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唇齒交纏隨著走廊入口的腳步聲停頓,腳步聲的主人穿著高跟鞋,從高跟鞋聲的節(jié)奏一聽就是平日里頭穿慣球鞋的。 高跟鞋聲伴隨著那句脆生生的“溫禮安”宛如平地驚雷,抱住自己的人身體一滯,與此同時梁鱈在自己的唇角處嘗到了血腥味,把伸進自己衣服里的手拿開。 一切如她所愿的發(fā)展著,就差最后那聲尖叫聲,尖叫聲將會把高跟鞋的主人引過來,那掉在地上的胸衣、那遍布口紅印記的頸部、以及嘴角的傷痕足以構(gòu)筑出一個犯罪現(xiàn)場。 當(dāng)然,受害者是她。 這個犯罪現(xiàn)場可以讓她全身而退,而溫禮安會在自己的戀人以及mama的壓力之下遠(yuǎn)離梁鱈那個害人精。 帶著那么一點點心虛,梁鱈悄悄抬眼去看溫禮安,他站在那里,山一般靜默著。 那可是君浣口中最聰明、最懂事的禮安。 怎么可能不明白現(xiàn)在她心里打得是什么樣的算盤。 不過,介于君浣這個人情,梁鱈決定給溫禮安一個選擇。 壓低聲音:“把你的所有東西從那個房間帶走,一樣也不能留,以后要是在任何地方遇到我,馬上掉頭?!?/br>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以后不許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溫禮安一動也不動。 入口處,第二聲“溫禮安”響起。 似乎,眼前的人還沒明白她所想表達的,以及所想要達到的目的。 臉朝著他湊近一點:“塔婭是我讓她來的?!?/br> 溫禮安還是沒給出任何回應(yīng)。 勉強壓住氣:“你說,這一幕會讓塔婭做任何聯(lián)想?!蹦┝?,忍不住多加一句“溫禮安,放在你皮夾照片里的姑娘叫塔婭,不叫梁鱈。” 終于,一直不動的人移動著腳步。 咧嘴:“從今天起,就把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荒唐事忘了,從此以后,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 垂下眼睛:“房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謝謝你,我會找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間離開?!?/br>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分上了—— 只是,梁鱈遲遲沒等來她想要的結(jié)果,想必,溫禮安沒把她說的話放在心里,也對,塔婭那丫頭一看就被溫禮安吃得死死的,大約看到這一幕時也就哭鬧幾下,小段時間過去,照樣沒心沒肺滿街追著溫禮安。 但是,和她心上人勾搭在一起的人叫做梁鱈,怎么也不能便宜梁鱈那個婊子。 微薄的光暈中,狠狠盯著溫禮安,聲音放得極慢:“即使塔婭的事情你能解決,但費迪南德女士呢?我可以和你保證,半個小時后,塔婭會把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一樣不落搬到你mama面前?!?/br> “溫禮安,你mama也是天使城的女人之一,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你對于她來說意味著什么?!?/br> 第三聲“溫禮安”響起,與此同時腳步聲已經(jīng)往著走廊通道。 梁鱈心里又急又怒,剛剛她可是沒少被他摸過,又吻又摸的,咬牙,膝蓋狠狠往溫禮安一頂,從牙縫里一字一句滲出:混蛋,你說話??! 終于,溫禮安開口了。 聽清楚溫禮安說的話梁鱈一下子傻眼了。 是的,沒錯,就是:你!叫!吧! 怒目圓睜:“不要以為我不敢?!?/br> 呼氣,恨不得把腳底下的力氣直接提到肺部上,然后匯聚成為那聲:啊——再然后淚眼婆娑,呼天搶地:“誰能來幫我。” 梁鱈的眼淚總是來得很快。 可這會兒——這會兒…… 往著通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她非但沒有把氣成功提上來,而且一滴眼淚也沒有,甚至于,開始屏住呼吸,繃緊神經(jīng)—— 腳步聲越開越近了,光影把塔婭的身影投遞到地面上,最初只看到發(fā)頂,漸漸地,整個頭部連同肩膀都呈現(xiàn)了出來。 塔婭已經(jīng)來到了第十五個凹陷設(shè)計所在,眼看……近在咫尺卻在此時一副開口想說話的樣子,這還得了—— 伸手,手捂住溫禮安的嘴,在她感覺里溫禮安一副想要說話的樣子,難不成想讓塔婭來見證這一幕。 這個混蛋,要是讓塔婭看到和自己心上人勾搭在一起的人是她的話,這次可不僅僅是吐口水的待遇。 那個潑辣姑娘非扒了她皮不可。 想到這里,手死死捂住溫禮安,周遭死一般靜寂。 往著走廊深處移動的身影停頓了下來,停頓片刻,再往前移動一步,那是第十六處凹陷設(shè)計。 腳步停在第十六次凹陷設(shè)計,再之后,氣急敗壞的聲腔伴隨著頓腳聲。 “梁鱈,你這個臭婊子,謊話精,我下次再信你話我就把自己名字改成笨蛋?!薄傲瑚L,你等著,今晚你死定了,我要當(dāng)街撕爛你衣服,讓那些白皮豬們免費看個夠!” 一邊說著,腳步已經(jīng)飛快往出口移動,眨眼間消失不見。 確信到塔婭已經(jīng)離開,手從溫禮安嘴上離開,扣好襯衫紐扣,在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時,溫禮安橫向的手擋住梁鱈的去路。 曲起膝蓋,沒半點留情面,狠狠往溫禮安頂去,這會兒,淚水倒是說來就來,沮喪、懊惱、委屈、無奈、彷徨—— 如果溫禮安能配合她多好,如果溫禮安能妥協(xié)多好。 嗯,我皮夾照片里的姑娘叫塔婭不叫梁鱈,嗯,我和我哥哥的戀人是發(fā)生了一些荒唐事,可那都是因為年少不懂事,嗯,mama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做出讓她失望的事情。 這樣對大家都好。 她可是好不容易想出這么一個辦法,欺騙塔婭時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難受,這下,好了,心一軟,這事情最后黃了。 要擺脫溫禮安、在黎以倫身上下功夫這件事情黃了。 握緊拳頭,拳頭一次次往著溫禮安肩膀捶,落在溫禮安肩膀上的拳頭從最初的暴風(fēng)驟雨般、到逐漸地有一下沒一下。 最終,手無力垂落,一點也沒用,一點便宜也沒有討回來。 在他的手往她臉頰時她側(cè)過臉去,他的手指在她眼角處觸摸著,那幫忙擦眼淚的手勢有些笨拙。 溫禮安往前一步,隨著那一步,凹陷處的兩個身體也就剩下數(shù)公分左右距離,他也就稍微一動,她的臉就變成往他肩膀靠。 從頭頂處傳來的聲音又低又澀: “去年,獨立節(jié),荷蘭啤酒商在廣場舉行活動,誰在最短的時間里完成啤酒金字塔搭建,誰就可以拿到五百美元獎金,拿到這五百美元獎金的是一位到天使城旅行的荷蘭少年,第二名完成啤酒金字塔搭建也就比那位荷蘭少年慢零點一五秒?!?/br> “就是這零點一五秒讓她只拿到象征性十桶啤酒,這讓她很沮喪,提著十桶啤酒垂頭喪氣,不少游客在廣場上拍照,‘你擋住我們的鏡頭了’,提著十桶啤酒彎下腰,避開鏡頭,沒想到的是她避開了這個鏡頭,卻跑進另外一個鏡頭里?!?/br> “那時,廣場的燈剛剛亮起,獨立日慶祝已經(jīng)臨近尾聲,到從城里來參加夏令營的男孩在廣場上點起燭光,向心愛的女孩表達愛意。” “那家荷蘭啤酒商生產(chǎn)的啤酒名字叫做喜力啤酒,這個名字有沒有讓你想起什么嗎?” 這還是梁鱈第一次聽到這位安靜的少年一次性說出這么多的話,只是…… 第41章 在一起 這還是梁鱈第一次聽到這位安靜的少年一次性說出這么多話,只是……心里嘆著氣,她壓根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么。 嘆著氣說:“溫禮安,不要轉(zhuǎn)移話題?!?/br> 回以地是比她聽起來更長的嘆息,依稀間,那嘆息里頭附帶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能裝。” 斂眉,梁鱈有種被溫禮安倒打一耙的感覺。 回想塔婭離開前說的話,心里打了一個冷顫,氣急敗壞“剛剛塔婭說的那些話你也聽到了,吃虧的是我,是我!”可不是,吻也被吻過了摸也被摸過了。呸呸呸,她干嘛老是想這個問題,那是策略,策略,不具備任何意義。 “梁鱈?!?/br> 冷不防地,心又抖了一下,咬牙切齒,這個混蛋她都和他說了多少次,叫她名字要提前通知她。 惡狠狠的:“溫禮安,我不是和你說過,要叫我名字時要提前通知我一下嗎?” “怎么通知?” “叫一聲梁鱈?!?/br> “梁鱈?!?/br> 又來了,又來了。 “梁鱈——”溫禮安拉長著聲音,“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確信,剛剛都在按照你的步驟走?!?/br> “溫……” “梁鱈,我們回去吧?!备皆诙系穆暰€低低柔柔的。 此時,夜深,哭也哭過了,罵也罵過了,踢也踢過了,打也打過了,絞盡腦汁也絞盡腦汁了,現(xiàn)在她的精力也被耗干了。 至于如何和溫禮安撇清關(guān)系這件事情也許可以留到明天再想,明天想不出來就后天想,機會肯定會有的。 “回去吧?嗯?” 點頭。 自從溫禮安住進來之后,除去周末晚上,其余晚上梁鱈都會在某個特定時間點醒著,那應(yīng)該也不叫醒來,那種狀態(tài)類似于半夢半醒。 半夢半醒間,聽到機車聲響起、聽到開門聲、聽到躡手躡腳的腳步聲、聽到洗澡聲、熄燈,周遭恢復(fù)安靜,她的思緒重新回到睡夢中。 這個晚上,半夢半醒間,一切如往常,可隨著熄燈,隨著周遭陷入黑暗梁鱈并沒有和往常一樣思緒回歸夢鄉(xiāng)。 反而—— 心里碎碎念開來:梁鱈,快點睡覺,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好奇,那是別人的事情,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不是黎寶珠,你不是可以買得起五百美元入場券的女人們,你甚至于連塔婭也不是,塔婭家里還有一間雜貨店,而你呢…… 你家里有的是沉迷于歌星夢,連煎蛋也不會的mama。 呼出一口氣,這下應(yīng)該可以了吧。 可事實是…… 事實是注意力更加集中,躡手躡腳來到卷簾旁邊,站停等待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輕輕撥開卷簾,再躡手躡腳,她需要找到一樣?xùn)|西,就是那樣?xùn)|西讓她遲遲無法入睡。 梁鱈如愿找到了溫禮安的皮夾,她發(fā)誓,她只是好奇而已,只要滿足了好奇,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入睡。 屏住呼吸,打開皮夾。 只是—— 梁鱈沒有在皮夾里找到照片,也不能說是沒有找到,而是應(yīng)該說在她的注意力被另外的東西所吸引住了。 等確認(rèn)自己眼睛沒看錯時,梁鱈打開燈,手里緊緊拽著皮夾,那一瞬間她有點想把它毀了個稀巴爛,對了,在叫醒溫禮安之前她還得做另外的事情。 現(xiàn)在,趕他走的機會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