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一人帶一種工具?!鼻堤ь^說,“以防萬一?!?/br> 萬一他們不小心走散了,或不得已分開了,至少每人都有一樣?xùn)|西可以傍身。蔣卓晨沒有反對,低頭看著他點點頭。 “對講機呢?”曲淼問。 蔣卓晨朝他招了一下手,而后往背著沙灘的方向走了幾步,在一塊一米多高長著雜草的巖石上拿了對講機。 “給我?!鼻祻氖Y卓晨手里拿了對講機,開啟了通訊,對講機上的綠燈亮起,同時從里邊傳來一點細小的雜音。那頭沒人說話,但曲淼知道一定有人在聽。 他平靜地對那邊的人說:“這是我們的最后一次通話。” 說完他收了線,轉(zhuǎn)頭把對講機扔到了巖石下方的亂草里。 如果有一天他們用了它,那他們就輸了。這意味著什么每個人都懂,曲淼支支下巴,“快天亮了,去看看這座島吧。” 蔣卓晨跟過來,望著曲淼白凈的脖子。曲淼在前邊沒有回頭,他以恰好的距離走在曲淼的后方,他可以為他擋住背后的風(fēng)雨,也可以和他一起眺望著前路的動靜,黎明前昏沉的叢林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也像一張隨時會將人吞沒的大口。 這里盡是未知,或許還充滿危機,蔣卓晨勾了勾曲淼的t恤下擺,在他后邊問道:“你就不怕走進去被一群野人沖出來綁回去燒烤?” “遲早都要去里邊看看的,我們又不能一直呆在沙灘。”曲淼伸手拉過蔣卓晨的手,“我忘了問了,你平時都隨身帶著這些東西?” “不是?!笔Y卓晨摸摸曲淼的臉笑道,“這幾天防著要出事,所以準(zhǔn)備了一下。本來我手表還帶了gps,不過可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所以把表也給我取走了?!?/br> “你準(zhǔn)備得還挺充分啊?!鼻蒂澰S地說道,說完他想到什么,猛地拉起了蔣卓晨的左手。蔣卓晨的中指上,他送他的那枚戒指還好好地戴在那里。 還來不及松一口氣,曲淼突然想起自己的那枚戒指!之前它還放在他身上,現(xiàn)在不在了! 明知道身上除了刀什么都沒有,但曲淼還是把自己全身摸了個遍。 他驚慌起來:“他們給我拿走了!我的戒指?!?/br> 他的求婚戒指,蔣卓晨的還在,他的來不及戴,現(xiàn)在不知道在誰的手中,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它還在不在…… 第75章 雖然只是一枚戒指, 但它對他而言意義非比尋常, 曲淼氣得咬牙。他要是有機會回去,他一定不會放過搜他身的那個混蛋! “我會給你拿回來,”蔣卓晨握住曲淼的肩膀,“哪怕找不到了我們還可以重新做一只一模一樣的?!?/br> “一模一樣的也不是原本那只啊。”曲淼發(fā)憤地皺著眉頭,“混蛋!” 但現(xiàn)在在這里生氣也無濟于事, 天空經(jīng)歷了最黑暗的時間, 已漸漸開始泛白, 曲淼壓下心里的火氣, 嘆了一口氣。蔣卓晨手指插在他發(fā)絲間安撫地摸了摸,低頭在他耳邊親了一下, “我會幫你把它找到,我發(fā)誓?!?/br> “嗯。” 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 兩人已經(jīng)確定了這里是一座荒島, 不僅沒有人煙,連只野雞都看不到。 “他們就是準(zhǔn)備把我們餓死在這里?!鼻堤ь^望著他試了幾次都失敗了的椰子樹,幾顆大椰子擠在一起懸掛在樹頂,他咽了咽口水。 他身手矯捷,爬樹本領(lǐng)也好,但他好不容易爬到了頂端,卻發(fā)現(xiàn)憑他空手跟那把短刀根本一個椰子也摘不下來。而且這棵樹太高,在下邊打也不現(xiàn)實,現(xiàn)在他需要一把鐮刀! “再到其他地方看看,這座島我們應(yīng)該還只走了一半。下午的時候最好把落腳的地方找到?!笔Y卓晨看了看曲淼被曬得通紅的臉,他脫下自己的襯衣罩到曲淼頭上,曲淼不干,“是不是男人???我還怕什么曬?” 蔣卓晨不理他,強行把自己的衣服頂在曲淼腦袋上遮太陽,在曲淼下巴底下把扣子給他扣上,扣完了之后望著只露著大半張紅臉,像披著一條白頭巾的青年“哈哈”大笑:“寶貝兒,你這樣太好看了。哈哈哈哈!” 曲淼氣憤地往蔣卓晨光裸結(jié)實的腹部來了一拳。 “笑我,找死啊你!” 蔣卓晨任他打了一拳,順勢拉著他的手將他圈進了懷里道:“最好節(jié)省點體力,我們還沒找到吃的東西呢?!?/br> 蔣卓晨不說還好,一說曲淼的肚子就“咕嚕?!钡匾魂図憽G悼扌Σ坏?,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摁著蔣卓晨的好腰推了一把:“閉上你的烏鴉嘴吧?!?/br> 脫了衣服的男人身材好得要閃瞎曲淼的狗眼,他忍不住盯著他的腹肌看了幾眼。蔣大流氓舔舔嘴唇,湊回來低聲問:“想要嗎?” “留著你的體力找吃的吧?!鼻涤职讶送崎_,這回不再跟蔣卓晨玩鬧,離開了這顆看得著吃不到的大椰子樹,繼續(xù)勘探這鳥不拉屎的孤島。 下午兩人總算找到幾株香蕉樹,雖然只有一株結(jié)了果實然而在餓了大半天的情況下這已經(jīng)是個超級大驚喜。曲淼爬上去,費了點勁他才扳了最底下那兩串逐漸泛金的香蕉下來。 樹上還剩了幾串,曲淼落地后還抱著那串香蕉,他抬頭望著他們目前唯一找到的儲備糧,深深覺得感動。 蔣卓晨看著他蠢呼呼捧著兩大串香蕉的樣子,忍不住想,這個人上輩子說不定是只猴子,上天下地沒什么他不能干的。 他曲淼扯了兩根給蔣卓晨,自己也拿了一根,兩人坐在香蕉樹下啃他們來之不易的口糧。 蔣卓晨吃完了一根,又剝開手里的另一根,自己沒吃,把它喂到曲淼嘴邊。曲淼看都沒看張口咬了一截,嚼了幾下吞下了肚子。 “我的香蕉好吃嗎?”蔣卓晨發(fā)出一聲怪笑。 曲淼瞅了他一眼不說話,繼續(xù)解決自己手里的食物。曲淼大口地吃完了手里那根香蕉,吃完之后把香蕉皮一扔,下一秒,他翻過身子跪在了蔣卓晨面前。 他盯著身下的男人,按著蔣卓晨的肩膀,一把把對方推到在了地上。 蔣卓晨躺平在地,一副任君調(diào)戲的老實相。曲淼二話不說,跪下來便氣勢洶洶地解開了他的褲頭。 “沒別人的地方就是這點好?!币膊恢谰烤故嵌嗑弥螅Y卓晨躺在地上抱著汗涔涔的曲淼,親吻著對方早已經(jīng)紅腫的雙唇,在他唇邊說,“只有我們兩個,可以想怎么‘吃’就能怎么‘吃’。古代的人什么都沒有,你說這種事是不是就是他們最大的娛樂?” “我又沒去過古代我怎么知道?”曲淼從蔣卓晨身上下來,一股不屬于他的東西頓時順著大腿緩緩淌下,蜿蜒下一腿的細癢。蔣卓晨還躺在地上慵懶地看著他,他看了看被他們亂扔的衣物,說道:“你在這守著衣服,我先去洗洗。” 說完便在光天化日下遛著鳥往叢林外的大海走去。 除了他們自己誰都沒有,曲淼不由得想,當(dāng)初在樂園里的亞當(dāng)和夏娃沒事吃什么禁果,穿什么衣服,要什么羞恥心。又沒別人看得到,羞恥心是什么東西。 海灘就在三十來米外的地方。這邊的沙灘比他們醒來的地方更干燥松軟,地勢也更平坦。曲淼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的地理情況。離海不遠,有香蕉樹,可以用葉子簡單地撘一個睡覺的棚子,地勢也不算太矮,不怕漲潮。 如果沒別的更好的地方,不如就在這里落腳。 但現(xiàn)在他們還面臨更重要的問題,就是淡水。 曲淼學(xué)過一些取水的方法,但沒有盛水工具一切都是白談。 曲淼赤著腳一路碾過許多硌人的砂石,最后走到海里,他費了半天勁把蔣卓晨的東西洗干凈,又有點忍不住想揍人。 他到底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習(xí)慣了清理那個混蛋的東西? 戴個套子會死嗎。 不過現(xiàn)在就是讓他戴……也沒有人會為他們提供那玩意兒了。 曲淼在淺海里游了一圈,這片海域的魚看起來異常稀少,他倒是摳到了幾個鮑魚。 曲淼回到水面,蔣卓晨正從他們之前休息的地方往這邊走來。陽光照拂著那男人極好的身材,他渾身上下包括某些地方都泛著健康的色澤,并散發(fā)著一股雄渾傲岸的氣息。 曲淼把視線從蔣卓晨的某處移開,握著兩手的鮑魚上了岸。蔣卓晨往他手里仔細地看了幾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厲害啊我的曲總,今晚可以開葷了?!?/br> 曲淼甩了甩頭上的水,說道:“海里應(yīng)該還有東西,等一下我再下去看看。” 蔣卓晨“嗯”了一聲:“我們一起去,你把刀帶著?!?/br> 曲淼不樂意,那是他們唯一的利器,而且手握的地方很薄,他怕不小心把它丟在了水里。 “那算了,先去看看再說?!笔Y卓晨盯著曲淼的屁股笑得很是不要臉。曲淼瞪著這個老流氓,挑釁地揚了一下眉。而后上了岸。 “我先把它們‘安置’一下。” 曲淼回到幾株香蕉樹下,他拿了自己的t恤,在下擺打了個結(jié),把它做成兜狀,而后把他找到的鮑魚扔了進去。他又在林子里找了根結(jié)實的藤蔓,把它穿過t恤的兩條袖子,再在領(lǐng)口纏了一圈,做成了最簡易的布簍子。 他把他的簍子用藤蔓綁在腰上,覺得這身行頭堪稱完美。 他重新走回海水里,看著蔣卓晨也曬得發(fā)紅的臉,心里有些作疼。經(jīng)過海水這么一泡,之后他們可能會更慘。 但他們不得不下海,否則等在島上只能餓肚子。 曲淼走進海里,當(dāng)海水淹到膝蓋上方的時候,蔣卓晨游過來把他拉下了水。他環(huán)著他的腰慢慢往深處劃水,望著四周的海平面,在曲淼耳旁說道:“待會兒或者明早在海邊看看有沒有被沖到岸上的瓶子之類的,我們必須要收集淡水?!?/br> 這想法跟曲淼想的完全一致,曲淼點點頭,指了指自己腰間:“待會兒找到什么統(tǒng)統(tǒng)放進來?!?/br> “好。”蔣卓晨親昵地拱了拱能干的曲總的臉頰,“有我的寶貝兒曲總在我們就不用擔(dān)心餓死了。 “那是。”曲二少不客氣地接受了表揚。 水漸漸深了,曲淼刨開蔣卓晨,他往海中潛了下去。 這一次兩人又找了些個子不太大的海螺,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淺海的海藻。雖然不能算豐盛,但比起一整個白天只吃了幾根香蕉,已經(jīng)是收獲不小。 出了水,兩人在海灘邊上把各種食物洗洗刷刷,回到岸上,在香蕉樹附近找了個寬敞干燥又避風(fēng)的地方挖了個淺坑,曲淼在周圍用石頭撘了一個沒多大必要的灶臺,蔣卓晨回去穿好衣物后編找了些干柴枯草回來,他們點起了火。 天色漸漸暗下來,太陽落下,在天邊映出最后一片光亮。 曲淼去扯了一片香蕉葉子,將找到的海螺鮑魚包在葉子里,又砍了好幾根新鮮的藤條纏著,將它們?nèi)舆M了火堆。 火噼噼啪啪地燃起來,這是他們在這座荒島上度過的第一個真正的夜晚。 曲淼費了不少工夫才找到一些棍子搭了個架子撐在火堆上邊烤他的衣服。衣服烤好后曲淼就去穿了褲子,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某個人老是在用眼神sao擾他,整個臉上都寫著“我不想吃別的我現(xiàn)在就想吃你?!?/br> 白日的余光全然隱沒于交替的黑夜,除了海潮聲,整個島嶼寧靜得奇異而詭譎。曲淼光著膀子坐在火堆外看著火,太陽落下后稍微有些降溫,雖然說不上冷,但海風(fēng)一吹依舊泛起了涼意。 “冷不冷?”蔣卓晨挨著曲淼,摟著他的肩膀把他拉到懷里。 “不冷?!鼻等恿藥赘渲M去,想到什么,忽然笑道,“我過去曾經(jīng)做過夢,夢到我和唐天予一起奔逃,那場夢大概就像我們今天這樣,我們逃到一座什么都沒有的島上。但后來突然又出現(xiàn)了許多追兵,我們走投無路,最后,我和他一起跳了崖?!?/br> 蔣卓晨在曲淼腰上使勁掐了一把,不快地“哼”了一聲。 曲淼頂開蔣卓晨,半沉浸在自己久遠的夢里,繼續(xù)說道:“在我們墜落之前唐天予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不管到哪里我們都會在一起。于是我無怨無悔地掉了下去,醒了過來。” “那只是你自己的幻想?!?/br> “是啊,誰知道真的會有這么一天,我流落荒島,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唐天予卻是你。那時候我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會愛上你。過去如果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我一定會說‘我要是會愛上那個死黑社會我早就愛上他了,還用等到今天?’,但可惜,有時候人的感情就是來得比你以為的晚,又比你以為的突然,更比你以為的不可思議。你覺得永遠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或許等你發(fā)現(xiàn)時,它早已經(jīng)在某個時候悄無聲息地發(fā)生?!?/br> 蔣卓晨在火光中若有所思地看著懷里的人,他突然問他:“如果劫持案發(fā)生那晚我先選擇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還意識不到你……喜歡我?如果我們一直保持最開始僅限于上床的關(guān)系,任何其他事情都沒發(fā)生,是不是到現(xiàn)在我們都還沒有真正在一起?” 曲淼愣了一下,蔣卓晨這是什么問題?哪有像他這樣提問的?他這口氣怎么像他因渣得福氣似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那種假設(shè)的事情?他回答不上來。 第76章 不過蔣卓晨也不是真的在問曲淼這個問題, 他不說話, 蔣卓晨在他耳邊一字字清晰地說:“一切都是注定?!?/br> 曲淼驚訝抬起頭,側(cè)過臉,與近在咫尺的蔣卓晨深黑的眼睛相凝望。蔣卓晨的話和眼神戳中了曲淼的心臟,他的心跳微微亂了節(jié)拍,此時, 蔣卓晨的臉已壓了上來。 是啊, 一切或許真的是注定。 他不敢去愛唐天予, 是注定的。他卻敢不顧一切地去愛蔣卓晨, 也都是注定。 大約烤了二十來分鐘,藤條烤斷了, 曲淼小心翼翼地把燒了幾個洞的香蕉葉團子從漸漸熄滅的火堆里取了出來。 他被蔣卓晨啃得一下巴都是口水,從架子上拿了自己也烤得差不多干了的衣服胡亂擦了擦嘴角, 而后套上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