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達勒姆飛洛杉磯的航班詳細信息在電子屏滾動著,悄眼去看溫禮安,還是冷著一張臉,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混蛋,費迪南德家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費迪南德家的孩子不理梁姝家的孩子了,她也不要去理會他。 還有,她現(xiàn)在錢多得是,有錢還怕找不到樂子。 頓腳!把包狠狠往溫禮安手上塞,拿著護照身份證往辦理登機柜臺走去。 五分鐘后,梁鱈手里拿著從達勒姆飛洛杉磯的機票,剛剛那位柜臺人員還一個勁兒提醒她,趕快抓緊時間登記不然就錯過航班了。 這真是一座不好客的城市!就生怕她賴在這里不走似的,她才不稀罕,她一點也不稀罕。 登機牌在溫禮安面前晃動著,冷冷說著:“溫禮安,我走了?!?/br> 雖然她的前夫沒說話,但表情已經(jīng)寫滿了了:快點走,不要妨礙我和新歡發(fā)展勢頭。 明白,很明白了。 如果再繼續(xù)下來,她的行為只會越來越幼稚。 臉上堆出得體的微笑,轉(zhuǎn)身,直著腰昂起頭往著安檢處,幾步之后她聽到來自于背后的那聲“梁鱈?!?/br> 一顆心因為熟悉的叫喚聲砰砰跳動著,生怕那是幻聽,不敢回頭,屏住呼吸。 第二聲梁鱈讓她眉開眼笑。 眉頭也就剛剛松開,嘴角也就剛剛上揚。 “包不要了嗎?”溫禮安再送給她一次迎頭痛擊。 抿著嘴,轉(zhuǎn)身,為了防止從他口中類似聽到“前妻故意丟三落四以此來達到和前夫藕斷絲連”這樣的話,梁鱈頭也不抬,認準方向從溫禮安手里一把搶過包。 “謝謝提醒”、包往肩膀上一甩、大步流星往著安檢處一氣呵成。 那股氣直到在面對著檢票員時如數(shù)卸下。 檢票員第三次提醒梁鱈請把票和護照交給她時,梁鱈這才發(fā)現(xiàn)機票和護照被她死死拽在手里。 眼睛直直盯著那位檢票員員,看著那位張開口:“女士……” 一秒、兩秒、三秒! 撲上去,一把抱住那名檢票員:“請你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br> 有過扮演一名抑郁癥患者的經(jīng)驗,要扮演一名在即將登記前接到自己父親暴病身亡的噩耗的悲傷女兒也不是什么難事。 十五分鐘后,梁鱈在幾名熱心的機場工作人員的協(xié)助下,去而復(fù)返。 拎著包,站在之前離開的地方,環(huán)顧四周,機場里人來人往。 最終,梁鱈把目光鎖定在迎面而來、穿黑色毛衣的年輕男人身上:高大,臉蛋勉強可以,鞋和牛仔褲加起來一定不會超過一百美元。 攔住黑色毛衣男人,從包里拿出錢包,打開皮夾,讓那男人看清楚她錢包里的現(xiàn)金。 “先生,要不要賺點外快?”晃動著錢包,說,“只要你夸我一句‘你很可愛’就可以得到一百美元現(xiàn)金,五次結(jié)一次賬?!?/br> 黑色毛衣男人似乎對于眼前這塊忽然掉落的餡餅持懷疑態(tài)度。 好吧,好吧,梁鱈從錢包里抽出五百美元,五百美元夾在指縫里,說:“五句你好可愛之后,它就是你的了。” “真的?”男人盯著她的臉。 “先生,類似于我的精神健康狀況這些你就不用試探了,我的精神絕對正常?!绷瑚L擺正表情,“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br> 黑色毛衣男人笑了笑,說了一句“你真可愛?!?/br> 點頭,表情無比受用。 “你可真可愛?!?/br> 那是當然。 男人笑開:“現(xiàn)在的你比剛才又可愛了一點?!?/br> 真是的,她肯定碰上情場上的花花公子了。 彎下眼睛,問:“先生,你沒有覺得我現(xiàn)在又可愛了一點?!?/br> 男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番:“你不僅可愛、你美麗、有趣,我就知道達勒姆這個城市一定有特殊的事情在等著我?!?/br> 這男人簡直是要命,再這樣下去她說不定魂會被他的甜言蜜語勾走。 眼看著男人那張嘴下一秒又要說出甜言蜜語來了,梁鱈趕緊把五百美元往他手里塞“可以了,可以了?!?/br> 男人并沒有去接錢,也許這男人是從歐洲來的,梁鱈把五百美金換成五百歐元。 那男人還是沒有去接錢。 梁鱈倒退一步,瞅著那男人,眼睛打著問號。 男人把五百歐放回梁鱈錢包里,手指著她的腳“你鞋子很可愛,”接著是“你臉也可愛,”接著是“你眼睛也可愛,”接著是“你的舉止也可愛?!?/br> 最后,男人說:“如果能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的話,那你就更可愛了。” 余光中,梁鱈看到那抹往著她移動的修長身影,姿態(tài)、氣息她再熟悉不過了,有什么在心里蠢蠢欲動著,發(fā)酵著。 心里柔軟成一片。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去品味這些的時候, 收回注意力,無辜著表情,瞅著那黑色毛衣男人。 “可以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嗎?”男人深情款款。 可以把手機號給他嗎?歪著頭想了零點幾秒,梁鱈從包里拿出口紅,說先生介意我把手機號寫在你手臂上嗎? “求之不得?!蹦腥死鹈滦淇?,把袖口拉高到臂彎處。 嗯,這也是一名會上健身房的男人,瞇起眼睛,以表情表達欣賞之情,打開口紅蓋,另外一只手往著黑色毛衣男人的手腕。 手也就剛觸及,迎面而來的一股沖力把她的手往外拍。 與此同時,梁鱈另一只手手上的口紅也不翼而飛,眼睛找到口紅時它已經(jīng)在地上,下一秒,撞到匆匆趕路的游客腳跟前,再下一秒,它從這位游客的腳跟前被踢到另外一名游客的腳跟前。 而她也和那支口紅的命運差不多,身體被動跟著溫禮安從這里被拽到那里,那位穿黑色毛衣的男人似乎被這忽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了,直挺挺站在那里,甚至于他一邊衣袖還卷起著的。 黑色毛衣男人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拐角處。 回過神來,梁鱈拼命抖動著手,企圖甩開溫禮安,嘴里一個勁兒叫著“溫禮安,放開我,再不放開我,我就報警——” “警——”的發(fā)音還漂浮在空中,溫禮安手一松,失去平衡的身體一個勁兒往后,最終借助那根方柱梁鱈才不至于摔倒。 背部也就剛觸到方柱墻,溫禮安的身體就緊緊貼上,雙手手掌在她的顱一左一右方向,狠狠拍了下去。 以一副恨不得吃人的眼神,語氣咬牙切齒: “不是和你說了嗎?不要去招惹別的男人!不要去招惹別的男人??!有一個薛賀還不夠嗎?!你還想讓另外一個薛賀再沒了一根肋骨?!” 冷笑:“溫禮安,不要忘了,你現(xiàn)在是我前夫,我的前夫!你無權(quán)干涉我的任何行為。” “那!”加重聲音,他單手托起她下顎,讓她被動的眼睛對著他的眼睛,“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這里?” 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這里……一點點的,梁鱈臉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移動。 這樣一來就可以避開溫禮安的目光,也就偏離了一寸,那握住她下顎的手力道就加緊,偏離了的那一寸又沒有了。 眼睛再次對上他的眼睛。 只能—— “我就喜歡出現(xiàn)在這里,這里又不是你的?!?/br> 他啞著聲線:“這里不是我的,那我家算不算我的?!?/br> “你家……你家……”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你家當然是你的。” “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我家?” 為什么?為什么???不回答可不可以,眼睛又想去逃離了,下一秒,握住她下顎的手力道又開始加重。 眼睛又被迫對上他的眼睛。 漸漸的,漸漸的,他的目光落在她唇瓣上,而她在他的那道目光下喉嚨開始發(fā)澀,眼看伴隨著越來越灼的氣息,她的眼簾就要磕上了。 來自左邊“咔嚓——”一聲。 梁鱈迅速推開溫禮安。 又是“咔嚓”一聲。 順著聲音,梁鱈看到一名頭戴棒球帽的中年男人,這名中年男人的單肩包印有某八卦報刊的標志。 真糟糕。 呼出一口氣,一手叉腰,一手扶額,梁鱈以一種極其無奈的語氣:“先生,你不是第一個,這樣的情況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他不是溫禮安,我也希望他是溫禮安,如果他是溫禮安的話我就不用住在挨著地鐵站的房子了,你都不知道那讓我有多煩,連續(xù)工作十一個小時,我要求的不多就想好好睡個覺而已,你知道地鐵聲音有多吵嗎,最開始每次地鐵經(jīng)過時我還以為是地震,好在住了一陣子我已經(jīng)習慣了……看看,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br> 很顯然,她的話達到百分之七十的效果,此時那正在發(fā)牢sao的女人很像生活在底層的人,如果站在那女人身邊的男人是溫禮安的話,那女人就不會住在挨著地鐵站的出租屋。 那位記者表情疑惑,那男人明明就是溫禮安,可那女人說他不是,到底是不是溫禮安?! 看來,還得繼續(xù)亮籌碼。 “如果他是環(huán)太平洋創(chuàng)始人的話,那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只會是特蕾莎公主,”給那位看了自己穿在腳上的鞋,說,“溫禮安怎么可能和我這樣的女人混在一起?!?/br> 在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中年男人似乎認同她的話。 梁鱈松下了一口氣,可溫禮安接下來的舉動讓她氣得直跳腳。 溫禮安身體直接越過她,翻開那位中年男人包的袋口,說:“我多次見到我的名字出現(xiàn)在你們的讀物上,謝謝你們對我長期以來的關(guān)注,以后有機會合作?!?/br> 艸!溫禮安這個混蛋吃錯藥了嗎?惱怒間梁鱈的手被溫禮安拽在,一扯,她身體就歪歪斜斜往他懷里靠。 然后—— “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嗎?”一刻也容不得她掙扎,溫禮安對那位記者說。 那位慌忙遞給溫禮安他的名片。 “謝謝,”溫禮安把名片放進了外套口袋,“湯普森先生,我很尊重記者們的工作,也樂意配合,但還是希望你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當做沒看見,也不要把你拍到的照片放到公共場合去?!?/br>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蹦俏挥浾邼M口答應(yīng)。 這下,梁鱈開始懷疑溫禮安真得是吃錯藥了,不把拍到的照片公之于眾?才怪! 這位只需要把他拍到的照片外加溫禮安現(xiàn)在說的話原封不動照搬,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會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