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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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確然是竇順。履霜幾乎覺得茫然,怎么會這樣呢? ———— 造反!造反!造反! 第172章 她1 正好門口傳來孩童的嬉戲。是竇武帶著謝重在玩。履霜正心亂,抬起頭想讓兒子帶著謝重去別處玩。忽然愣住了。 方才謝重進來,一直畏畏縮縮的,她沒看清他的相貌。但現(xiàn)在在日光下,謝重放開了,嘻嘻地笑著,面貌很明顯了,細長眉、細長眼。 胡姨娘擦了擦眼淚,唏噓地說,“阿重和大姑娘長的很像呢。他生下來,人人都說他最像的不是爹,也不是娘,居然是jiejie。當時老爺也驚嚇的什么似的。說怎么會?我就講啊,大姑娘以前小,眉眼還沒長開,大了自然是像老爺?shù)陌?。阿重像她,其實也就是像老爺。又說,不如把咱們大姑娘接回家?老爺說不必了。謝家是什么地方,竇家是什么門楣?何況他也對不起姑娘...” 她說的絮絮,履霜一句都沒聽進去。不能置信的,一直只是在說,“怎么可能呢?”幾步跑了過去,抓住了謝重。 她的力氣重,謝重不由地哭了起來。胡姨娘看的心疼,快步走了過去,“怎么了,太后?” 履霜抓住她的袖子,急聲問,“我和他像嗎?” 胡姨娘一頭霧水,好半天才說,“像...都是老爺?shù)暮⒆?,自然像?..剛剛我不是還說...”把方才的話絮絮叨叨地又復述了一遍。 而履霜覺得身體森然發(fā)冷。 為什么呢?她長的像謝璧?那也就說,她不是成息侯竇勛的女兒?那么竇武怎么會是六指呢? 她的胸口一起一伏,手攥住袖子幾乎思索不了。但想到竇憲阻攔著,不讓她知道父親的死訊,像有一道閃電劈過頭頂。 “云嬸...”她喃喃地說。想起他一直說云嬸還沒有來。好像抓住了一點什么頭緒。強忍了下來,對身旁的胡姨娘母子說,“姨娘先回去吧。以后就住在京師里,安置的事,都找竹茹?!?/br> 胡姨娘面露喜色,也沒多糾纏,千恩萬謝的,跟著竹茹出去了。 稍后竹茹回來,履霜立刻踏前了一步,迅速地吩咐著她,“去,你現(xiàn)在就出宮去!想辦法找云嬸來!” 竹茹安撫著她,又問,“怎么找呢?茫茫人海,咱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一定來過京師了。”履霜的手指緊緊嵌入掌心,努力地思考著,不讓腦子遲鈍下來,“所以你悄悄去向竇府的底下人打聽,這段時日,他們是否護送過誰?仔細別叫半夏知道了?!?/br> 竇憲是在七日后的傍晚回京的。 一路上,他惦記著妻兒,歸心似箭。又在河東郡買了不少的衣料、香粉,提在手里,打算一見到履霜就送給她。 但等到了內(nèi)殿,里頭竟黑漆漆的,也沒點燈。他以為她在睡,有意地放輕了腳步。卻聽她道,“沒事,你進來吧?!?/br> 他松了口氣,去摸蠟燭,“那怎么不點燈?是不是剛睡醒?”又問,“孩子們呢?” 燭光被點亮,映照出她漠然的一張臉。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試探地問,“怎么了?阿武鬧你了?” 她抬起頭看著他,面無表情。 他以為是竇武把她氣著了,放下了東西,擼著袖子說,“我去找他?!?/br> 但她道,“我把他和石榴,暫時送到嘉孚家了?!?/br> 他詫異地說,“這是做什么?我今天回來啊?!?/br> “——我見過云嬸了?!彼驍嗔?,忽然說。 他剎那間失措,后退了幾步,渾身僵硬。 她看著他,又道,“還有我爹死了,為什么也不告訴我?” 他猜想她未必知道事情的全部,懷抱著僥幸,還想打馬虎眼過去,“是、是嗎?我、我不知道啊...那我們擇個空閑的日子,一起去拜祭岳父吧...” “你不知道?真的嗎?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要騙我呢?” 他心里狠狠地一沉。幾步奔了過去,去握她的手,“履霜,履霜,你聽我說!” 她沒有把手抽出來,疲憊地只說,“還要再說什么呢?”她沉默良久后,忽然流了一行眼淚下來,“竇憲,和你在一起十四年,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我的童年。” 他直覺地不想聽,指著外面說,“我們把阿武和石榴接回來,好不好?我?guī)滋觳灰娝麄兞?,履霜!?/br> 但她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說,“我出生的時候,我娘就死了。爹對我一直很壞。朝打夕罵,而且常常不給我飯吃。你想不到吧?我在謝府的時候,經(jīng)常偷東西吃。廚房的、那些姨娘那里的、甚至小丫頭房間的,我都偷過。后來被我爹發(fā)現(xiàn)了,又是一頓毒打,府里的人也厭惡我,給我起了種種名號??墒菦]有辦法啊,我還是餓,就只能撿府里的花、菜、死掉的小黃雀吃。你知道我為什么有一手好廚藝,又認識那么多香料嗎?就是從那里來的。那年...我們剛在一起,記得我做槐花飯給你吃,你很高興,說要讓府里的廚子都學學。那個時候,我很害怕。竇憲,你不知道,那只是沒有飯吃的人,才吃的東西。只有你,侯府公子,一無所知?!?/br> 他不敢聽,撫著她的臉,急切地說,“別說了好嗎?”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辦,指著放在地上的一堆東西說,“你看,那是我給你買的衣料。我自己挑的,你看一看!” 她順著他指的看了一眼,“真是好衣料。”低著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袖子發(fā)呆,“在十四歲以前,我碰都沒碰過那種料子。那時候我常年只有兩三件衣服可以穿,都是我娘留下來的舊衣服。要不就是胡姨娘看我可憐,偷偷給我做的。記得那時候,我有一件粉色繡花的外衣,特別好看,可是那時候我在長身體啊,很快就不能穿了。我又不敢再去麻煩胡姨娘,只好勉強地穿著,把那件衣服改了又改。即便這樣,那件衣服也很快就壞掉了,袖口幾乎被磨沒了。衣擺那里也常年有線頭垂在外面??墒歉]憲,我根本不敢抽,也不敢剪。我生怕那截線頭抽了出來,整件衣服也毀了,以后我再也沒有衣服可穿?!彼鹉槪瑔?,“你知道那種貧窮的、沒有父母愛的滋味嗎?” 他心中一痛,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說,“我知道,我知道!履霜,履霜,我會好好待你的。姑姑和姑父沒有給你的,我都給你。把我的一切都給你!” 但她說,“那么阿武呢?”她猝然地掉下一滴很大的眼淚,“一想到我的兒子有和我一樣的童年,我就恨不得殺了她,殺了我自己?!?/br> 他知道她在說誰。但沒有辦法,甚至他不敢說出來,只能不斷地道著歉。 她根本聽不下去,手捂住臉,突然痛哭失聲,“我的兒子,他才十一歲啊,卻已經(jīng)像個大人。我寧可他像別的孩子那樣淘氣,讓我每天都想打他,也不要他那么懂事...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呢?我有什么錯?她是公主啊,如果怨恨舅舅,為什么不和他和離,卻把錯都怪到我的頭上?還有我的兒子...她毀了我兒子的一輩子!他永遠也沒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樣了。他心里永遠存著一片陰影,長大以后會像我一樣,永遠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爭取。在人群里,他也是個異類!” 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捅著他的心,他不敢再聽下去,摟住她道,“別說了,別說了!” 但她推開了他,聲嘶力竭地說,“我為什么不能說?我已經(jīng)沉默了半輩子。以前我一直覺得,這都是我不得不受的,可是到今天,突然有人對我說,一切都是陰謀,我的人生就這么被輕易地撥弄了,我的兒子就這樣受了十一年的苦...你知道沒有人要的滋味嗎?” 他忍著眼淚,想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