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新聞播報還在繼續(xù)著:未來三年里,特蕾莎基金會將致力于兒童教育事業(yè)…… 伴隨著從主播口中的一次次“特蕾莎”那淚水一個勁兒地滴落在鞋面上,有腳步聲由遠至近,思緒伴隨著那腳步聲。 腳步聲近在眼前時,猛然抬頭。 在那一抬頭間想必是把心情都寫在臉上了—— “溫禮安現(xiàn)在不在這里,他走了?!闭f這話的人是號稱溫禮安的搭檔唐尼,唐尼.讓。 抹干臉上淚水,提起裙擺。 走了幾步又因為那句“溫禮安的一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停下腳步。 黎以倫來到梁鱈的面前時,梁鱈已經(jīng)把新添到臉上的淚水擦得干干凈凈,這會兒,困頓如數(shù)消失,沖著黎以倫笑。 車停在天使城和哈德區(qū)交接的橋頭,黎以倫目光停在她的裙擺上“我送……” 沒給黎以倫把話說完的機會,搖頭,說再見黎先生。 提著裙擺,慢吞吞往著橋,月光灑落在橋面上,閃進香蕉樹杜撰出來的陰影地帶,目送黎以倫的車消失。 再提前裙擺,此時腳步已經(jīng)如狂風暴雨般,飛快穿過馬路,飛快地從亮藍色的路牌下穿過。 在看到那扇門時手已經(jīng)在包里找鑰匙了。 你看她,嘴里說著要和溫禮安撇清關系,卻隨時隨地帶著他給她租的房子鑰匙,這也真是夠奇怪的了。 那天在被灌木叢包圍的小徑上,溫禮安和她說了,回去記得打開包,那時她光顧生氣了沒把他的話放在心里。 這會兒,梁鱈無比好奇溫禮安用那些亡命之徒們才會干的事情賺來的錢都給她買什么了。 哈德良區(qū)的小子不是色迷心竅是什么。 第66章 特蕾莎 梁鱈找出鑰匙,打開門。 那天離開時,梁鱈把帆布包隨手往墻角一丟,此時此刻,它還是她離開時看到的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打開帆布包,溫禮安給她買的是手機。 對于外面的世界而言,手機再普通不過,但對于天使城的女人們而言手機那是吃錢的家伙,她們所賺到的錢要交房租,要向政府納稅,要填飽肚子要一部分交到毒販子們的手中。 她們沒有多余的錢去養(yǎng)一部手機。 手機是溫禮安托唐尼買的,德國品牌,至于買手機的錢。 “這個月溫禮安去了五趟蘇比克灣。”唐尼說。 去蘇比克灣干什么?去蘇比克灣參加地下賽車。 溫禮安從蘇比克灣地下賽賽車場老板那里拿到一份短期合同,這份短期合同規(guī)定他一個月必須參加五次地下賽車,在這五次比賽中他必須達拿到全勝才能拿到合同中的一千美元,哪怕輸?shù)粢粓鲆环皱X都得不到。 合同還規(guī)定賽車場發(fā)生的任何風險、意外都由賽車手個人承擔,哪怕是死亡。 死亡?當時,梁鱈打了一個冷顫。 溫禮安所參加的地下賽車為蘇比克灣a極賽事,專門為有錢人的感官刺激服務。 十六名賽車手分成兩組進行一比一淘汰賽,最終兩個小組的第一名進行終極對決,對決跑道就設在廢棄的碼頭上,終點線距離海就只有三英尺。 潮汐、海水褪去,碼頭下露出巨大的巖石。 “你超越了對手,還沒來得及品嘗勝利的喜悅,你已經(jīng)掉落到海里去,倒著往下,先親吻了巖石的是你的頭部?!?/br> 聽的人再打了一個冷顫,指尖開始發(fā)冷。 問溫禮安賺到的一千美金都到哪里去了。 唐尼在模仿聲音方面是一個人才:“給了mama一部分家用,給她買了手機還剩下一點,剩下的就留著給她交學費。” 即使聲腔極力顯得淡然,但細細聽可以聽到那想要去掩蓋的喜悅以及羞澀。 一時之間,她仿佛看到初夏時節(jié),站在那幢有著綠色屋頂房門后溫禮安,緘默雅致的男孩安靜站著,安靜地去等待著,那從小巷深處由遠到近的腳步聲。 炎熱的下午,解決塔婭的事情,從度假區(qū)回哈德良區(qū)的路上,腳步帶著一點點的心不在焉—— “吱啞”一聲,綠色屋頂?shù)姆块T打開了,她和房子主人撞到了一起。 如果,當時她仔細看的話,一定可以從那少年的眼眸底下看出那種在“偶遇”心上人時不自在和關懷。 如果,當時她肯仔細聽的話,一定可以從那少年的聲腔中聽到那極力想要去掩蓋的喜悅以及羞澀。 一個夏天過去了,夏天過后是秋天,秋天過后是冬天,她在冬天里想起那個初夏。 這位叫唐尼的男人和她說:“我想溫禮安口中的那個‘她’應該就是你?!?/br> 一定是那老舊的照明落下了灰,那灰沾到了她的眼睛,紅著眼眶。 “據(jù)我所知,那位地下賽車場老板已經(jīng)給了溫禮安第二風合同,這次合同直接把一千美元加到一千五百美元,溫禮安答應會好好考慮,那合同現(xiàn)在就放在溫禮安的包里?!?/br> “我想,你也應該明白到,天使城只有溫禮安,天使城沒有安吉拉?!?/br> 紅了的眼眶瑟瑟留下淚水來。 在夜風中,梁鱈手緊緊握著那支手機,她要把手機狠狠往溫禮安臉上扔去“你這個色迷心竅的家伙?!?/br> 面向月光,經(jīng)過藍色路牌,穿過馬路,腳步在踩上前往哈德良區(qū)的橋面上時變得慢了下來,而且越來越慢。 到了垂直小巷時則變成走幾步停一下。 綠色屋頂?shù)姆孔哟皯暨€亮著,此時梁鱈心里又改變主意了,“你這個色迷心竅的家伙”這句無疑是自取其辱,溫禮安可是說了她的姿色還不構成色迷心竅。 那…… 再次握緊手機,手機還是要往溫禮安臉上砸去的“溫禮安,我沒那么膚淺。”是的,要那樣做。 一鼓作氣,站在綠色屋頂門前,手磕上門板。 “吱啞”一聲,門打開,溫禮安背對著燈光。 誰說她沒那么膚淺來著,耳環(huán)不是戴在梁女士耳朵上嗎?那是她找到不把耳環(huán)還回去最合理的理由。 不敢抬頭去看他,那句“溫禮安,我沒那么膚淺”變成了“溫禮安,我是來還給你手機的。” 理想中手機往他臉上扔的漂亮動作變成了小心翼翼伸出手。 攤開手掌,手機是很漂亮的寶藍色,那顏色單是看在眼里就很喜歡,甚至于在來這里的路上她已經(jīng)在心里想著要給它配上漂亮的吊墜。 溫禮安并沒有接手機。 此舉讓梁鱈第二次說出的“溫禮安,我是來還給你手機”聲音提高了不是,臉同時也板了下來,下一秒就輪到那句“溫禮安,我沒那么膚淺了”。 然而—— 聲關門聲響起,梁鱈呆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溫禮安真的接受她的還手機。 從垂直小巷盡頭灌進來的風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猛然醒來,這里還住著養(yǎng)大蟒蛇的藝人,那位動不動就會從窗口處扔過來死老鼠。 她得離開這里,這個意念無比清晰,可事實是—— 再次抬手。 “磕磕磕。” 沒有回應,再磕—— 終于。 “吱啞”的那一聲聽在這月夜里無比美妙。 溫禮安還是背著燈光站著。 清了清嗓音:“溫禮安,你……在修車廠說我的那些壞話,我……我就不和你計較了?!?/br> 可不是,就在幾個小時前,住哈德良區(qū)的小子才羅列出她一大堆缺點,那些缺點要是放在平時她可以念叨上一個月了,一邊嘮叨一邊賭氣,心情好的時候暫時放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再拿出來。 “溫禮安,你該不會忘了吧?”不見回應,語氣多多少少帶有點氣急敗壞,一一數(shù)來,“姿色一般,年紀……年紀對于你來說有點大?!?/br> 半天不說話的人說出第一句話:“我說的是實話?!?/br> 這第一句話讓梁鱈氣得踮起腳尖,想在身高方面上盡量不落下風:“還有,還有你說多得是小妞給你洗衣做飯?!?/br> 這話最讓梁鱈大動肝火。 “說完了嗎?”溫禮安手擱在門板上,一副隨時隨地會關門的樣子。 應該……應該說完了吧,她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份上了,可……可他不領情。 呆站在那里,那扇門緩緩關上。 對著門板,低低說出:“溫禮安,我也給你洗衣做飯過?!?/br> 可不是,可現(xiàn)在那小子想必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是因為那停在修車廠的漂亮跑車嗎?用腳趾頭都可以猜到那些漂亮跑車是因為溫禮安才出現(xiàn)的,是不是其中一輛跑車的主人中了溫禮安的意了,這位溫柔體貼,不陰陽怪氣問他“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br> 哈德良區(qū)的小子能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不不,應該是有的,他不是瞞著她去了蘇比克灣嗎?自然,在她詢問他這話時他不可能回答,為了給你買手機為了給你交學費我和地下賽車場老板簽了合約。 然而……然而那個女人…… 低頭,看看,此時此刻,她身上還穿著別的男人的外套,裙子也是別的男人給她買的,裙子高跟鞋發(fā)飾都是來自于別的男人。 換做她,她也不會原諒。 溫禮安說得對,多地是溫柔好脾氣的小妞給他洗衣服做飯,可……她也可以一點點去學習那些溫柔和好脾氣啊。 可現(xiàn)在和他說這些會不會有點晚,要是把這些說出來他還不領情怎么辦。 倒退,一步,兩步,三步。 “吱啞”一聲,安靜的小巷里響起第三次開門聲。 門從里面被打開了,一只手把她拽到門里,門剛關上,就有東西砸在了門板上。 一定是養(yǎng)黃金蟒蛇的藝人又從窗戶里扔出死老鼠了。 之前壞掉一只腳的椅子換成新椅子,房間其余的一切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