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最后下車的是溫禮安。 不,最后下車的不是溫禮安,溫禮安的車里還有人,榮椿停下腳步,沖著溫禮安的舉止榮椿就猜到在車里的人是誰。 透過閉路電視鏡頭,身材嬌小的女人在遲疑片刻之后,把手交到等在一邊的男人手上,彎腰下車。 女人背部如數(shù)展現(xiàn)在閉路電視鏡頭禮,女人有著一頭烏黑長發(fā)。 果然是梁鱈。 梁鱈很少會和溫禮安一起出席應酬場合,偶爾陪溫禮安出現(xiàn)應酬場合保密功夫也做得很好,梁鱈最后一次陪溫禮安出席應酬場合更是可以追溯到一年半之前。 類似于發(fā)表會、公司年會、朋友聚會更是一次也沒有見過梁鱈的身影。 看到梁鱈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榮椿有種領土被侵犯的恐懼和憤怒。 目光落在閉路電視上,呼氣,再呼氣,眼前這一幕她已經(jīng)在心里預習過很多次了。 之所以在心里預習多次就是為了眼前的這一刻,某種意義上它等同于精銳部隊的反恐演習。 一定要心情氣和,心平氣和等待那兩個人什么時候開始累了,在這一點上她已經(jīng)和費迪南德女士達成默契。 第三次深呼吸之后,榮椿已經(jīng)能心平氣和看著閉路電視記錄的一切。 此時,停車場還剩下六人,溫禮安的兩名隨從遠遠站在一邊,溫禮安和費迪南德.容站在一邊。 小查理正在和梁鱈說話,從小查理的肢體語言上看也許是梁鱈犯了的他大忌,為了表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查理了,他開始給梁鱈看他的手臂肌rou,梁鱈很配合的做出訝異狀,表情讓小查理很滿意。 秀完肌rou,小查理朝梁鱈做出擁抱狀,碰都還沒碰到,就被自家哥哥扯住外套后衣領一把往后拉,擁抱狀變成了身體往后傾斜狀。 之后,六人分兩撥往著電梯走去,費迪南德.容、小查理、和其中一名隨處走在前面,溫禮安和梁鱈以及另外一名隨從走在后面。 期間,小查理還頻頻回頭朝梁鱈擠眉弄眼,此舉又惹來自家哥哥的拳頭示威警告,這樣看來,那有點像其樂融融的一家。 那六人進入電梯,消失在閉路鏡頭前。 榮椿打開衛(wèi)生間門,把之前擦的口紅擦拭得干干凈凈,口紅顏色換上色調較暗的色號,在頂頭上司的另一半面前要保持低調作風。 溫禮安的兩位隨從一左一右站在電梯門前,費迪南德和小查理站在左邊墻上,梁鱈背靠在電梯正面墻上,溫禮安緊挨著她,在她對著電梯鏡整理頭發(fā)時他在她耳畔低語“噘嘴魚,小查理也不能讓抱?!?/br> 白了溫禮安一眼:“你也說了他是小查理了。” “他的校導在他宿舍搜出大量成人雜志,你還覺得他是小查理嗎?” 這話讓梁鱈不由自主地目光往著左邊,小查理眉目清秀,較為遺憾地是,他不僅從老查理那里繼承了話癆還從老查理那里繼承到了大鼻子。 大鼻子和清秀的眉目組合在一起看著有點不協(xié)調,但好在小查理的那頭棕色自然卷發(fā)為他增色不少。 正好,小查理也側過臉來看她,觸到她的目光他又開始朝著她擠眉弄眼了,鬼臉也就只扮了一半就吃到了來自于哥哥的警告。 “再看的話,你生日禮物就泡湯了?!?/br> 十天后是小查理的生日,溫禮安給小查理的生日禮物現(xiàn)在正在來的途中,那是一匹蒙古國汗血寶馬。 這話讓小查理嚇得只敢拿眼睛看電梯天花板,溫禮安警告完自己的弟弟后又來警告自己的妻子,趴在她耳邊低語“你要是喜歡看肌rou的話我隨時隨地可以脫衣服,還有,一臉雀斑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的確,一臉雀斑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得看溫禮安,溫禮安多漂亮,費迪南德家的二兒子集合了父親母親的優(yōu)點。 梁鱈見過那個據(jù)稱溫禮安的父親的男人——愛德華斯.喬。 達沃斯世界經(jīng)濟論壇上,她看著溫禮安和那個男人冷冷擦肩而過,溫禮安作為被寄予厚望冉冉升起的商場新星,而那個男人作為政壇上的常青樹,鎂光燈下,名利場上,兩人如初次見面,握手寒暄,一見如故,侃侃而談。 鏡頭移開,溫禮安收起笑容,另外一方表情略帶尷尬。 老實說,那兩個男人往那里一站,美輪美奐的達沃斯小鎮(zhèn)雪景也為之遜色。 擺正表情,看著溫禮安。 溫禮安似乎很滿意于她的表現(xiàn),朝她微微揚起嘴角,擱在她腰側的手一發(fā)力,她的身體便軟軟倚進他懷里。 相信此時此刻,溫禮安的兩名隨從,甚至于自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的費迪南德.容女士做夢也想不到,那對正相互凝望著的男女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律師事務所,他們在律師的見證下簽下了一系列文件。 一個禮拜后,如果雙方當事人沒有任何異議,那么簽著他們名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將自動生效,那意味著一個禮拜后梁鱈和溫禮安將解除婚姻關系。 而至這個晚上八點來臨之前。 在八點來臨之前“我們都需要給彼此最后一個機會?!?/br> 這個機會將在八點來臨之前產(chǎn)生,雖然梁鱈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機會是什么,但相信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電梯門打開,榮椿和另外兩名工作人員站在電梯門外,深色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 第110章 艷陽天 電梯門打開,榮椿和另外兩名工作人員站在電梯門外, 深色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恰到好處面部表情, 手里拿著對講機,往那么一站,教科書級別的公關部經(jīng)理形象。 倒是站在榮椿身后的女職員表現(xiàn)得如職場菜鳥,她目光快速從落在梁鱈肩膀上的手移開, 移開之后又抑制不住巨大的好奇心再迅速回到梁鱈肩膀位置,一頓, 下意識間去打量被自己頂頭上司攬在懷里的女人。 輕輕的咳嗽聲讓那位女職員回過神來, 看了自己女上司一眼, 站直身體, 目不斜視。 費迪南德女士就站在梁鱈左邊,很明顯, 對于榮椿的表現(xiàn)費迪南德女士很滿意, 眉里眼里寫滿:看,這才是配得上我的禮安的人。 在梁鱈變成溫禮安的妻子之后,她和費迪南德.容女士見面的機會少得可憐,她們說話的次數(shù)應該不會超過十次。 猶記得,在梁鱈冠著溫禮安妻子的身份第一次去洛杉磯拜訪時,溫禮安開門見山“mama,在我十八歲時曾經(jīng)殺過一個名字叫做加西亞.羅杰的人,現(xiàn)在,mama你應該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半個鐘頭后,費迪南德女士回了梁鱈這么一句話“我不會感激你,不僅不感激反而會更憎厭你,是你讓我的禮安雙手沾滿血腥?!?/br> 這個觀點梁鱈還是比較認同,如果不是因為她溫禮安也不會殺人,他為她殺人,她為他坐牢,兩不虧欠,事情到此結束。 這是類似于一加一等于二的算術題,可溫禮安硬是把這道算術題變成了三。 而現(xiàn)在,她手里有一個把這道算術題答案重新變成正確答案的機會。 雖然,梁鱈不知道這個機會是什么,但相信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六點十分,梁鱈被溫禮安的秘書帶進化妝間,六點半,梁鱈離開化妝間。 跟在溫禮安秘書身后梁鱈想,此時任是誰看到她都會以為她是后臺的一名工作人員:頭發(fā)一絲不茍固定在腦后,淡藍色修身襯衫,黑色中裙黑色中跟鞋,發(fā)型服裝和剛站在榮椿身后那位偷瞄她的女職員差不多。 六點四十分,梁鱈被帶到一個入口處。 數(shù)十米長的通道過后,梁鱈就看到了溫禮安。 諾大的禮堂空空蕩蕩的,呈貝殼形狀設計的看臺從低到高陳列著數(shù)百個席位,最前排的是幸運觀眾座位,依次是嘉賓、觀察員席位。 媒體區(qū)設立在場地中間,圓形區(qū)域里密密麻麻駕著三腳架,架在三腳架上的攝像頭一一對準講臺。 講臺采用海藍色色系,整個禮堂唯一光源來自于講臺天花板,一束束光線呈現(xiàn)漏斗狀,擴大交叉,把整個講臺渲染得如同深海,從淺藍至深藍。 深藍地帶,站在講臺中央的男人著黑色襯衫,半挽袖口,身影修長挺拔,如點將臺上年輕的王。 昔日天使城緘默雅致的少年長成現(xiàn)如今的這般模樣。 放緩腳步。 在她看著他時,他也在看著她。 梁鱈停在距離溫禮安三步左右所在。 剛剛還很柔和的眉目微微斂起,他朝著她招了招手,遲疑片刻,往著他再靠近一步,眉頭還是沒有松開呢。 在心里嘆了口氣,梁鱈再往前一步。 溫禮安這才松下了眉頭,輕聲說著:“噘嘴魚,怎么辦?發(fā)表會欠一個現(xiàn)場翻譯,時間太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人,后來我就想到了你,你能客串一下現(xiàn)場翻譯的角色么?” 點頭。 “過來?!彼⑿Τ蛑?/br> 梁鱈再往溫禮安靠近半步。 溫禮安把注有現(xiàn)場翻譯字樣的工作牌掛在她頸部上,工作牌上有她的照片還有名字,指尖輕觸她工作牌上的名字,片刻,垂落,身體轉向面對觀眾席。 想了想,梁鱈臉也轉向觀眾席,和溫禮安肩并肩站著。 “梁鱈?!?/br> “嗯?!?/br>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十天前,有一位名字叫做本杰明的人給里約黑幫組織的一名小頭目打電話,打完電話后本杰明在這位黑幫小頭目指定賬號匯了一千美元、寄了一張邀請函、一把只有一發(fā)子彈的手槍,并且承諾等事成之后再付給他剩下一千美金?!?/br> “在里約,兩千美金可以雇傭到一名業(yè)余殺手,這些業(yè)余殺手一年最多也就接幾單生意,不是他們不想接,而是他們糟糕的執(zhí)行率只能吸引到?jīng)]有錢但又想碰碰運氣的家伙,說不定那兩千美金就能讓人干掉自己的仇家,要是不成功的話他們也就只失去一千美金。” “我想,拿了本杰明一千美金的家伙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來到這個會場里了,而且,我還想,這家伙要是知道他要殺的人的身份時肯定會在心里犯嘀咕?!?/br> 頓了頓:“更有,這家伙以及那位中間人一定做夢都想不到給了他一千美金的人居然是自己要殺的人?!?/br> 溫禮安的話讓梁鱈思想有些不集中,她問他那位本杰明要殺的人是誰,而那位本杰明又是誰。 回答:“溫禮安?!?/br> 張了張嘴,想說話,溫禮安緊接著的話讓梁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唯有以一種“一定是我聽錯了”表情看著溫禮安。 溫禮安笑了笑:“你沒聽錯,那位本杰明也是溫禮安?!?/br> 合上嘴,第一時間梁鱈就想狠狠把溫禮安揍一頓,手在半空中被抓住。 抓住她的手,他凝視著她眼睛:“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能為我的婚姻做的最大努力是什么,目前這件事情就是我能為我們做的最大努力?!?/br> 搖頭“不,我不明白?!痹贀u頭“溫禮安,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吧?” 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告訴梁鱈,沒有一絲一毫存在玩笑的成分。 拼命搖著頭“不,不需要?!?/br> 溫禮安握著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即使現(xiàn)在后悔也已經(jīng)晚了,在和那個里約地下組織成員通完話之后我就扔掉了電話,銷毀了所有一切本杰明的相關信息,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從此再無本杰明此人,即使那位想聯(lián)系這個人也無從聯(lián)系起,那些地下組織成員有他們的江湖道義?!?/br> “換另外一種說法,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已成定局,一槍把環(huán)太平洋創(chuàng)始人蹦了的任務勢在必行,而最佳執(zhí)行時間點就在七點五十四分到七點五十五分之間,因為這一分鐘我會停下來喝水,一分鐘剛好是狙擊手們完成一次目標射殺,從完成組裝槍到子彈上膛到調整最佳位置,到對準人物目標,到扣動扳機?!?/br> “瘋子,溫禮安你這個瘋子。”手被溫禮安抓住,只能用腳了,腳拼命想去蹬他,可都被他一一避開,索性,她朝他怒吼,“溫禮安,你才是一個騙子,你說過你以后不會再逼我的,你說過的,可!你這樣的方式不是在逼我那是什么?!是什么?混蛋你說!” “不一樣,起碼在性質以及動機上不一樣,”他搖頭,“以前是逼你留在我身邊,而這次是逼你能去清楚的認識,生死攸關,梁鱈舍不舍得離開溫禮安,梁鱈是不是還在心里深愛溫禮安。如果梁鱈舍不得溫禮安,如果梁鱈心里還深愛溫禮安,那他們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br> “梁鱈,我不想錯過和你共度漫長歲月,哪怕一絲一毫的機會我也不想錯過,這也是我能為我們做到了?!?/br> 胡說八道!溫禮安在胡說八道。 “別激動,你聽我說。”他把她緊緊環(huán)在懷里,“發(fā)表會七點舉行,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你安靜下來聽我說,梁鱈,我保證我不會有事。” “我只是太需要那一分鐘,梁鱈能真正看清內心的一分鐘。” 于是,溫禮安開始說開,說為什么他要雇傭業(yè)余殺手來執(zhí)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