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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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王聽的心里一動,目光銳利地看向他。 他直接地說,“在下今次,是與王上商議借道之事?!?/br> 小宛王想了一瞬,冷笑,“你要從我們小宛伏兵,去突襲匈奴?” “是?!?/br> 小宛王坐了下來,從鼻間哼道,“只是此事,對我們小宛又有什么益處?何況...你這個人,說話做事詭詐,說實話,我不信你?!?/br> 竇憲微微笑道,“王上不過與在下交往過一次罷了。人之長短,難道可以只以一事論嗎?要察其大觀,方可下定論啊?!彼@樣說著,從袖間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小宛王沒拿,先問,“這是?” “割讓土地的契約書。” 小宛王一驚,忙拿過了細看。那竟是割讓整個河西走廊的契約書。他脫口問,“你怎么肯?” “怎么不肯?”竇憲反問,“那地方貧瘠,常年靠著其他郡縣的賦稅供養(yǎng)。留著它,真不如作為向您借道的報酬?!彼载?fù)地說,“反正一旦打下匈奴,那河西走廊那塊窮地沒了,也不算什么了。” 小宛王懷疑地看著他,“這么大的事,你能做主?” 竇憲不假思索地說當(dāng)然,并有些慍怒,“那小皇帝都要叫我一聲舅舅呢,我有什么做不了主的?!” 小宛王看他這樣爽快,總覺得哪里有問題,遲遲沒有答應(yīng)。 竇憲道,“在下有過欺騙您的經(jīng)歷,王上不信也是該的。這樣,在下在五日內(nèi),先割讓小半土地,奉送王上如何?” 小宛王意動,不由自主地答應(yīng)了下來,“若能如此,我倒是能信一信你的誠意?!?/br> 竇憲爽快地說好,“那就請王上拭目以待吧?!?/br> 到了第三日上,竇憲果然依照約定,把河西走廊東邊的原住民都遣開,空地以獻小宛。 小宛王本怕他隨口說了誆騙自己,但見此,不由地大釋了疑心。又想,當(dāng)年之事,換成自己只怕也是一樣?!饨簧厦?,有所欺騙也是有的。召集了大臣們,打算借道給竇憲,去換取河西走廊剩下的大半土地。 不想大臣們聽了,都不答應(yīng),“那竇伯度為人陰險狡詐,王上不可與這樣的人合作!” 但小宛王白白地拿了許多土地,正在高興的時分,聽了,不悅極了,“詐屬常謀,這也不算什么?!?/br> 但大臣們堅不肯從,紛紛道,“無故之大利為害??!” 小宛王聽了不痛快,呵斥道,“什么無故之利?說好了是交換。那竇伯度樂意以大國之尊,拱手相讓土地,咱們何樂而不為?” 大臣們堅持,“可是漢軍強大,而小宛僻弱,到了事成,竇伯度真能拱手交出那大半土地么?王上不要被他騙了啊?!?/br> 太子又道,“興許他就是故意給了咱們土地,以期讓西域其他國家眼紅咱們呢?總之此事甚怪,不如務(wù)受。” 小宛王聽大臣與兒子都這么說,不由地沉吟了起來。又在邊境處與竇憲約見了一面,表達了上述疑問。 他爽快地說,“在下底子不干凈,也難怪小宛諸臣不信。”欣然地答應(yīng),一旦與小宛正式定盟,便再劃出小半土地。另外小半,在事成后即刻割讓。還應(yīng)允簽下署約,回朝后奏請皇帝,封小宛王為西域之王,統(tǒng)領(lǐng)他國。 小宛王見此,再無疑問,當(dāng)即與他定下了盟約。而竇憲也爽快地于次日就交割了答應(yīng)給的土地。 匈奴那里呢,經(jīng)由黃朗的特意宣揚,已有幾個小貴族內(nèi)心不穩(wěn),想要降漢。不料事泄,被呼屠得知,大為震怒,當(dāng)眾將他們五馬分尸。 一切都順著竇憲預(yù)設(shè)的軌道而進行著,他內(nèi)心不由地松了口氣:接下來,只需要等待時機就好。只是不知如今的京中,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情形。 夜色深沉?;璋档姆块g內(nèi),女人沉默地系著衣服上的盤扣。 身后的男子看著她身上的婢女服飾,嘆了口氣,“不倫不類的,你不是穿這種衣服的人?!?/br> 女人苦笑,“這些年,不倫不類的日子,我過的還少嗎?”說著,推門打算出去。 男子在身后問,“你真要去嗎?” “當(dāng)然。都已經(jīng)同大長公主說好了?!迸苏f完,毫不猶豫地出去了。踏著一地的清輝,來到家門前。那里早有個女人等著了,見她過來,上下審視了她幾眼,道,“上車吧。”為她掀起了車簾。 女人道了謝,弓著身體鉆了進去。 沁水大長公主正抱著一個手爐,閉眼取著暖。 女人低低地說,“參見公主?!?/br> 沁水眼睛也不睜地“嗯”了聲,“待會兒去了福寧宮,小心說話?!?/br> 女人答應(yīng)著是。馬車慢悠悠地駛了起來。 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女人迅速地改換了奴婢應(yīng)有的謹(jǐn)小慎微模樣,下了車,將手搭給沁水。對方贊賞地看了一眼,扶著她的手下車了。 駐守宮門的方毅早就知道沁水今天遞了牌子,會過來。當(dāng)下沒多想,開了宮門,就請她進去。沁水點點頭,帶著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去了福寧宮。 小皇帝劉肇正在百無聊賴地練著字,聽蔡倫傳,沁水大長公主來了,一下子開心了起來,放下筆去門口迎她。 沁水很快就到了,半蹲在侄子面前,輕言細語地和他說著話,擁著他往里走。但幾句寒暄的話之后,很快她就切入了正題:兒子快要到入學(xué)的年紀(jì)了,可惜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先生。丈夫又不管,新納了個小妾,懇請陛下下一道旨幫幫她...... 蔡倫在旁聽著,都覺尷尬。不知這位公主為何這樣不要面皮,每每進宮,都對著年幼的侄子說這些家長里短。即便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在,也毫不避忌。發(fā)起懶來,又聽了小半個時辰,終于耐不住了,尿遁出去了。 殿門被關(guān)上,沁水喋喋不休的抱怨也止住了。劉肇同樣如此。下了座位,急急地扯著她的袖子問,“姑母,你上次說的人,帶到了嗎?” 沁水把手指放到唇邊,“噓”了一聲,指著穿著婢女服的女人道,“陛下交代,我怎么敢遲疑?今天就帶她過來了?!?/br> 劉肇連聲地說著好。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故意地威嚴(yán)地問女人,“你叫什么?抬起頭來?!?/br> 女人順從地抬起了頭,卻又目光微微下垂,顯見的深諳宮廷禮儀。 “妾竇芷,參見陛下?!彼@樣說。 “什么?他處死了誰?”壽康宮里,履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