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老天爺哎,你可睜開眼看看哦,兒媳婦要逼死婆婆了??!個喪門星臭不要臉的……”要是說張秀芬剛剛那番話顧忌著孩子在,沒說的太難聽,羅奶奶可就沒這番顧忌了,羅甜幾乎是目瞪口呆地聽著羅奶奶的“哭唱”。沒錯,就是邊哭邊唱,偏偏哭得那么大聲吧,嘴里咒罵的話還一句賽一句的清楚,要不是場合不對,羅甜都想研究一番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張秀芬難得撕破臉皮,沒成想羅奶奶更不要臉,夫妻倆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苦澀。只是苦澀歸苦澀,對于自己剛剛那一番話,張秀芬是一點都不后悔的。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dāng)初沒把羅超那個小兔崽子也給扔下水,讓他也好好體驗一回溺水的感覺,現(xiàn)在不過是放一回狠話罷了,至于村里以后會有什么流言蜚語,大不了他們搬家,反正現(xiàn)在手上有錢了,她也實在不想再看羅奶奶這張老臉。 只是羅甜卻聽不下去了。 她從來就沒聽過這么惡毒的罵人的話,包括她那個蠢繼母和蠢m(xù)eimei,兩人自持身份也從來沒這樣罵過。這樣的污言穢語,在羅甜這么多年的生命里壓根就沒出現(xiàn)過,本來就是個小心眼的羅甜,現(xiàn)在是徹底的怒了。 羅甜想都沒想就開了天眼,她有一種預(yù)感,她開了天眼之后會有收獲。 看著羅奶奶腹部那一團濃黑之氣,羅甜了然地笑了笑,果然和她當(dāng)初聽羅遠說這事的預(yù)感一樣,什么她爸“心狠手辣”害了弟弟,根本就是這個老女人在陷害她爸! “哎呀,爸爸,mama,奶奶身后為什么有個小孩子啊?”羅甜故作驚慌大聲喊道:“他還說他死得冤枉呢,說他當(dāng)初不是真的沒了胎動,為什么他媽要害他呢?”隨口編著瞎話的同時羅甜并起左手食指中指,心中默念口訣,借著右手手掌的遮擋,將一道靈氣打向羅奶奶腹部。 “啊,痛,痛死我了……”羅奶奶原本的“哭唱”戛然而止,開始痛苦地在炕上打著滾哭喊起來。 “媽,媽,你怎么了,媽,你哪里疼啊,媽……”呆立在一旁的羅國良夫妻倆終于反應(yīng)過來,齊齊撲到炕邊詢問起羅奶奶的情況來。可是就這么短短一會兒,羅奶奶原本紅潤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煞白,臉上的汗珠更是滾滾而下,除了喊痛,竟是再叫不出別的聲音來。 趁你病,要你命! 羅甜定了定心神,一個心狠將左手中指咬破,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羅奶奶身上時將那滴中指血彈向了借由羅甜靈力已經(jīng)隱隱有了幾分嬰胎形狀的黑霧。 黑霧迅速成形,等到終于成了一個完整形狀的嬰胎之后,羅奶奶也從劇痛之中緩解過來。只是沒等她再開口,眾人就都身上一寒。 “哈哈哈哈……”這時候,屋頂處又傳來了嬰兒的笑聲。 第41章 ch.41 外面天光正亮,堂屋的光線也好,然而此刻,整間屋子都變得陰森晦暗起來,配合著嬰兒的笑聲,饒是羅甜這個始作俑者都有點要被嚇尿,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羅國安夫妻回過神來之后就將女兒緊緊地護在了身后,羅甜趁機拉拽了一下兩人,指了指一下自己,示意是她干的,收束心神后動用最后一絲靈力激活了右手帶著的小五帝錢,感受到一絲暖意之后,夫妻倆這才從如臨大敵的緊張心情中解脫出來。 只是他們一家三口沒事了,那邊已經(jīng)徹底亂作了一團,大概是感覺到了這邊不宜接近,原本主要目標就是羅奶奶的嬰胎更是將所有黑霧都集中到了那邊,黑霧翻騰,那邊三人都像是瘋了一樣在大喊大叫。 宋梅花一屁股就嚇得坐在了地上,用雙手緊緊抱住了腦袋,嘴里還在不斷嘀咕著“不是我,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找我,你別找我……”一灘可疑的水跡在宋梅花屁股下面蔓延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尿sao味。 羅甜:“……” 臥槽,居然真的會被嚇尿??! 比起不堪的宋梅花,羅國良的還要好些,他被嚇得腿腳酸軟,想跑卻有心無力,干脆閉上了眼,嘴里開始嘰里咕嚕起來,羅甜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好像是在念各路菩薩,哎,等等,念菩薩就念菩薩,為什么又出現(xiàn)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了啊,混著來沒用的啊朋友! 然而下一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炕上的羅奶奶給吸引過去了。 老太婆這會兒已經(jīng)站了起來,不知道廝打著什么,沖著黑霧大聲叫嚷道:“你來啊,你來你啊,我是你媽,我想你死你就得死,我想你活你才能活下去,反正本來就虛,李婆子也說你是個克母命,生了你我就得死了,我還留著你干什么,盡你最后一點能力替我這個當(dāng)媽的犧牲了不是應(yīng)該的嘛!你來啊,你來啊,我不怕你!我是你媽,我就該管著你……” “這,這……”羅國安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那時候他一度認為是自己不小心才害死了沒能出世的弟妹,所以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忍,一直在讓。然而可笑的是,原來從頭到尾,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件事情都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真正心狠手辣的,是那個根本就不配被稱作母親的人。 “你說什么!”一臉震驚之色的羅爺爺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原本是想?yún)柭曎|(zhì)問羅奶奶的,卻被屋內(nèi)此刻的景象嚇了一跳。但是鬼怪再厲害,終究還是毒不過人心,若不是今天“真見了鬼”,只怕到死羅爺爺也不會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害死自己的孩子,就因為一句毫無根據(jù)的克母命。不僅如此,她還栽贓陷害了他另一個孩子,這樣歹毒又無知的女人,羅爺爺氣得心口發(fā)疼,要不是羅國安見狀連忙撐住老頭,只怕老頭兒可能當(dāng)場氣暈過去。 正陷入自己幻想中的羅奶奶完全沒有聽到羅爺爺?shù)脑?,她依舊在炕上蹦跶著,叫喊著,咒罵著,也虧得她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這么有活力。 張秀芬把跟著老爺子進來的小兒子摟在懷里,拉過羅甜低語道:“甜兒,這事情既然都清楚了,那你是不是?”張秀芬輕輕動了動眉毛,示意羅甜趁著這會兒亂七八糟的工夫趕快把這殘局給收拾了。反正該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了,張秀芬就不信了,今兒都撕擄到這份兒上了,羅奶奶羅國良他們還敢腆著臉湊上來。 孰料羅甜苦著張小臉朝她搖了搖頭,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媽,這是個溺死的替死鬼,他轉(zhuǎn)世投胎很是艱難,雖然鬼氣微弱,但是怨念很重啊,不過您放心,他借我一滴血成形,等到血中靈氣消耗殆盡也就沒事了?!?/br> 聽到羅甜這番解釋之后,張秀芬這才放下了心,只是羅甜自己的心卻是放不下來。說到底還是她閱歷不足,功力不深,貿(mào)貿(mào)然給出一滴血,幸而這是個鬼氣微弱的,要是個強的,只怕今兒這事了都難了。 他們幾個護持在她用小五帝錢激發(fā)出的保護圈里自然不受鬼氣侵害,可是羅奶奶跟羅國良夫妻可就沒這般好命了,沾染上這么怨念深重的鬼氣,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百病繞體,晦氣上身啊。不過對于這一切,羅甜一點都不后悔,做錯的事的人當(dāng)然要付出代價,天理昭昭,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這都是他們該得的。 果然如羅甜所說,等到羅爺爺緩過氣兒來之后,那黑霧也漸漸散去,羅國安夫妻和羅奶奶也慢慢恢復(fù)了正常??粗驹谖蓍T口臉色鐵青的羅爺爺和羅國安一家,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羅奶奶腿一軟,跌倒在了炕上。 羅爺爺沒有再理羅奶奶,而是轉(zhuǎn)頭對羅國安道:“安子啊,爸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你怪我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 羅甜把頭轉(zhuǎn)了過去,順帶著還捂上了羅小寶的耳朵,呵呵噠,這種“父子情深”的戲碼她真是一點都不想看?,F(xiàn)在后悔了,當(dāng)年羅奶奶和羅國良夫妻倆甚至于羅超那么欺負她的時候羅爺爺在哪兒呢? 人性啊!羅甜心里感慨了一句。 羅國安此刻也是百感交集,心情復(fù)雜得很,羅爺爺拉著他的手說了半天他也沒聽進去什么,只顧著點頭了。 “行了,那你們就先回去吧,這事兒我會處理的?!绷_老爺子長嘆了一聲,擺了擺手,張秀芬連忙拉著兒女丈夫走了。出門前羅甜鬼使神差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發(fā)覺羅爺爺以前總是挺得筆直的背已經(jīng)徹底彎了。 羅甜若有所思地轉(zhuǎn)過頭,撇了撇嘴角,小跑了兩步跟在張秀芬身后走了。 直到回到自己家里,羅國安才像是找回魂兒來,“秀芬,剛剛那……” 張秀芬朝他點了點頭:“是,都是真的,你那后媽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陷害了你,現(xiàn)在被那死了孩子給報復(fù)了?!?/br> “哦,報復(fù),報復(fù)!”羅國安跟著復(fù)述了兩句,又想到了羅甜:“甜兒,這事兒就結(jié)束了吧,啊?”實在是今兒這事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他自己親身經(jīng)歷,只怕別人說破了天去羅國安也不會相信的。 張秀芬對此也十分好奇,不過她和羅國安的想法可不一樣,以她想啊,這事兒沒完才好呢,就該好好鬧鬧那老虔婆,讓她不得安生才好呢。 羅甜搖了搖頭,“現(xiàn)在看起來是暫時風(fēng)平浪靜了,但是這日后會不會再起波瀾,我也預(yù)料不到,畢竟鬼神之事,誰敢說自己盡知呢。”羅甜這話并不摻假,只是她隱瞞了一部分事實而已,比如說羅奶奶的腹部依舊還盤旋著一團黑霧,而且比起之前,這黑霧又多了幾絲血氣,只怕羅奶奶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這是羅甜第一次動用法術(shù),在這之前基本都是些動用觀氣之術(shù)又或者是相術(shù),這般實打?qū)嵉挠谜婀Ψ蜻€真是頭一回。羅甜心中莫名多了幾絲感悟,再加上體內(nèi)靈力幾乎消耗殆盡,若不是還有胸口掛著的那塊玉佩撐著,羅甜站都站不住了。饒是如此,這會兒的羅甜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那甜兒……”羅國安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卻被張秀芬給打斷了。 “快快快,甜兒,你快回屋好好休息去,瞧你這小臉白的”張秀芬一轉(zhuǎn)頭,剛想和女兒交代些什么呢,就看到了女兒蒼白的小臉,立刻推著羅甜進了房間,替她脫了鞋蓋上被瞧著她閉上眼后才像是松了口氣一般退了出去。 聽到關(guān)門聲后,羅甜睜開眼,擺出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開始慢慢消化起剛剛得到的那一絲感悟來。 門外,羅國安湊了過來,“怎么樣,甜兒怎么樣了?” 張秀芬白了丈夫一眼,沒好聲氣道:“羅國安,我可跟你說,不管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許把腦筋動到你女兒頭上,你看她那臉白的,這還沒養(yǎng)回來呢,但凡我女兒出了什么事兒,你看我找不找你拼命!”說到后面,張秀芬的話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哭腔,“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呢,你瞧瞧咱甜兒,自打搶回一條命來之后就一心替家里謀算,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不是女兒換回來的,羅國安,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了,你和老虔婆的事情我不管,反正現(xiàn)如今是她對不起你,再不是你對不起她,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許把主意打到女兒頭上去?!?/br> 羅國安被張秀芬這番話說得漲紅了臉:“你放心,以后咱們過咱們的,那邊過那邊的,除了老爺子,其他人一概跟我們一家無關(guān)了。” 張秀芬這才有了幾分笑模樣,“算你識相,去,去三婆家買只老母雞回來,甜兒今天肯定又虧了,我得好好給她補補?!?/br> 羅國安麻溜地出門買雞去了,張秀芬這才有空來看小兒子,叮囑道:“小寶,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能說出去,知道嗎,不然你姐會被壞人抓走的?!?/br> 羅小寶年紀雖小,卻著實是個機靈孩子。方才羅甜叮囑他去找爺爺回來,羅小寶二話沒說就跑出去找羅爺爺了,不然今兒這事兒的效果還沒這么好,畢竟轉(zhuǎn)述哪有現(xiàn)場來的震撼。再說了,要是到時候羅奶奶否認并且倒打一耙呢,自然還是讓羅爺爺自己聽見事情的真相更保險。 羅小寶找到羅爺爺之后什么都沒說,只是說奶奶叫他爸媽過去,就拉著羅爺爺回家了。也是碰巧,剛好讓羅爺爺聽到了最重要的一段內(nèi)容,不得不說,羅小寶這孩子運氣還是很不錯的。 剛剛在老宅的時候,那黑霧翻騰的景象雖然可怕,但是羅小寶被母親和jiejie護著,而且jiejie身體周圍還暖呼呼的,所以羅小寶一點都不害怕。倒是現(xiàn)在聽到mama說jiejie會被壞人抓走這事兒讓羅小寶嚇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還一個勁兒地搖頭,示意自己絕對不說。 張秀芬拍了拍小兒子的腦袋瓜子,“小寶乖啊,這事兒咱就當(dāng)不知道,好了,去看連環(huán)畫去吧,媽給你做好吃的去?!?/br> 上回在縣城買的連環(huán)畫還有很多,羅甜也接手了羅月的工作開始教導(dǎo)羅小寶。比起循序漸進,按照自己的學(xué)習(xí)順序教導(dǎo)弟弟的羅月來,羅甜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瞎胡來。她教了羅小寶怎么查字典之后就把各種書和字典扔給了她弟,除了每天檢查之后就沒啥事兒了。幸好羅小寶的確是個愛看書的,這種完全不適合三四歲小孩的教育方式他居然接受的還不錯,至少成果還是喜人的。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望京,傅衍生指著茶幾上放著的黑底燙金的請柬問剛回家的孫子道:“朝朝,你上回不是把玉給人家小姑娘了嘛,我本來是想從于老頭兒那兒再給你騙,咳咳,請一個回來的,結(jié)果于老頭讓我自己去這次的古董拍賣會上買去,說是這次懂行的人不少,讓你自己去找你覺得有緣的東西呢,怎么樣,去不去啊?”雖說距離傅錦朝被救回來已經(jīng)有了段時間,但是傅老爺子每每想起這事兒還是不免有些后怕,對大孫子原本就溺愛,現(xiàn)在就更過分了。 傅錦朝伸手翻開了茶幾上的請柬,“爺爺,這次的拍賣會在潮市?” “對啊,于老頭說是這次香城那邊的也會來,所以就定在了潮市,不過來了也好,人多了好東西自然也多了,到時候就可以隨你挑了。”傅衍生帶著幾分誘哄的口吻道,絲毫不覺逃課是件不光榮的事情。 “潮市啊,行吧?!备靛\朝點頭道。 第42章 ch.42 等到第二天一早,羅爺爺就上門了。 羅甜和羅小寶在炕上睡作一團人事不知,等到起床后看到她爸正對著桌上的箱子發(fā)愣才聽她媽說了緣由。說是羅爺爺今兒一大清早就來了,爺兒倆談了什么她也沒聽,就是最后留下這么個小箱子來,說是羅奶奶當(dāng)年留下的。 羅奶奶并不是羅家村附近的人,但是具體是哪兒的,除了羅爺爺好像也沒人清楚。雖然是個外地人,但是羅奶奶模樣漂亮,性子溫柔,甭管是四里八鄉(xiāng)還是周圍領(lǐng)居,就沒有一個不夸的,就是現(xiàn)在,村里好多上了年紀的看到羅月神情都會柔和下來,就因為羅月長得像已經(jīng)過世的奶奶。只可惜羅奶奶身子單薄,生了孩子之后條件又跟不上,就這么一病去了。 羅國安腦海中關(guān)于母親的印象很少,除了羅爺爺留下的一張照片,羅國安也就只能從周圍人的描述中去回想他的母親了。他小時候也不是沒怨過,等到后來懂了事,能做的也就清明年節(jié)祭日的時候到生母墳前上柱香燒刀紙錢而已。 “爸,這是奶奶留下來的?”羅甜的生意打斷了羅國安的飄忽的思緒。 “啊,對,你爺剛送過來的,咋了,你想看嗎?” 羅甜默默點了點頭。 她很好奇,雕工精湛的三層黃花梨梳妝盒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偏僻的農(nóng)村呢? 梳妝盒保存的很好,想來羅爺爺這些年也是十分珍惜它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今天才會把它交到羅國安的手上。按理說生母遺物這樣的東西,一般兒子成年之后就會轉(zhuǎn)交了,要么就是在死之前交代一下,像羅爺爺這樣的,實在是少有。也許是昨天的事情讓羅爺爺心理有了變化吧,不過羅甜現(xiàn)在也顧不得去揣測羅爺爺?shù)南敕?,她現(xiàn)在全部的心神都被這個梳妝盒給占據(jù)了。 這種式樣的梳妝盒羅甜以前也在跟著老頭兒掃街的時候看到過,不過老頭兒對這類東西沒什么喜好,羅甜那時候也不太懂,家中自然是沒有藏品的,所以對于這個梳妝盒的價值羅甜也沒法估測,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玩意兒應(yīng)該不便宜。旁的不說,這樣的工藝,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找不到了。 羅國安往旁邊讓了讓,讓羅甜站在了梳妝盒之前。羅甜將第一層抽屜給拉開,第一層小抽屜里裝著一個小牛皮袋子,羅國安將袋子打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張照片。 “這是奶奶吧。”羅甜指著照片上站在最右邊的少女道。 這照片應(yīng)該是一張全家福,坐在最中間的是一對夫妻,夫妻身后是一對抱著孩子的小夫妻,在這對小夫妻左邊是一個看起來更加年輕些的男人,而小夫妻的右邊則站著兩個女孩子,瞧上去一個年級大些,一個年級小些,眉宇間雖然相似,但是不管是羅甜還是羅國安,都一眼認定了那個小些的是羅奶奶。 實在是,照片最右邊的少女看上去跟現(xiàn)在的羅月十分相似?!半y怪村里人都說月兒像她奶奶呢,這乍一看的,都像是一個人了?!睆埿惴艺驹诙松砗罂吹秸掌蟮馈?/br> “這張照片上的奶奶估計也只有十二三歲左右,jiejie今年十三,可不正是相似的時候嘛?!绷_甜估摸著道:“只是看這照片,奶奶的家世背景應(yīng)該很好啊,怎么會嫁到羅家村呢?” 羅國安搖了搖頭:“這事兒沒人知道,你爺也從來都沒說過。” “罷了罷了,這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就是你有心想找也沒處去找啊,還是看看下面有什么,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張秀芬提示道。 羅甜依言拉開了下面的抽屜,第二層里面是一個項鏈和一對翡翠鐲子。 “喲,這鐲子可真漂亮?!睆埿惴殷@呼出聲。 羅甜笑了笑,“媽,這可是紫翡翠,難得著呢?!彼呛髬尞?dāng)年倒是癡迷過一陣這個,羅甜為了斗氣搶了好幾回她后媽心水的翡翠,連著被搶了幾回,她那后媽也就悶聲不吭再也不宣揚自己喜歡什么了。 “這鐲子看起來清透的很,怕是很貴吧?!?/br> 貴嗎?羅甜仔細想了想,她當(dāng)時斗氣跟她小后媽搶東西著實花了老頭不少錢,只是鐲子后來都被她私底下給賣了,也就沒什么可心疼的了。紫翡翠雖然不少,這樣濃重的紅紫倒也不多見,再加上種水也好,雖還沒到玻璃種,但是高冰種也很難得了。只可惜現(xiàn)在翡翠的價格大概還沒炒上去,所以貴不貴的,也下不了論斷,羅甜就沒多嘴。 女人天性,張秀芬看著這鐲子就覺得喜歡,只是又怕碰了摔了,羅國安見她這樣,干脆把鐲子拿了出來,給張秀芬戴上了。張秀芬又驚又喜,不住得擺弄著雙手,只是沒一會兒又道:“這么好看,還是收起來吧?!?/br> 羅國安道:“放心吧,我媽留下來的東西,不給你這個兒媳婦給誰呢?!?/br> “不行不行,”聽羅國安這么一說,張秀芬反倒輕輕地把鐲子給取了下來,“這成天忙忙碌碌的,到時候磕了碰了呢,那我不得心疼死啊,好好收著,等以后給月兒和甜兒,兩個一人一個?!睆埿惴蚁沧套痰馈?/br> 比起村里重視兒子更多于女兒的夫妻,羅國安夫妻倆大概也是羅家村比較少見的了。一般而言,家中有珍貴的東西都是留給兒子的,更別提羅家也正好是兩個兒子,將來兒媳婦一人一個也說得過去。只是張秀芬卻想不到這一茬,她恨不得把好東西全留給她倆個寶貝閨女呢。 “哎,這是?”羅甜把注意力從鐲子上移開,拿出了抽屜里的項鏈。項鏈是金的,有一個愛心形狀的小墜子,羅甜打開了那個小墜子,果然,里面是一張羅奶奶的小照片。這張照片上的羅奶奶比起剛剛?cè)腋I系哪挲g應(yīng)該要大一些,大概在十五六歲左右,剪了個學(xué)生頭,明眸皓齒,笑如春花,燦爛耀眼。 羅甜把墜子遞給她爸,懊惱地用手捂住了臉頰,“嗷嗷嗷,奶奶好漂亮啊,完全沒有繼承到,羨慕j(luò)iejie??!我好心塞塞!” 張秀芬原本正在看婆婆年輕時的模樣呢,聽到這話后忍不住就敲了一下羅甜的小腦瓜子,叉著腰道:“怎么著,還是你媽我對不起你,沒把你生的跟你姐一樣像你奶奶?” 羅甜捂著腦袋朝張秀芬諂笑道:“誰說的,我媽最漂亮了,完全就是爸爸的錯,誰讓他生的不那么像奶奶呢,沒繼承到好基因,都是我爸的錯!” 羅國安對這個指黑為白的小女兒也是無話可說了,他個大男人,能有三四分像母親就不錯了,要是真跟他媽生的一樣,咦咦咦,羅國安摸了摸胳膊,他一個糙漢子,要長那么好看干嘛。 “你個小貪心鬼!”羅國安也學(xué)著張秀芬敲了羅甜的小腦瓜子一下,“咋的,嫌棄你長得還不夠好看不成?” 羅甜湊過去看了看照片,又跑到鏡子面前一一對比了一下,最后無奈地慨嘆了一聲:“氣質(zhì),果然還是氣質(zhì)不夠??!” 羅國安和張秀芬都不想再理明顯抽風(fēng)的小女兒了,將項鏈放回第二層抽屜,羅國安打開了最后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