柴禾，眾村民幫著堆柴，吳震回頭，對著曇秀笑道：“大師，你這幾日，是要第幾回念超渡的經(jīng)文了？要不，你教教我，我也替她念上一念？”

    曇秀看了他一眼，合掌道：“吳大人，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吧?！?/br>
    吳震不言語，朝那燃得熊熊的柴禾看了片刻，轉(zhuǎn)身便走。裴明淮只覺凄然，又記起初見孟蝶真容，她自花徑盡頭走來，映著雪光，顏若明珠美玉。突又記起，孟府書房失了火，不知緣故，孟蝶堅稱非她所為，究竟她還有何秘密？

    裴明淮見祝青寧忽然望向空中，只見一只長得像黃鶯的小鳥猛地墜了下來，祝青寧伸手接住，見那鳥不知是被什么暗器打中了，嫩黃色翅膀全被血染紅了。祝青寧道：“難怪我給孟蝶的話不曾傳出，有人知道九宮會傳令的法子，把信使給傷了?！?/br>
    裴明淮道：“趕緊治治，說不定還能活。”取了傷藥給那鳥敷上，反正能治人的想必也能治鳥。

    祝青寧問道：“你呢？你傳信的是什么？”

    “這種地方，除了鳥還能是什么?！迸崦骰吹?，“麒麟官常用的是一種青色的鳥，我也不知道究竟喚什么，飛得快，尤其擅長辨別方向。鷹師曹豢養(yǎng)的，外面少見。那青鳥也聰明得很，更像鷹，訓(xùn)練之后連暗器都會得躲，也不知什么人膽這么大，敢動皇家的信使?！?/br>
    說罷拍了拍那小鳥的頭，道：“你這鳥也太秀氣了點?！痹掃€沒說完，那鳥就狠狠啄了他手一下，裴明淮笑道：“還這么兇?！?/br>
    祝青寧苦笑，道：“是辛儀的鳥，不是我的。姑娘家養(yǎng)的，總歸要秀氣點?！?/br>
    這時曇秀誦完經(jīng)過來了，道：“不早了，我們趕緊去吧。”見裴明淮手里那只受傷的小鳥，道，“如此狠毒啊，連只鳥都不放過。看來真是要把所有人都堵在這鎖龍峽里面，一網(wǎng)打盡了？”

    裴明淮眼望那湍急江流，緩緩地道：“那沒法子，為的賭注太大了，再大的代價都愿意付。”

    他帶了那只受傷的小鳥，走到凌羽在的那屋子，推門進(jìn)去，見凌羽正坐在屋角發(fā)呆，看他來了，問道：“你們要走？去哪啊？”

    “你別管閑事。這只鳥受傷了，你替我照料著。”裴明淮道，“若是能飛了，就讓它趕緊飛出去，聽到?jīng)]有？”

    凌羽瞅了一眼，道：“怕是飛不起來的。好吧，知道了。你們要去哪?。磕銈兌甲吡?，要是這里的人想殺我，我怎么辦？”

    裴明淮真是一聽他說話就沒來由地生氣，恨不得他真是啞巴。強(qiáng)把那口氣捺了下去，道：“你御寇訣已成，天下無敵，你非得要在這里裝不會武功，一副小可憐樣，怪得了誰？”

    凌羽道：“我已經(jīng)進(jìn)鎖龍峽幾回了，實在是進(jìn)不去。武功再高也沒用，上一回我進(jìn)去遇險，情急之下我險些毀了那通路，若堵住了，就再也沒法進(jìn)了。我再不敢冒險了，要不是無計可施，誰愿意受這活罪！”

    裴明淮道：“你為何不找?guī)讉€漁民問問？他們總認(rèn)得路吧？”

    “你當(dāng)我傻的么？”凌羽道，“這里有好多個村子，他們雖然同姓，卻似乎相互也是提防著的。進(jìn)去的路從來都沒有地圖，只記在他們心里，每一家人都傳給下一代，湊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你沒進(jìn)去過，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子，人都說巧奪天工，其實人力哪里比得上天險？里面可謂鬼斧神工，唉，我都差點死在里面?！?/br>
    見裴明淮有不信的意思，凌羽又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裝啞巴？我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個把月了，實在沒辦法，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我自然抓過他們村里的人，雖在夜里，他們沒見著我的模樣，想必認(rèn)得我的聲音，我只有裝啞巴了?！?/br>
    裴明淮一直不明白他為何不說話，此時方才知道緣故。凌羽笑了笑，道：“你不用對我這么防備，我只要回去了，就再不會出來。世間一切，再與凌羽不相干。我就不該出來的，惹多少事，傷人傷己。”說罷兩眼盯著裴明淮，道，“不管是誰阻我，我一定殺他。”

    裴明淮不語，轉(zhuǎn)身便走。凌羽卻又叫住他道：“你幫我取樣?xùn)|西，好不好？我原本藏在附近的，又怕被人偷了?！?/br>
    裴明淮一怔，道：“什么東西？”一轉(zhuǎn)念便已明白，道，“我不幫你，你的寶貝，若是有閃失，我賠不起?！?/br>
    凌羽笑道：“明淮哥哥，你就幫幫我嘛，阿羽就算是欠你個人情了，一定報答。”

    聽他這么叫自己，裴明淮只覺著一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忙道：“你別這么叫我，叫我名字就行了。東西在哪里？”

    凌羽笑道：“你過來。”在裴明淮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裴明淮道：“知道了，我替你去取了收著就是了。”又看了凌羽一眼，忽然問道，“我問你，昨天晚上你有沒有殺過人？”

    凌羽道：“殺人？好好的我殺什么人？我這幾日齋戒，不殺生的?！?/br>
    裴明淮也不知他這話是真是假，只覺哭笑不得，又問道：“那個想救你的姑娘被人殺了，你知不知道？”

    凌羽大驚，顫聲道：“什么？那個姊姊……被人殺了？她武功很不錯啊，怎么會……誰殺了她？”怔了半日，道，“我看見外面在燒柴，是不是要把她……你帶我再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我還沒謝過她呢。”

    裴明淮道：“你又不是不會走路！”他是真不愿意再看孟蝶一眼，在花園里面見到孟蝶的景象，還記在心里。又想起韓瓊夜，更是難過，轉(zhuǎn)身便走。凌羽叫道：“我現(xiàn)在跑出去，他們就不會帶我進(jìn)去啦！我都忍到這時候了！”

    裴明淮不理他，便要推門出去。忽聽風(fēng)聲輕響，凌羽已經(jīng)攔在他面前，裴明淮一驚，這身法可是從不曾見過，全然不見他提身作勢，幾乎像是被風(fēng)吹過來的一片葉子，竟能憑空而坐?！拔医心銕胰タ茨莻€姊姊！”

    裴明淮怒道：“你有這本事，自己去啊，叫我做什么？裝什么可憐？”

    凌羽道：“你干嘛對我這么兇？奇怪得很，我又沒得罪你，在朝天峽我還救過你的命。以后見到皇上，我一定告你的狀，說你欺負(fù)我！”

    裴明淮差點被他氣得吐出一口血，道：“好，我?guī)闳?，但你得先回答我一句話。?/br>
    凌羽道：“什么？”

    裴明淮道：“我想知道，到底孔周三劍是個什么來歷？”

    凌羽沉默半晌，方道：“你既然師從那老道士，你就應(yīng)該很明白，孔周三劍從來都不是劍?！?/br>
    裴明淮不耐煩地道：“我知道孔周三劍是道非劍，可是，如今這三把劍，是真真實實有的?！?/br>
    凌羽道：“有又如何？”

    裴明淮一怔，道：“若有這三把劍，便能……”

    凌羽打斷他，道：“我都說了，世間本不該有這三把劍，你怎么還不明白？不管是鳳鳴龍吟，還是孔周三劍，都只是徒具其名罷了，簫就是簫，笙就是笙，劍就是劍，除此之外什么用都沒有。況且，不管是藏金還是九鼎，都只能引起無盡的麻煩，不如永不現(xiàn)世的好。你跟著老道士學(xué)那么久，這還不明白嗎？”

    裴明淮笑道：“明白是明白，可圣意難違?！焙鋈灰徽?，道，“你方才說什么？笙就是笙？哪來的笙？”

    凌羽道：“碧玉笙，赤玉簫，都于練御寇訣不可或缺。師姊昔年跟師兄鬧翻了，一怒之下帶了碧玉笙走?！?/br>
    裴明淮奇道：“龍吟是笙？我一直以為，龍吟是張琴呢。”

    凌羽道：“弄玉吹笙，自然是笙?！庇值溃翱字苋齽Ψ欠财?，也不知究竟用的什么東西煉成的，只知道是一種天上掉下來的石頭。我用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只是若透體而過，傷口會比尋常刀劍小很多就是了。尤其是含光最短，劍身也最窄，若是我來使含光，你連傷口都怕找不到。

    裴明淮道：“本是你的劍，現(xiàn)在為什么都不在你手里？”

    “霄練早已落在別人手里，含光給了我?guī)熸??！绷栌鸬溃俺杏耙恢痹谖規(guī)熜痔?，后來想必是給了他的傳人?！?/br>
    裴明淮道：“我見過你師姊?！?/br>
    凌羽哦了一聲，道：“她怎么樣了？”

    “她死了?！迸崦骰吹?，“還不就是因為練那御寇訣?！?/br>
    凌羽嘆了口氣，臉上頗有傷感之意?！拔以缇透嬖V過她了，叫她別練，她偏不聽。唉，她想必死的時候很……很慘，是不是？”

    “那倒……倒也算不上吧?！迸崦骰春鋈恍睦镆粍?，兩眼盯著凌羽不放。見他神色怪異，凌羽奇道：“你這么看著我，怎么啦？”

    “她……她練功要處女精血，難不成練這個非得……”裴明淮問道。凌羽歪著頭看他，笑道：“是啊，不過師姊要的是年輕女子的精血，我要的是年青英俊的男子精血！”說罷湊到裴明淮頸邊，道，“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咬斷你脖子？哎喲，今兒個我也能殺生了哦！”

    見裴明淮盯著自己看，凌羽笑得都喘不過氣了，道：“你怎么這么笨！怎么可能！御寇訣是最上乘也最高深的道家功夫，哪能走這樣的邪路呢！”朝窗外看了看，臉色一黯，也不笑了，道，“你答應(yīng)我的，帶我去看那個姊姊，我不是都答了么？”

    裴明淮無奈，只得將凌羽一把自半空里抓了下來，道：“你這輕功還真是厲害?！币话阉拥绞掷锞蛧樍艘惶?，“你怎么這么輕？”

    孟蝶是說過凌羽特別輕，但裴明淮怎么也沒想到，會輕到這個地步，跟片羽毛似的。只聽凌羽得意洋洋地道：“沒讀過《列子》么？”

    裴明淮喃喃地道：“心凝神釋，骨rou都融？……”抱了凌羽，一直走到江邊，把他放在地上，道，“她被你騙得不輕，昨晚還叮囑我們一定救你?！?/br>
    凌羽低頭看著孟蝶的臉，低聲道：“我沒想騙她啊。是誰殺了她？”

    裴明淮冷冷地道：“怎么，你還想替她報仇么？”

    “她待我很好，我雖不必她救，但心里總是謝她得很的?！绷栌鸬?，“若是知道誰殺了她，我一定殺了那個人?！?/br>
    裴明淮又道：“你說霄練早已落在別人手里，誰？”

    凌羽回頭去看那茫茫江水，此時霧已漸漸散去，裴明淮見那水里的桃花花瓣比昨日更多了。只是這景象卻全無陶潛筆下的幽美之意，鎖龍峽暗流洶涌，漩渦極多，花瓣就被那些漩渦扯著卷了下去，裴明淮只覺詭異。只聽凌羽緩緩地道：“古之今之為鬼，非他也，有天鬼?！?/br>
    本章知識點

    華陰公主是何許人？

    這一章里面，景風(fēng)提到“華陰公主的例”。華陰公主是北魏太宗明元帝的姊姊，扶助他登基（明元帝登基也比較鬧騰），也一直在朝政上干預(yù)度比較強(qiáng)，明元帝曾經(jīng)有意遷都鄴都（不是后來孝文遷都洛陽?。A陰公主就是極力推動的一個，雖然最后沒成。

    拓跋氏以部落氏族形式直接躍到封建制，在孝文改制前母系遺風(fēng)算是比較濃的，沒什么女子不能干政的說法，屬于“你行你就上啊”的情況。華陰公主過世后在太宗廟后給她另修宗廟配饗，絕對屬于殊榮。另外一個比較突出的例子就是太武帝給母親密皇后在鄴都建宗廟配饗，拿普遍的觀念看簡直不可思議，所以最后是孝文帝把廟撤了。

    清都長公主的人設(shè)有點華陰公主的意思。

    第6章

    四人又往那小廟而去，這一回知道路了，展開輕功自然是快，吳震一個人在前面，曇秀落在最后，裴明淮有心跟祝青寧說話，就跟著祝青寧。祝青寧皺眉道：“你有話要跟我說嗎？我滿心都是孟蝶的事，你能不能讓我清靜點？”

    “我就是想問你她的事?！迸崦骰吹?，“有一件事，我一直有疑慮。在塔縣的時候，孟蝶的書房不知被誰放火燒了，我后來也就忘了。此時想起來……青寧，孟蝶到底還有些什么秘密？她與你既然情同兄妹，應(yīng)該不會瞞你吧？”

    祝青寧嘆了口氣，自孟蝶死后，他一直神情郁郁，而且是滿腹心事?！帮w頭獠雖然獰惡，傳言諸多，不過總算是遠(yuǎn)離人世，與世無爭。聽孟蝶說，她師傅之所以會受重傷，就因為前些年不斷有人侵?jǐn)_飛頭獠住的地方。她也沒來過這里，但聽說是要經(jīng)過一個沼澤，又遍布桃花瘴……”

    裴明淮打斷他道：“桃花瘴？”記起鎖龍峽里這兩日不斷流下來的桃花花瓣，心里一動，難不成那鎖龍峽上游便是這飛頭獠居處？

    “不錯。”祝青寧道，“孟蝶的師傅視她為親人，把這些都告訴了她，還畫了地圖，說以后若孟蝶有事，可去尋他?！?/br>
    裴明淮問道：“孟蝶也是第一回 來？”

    祝青寧點了點頭，又道：“我從朝天峽八塊琰圭所知的藏金之地，不知為何，卻與孟蝶地圖上所指的飛頭獠居所在一處。既然如此，就不得不讓孟蝶來。我原本是不愿帶她來的，雖說她一直堅持要跟我同行。我總覺得，此行大有兇險……”說到此處卻說不下去了，半日方低聲道，“我實在無可奈何，尊主有令，我不得不遵。上一次在朝天峽本來也不是去找寶藏的，那也罷了，這一次若是無功而返，我怕我也沒什么好下場。所以我想讓孟蝶早早離開，能保住她也是好的，只可惜她……”

    說到此處又停住了，裴明淮也黯然不語。過了片刻，祝青寧方道：“孟蝶雖記得那地圖，也能畫出來，當(dāng)年卻在她自己書房里面留了一份。她從沒想到那東西如此重要……我那時也并不知道……”

    此時裴明淮方明白孟蝶的書房為何失火，他一直以為或者與柳眉相關(guān)，此時方知全無干系，關(guān)聯(lián)的卻是一樣更大的秘密。

    “什么人能知道孟蝶會有那份地圖？”裴明淮道，“除了她師傅，再無他人?？伤f，她師傅已經(jīng)死了啊?！?/br>
    祝青寧道：“所以那位吳大人一定要去找飛頭獠。他是真聰明，不愧神捕之名，只是平日里有些裝傻充楞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