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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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自己是一生都不能給她的吧?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隨著宮女穿過了一道又一道的簾幕帷帳,停在了鳳座下。屈膝叩拜,“參見皇后殿下?!?/br> 她吃了一驚,忙站了起來,打算扶他。 他不動聲色道,“禮不可廢,皇后坐下吧?!?/br> 她這才攥著袖子坐了下去,問,“怎么好端端的的,二哥突然進(jìn)宮來看我了?是爹他......” “不是。“他否認(rèn)后,沉默了許久,才說,“臣是來向殿下辭行的。” “辭行?”她似是聽不懂,茫然地看著他,“為什么要辭行?你要到哪里去?” 他靜靜地說,“臣已向陛下自請,去往敦煌郡。” “為什么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是陛下讓你去的么?我去同他說...” 竇憲見她失態(tài)地站了起來,用一個眼色提醒她周圍都是女官和宮女。這才說,“不關(guān)陛下的事,是臣一直有向武之心。聽說敦煌郡與匈奴相鄰,私心想著最易學(xué)得實(shí)戰(zhàn)兵法,所以自請前去?!?/br>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履霜明白,他是困于天象,害怕有人再生事端,連累到她,所以提出遠(yuǎn)行,要將此事收尾。難過而惶然地?fù)u著頭。 竇憲看著她,在心中郁然地嘆了口氣,道,“臣此去歸期未定。殿下千萬記得小心、珍重。”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嘴唇翕動,最終還是化為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放心。”向下叩拜了一次,轉(zhuǎn)身大踏步離去。 竇憲回到家的時候,躊躇了一下,不知該怎么對父母說。 腦中亂紛紛的,最終決定先去看一看生病的父親。 豈料到了那里,竟見湄姑姑守在門口。他一愣,隨即快步走了過去,問,“我娘在里頭?” 湄姑姑本兩手握在一起,站在房門口緊皺著眉頭發(fā)呆。這樣見他忽然走過來,嚇了一大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呃...公主只是來看看侯爺。沒做什么?!?/br> 竇憲聽她回的古怪,皺眉道,“看望就看望吧,我也沒說什么啊,姑姑你急什么?!闭f著,在門上輕叩了幾下,“爹,娘,我進(jìn)來了?” 里頭傳來悶悶的一聲,似乎是成息侯在痛呼。 竇憲心下狐疑,住了手,側(cè)耳諦聽,這下子里頭無聲無息了。他不由地懷疑起自己幻聽。 正在腹誹,房門被打開了,泌陽大長公主端著碗從內(nèi)走出妃常囂張,女人我寵你。見到他,也不說話,先看了湄姑姑一眼。對方勉強(qiáng)笑道,“世子剛回來,打算看看侯爺?!?/br> 泌陽大長公主這才不動聲色地呼了口氣,對兒子道,“你爹服了藥,睡下了?!?/br> “...真的?”竇憲半信半疑的,“可我剛才,仿佛聽見了他的聲音呢......” 大長公主神色自若地解釋,“那是他睡的不好,在做噩夢呢。” 竇憲釋然地笑,“娘最近倒是很關(guān)心爹呢,常來看他?!?/br> 大長公主平淡道,“到底也一起過了半輩子了。他如今這樣,我自然也要多留留心?!闭f著,不動聲色地?cái)堉鴥鹤拥氖直?,一同往外走,“你爹近來睡眠不好,這好不容易睡下了,你就別去吵他了。等他醒了,再過來看。” 竇憲“嗯”了聲,隨口道,“早上我出去時,他還說等我回來,有話要對我說呢?!币贿呺S著她一起出去。又在心中構(gòu)思著交代的話,“...那個,娘,過幾天,我可能要出去?!?/br> “出去?”大長公主怔了一下,問,“去哪兒?” 竇憲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敦煌?!?/br> 大長公主一下子變了臉色,湄姑姑也吃驚地脫口問,“世子去那里做什么?” “...想去那里看看,匈奴是怎么練兵布陣的。” 湄姑姑聽的眉頭緊皺,“世子想學(xué)兵法,多叫幾個積年的老將來同你說,不就好了?巴巴地去那種沙漠地方,這怎么吃得消?您可是......” 她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大長公主已經(jīng)一口截?cái)?,冷笑著說,“讓他去?!?/br> 湄姑姑大急,轉(zhuǎn)頭道,“公主!” 竇憲看著母親的神色,也惴惴起來。 他與履霜的事,母親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回京之后的醉酒落魄,母親想必也都明白。那這件事的真正因由,自然也不例外。 他鼓足勇氣地對著母親開口,“娘,我......” 但大長公主已經(jīng)斬釘截鐵地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抬起頭冷冷地對他說,“不用多說了,你想去就去吧?!凑阋矊Ρ菹绿徇^了,不是么?那么我同不同意,也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吧?!?/br> 竇憲聽的大為惶愧,囁嚅,“娘,我......” 但大長公主已經(jīng)冷冷地轉(zhuǎn)了身,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長裙曳地,帶起無數(shù)落葉碎枝。 此后的幾天,竇憲再去找他母親,她始終閉門不見。他忍不住內(nèi)心惴惴起來,自問是否真的惹怒了母親。索性湄姑姑安慰他,說,“世子一聲不吭的就要出去,還是那樣遠(yuǎn)的地方,家里人誰聽了不生氣?公主這也是太過在意你的緣故。等過陣子,氣消了,心疼起來,母子之間自然就好了?!彼犃?,嘆了口氣,沒有再強(qiáng)求母親的諒解。 而父親的病,也一日比一日的重了。自竇憲那天從宮中回家后,成息侯竟斷斷續(xù)續(xù)地陷入了昏迷。偶有醒來,也是一幅疲憊茫然的樣子,似乎連面前的人是誰都不再記得。 竇憲不由地在心中后悔,此去敦煌是否應(yīng)該。 但無論如何,和劉炟是約定好了的,這事反悔不得。何況宮里在第二天就頒下了圣旨。所以他也只能再三地去托了郭璜,在他走后多照應(yīng)竇府。到了九月初三那天,準(zhǔn)時出發(fā)前往敦煌。 第111章 沙漠 太陽高高地掛著,卻沒有一絲熱度,冰冷充斥著整個沙漠。 一列人馬,頂著這樣的酷寒,艱難地跋涉在茫茫的沙地上。無論是人是馬,都被凍的瑟縮,困乏異常。 終于,隊(duì)伍最前面的一個人高聲道,“原地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