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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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晚間,竇憲終于帶著人抵達了城內(nèi)。 太守吳維安聽聞,忙放下了手中事,親自過來迎接。 竇憲見到他,點了點頭,指著身后的士兵們,道,“你先去安排他們住下來吧,然后明天把他們編進本地的軍隊里。” 吳維安聽了有些愣,沒想到他會自己先提這話。原本還惴惴京中來人,又是國舅的身份,怕是會恃尊自用,事事不與旁人配合。不料對方一來便是這樣的好態(tài)度,完全不像自己所想。 當下誠懇地答應(yīng)了一聲,命人領(lǐng)了三千士兵下去休息,又讓夫人去整治酒席,一邊伸手請竇憲和副將鄧疊往內(nèi)堂去。 吳夫人做事麻利,吳維安和竇憲、鄧疊坐下不多久,她就帶著丫鬟們,一個個地上了菜雙生扣。 菜擺齊后,吳夫人關(guān)門出去了。吳維安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道,“在下敬竇將軍。將軍從京師跋涉至此,實在是辛苦了。” 竇憲早早就聽聞這位吳太守治理敦煌手段軟弱,以至于這些年匈奴雖不大舉進攻,但時常犯邊。何況此人年過四旬,仍生的一幅文弱相貌,說話間客氣的仿佛連大聲都不敢。心下更看不起了,冷淡地舉杯,只將酒略沾了一下唇就放下了,并沒有喝。 鄧疊在旁,看了不由地大為尷尬。 吳維安看了,也是一怔,沒想到他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放下了酒杯,淡淡地笑,“將軍似乎很討厭在下?!?/br> 竇憲挑眉看他。 吳維安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躊躇著說,“將軍可知,在下自來到敦煌郡當太守,一直是一個主戰(zhàn)派?” 竇憲和鄧疊都怔住。 早就聽說吳維安人如其名,治理敦煌以保守為妥,歷來對于進犯的匈奴人都是能忍就忍,避免兩國起沖突。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自稱是主戰(zhàn)派? 吳維安知他們不信,嘆息道,“敦煌郡臨近匈奴,人民卻不愛動武,總是得過且過,孱弱難擋外敵。何況此地貧瘠,難以種植稻米,我朝人民又以放牧為恥,并無所謂生計,素日里的吃用都由鄰郡供給......說一句直白的話,對匈奴而言,敦煌是易攻難守之地?!?/br> 竇憲淡淡道,“這不是你一味退縮的理由?!?/br> 吳維安目光灼灼地反駁,“在下從未退縮?!?/br> 竇憲覺得好笑,“哦?”的反問了一聲。 吳維安沉默許久,才道,“將軍也許不知道,永平十年,在下回京述職,先帝曾經(jīng)說過:棄敦煌,退守泰州郡?!?/br> 竇憲聽的一愣,隨即有怒氣浮上心頭,將筷子“啪”的擱在了桌上,“那豈非將我朝大好疆土,拱手讓于異族?!” 吳維安無奈地說是,“話雖如此,但先帝他另有考慮。比起敦煌,泰州土地肥沃,不會有倉廩之饑。何況泰州地處中軸,四面分別是巨鹿、永安、東萊、平原大郡。一旦匈奴來襲,邊四郡可星夜來援。三,泰州郡民風彪悍、士兵強硬。所以......” 竇憲面色稍緩,但還是皺眉道,“即便有這層考慮,可一旦棄敦煌,不管理由如何,人民都會以為是軍隊支撐不住了。這樣的想法一起,誰不恐慌?再則也會平添匈奴的好勝進取之心。” 吳維安沉聲道,“所以當時臣堅決不從,謹向先帝陳述了三策?!?/br> “愿聞其詳。” “先派大軍擊匈奴王庭,絕其根本。再策反西域諸國,聯(lián)合發(fā)兵脅匈奴余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則置將士五萬人,出據(jù)敦煌,與匈奴周旋,由周圍郡供其谷食,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再退守泰州,此下計也?!?/br> 竇憲摩挲著指節(jié),“看來先帝是選了你的中策。” 吳維安說是,“因為這緣故,在下數(shù)年間一直按捺著,不敢有多余的舉動。唯恐匈奴忽然之間進犯敦煌,也唯恐圣上再提棄敦煌之語?!?/br> 竇憲想到他為這原因,獨立承擔污名近十年,心中肅然起敬。但畢竟是初次見面,他不敢即刻就相信對方,因此只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你說的話,我會留心??傊?,一切等我去看過邊防再說吧?!?/br> 第113章 深思 “吳維安的話,你怎么看?”回到房內(nèi)的竇憲,舒了一口氣地坐在了椅子上,一邊抬頭問鄧疊。 他想了想,謹慎地說,“那位太守出語,似乎很真摯。但在下還是建議將軍先保留態(tài)度再說?!?/br> 竇憲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币娻嚡B面色疲憊,他溫聲道,“眼看著天色也晚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跟著吳維安去看邊防。” 鄧疊說是,行了一禮,慢慢地退了出去。 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竇順去接了一盆水過來,伺候著竇憲洗臉。 溫熱的毛巾帶著騰騰的水汽貼上面頰,竇憲立刻覺得全身都放松了下來,思緒也逐漸安靜。 竇順覷著空道,“待會兒世子沐浴完,寫封家書回去報平安吧。離咱們上次寄信回去,都有一個多月了。” 竇憲聽的心頭一片喟嘆。已經(jīng)過了那么久了么? 還記得上一次接到書信,是在巨鹿郡的驛站里。他欣喜若狂地拆開了火漆,但母親在信上只簡短地寫了幾筆,“家中一切安,勿念?!北銢]有了。令他一陣失望。 后來還是郭璜,知道他母親素日里冷淡,恐怕不會愿意多與他有書信來往,他在外會憂心,另寄了一封信給他,絮絮地說:你母親每日里修佛,身體康健...伯父仍未醒轉(zhuǎn),索性大長公主料理的精心,派人日日看護...宮中皇后安,現(xiàn)依賈太妃,并與二梁、申氏交好,孤立宋月樓...你走后一月,太常寺有星官上奏,彗星進犯天樞星圖仍未消散。申、梁先后進言,所謂彗星并非指你,而指目前仍羈留京師的宋斐。圣上大驚怒,尋細事追貶了他...... 他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終于覺得一顆心放了下來。 有了母親的細致調(diào)理,父親的病應(yīng)該會漸漸好起來吧。也許等到他從敦煌回去,父親就能變的和過去無異。 而在后宮的履霜,他臨走前已經(jīng)費心安排好了半夏、蔡倫、王福勝在她身邊。何況又有他在邊境視察,劉炟看在這份上,必定不敢再輕視她。 一切都會好起來。 只除了竇憲自己。 而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他所能做的,不過是讓身邊的所有人都過得更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