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說著,曲淼伸手進褲兜,他竟從褲子里慢吞吞地掏出了一個戒指盒,放到空氣里亮了相。 “???!”曹亮大叫。他只是靈光一現(xiàn),隨口一說,難道曲淼竟然真的準備了戒指?! 不光是曹亮,連蔣卓晨也震驚地盯著曲淼的手一時忘了動彈。 曲淼輕輕地打開盒子,曹亮湊上去一看,插在黑絲絨之中的真的是一對暗金色的對戒! “我可以求婚了?”曲淼瞅著曹亮,得意非常。 “求、隨便你們求。”曹老板閃開,給曲淼讓路,露出背后沙發(fā)上的蔣卓晨。立刻他又反應(yīng)過來,喊道,“快快快,拍下來!” 不用他說,他的專業(yè)攝像已經(jīng)扛著機子在拍攝。 沒有用上庭院的場地,也沒有任何的準備,竟就這樣拍到了求婚現(xiàn)場。而這現(xiàn)場不僅僅是拍攝的片子,它是真的!這是曹亮還有蔣卓晨都沒有預(yù)料到的,曹亮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比自己跟誰求婚還要心潮澎湃。他秉著呼吸,看著曲淼一步步沉定地走向蔣卓晨。 “我現(xiàn)在沒錢也沒時間準備更好的?!鼻低T谏嘲l(fā)前,他面前的男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低頭與他對望著,他說,“我本來準備在拍攝那天再這么做,但是沒必要等了?!?/br> 他從里邊取出蔣卓晨的型號,把盒子收起來,專注而認真地凝視蔣卓晨深邃的雙眼。 “和我在一起這條路會很難走,也許明天醒來你真的就失去了所有,縱然如此,我也希望我們可以攜手解決所有的問題,共度一生,直至白頭。你愿意嗎,蔣卓晨?” 蔣卓晨深深地凝望著曲淼,他朝他伸出左手,他總是那么的冷酷強勢,他也總是那么的流氓野蠻無恥,但這一剎那的蔣卓晨只是溫柔,溫柔到了極致。 他說。 “我愿意。我早已經(jīng)是你的?!?/br> 曲淼把戒指戴進了蔣卓晨的中指,復(fù)而抬頭,按下蔣卓晨的脖子,給了他一個交換誓言的親吻:“那我就不客氣地接收了?!?/br> 曹老板看得快要熱淚盈眶,不容易啊,他見證了蔣卓晨的高調(diào)出柜,又親眼見了他們低調(diào)的求婚,對他這種淚點低的人來說這真他媽的是一出感人至深的戲。 他還用什么劇本! 到時候把蔣卓晨出柜的視頻也加工進去,最后再拍點棒打鴛鴦的劇情,比現(xiàn)編的劇本還精彩。 就在這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曹亮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不知從哪里竄進來一群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帶著面罩的男人。那群人魚貫而入,一個個荷槍實彈,槍口對準他們,黑壓壓地圍成一個包圍圈,困住了屋子里的幾個人。 曹亮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出驚呆了。 他來不及有任何反應(yīng),只聽那群人里有誰說了一聲:“捉!” 頓時,好幾個人訓(xùn)練有素地沖了上來,其他人的槍則依舊對著他們。曹老板嚇得腿一軟,雙手舉得老高,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朝他逼近,然而正當他覺得完蛋了的時候,對方卻像沒看到似的,直接從他身側(cè)擦了過去。 背后傳來抵抗中衣料摩擦的聲音,曹老板膽戰(zhàn)心驚地回過身,看到曲淼被兩個人架住,他在動手反抗。 蔣卓晨也被人控制住了,他沒有抗爭,只是怒著臉大聲喝道:“誰都不準動他!” 說完蔣卓晨看著曲淼,他放緩聲音對曲淼說道:“別反抗他們,他們的槍是真的?!?/br> 蔣卓晨完全沒問什么“你們是誰”之類的問題,而曲淼也沒問,曲淼不甘心地又掙扎了幾下,他突然側(cè)頭看了曹亮一眼,咬牙道:“別傷他們?!?/br> 從黑衣人走出一名中等身高的男人,他踱到幾人面前,中氣十足地說道:“我們的目標只有你們兩個,只要你們老實點我們誰都不會傷害?!?/br> 說完他伸出手,奪了還在拍攝的一臺攝像機“哐啷”砸在地上,之后快速做了一個手勢,說了聲:“撤!” 像來的時候一樣,那群不知道是雇傭兵還是什么玩意兒的男人帶著蔣卓晨和曲淼迅速地消失在了曲淼家里。 曹亮的腿徹底失去了力氣,一下癱在了地上。 他的兩名攝像也還在余驚之中尚未搞清楚他們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曹亮頭腦空白了好幾秒之后,他才突然想起什么,趕緊地摸自己的電話:“糟了糟了,他們倆肯定是被蔣銘讓人帶走了。我要趕緊通知、通知——誰?” 他捏著電話,懵逼地想。 蔣卓晨和曲淼被綁架了,可是他竟然不能通知他們的家屬他們遭到了綁架??! 第74章 曲淼和蔣卓晨被帶上了一輛全密封的黑色武裝車。這種車不是誰都可以開, 為了保證抓到他們倆, 蔣銘居然沒有動用其他力量,而是不知從誰手里借用了正規(guī)的部隊人手! 上車前兩人身上的電話便已被收走,上了車之后,他們在槍口下一起坐在了右排的長椅上。 司機室和后方的空間由牢固的鐵壁與鐵網(wǎng)分工隔開,鐵壁上掛了一臺關(guān)閉的視頻儀。兩人坐下去之后, 車很快發(fā)動, 悄無聲息地駛進了暗夜。 “你們要帶我們?nèi)ツ睦??”曲淼問坐在他旁邊的人。對方瞪了他一眼沒回答, 坐在他們對面的男人, 也就是之前那個中等個子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遙控器,他活動了一下脖子, 握著遙控器對著前方的視頻儀按了一下。 “嗶——”的一聲低音,曲淼側(cè)頭一看, 黑漆漆的視頻儀已經(jīng)打開, 一名和這些人裝束相同的男人就在屏幕里邊,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這邊。 “獵鷹已經(jīng)捉到目標。”這邊的男人威嚴地說。 對方點了一下頭,視線飛速地瞟過了曲淼和蔣卓晨,之后就離開了鏡頭。 曲淼和蔣卓晨對視了一眼,蔣卓晨給了曲淼一個安撫的神色,伸出手穩(wěn)穩(wěn)握住了他的手。 視頻里再一次出現(xiàn)了人影,對方在那邊坐了下來,直直地盯著曲淼和蔣卓晨。 “之前曲淼對我發(fā)誓,除非死你們才會分手,所以今天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br> 曲淼死死地盯著說話的人,他的臉一片陰冷,蔣卓晨是蔣銘的親生兒子,為了拆散他們,他能做到這地步曲淼是真的打心底佩服。 而連線的那一端,蔣銘的臉也同樣陰冷。 曲淼握緊拳頭:“我也說過,您要分開我和蔣卓晨直接殺了我就行了,您用不著這么對蔣卓晨?!?/br> 今天這陣仗他知道不能善了,自從看到蔣銘的臉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想問他們會遭受什么。但他可以承受所有未知的痛苦和后果,他卻不想蔣卓晨受到一樣的待遇。 蔣卓晨沒說話,他回頭看著曲淼。曲淼的眼中燃燒著抗爭的火焰,在他們發(fā)誓同甘共苦之后這個人卻竟然想要保護他——他的蠢東西是如此的勇敢卻又天真——而他自己竟變態(tài)地享受著曲淼對他的這份實則毫無用處的守護。 蔣銘的視線移到蔣卓晨的臉上,他臉部的肌rou顫抖,陰狠地定定說道:“你們一天不分手,我就一直當沒這個兒子。” 蔣卓晨回頭,仰視著冰冷的鐵墻上的視頻儀,不緊不慢地回道:“那么您最好來最狠的。” 蔣銘怒發(fā)沖冠地當沒他這個兒子,他則連吵都沒打算跟蔣銘吵。 蔣卓晨的狠,就狠在他真的可以不動心不動情,不動臉色。他的對手現(xiàn)在變成他的親生父親,對方動了這么大的陣仗抓了他們,他處在下風,卻根本不像一個敗者。 蔣銘面色猙獰地拍了一把桌子,罵了一聲:“我就等著你們跪著來求饒!” 曲淼問道:“我家里也同意您這么做?” “你覺得呢?”蔣銘黑著臉說。 待他說完,兩人面前的屏幕再一次變黑。 曲淼的手緊了一下,隨后變成一聲說不清的低笑。他家果然也動了真格。 “別擔心。”蔣卓晨收回視線,穩(wěn)穩(wěn)地坐在椅子上,他對曲淼說,“有我在?!?/br> 坐在對面的男人勒著他們,“哼”笑了一聲。 車又開了很久,慢慢地拐了幾個彎后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外邊立刻灌進來一股潮腥的風。幾把槍口又對準了他們。 “下去?!?/br> 軍隊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流氓真流起來,比外邊道上的更狠,蔣卓晨先出了車門,曲淼慢了半步,屁股上突然一重,他直接被人一腳踹了下去。 蔣卓晨反應(yīng)極快,旋身便接住了摔下來的曲淼。他緊緊地攬著他,雙眼死死地盯住單手掛在頭頂車門上囂張的男人。他的目光咬著對方唯一能辨認的雙眼,用非常慢的速度說道:“我記住你了?!?/br> 那人被他這樣盯著,脊背竟有一瞬的發(fā)寒。 “去你媽的!”他跳下車,用槍托重重地撞了一下蔣卓晨的右肩,但立刻被人喝止。 “你干什么?!”那中等個子的男人似乎是這群人的領(lǐng)頭,他跳下車,把那青年瞪了一眼,“別做多余的事情?!?/br> 曲淼環(huán)視了一圈周遭,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碼頭的一片倉庫空地上,前邊不遠停著一輛直升機,直升機下有幾名托著槍的全身武裝的男人等在那里。再遠一些,就是夜色里安靜暗涌的大海。 這是準備把他們沉海喂魚? “走!”背后有一支槍管戳了戳曲淼,他無聲地往直升機走去,蔣卓晨就在他旁邊,單手緊握著他的手。 兩人上了非常大的軍用直升機,剛才押送他們的那群人沒再跟上來。換了押解人員,除了機長外一共五個端著機槍的人前后左右把他們圍著。 有人扔過來兩個面罩,讓他們自己戴上。 曲淼抓著面罩,猶豫了一下將其套上了頭,他的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蔣卓晨?!鼻瞪焓置绞Y卓晨的手,男人反抓了他的手。那陷入黑暗的一瞬的慌亂在男人溫熱而安定的手心里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曲淼還想說話,突然,他的脖子像被針扎了一下,同時,蔣卓晨握著他的那只手一緊,仿佛他那邊也出現(xiàn)了問題。 曲淼的身體和腦袋做不出任何的抗拒,天翻地覆的眩暈襲擊了他。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循著本能往蔣卓晨的方向一栽,重重倒在蔣卓晨的肩頭,徹底暈了過去。 過去曲淼參加過兩次野外求生的活動。不過那兩次都沒現(xiàn)在這么慘。 至少那時候還能帶一些工具,譬如指南針、軍刀、打火機之類最基本的生存所需。 但這一刻,除了醒來的時候他們旁邊扔著一部軍用對講機,他身上什么都被搜刮干凈了。 曲淼眺望著昏暗中的大海,無邊無際的潮聲縈繞在他的耳朵里,浪潮撲上腳面,曲淼在粗糙的沙礫上退了幾步。 “過來?!北澈笥腥私兴?。 曲淼回過頭,天空中啟明星斜斜地閃著亮光,遙遠的盡頭仍舊是海,他們就這樣被包圍在大海中。 幾分鐘之前曲淼被蔣卓晨搖醒,他們被人扔在了沙灘上,這里是哪里他和蔣卓晨都不知道?,F(xiàn)在還沒來得及去探查腳下的這座島,但曲淼猜這里不是孤島就是什么傳說中的原始食人部落在的地方。 否則大費周章地把他們?nèi)拥竭@里來完全沒意義。 站在背后沙灘上的男人脫下自己的一只鞋子,隨后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下,他竟從鞋跟處抽出了個東西。 “cao……”曲淼走近了,模糊地認出這竟是一把折疊刀。 蔣卓晨把刀打開,在黎明來臨之前,刀鋒閃著深寒亮光,頭頂上的人對他笑道:“還有呢?!?/br> 說著收了刀放在他手里,又脫下自己的另一只鞋,曲淼之前還因為藥物的后遺癥腦袋有點茫茫,現(xiàn)在是完全清醒了。這個人還真會藏啊。 “等等,還有什么?讓我猜一下。” 蔣卓晨揚揚眉,“我們家曲總這么聰明,你一定能猜到?!?/br> 曲淼莞爾:“難道是小黃書?” “認真點。” “打火機?!鼻刀⒅Y卓晨的臭鞋說。 蔣卓晨逮著曲淼的下巴就把他狠狠地親了兩口:“你真聰明?!?/br> 他以為他聽不出他是在損他?不過立刻,曲淼想到了什么,他跳起來拍開了下巴上的手:“摸了你的臭鞋又來摸我!” “我全身上下你哪里沒碰過,還敢嫌棄?”蔣卓晨果真又從鞋后跟里抽出一個薄薄的長方體的東西。他遞給曲淼,曲淼接了過去,他說道:“特制的打火機,用個一兩個月沒問題?!?/br> “一兩個月。”曲淼抬頭看著他,“你覺得一兩個月之后我們還在不在這里?” “誰知道,who care”蔣卓晨把鞋穿回去。曲淼聳聳肩,在海風中張望著昏茫茫的島嶼,他把刀收到褲兜里,把打火機放進蔣卓晨的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