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輕狂的男人他并不陌生,他弟弟嚴松偉就算一個。不懂得約束自己的欲望,他認為是不成熟的表現(xiàn)之一。眼下他和祁良秦的關(guān)系,處在一個很微妙的階段,有一層紙沒有捅破,似乎友情以上愛情未滿。但他隱約嗅到自己的欲望,因為他在某個瞬間曾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就是祁良秦如今是獨自居住,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肆意妄為。 其實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很冷靜的,只是偶爾他會想起從浴盆里爬出來的祁良秦的樣子,會想到那日的親吻接觸到的柔軟嘴唇,還有同床而臥的時候懷里的那種滿足感。 他回到自己房間,喝了一杯水。 然后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他將房門打開,就看見祁良秦站在門外。 “那個……你是不是還沒上藥,要不要我?guī)湍?,你背上自己夠得著么??/br> 嚴柏宗其實有點后悔讓祁良秦進來,幫他上藥。他覺得自己背上好癢。被祁良秦碰觸到的地方?jīng)]有一處不是癢癢的,很難受。他這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你怎么知道沒上藥?” “你回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你身上一點藥味都沒有……我看都結(jié)痂了,這兩天應該就好了?!?/br> 祁良秦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給嚴柏宗上了藥:“手掌呢?” “沒有背上的傷口深,所以已經(jīng)大好了?!眹腊刈谡f著伸出手來給祁良秦看。果然,除了傷了指甲的那個手指頭,其他的傷口都幾乎看不見了。這才幾天的時間,看來真是用了好藥。 “你還要……還要擦身么?” 祁良秦在后面問。 嚴柏宗的手指頭動了動,說:“不用了吧,我自己來,春姨給了我防水手套……其實手能沾水了?!?/br> 祁良秦的一聲“嗯”似乎有些失落。嚴柏宗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在哈巴村的時候,祁良秦給他擦身的情景。 其實當時最難熬的不是給他擦背,也不是給他擦前身,而是祁良秦蹲在那里,將他的腿放在膝蓋上,給他擦腿,洗腳。 他當時其實是拒絕的,覺得讓祁良秦給他洗腳太過分了,祁良秦說:“你自己的手又不能沾水,光泡泡不干凈?!?/br> 因為被掩埋在車里面,后來參與救援,又徒步走了很多山路,鞋子里很臟,他的腳也很臟,雖然不臭,但有許多泥。 祁良秦抱著他的腳,每個腳趾縫都給他認真洗了一遍。他覺得祁良秦大概像喜歡他身體的其他部位一樣,也很喜歡他的腳,臉一直是通紅的。這讓他有一種腳被玩弄的感覺,但并不叫人厭煩,只是叫他窘迫,心里發(fā)熱。 這世上親情和愛情或許沒辦法比,所以他也不能說祁良秦就是世界上最愛的他的那個人。但是祁良秦是真心愛他,這份愛溫暖著他的心。祁良秦是真心對他好,將他奉為至寶。 如果有機會,他也想這樣回報祁良秦,幫他洗身上的每一個部位,親吻他,把他捧在手心里。這種互相愛戀的感覺,大概很好。 他能預知這種愛戀的感覺有多美好,可能是這種預知引誘了他的心。他忽然開口問:“你要不要在這睡?” “?。俊逼盍记厣盗搜?。 嚴柏宗幾乎立即醒悟過來,恢復了理智:“開個玩笑……行了,你回去睡吧?!?/br> 祁良秦下了床,說:“等到干了再穿衣服,睡覺的時候要側(cè)躺?!?/br> “知道了?!?/br> 祁良秦有些不舍得走,但也拉不下臉留在這里。他如今還算不上嚴柏宗的戀人,只是曖昧。嚴柏宗大概在告誡自己要克制,并沒有再有多余的話。 祁良秦回到客房之后,也沒有立即就睡了。他關(guān)了燈,坐在床上對著電腦寫文案。 錢雖然少,還是要賺的。他寫到凌晨兩點多,實在撐不住了,心想等到開學之后,大概要找個兼職了。 沒有了嚴柏宗和孫淼的事,老太太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嚴媛和趙浩身上。 趙浩的父母都是中學老師,雖然不算富貴,但也算是書香門第了。嚴媛和趙浩商量著,十一的時候讓兩家人見見面,吃個飯,婚期盡量定在元旦之前。 老太太帶著祁良秦去給嚴媛置辦嫁妝:“他們趙家就那點家底,我看在南城買個房子都夠嗆。我就一個女兒,自然不能虧待了她,房子車子咱們都出,省的媛媛嫁過去還要看婆婆臉色?!?/br> 那倒也是,娘家有錢,腰桿就是挺的直。 老太太不光自己出錢,還要嚴柏宗和嚴松偉想想都要送自己的小meimei什么嫁妝做賀禮。最后嚴柏宗要送她一輛數(shù)百萬的新車,嚴松偉要送一套珠寶。這還不算老太太的,老太太打算送一身金銀,要她穿中式喜服的時候穿戴。 祁良秦就想著自己要送什么才好。但他沒什么錢了。下個月農(nóng)歷九月初六,是嚴松偉的生日,他還得留著點錢給嚴松偉買生日禮物。他有點后悔當初一時沖動,把自己的錢都給了譚青青。 沖動是魔鬼啊。 雖然平日里老太太也會給他點零花錢,不過這點錢能買到的東西,根本入不了嚴家人的眼。雖然說距離媛媛結(jié)婚還有幾個月,婚期還沒有定下來,但是如今家里人聊天,已經(jīng)圍著嫁妝轉(zhuǎn)了。就連他在廚房幫著春姨做飯的時候,春姨都說起自己給嚴媛的賀禮。 “你怎么氣色不好,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嚴媛問:“你每天都是幾點睡的?” “我玩電腦,睡得晚一點。”祁良秦說。 “那你都是幾點起?” 祁良秦看了看旁邊的嚴柏宗一眼,說:“……六點吧……” “睡得晚你怎么還起那么早?” 祁良秦怎么能說他每天熬夜碼字,第二天困得要死還是要爬起來,只是為了能跟嚴柏宗一起出去晨跑? “就生物鐘,成習慣了,到點就行。” 嚴媛也只是隨口一問,但是嚴柏宗卻為此上了心。瞅著沒人的時候問:“是不是沒睡夠?” “我今天一定早點睡?!逼盍记卣f。 “睡得晚早晨就別起那么早了。”嚴柏宗說著看向祁良秦:“多睡一會,等到開學,你想睡懶覺恐怕也不成了。” 但是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嚴柏宗出門,發(fā)現(xiàn)祁良秦又早早地起來了?,F(xiàn)在祁良秦膽子要比從前大一些,從前都裝著給春姨干活,或者裝模作樣地偷偷等他,如今知道嚴家人都不會這么早起來,都是在門外頭大膽地等著嚴柏宗。 嚴柏宗今天起來的晚了一點,他昨天晚上加了點班,睡得晚。 結(jié)果他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祁良秦坐在門口的臺子上,居然睡著了。 “怎么睡這了?” 嚴柏宗問。 祁良秦仿佛突然驚醒,大概是外頭有些涼,他打了個哆嗦直起身,看到嚴柏宗才松懈下來,說:“嚇死我了?!?/br>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來,說:“怎么那么久,以為你今天不跑步了?!?/br> 嚴柏宗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祁良秦每天早晨都起那么早,睡眠不夠還是每天早早起來。 “你每天起這么早,是想跟我一起跑步么?” 祁良秦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臊臊地說:“你平時白天都很少在家,晚上又回來的晚,聽松偉說,那個項目已經(jīng)開始運作了,你們以后會更忙了……就早晨能見你啊?!?/br> 嚴柏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覺,大概有些心疼,又很高興。祁良秦是這樣愛著自己,被人這樣愛著的感覺,大概每個人都會很高興。 “既然要早起見我,怎么不早點睡?” “今天開始我就早點睡?!?/br> “今天不跑了,你回去睡吧。” “我就這一會困,過了這困勁想睡都睡不著。一會就不困了。”祁良秦說:“你比睡覺重要?!?/br> 嚴柏宗嘆了一口氣,說:“你跟我來?!?/br> 他卻沒往外走,而是轉(zhuǎn)身進了門。祁良秦跟著嚴柏宗到了他臥室,嚴柏宗關(guān)上門,忽然將他抱在懷里。 祁良秦頓時滿臉通紅,竟然拘謹起來了。嚴柏宗在他耳后問:“就這么喜歡我?” 那懷抱如此叫人貪戀,祁良秦說:“最愛你了,真的?!?/br> 嚴柏宗聞言就將他抱的更緊,祁良秦忽然來勁了,垂著的胳膊抬起來,摟住了嚴柏宗的腰身,貪婪地呼吸屬于嚴柏宗的味道。 擁抱為何是這么舒服的一件事,這么迷人,這么美好。懷抱里是滿的,心也跟著滿了。這樣的擁抱都這么美,水rujiao融的擁抱豈不是更令人心醉神迷。 第74章 明天就是開學報到的日子了,老太太帶著他買了一身新衣服,說:“要開學了,打扮的精神些?!?/br> 東華距離嚴家不算近,坐公交車要將近兩個小時,地鐵又要走上一大段路。但是老太太是不希望祁良秦住學校的,她覺得新婚夫妻異地分居不是好事,所以叫嚴松偉請了個司機過來,專門來每天接送祁良秦上下學。 祁良秦搖身一變,成了有司機接送的高富帥了。 至少在新同學眼里,他是高富帥。 開學的的第一天非常忙碌,從早晨開始一直忙活到晚上,回到家的時候祁良秦飯都吃不下去了。學校不比家里有空調(diào),一整天他來回跑,出了一身汗,回來就是先洗澡。 說到洗澡,這不能不說到愛情的力量。 祁良秦原來是不愛洗澡的。他雖然是基佬,但其實和糙直男差不多,洗澡都是被迫的。那時候他都是晚上洗澡,夏天天熱,每天晚上回去都洗個澡,早晨起來都是頭發(fā)亂翹,用水濕了壓下去,但頭發(fā)就變得油兮兮的,好像幾天不洗澡。他原來也沒有十分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早晨洗了個澡出門,女同事看到他說:“你終于肯洗頭了?!?/br> 祁良秦臊的滿臉通紅,才知道在同事的眼里,他都是幾天不洗澡的。但天可憐見,他只是發(fā)質(zhì)不好,容易出油,澡還是按照一般rou絲男的頻率來洗的。從那以后,他就把洗澡改成了早晨,晚上那次就懶得再洗了。 大概他生性懶惰,也會給自己找理由,反正他又沒有男人,晚上洗的香噴噴的給誰看呢。他缺乏洗澡的動力,而且他享受不到洗澡的樂趣。 但是如今卻不一樣了,他很愛洗澡。 而且他洗澡要比原來仔細很多,還專門買了特殊護理液,專門用來洗某些部位,細細地搓出泡沫來,搓的自己春心蕩漾。雖然他以前也是基佬一個,但他不會特別去洗那個部位。他活的很糙,甚至比很多直男都糙。如今他活的越來越細致了。 他覺得自己在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進步,越來越成為一個合格的小受。 在嚴家人的眼里,他也一直在進步。 就比如在嚴松偉看來,祁良秦現(xiàn)在要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叫人舒服了很多。 臉還是那張臉,身材也還是那個身材,但是他剛認識的那個祁良秦有些招搖,眉眼的風sao氣很重,衣服全都是花花綠綠很張揚的顏色。如今那眉眼處的sao氣淡了,倒是多了幾分內(nèi)斂的風流,身形更勻稱了一些,但最大的改變,還是穿著。 祁良秦在經(jīng)過了幾次嘗試之后,大概是跟著老太太她們逛街多少見了點世面,提高了個人品味,他總算是摸到了適合自己的穿著風格,自然又舒服。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那張臉好看,頂著一張好看的臉,好看的衣服就會更好看。 一家人都圍著他問他學校里怎么樣,同樣的話他跟老太太說了一遍,又跟嚴松偉說了一遍,但是他最想告訴的人,卻一直都沒有回來。 嚴柏宗最近非常忙,昨天回來的時候都是半夜了,他本來想等著嚴柏宗回來的,最后還是等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地爬起來,在外頭等嚴柏宗,嚴柏宗迷迷糊糊地出來,眼睛都沒能完全睜開,說:“今天不跑步了?!?/br> 他一看嚴柏宗那疲憊的神色,趕緊說:“那你快回去睡覺吧?!?/br> 嚴柏宗點點頭,就又回去睡覺了。 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嚴柏宗這么疲憊,心疼的不行。他一個人出去跑了一圈,一直到吃早飯,嚴柏宗都沒起來。等到他們吃完早飯,祁良秦準備去學校的時候,嚴柏宗才從房里出來。春姨說:“早飯都給你留著呢。” “不吃了,要接著開會?!?/br> 祁良秦和嚴柏宗一起出門,嚴柏宗問:“我聽松偉說,他給你找了個司機?” 祁良秦點頭,嚴柏宗問:“姓什么,在哪兒呢?” 祁良秦指了指:“姓高?!?/br> 嚴柏宗就過去跟小高說了幾句話,然后回頭對祁良秦說:“我就不去送你了,晚上回來再說?!?/br> 所以祁良秦就等他晚上回來了。 可是眼看著夜已經(jīng)深了,嚴柏宗還沒有回來。老太太囑咐春姨給嚴柏宗煮點湯:“叫他解解乏。” 大家都回房去睡了。祁良秦也到了客房,門專門留了一條縫,聽著外頭的動靜。大概快十二點的時候,他才知道了客廳里的動靜,立即出去看了看,果然看見了嚴柏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