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這個晚上,整座里約城都在談論環(huán)太平洋集團創(chuàng)始人那兩通沒有被接起的電話,都在談論到底是誰舍得拒聽安吉拉的電話。 第一通電話最后轉成人工系統(tǒng),按照電視觀眾口里講述:那時,環(huán)太平洋集團創(chuàng)始人很難得地讓人看到他孩子氣的一面,就像要面子的孩子他再次撥打電話。 溫禮安再次撥打電話的舉動用柔道館樓下姑娘們的話:那一定是打給女生的電話,我看到他耳根子都紅了。 胡扯,都沒有近距離鏡頭交代。 環(huán)太平洋集團創(chuàng)始人的第二通電話最后還是轉到人工系統(tǒng)。 各大媒體引用了環(huán)球頻道一名隨行女記者的話“當時我距離他很近,在他撥打電話時他顯得特別緊張,那么英俊的男人居然會因為撥打一通電話而緊張,看著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心都碎了。” 第87章 莉莉絲 六月中旬,周四上午,貝爾蒙德科帕卡巴納皇宮大酒店,簡稱皇宮大酒店。 距離酒店員工下班還有十分鐘時間,薛賀從酒店熨衣部的兩名服務生那里聽到這樣一則消息,001房昨晚送來了男式襯衫。 001房為皇宮大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里約有三十二處海灘,科帕卡巴納海灘為里約城最美麗的海灘,擁有近百年歷史的皇宮大酒店是科帕卡巴納海灘標志性建筑。 四月末,薛賀成為皇宮大酒店一名試用員工。 為什么會成為這家酒店的員工可以說陰差陽錯,也可以說是一時間的鬼迷心竅。 四月中旬一個夜晚,在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況下薛賀一路尾隨著莉莉絲下樓梯,看著她進了拐角處的深色車輛,深色車輛最后開進了貝爾蒙德科帕卡巴納皇宮大酒店。 幾天后,薛賀在網(wǎng)上看到皇宮大酒店的招聘信息,鬼使神差之下投了簡歷,酒店的薪金比他在酒吧唱歌拿到的錢還要多。 以前薛賀在酒店餐廳唱歌時曾多次客串過服務生,豐富的客串經(jīng)驗讓薛賀通過面試。 四月末,薛賀成為皇宮大酒店的試用員工,工作時間為早間四點到中午十二點,負責八層到九層的餐廳服務。 優(yōu)厚的薪金?對莉莉絲的好奇?還是不滿足于她知道他的一切,而他不知道她的一切? 現(xiàn)在想想,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更加趨向于最后的那個答案。 想知道關于她的一切。 薛賀費了很大勁才打聽到讓酒店職員們忌諱莫深的001房客人就是莉莉絲。 莉莉絲年初住進001套房,進來后就再也沒離開過,酒店每個月可以從那位叫莉莉絲的客人手中拿到幾十萬美金的賬單。 對于長期住在總統(tǒng)套房,一個月就在酒店消費幾十萬美金的客人,酒店內(nèi)部人員自然會好奇,特別是這位房客還是一名年輕女人。 “出手闊綽”、“性格比較孤僻”、“大多時間都躲在房間里,出去時有隨從跟著”、“一個月會有一兩天不回來,回來時必須在房間睡上幾天幾夜”和001房貼身管家走得比較近的職員把001房客若干特點透露給自己最要好的同事。 這位同事又經(jīng)不起另外的同事追問,就這樣,這些訊息變成酒店內(nèi)部員工私底下的竊竊私語。 在這些竊竊私語中,還有類似于也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沒見過和男人有過接觸,有一個周末曾經(jīng)有另外住在酒店的男人企圖和那位搭訕,結果沒撈到便宜第二天鼻青臉腫離開酒店”、“曾經(jīng)因為卡被凍結過大發(fā)脾氣,卡被凍結的當天晚上沒住在酒店,幾天后才回來,回來時身上有若干傷痕。”這樣似是而非的消息。 從四月到六月的時間里,薛賀一次也沒有遇到過那位001客人,不僅他沒有連酒店的高級職員也沒有。 001酒店客人的訊息薛賀是從酒店客戶部經(jīng)理那里聽到的,客戶部經(jīng)理是一名古巴人,恰好薛賀在古巴呆過,他在古巴住的地方很巧和這位客戶經(jīng)理小時候住的地方同一個社區(qū)。 在薛賀的一再保證之下客戶經(jīng)理給薛賀透露了若干:001房客每次出門時有人會提前兩個小時和酒店申請,之后酒店為這位001房客準備了特殊通道,所以這位客人每次出去回來都是神不知鬼不覺,每個月月末會有專門人士到酒店來給001房房客結賬。 說完這些,這位客戶經(jīng)理拍了拍薛賀的肩膀:“不要對這號人懷有特殊情感,不然一不小心到最后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古巴人的話薛賀是明白的,但凡有點經(jīng)歷的人靠經(jīng)驗就會知道住在001房的房客來頭不小,不僅來頭不小而且身份還見不得光。 黑幫老大、大毒梟的情人?某國政要的情人? 但凡世事總有意外,說不定…… 說不定那只是某位被寵壞的任性姑娘,恰好這位任性姑娘只是比較有錢而已,薛賀總是和自己這樣說。 當然,這位任性的姑娘目前單身。 只是,隨著那支黑乎乎的手機出現(xiàn)了gold master來電顯示之后,但凡世事總有意外的機率似乎正變得渺茫。 而現(xiàn)在—— 001房出現(xiàn)男式襯衫。 此時,角落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xù)著,說完男式襯衫之后,嗓音越發(fā)的低,低且曖昧“昨晚深夜,001房還向管家服務部要了那種東西,打電話的是男聲?!?/br> 呼出一口氣,薛賀決定停止這無聊的窺探。 從酒店到薛賀住的地方需要地鐵轉公交,路程耗時大約在五十分鐘左右,這樣導致于他凌晨兩點半就得起床準備上班。 回家路上,薛賀一直在考慮等試用期一過就離開酒店,而且,他還覺得有必要接受酒店客戶部經(jīng)理的建議,不要和那位叫做莉莉絲的女人攪合在一起。 很明顯,那是身份見不到光的女人,沖著那女人的那種架勢,說她是天朝國首領的情人之一他應該也不會懷疑。 五個小時之后,讓貝爾蒙德科帕卡巴納皇宮大酒店數(shù)千名員工都伸長脖子一堵芳容的001房客出現(xiàn)在薛賀家門口。 炎熱的天氣里身著蓋住手腕鞋子的黑色長裙,雪白的面孔再配上黑色長發(fā),在正逐漸變沉的天幕下,咋看還真讓人感覺到不吉利。 單手攔住想要進門的人。 她抬起頭來,臉上表情十分不耐煩,張開嘴—— “不要和我說我可以給你錢,沒用!”薛賀搶在那女人之前,用很重的語氣說出。 那要怎么才有用?女人問他。 “什么都沒用!” 說完,薛賀關上門。 關上門,側耳傾聽,門外沒有響起遠去的腳步聲。 不僅沒有遠去,還用特屬于黑幫的情人們特有的野蠻語氣:“如果你想要在這座城市繼續(xù)待下去的話,就馬上給我開門!” 嗯哼!薛賀橫抱胳膊。 “不,更加確切一點的說,只要我想,這個世界任何地方對于你來說都不安全,所以,你馬上給我開門?!?/br> 沖著這么狂妄的語氣,薛賀想,他剛剛猜類的似于天朝國首領的情人之一這樣的沒多夸張。 不過,這還是薛賀第一次從那女人口中聽到這么多的話。 環(huán)顧房間四周,好像不知不覺中那女人往他房子里塞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要知道他并不喜歡她帶來的那些東西。 嗯,很好,這下可以讓那些他并不喜歡的東西一一物歸原主了。 烤爐上疊著沙發(fā)靠墊,沙發(fā)靠墊上放著鼠標,這女人連餐紙都給他買了,所有東西加在一起都到他頭頂上了,最后是那串麥穗。 打開門,東西一股腦的往天臺上丟。 女人似乎被他忽如其來的一招給懵住了。 指著那堆東西,薛賀一字一句:“帶上你這些破爛玩意,從我家里離開,從今天開始,你變成我家里不受歡迎的人!” 說完,砰—— 門再次牢牢關上。 數(shù)分鐘后,薛賀聽到那串腳步聲沿著樓梯離開。 薛賀背靠在門板上。 叮咚叮咚叮咚,?!耍!_硕_恕?/br> 乍然響起的門鈴聲一下子把疲憊所導致的困倦如數(shù)趕走,撫額,真是陰魂不散。 門鈴聲還在繼續(xù)著。 呼出一口氣,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女人一張臉被厚厚沉沉的暮色、從脖子包到腳趾頭的那身黑衣襯托得如同一張白紙,沒有了不耐煩,沒有了理所當然,那張臉…… 那張臉顯得如此的楚楚可憐。 如此楚楚可憐的一張臉,再配上這么一句低低的、怯怯的“我沒有得罪你啊。” 那句話如迎面而來的一記重拳,并不是很疼,但心有裂開的痕跡。 “我在下樓梯時,把最近有可能惹你不開心的事情撿起來想,想了又想,然后我確信,我沒有做出特別過分的事情?!彼忧诱f著。 是沒有做出特別過份的事情,但是—— 但是,尊貴的客人,你房間出現(xiàn)了男人的襯衫,甚至于……那個穿著那件襯衫的男人打電話向酒店要了避孕套。 中午從那幾名熨衣部的工作人員口中聽到“那種東西”時薛賀還可以如是告訴自己,也許那是類似于吃了會讓人亢奮的藥物,酒店為了留住尊貴的客人會暗中給予某些特權。 此時,房里的燈光清晰照出印在她左邊頸部處的吻痕。 那記吻痕所產(chǎn)生的過程畫面:燈光很幽暗,落地窗外是一覽無遺的星空,星光落于安靜的海平面上,房間光線幽暗,凌亂的床單垂落在象牙色的地板上,女人橫躺在床上,男人的吻落在女人眼角處,細細碎碎一路往下,男人的手也沒閑著在女人身上游離著,迫使得女人仰起頸部,男人的唇落在女人左側的頸部上,女人有雪白的肌膚,雪白的肌膚配上如天鵝般優(yōu)美的頸部,情不自禁間,用最為熱烈的氣息,深深地深深地一吮。 于是,它變成一種充滿著占有欲的宣告:她是我的。 薛賀相信類似這樣的印記一定不少,所以,她在炎熱的天氣里穿起從頭包到腳的長裙,自以為萬無一失。 目光從她左側處的印記拉離,凝望著那張臉,淡淡說著:“你沒有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只是作為這個房子的主人我有權利對每一名來訪者提出拒絕。”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過了沖動的年歲,也明白每個人或多或少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學會放下不順心的事情才能重新邂逅快樂。 而且,爸爸mama留給他的房子要住近的不僅是和他情投意合的人,還是適合彼此的人。 所以—— “你第一次給我的一千歐元我捐給巴塞羅那當?shù)氐拇壬茩C構,至于你讓人送來的那些錢我也捐給了住在棚戶區(qū)的孩子們,那次狂歡節(jié),我想那應該算得上是一種樂于助人的行為,”嘴角扯出淺淺微笑弧度,“所以,我想我是有資格和你提出,請不要打擾我的要求?!?/br> 頓了頓:“我只是想過平凡生活的普通人,我不想被卷入個別非常事件中,你懂嗎?” 女人垂下頭。 “再見?!?/br> 往門里退了半步,握著門把的手加重力量,那條門縫從四分之三漸漸縮小為二分之一,二分之一門縫還在收縮。 在最后一點門縫即將消失時—— “沒人愛我?!?/br> 手停頓下來,身體一動也不動。 從那道小小的門縫處滲透進來的聲線哀傷、脆弱。 “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愛我?!?/br> 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傾述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