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沒看出來?”祁良秦看著鏡頭說:“那我再給你看一遍?” “就知道你不老實,”嚴柏宗語氣略有些緊,說:“你怎么這么多花樣?!?/br> 祁良秦被嚴柏宗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逗你玩呢??纯茨銓ξ业钠ü捎袥]有反應。先讓你適應適應,怕你不喜歡?!?/br> 話雖然說的很可憐,語氣卻帶著春水蕩漾。嚴柏宗說:“誰說我不喜歡?!?/br> 祁良秦裹著被子趴在枕頭上:“那你就是喜歡了?” 嚴柏宗點頭。兩個人視頻的角度也不一樣,祁良秦懂得四十五度角,可以把自己拍的臉小又帥氣。但是嚴柏宗就是正常地對著鏡頭,甚至手機放的低一點,拍的下巴寬了不少??删褪沁@么刁鉆的角度,嚴柏宗冷峻的輪廓依然英俊,祁良秦看到這張臉,就想起它略微潮紅的臉色和溫度,心里的思念忽然變得很隆盛,他語氣灼熱地問:“怎么喜歡了,不就是個屁股?!?/br> 嚴柏宗張了張嘴,卻笑了出來,說:“老實?!?/br> 祁良秦紅著臉問:“是不是想摸摸揉揉?!?/br> 嚴柏宗說:“就知道你視頻就不老實,撩的我一身火氣,又沒地泄。” 祁良秦在被窩里拱動著,說:“我好想你?!?/br> “快回來了?!眹腊刈谡f:“你好像又白回來了?!?/br> “你媽給我買了好多護膚品,媛媛還給我買了面膜。” “用那個干什么,”嚴柏宗說:“那都是女人用的?!?/br> “用了能美白啊,我要是黑了,你不喜歡怎么辦?!?/br> “你怎么樣我都喜歡,化妝品里都有對皮膚不好的成分,你聽話,別用了?!?/br> 祁良秦倒是沒想到嚴柏宗還有這種認知:“黑了你照樣喜歡,那如果娘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了?” “嗯,不喜歡了,人妖誰喜歡?!?/br> 祁良秦立即爬起來,露著大半個膀子:“娘了就不喜歡了?” 他說著就故意扭捏起來,捏著嗓子說:“這樣不行么?” 嚴柏宗就哈哈大笑起來,說:“良秦,你怎么這么可愛?!?/br> 祁良秦心里一動,竟然一下子害臊了。 嚴柏宗居然夸他可愛。 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夸他可愛,他大概是不會高興的,起碼是難為情的。可是如今嚴柏宗夸他可愛,他卻心花怒放。 同志自然也都是不一樣的,也不是每個同志都喜歡老公老婆這樣的稱呼,不是每個同志都藏著一顆弱受的心,以這樣柔軟的姿態(tài)面對自己的愛人。但是嚴柏宗這樣的男人,大概很難會對一個充滿男性特質的男人動心吧。所謂變彎的直男,就算是喜歡男人,大概也會喜歡像他這樣具有弱受心理的男人。他很慶幸他這樣的人,遇到了正好喜歡這樣的人的嚴柏宗。 外頭起了風,隱隱還有雷聲響起來。祁良秦從床上爬起來,裹著被子看著窗外。嚴柏宗問:“怎么了?” “好像打雷了,今天看天氣預報,說要下雨?!?/br> 他說著便下了床,裹著被子走到床邊,拉開一點窗簾朝外看,正好看到一道閃電。是真的下雨了,雨滴落在玻璃上又滑落下去,留下一道道水痕。他好像感受到了那清冷的水汽,裹著被子趕緊爬回到床上去,說:“看來真的有雷陣雨,你那里天氣怎么樣?!?/br> “晴天?!?/br> “啊,要是你在這里就好了,”祁良秦說:“我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摟著自己愛的人一起睡覺?!?/br> 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大,祁良秦看到視頻中的嚴柏宗臉色略有些疲倦,心疼他,想要他早點去休息,可心里卻又舍不得掛斷,便一直對著嚴柏宗看。嚴柏宗問:“你看什么?” “看你啊?!?/br> “今天沒刮胡子。”嚴柏宗說著摸了摸下巴。祁良秦說:“不刮胡子也好看?!?/br> 真是矛盾的心理啊。既想要嚴柏宗趕緊去睡覺,又恨不得這樣一直看著他。他這樣想著,就伸出舌尖來,魅惑地勾引嚴柏宗。嚴柏宗笑著說:“你又來?!?/br> “就看到你高潮?!逼盍记卣f:“我現(xiàn)在光溜溜的躺在你床上,好舒服。” “你也就嘴巴逞能,”嚴柏宗說:“我真要做什么,你就慫了。” “我哪有慫,有本事你就來!” “那是誰,我一摸耳朵就求著我說受不了的?”嚴柏宗恨恨地說:“有賊心沒賊膽,你只管撩吧,等我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等你回來了,我要天天吃……”祁良秦耳朵根都紅了,半張臉都藏在被子下面,只露著烏溜溜的帶著愛欲的眼睛說:“每天睜開眼睛都要吃?!?/br> 他要吃的,自然不是好果子。嚴柏宗也知道他要吃什么,簡直想要罵人了。 要論撩漢技能,這世上他只服祁良秦。 他覺得祁良秦如果把他的撩漢技能全都寫出來,都可以出一本書,就叫《撩漢攻略》。 第92章 外頭的雷聲陣陣,驚醒了還在熟睡的春姨。她趕緊爬了起來,披了衣服走到窗邊看了看,看到雨滴落到窗玻璃上。白天的時候她曬了一些干菜在院子里,以為這雨下不來呢,也沒收。 趁著雨還沒下大,她趕緊披著衣服跑到外頭去收菜。一打開門才發(fā)現(xiàn)外頭雨下的急,風也大,她慌里慌張地趟過草地,卻沒留心那草地上的一個噴灌頭,一腳就給絆倒在地上,披著的外套也掉在了地上。她趕緊爬起來,這一眼看過去,卻看到對面嚴柏宗的房間里,亮著燈光。 她倒是嚇了一跳,抓起衣服爬起來,重新披在身上,朝窗戶那里走了過去,透過被拉開的窗簾的一角,她看到了裹著被子正在跟人視頻的祁良秦。 春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良秦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嚴柏宗的床上。這大半夜的,難道是和嚴松偉吵架了?可是即便是和嚴松偉吵架了,那也不該到大伯哥的房間里去啊,他原來不是睡過客房么。嚴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間。 她呆呆地看著床上春風拂面的祁良秦,只覺得背上發(fā)涼??杉幢阌H眼看到這些,她也不愿意往最壞的結果上去想,原因無他,一則是因為祁良秦在她心里是十分乖巧懂事的人,二則她就算信不過祁良秦,難道還信不過嚴柏宗么。要說這事嚴柏宗知道,她打死也不信。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祁良秦趁著嚴柏宗不在家,跑到他床上去了。至于他為什么跑到嚴柏宗的床上去了,不好說。 這一場雷陣雨最后變成了細雨綿綿,下了一晚上也不見停歇。春姨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一邊摘著菜一邊發(fā)著呆。 她在嚴家呆了這么多年,感情還是很深厚的??墒撬睦锬莻€隱秘的猜想叫她惴惴不安,她抬起頭,看著窗外綿綿秋雨,窗外的綠色變得那樣模糊,玻璃上滿是斑駁水痕。 “春姨在摘什么?” 她愣了一下,回頭看,就看見祁良秦在門口站著,穿著酒紅色的薄毛衣,倒顯得人更白了。她笑了笑,說:“毛豆,準備中午的時候煮了吃,剛送過來的?!?/br> 祁良秦就搬了一個小板凳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春姨說:“你別沾手了,我一會就弄完了?!?/br> “我閑著也沒事?!逼盍记卣f著便伸手幫她一起摘了起來。春姨低著頭,看見祁良秦的手指修長而白細,手指甲修剪的那樣干凈,只覺得這樣的手指頭,大概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才會有的。她記得祁良秦剛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稚氣和一點點土氣,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在經(jīng)過了嚴家人的熏染之后,已經(jīng)出落的清貴自然,氣質那么好。 “你前段時間說和松偉鬧別扭,現(xiàn)在好了么?” 祁良秦低著頭笑說:“都多久的事了,早和好了。” 春姨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你要惜福。以后你就知道,松偉這樣的,就算是好男人了,雖然不比他大哥,可是在有錢的男人里頭,算是很難得的了。”她說著忽然抬頭,看向祁良秦,笑著說:“你的福氣要是再大一點,要是嫁的是柏宗,那就真是大福氣了。” 祁良秦聞言抬頭,笑著說:“你怎么也嫁不嫁的。” “不好意思了?”春姨笑著說:“兩個人既然都結了婚,還在意什么是誰嫁給誰。說起來,柏宗也離婚這么久了,我看他怎么一點想找的意思都沒有?!?/br> “也沒多久吧,他也忙,沒什么時間考慮這些事吧?!?/br> “這將來也不知道是誰有福氣,可以嫁給他。不過柏宗雖好,也分合適不合適,他跟沈家那個最后不還是離了?不過這些都還是不算要緊的,要緊的是你說他會不會和松偉一樣,突然和一個男人好上了?” 祁良秦就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抬頭看向春姨,臉上略有些驚慌神色。他不知道春姨是知道了什么,還是只是嘮家常隨口說到這里,因此也不敢輕易搭話。春姨繼續(xù)說:“現(xiàn)在都說婚姻權利平等啦,年輕人的婚戀觀真是一天一個樣。只是我覺得上次你和松偉結婚,氣的老太太都住了院,雖然好歹后來也算圓滿了,可如果柏宗也帶個男人回來,不知道老太太會怎么樣。不過柏宗是有分寸的人,我相信讓老太太接受不了的事,他都不會做。” 祁良秦沉默了一會,說:“其實我覺得……就是現(xiàn)在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都可以結婚,享有異性戀婚姻所享有的一切權利和待遇,法律也保護,和異性戀婚姻也沒多大區(qū)別了啊,都是找個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日子而已。而且嚴家又這么有錢,想要孩子也很容易,不像普通人家的同性戀,孩子還是個問題呢。” “是啊,男人女人的,其實也都沒有那么要緊了,這也是為什么老太太接受你接受的那么快的原因吧?!贝阂虒⒄玫拿狗胚M菜籃子里:“我也是多慮了,柏宗那樣的人,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br> “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了呢?”祁良秦問。 春姨放下手里的菜籃子,看著祁良秦。祁良秦臉色微紅,似乎有些激動:“春姨你會幫他么?” 春姨愣了一下,說:“自然是要幫的。柏宗和松偉兩兄弟,跟我的孩子是一樣的?!?/br> “如果他犯的錯,老太太都不能原諒,你還會幫他么?” 春姨心里一涼,覺得自己擔心了一夜的事,似乎應驗了。 她看著祁良秦,祁良秦也看著她,烏溜溜的眼神帶著羞愧和窘迫,但并沒有躲閃。春姨點點頭:“我在這個家里這么多年,早把這里當成我的家了。如果他犯的錯老太太都不能原諒,或許我也原諒不了,可是我會盡自己的一份力,不會叫這個家散了?!?/br> “那就好?!逼盍记貨]有再多說什么,轉身出了廚房,臉色已經(jīng)通紅,心跳的快的不能再快了。 春姨在這個家里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他一直都知道。 春姨名義上是嚴家的幫傭,做的也是一些家務事,但她在嚴家多年,親手帶大了嚴家三個子女,看得出來嚴柏宗他們?nèi)齻€對春姨都很敬重。老太太自己并沒有親姐妹兄弟,來往最頻繁的只有她一群姐妹,但要論交心,這些姐妹卻都比不上在嚴家多年的春姨。有些話只能春姨跟老太太說,老太太有些話也只會跟春姨說。 得到春姨的支持,非常關鍵。而如果非要春姨在老太太和嚴柏宗等人中間做一個抉擇,春姨肯定會選擇嚴柏宗。這不光是因為嚴家的子女和她有親手帶大的情分,還和女人之間微妙的情感有關系。而且他這些天發(fā)現(xiàn)嚴家三個子女雖然都和春姨很親,但如果非要排出一個親疏順序來,和她最親的還是嚴柏宗。 嚴家的三個子女,老大嚴柏宗和老太太的關系不如老二和老三親昵,老太太顯然也把更多的愛心投注到了老二和老三的身上,這好像無形中造成了嚴柏宗和春姨的親近。但是春姨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在這個親昵的尺度上拿捏的非常好,不會超過老太太這個親娘,自然也就不會讓老太太心生妒忌,對嚴柏宗的偏疼也掩藏的很好。嚴柏宗生性清冷,對誰感覺都是一個樣子,但他相信春姨當初跟他說她的子女的上學和工作甚至結婚,嚴家都出了許多力,這個出力最多的人,肯定是嚴柏宗。 雖然祁良秦并不知道將來該怎么辦,但是他知道把春姨爭取過來,至少先探探她的口風,還是很有必要的。而他這一次話說了一半,也是給春姨一個緩沖和接受的時間,一次說太滿,說不定春姨會和老太太一樣無法接受,他要想辦法循序漸進的讓春姨知道這個秘密。 這事事關他和嚴柏宗的秘密,他不敢有絲毫的擅做主張,打電話的時候就告訴了嚴柏宗。嚴柏宗說:“這事最后我來跟她說?!?/br> “嗯,我也是這么想,你跟春姨說,比我跟她說更合適。” 嚴柏宗笑了笑:“對不起,這些事還要你來做。” “這有什么對不起的,本來就該是我們兩個一起做的事。再說了,要真論起對不起,也是我對不起你?!?/br> “你沒有對不起我。選擇喜歡你的人是我,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了后果。等忙完這邊的事,回去我就著手解決這個問題?!?/br> 嚴柏宗說著沉默了一會,然后說:“良秦,我如果讓你受點委屈,你會不會因此怪我。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解決這個問題,如果最后傷害到你,你千萬不要怨恨我?!?/br> 祁良秦搖搖頭,看著窗外的綿綿秋雨:“我不怕受委屈,這些都是很小的事,只要你愛我,別的其實都沒有那么重要?!?/br> “嗯,”嚴柏宗的聲音隔著電話聽起來更顯沉穩(wěn):“你要相信我,會一直愛你的?!?/br> 祁良秦以前沒有談過戀愛,卻見慣了愛情的分分合合。他到了這個年紀,本來是不大相信愛情的,不相信這世上的大多數(shù)愛情,但他卻一直相信他將來愛上的人,會和別的男人都不一樣。人好像都是會這樣,既悲觀又樂觀,總覺得自己會是比較幸運的那一撥人,會和別人的愛情不一樣,遇上的那個人會比其他任何人都靠譜。人們說愛一個人,真心愛一個人,就是不管他做什么,多么不可思議,別人怎么樣罵你是個傻逼,你都執(zhí)著地相信他。 總是相信嚴柏宗的,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相信這個人,到現(xiàn)在也相信,將來大概也會一直相信下去。 第93章 秋雨綿綿,一直下了四五天,停停續(xù)續(xù),秋天的最后熱氣終于也消散無形。春姨要送嚴媛結婚禮物,知道她什么都不缺,也送不了多貴重的東西,便只好在心意上下功夫,她打算用十字繡的方式繡一幅百合花。百合花用色不多,比牡丹桃花那些要好繡很多,只是費眼睛。春姨已經(jīng)快繡好了,那百合花簡單大方,祁良秦看了也覺得很喜歡。他一會玩玩手機,一會湊過去看一眼。這樣的下雨天,偶爾聊聊天也覺得十分愜意。 “大哥明天就能回來了吧,”嚴媛說:“好像說是能提前回來?!?/br> “明天十一點大概就能下飛機,到家估計正好能趕上吃午飯。”祁良秦說。 春姨立即抬頭看了他一眼,祁良秦說:“我聽松偉說的?!?/br> “說起二哥,我發(fā)現(xiàn)他最近怎么不常在家?”嚴媛說:“我有兩次見他回家回的挺早,但是換了一身衣服就又出去了?!?/br> “他應酬比較多,”祁良秦說:“大哥忙,其實他也忙。” “我看他前段時間老帶你出去,如今出去都是一個人,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眹梨嘛@然只是開玩笑,語氣帶著一點調侃。祁良秦笑了笑,說:“他會吵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