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看來,還得幸虧,遇到這一遭認(rèn)親……否則,他絲毫不知,有人心心念念在“搞”他,一點(diǎn)兒提防之心都沒有,誰知道哪天有個萬一,就惹禍上身呢? 現(xiàn)在嘛,兄長能給他偽造一次身世,再編一個也不麻煩。 聶昕之忽地出聲:“杜離?!?/br> 郁容茫然:“什么?”沒頭沒尾的,兄長說個啥? 聶昕之淡淡道:“意欲暗害容兒之人?!?/br> 郁容更是一頭霧水,眼露迷糊:“杜離……他是誰?” 聶昕之答道:“魏國府三房庶子?!?/br> 郁容黑線,這說了等于白說,他連魏國府干什么的都不清楚。 “我似乎不認(rèn)識這么個人吧?”他有些無語,“為什么那個杜離這么……”憎恨他? 聶昕之聲音有些輕:“許是不愿你我結(jié)契罷?!?/br> 哦……誒? 郁容忽地睜大眼睛—— 搞半天,那個杜離,該不會是兄長的爛桃花吧? 第144章 郁容似笑非笑, 輕哼:“兄長倒是對人家印象深刻。” 聶昕之語氣淡然:“只知有其人。” 郁容揚(yáng)了揚(yáng)眉,倒不至于不信兄長的話, 不過—— “既如此, 兄長為何懷疑是他在搗鬼,又怎的知曉他不欲你我結(jié)契?” 聶昕之坦誠告知:“他曾向我薦枕?!?/br> 郁容語帶遲疑:“薦……枕?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聶昕之平靜地“嗯”了一聲。 “……” 猝不及防,聽到如此勁猛的消息, 郁容一時有些不知該作如何反應(yīng),只好愣愣地問:“然后?” 聶昕之老實(shí)道:“彼時我不識其人,當(dāng)是刺客處置了?!?/br> 處、處置? 郁容第一反應(yīng)是人被搞死了,遂想起,那位還活蹦亂跳的, 東奔西走忙著給自己尋找“失散的親人”呢! 轉(zhuǎn)而想也是,兄長行事并非什么時候都直接粗暴, 如果將某人當(dāng)成刺客, 一般…… 想象一下,畫面略兇殘。 郁容當(dāng)即打住了腦補(bǔ),語氣一轉(zhuǎn),輕道:“可見那位杜公子, 真真對兄長情深義重,便是曾被當(dāng)刺客處置過, 居然仍對兄長癡心不悔, 為此甚者用盡心機(jī)……”頓了頓,笑問男人,“兄長以為如何?” 聶昕之淡聲道:“裙屐騃豎, 將癡作黠,自以為能鉆天打洞罷了?!?/br> 郁容撲哧笑出聲,兄長也忒毒舌了。 盡管這樣挺沒風(fēng)度,但…… 無法否認(rèn),心里感到有些小得意……咳??磥?,他也只有鼠腹雞腸的器量。 想著,郁容沒再繼續(xù)揪著那朵爛桃花,非跟他家男人“翻舊賬”什么的。 本來也沒什么好計(jì)較的。 為此種人、此類事而置氣,簡直是自尋煩惱,得不償失。 萬一被知曉了,平白讓人看笑話。 這一回“認(rèn)親”,雖說幕后主使者用心險(xiǎn)惡,但也不算壞事。 編造的戶籍信息有漏洞,能盡早發(fā)現(xiàn)也好,及時再行補(bǔ)苴,也省得拖久了,日后再被哪個不懷好意的,捉住把柄說嘴。 盡管有聶昕之當(dāng)靠山,這男人到底做不到全知全能,郁容絕對不想自己鬧出個什么紕漏,反倒連累了他家兄長。 不過…… 郁容疑惑地問:“那個杜公子來頭很大嗎?魏國府是干什么的?” 對方能將他的“底細(xì)”查得如此徹底,再如郁大寶的身世,逆鸧郎衛(wèi)都給疏忽了,對方卻摸得清清楚楚……既然聶昕之直言其是衣架飯囊之輩,那只能說明,其背景非同尋常。 且,自打知曉聶昕之精心給自己編圓了個身世背景,郁容幾乎確信,他的個人信息絕對被保護(hù)得很好,一般二般的人,哪能搞得到自己的“身份資料”……須知,若不是這回出了事,他本人都不知,原來自己“祖籍”在東嶺縣白山村。 感覺有些違和。 一方面,那杜公子的陰謀詭計(jì),真的不甚高明。從這點(diǎn)看,聶昕之評價其“將癡作黠”倒是貼切; 另一方面,按照聶昕之對他的“嚴(yán)防死守”,既有人“搞事”,以那杜公子的手段,不至于瞞得過聶昕之那些能干的手下。 郁容暗自嘀咕著,卻是沒多嘴問。 兄長腦子比他靈活多了,尤其在對“鬼蜮伎倆”的敏感度上,自己能想到的事,對方說不準(zhǔn)早在心里,將前情后果推理個一清二楚了。 聶昕之淺聲回答起郁容的問題,道:“魏國公現(xiàn)如今不過是虛銜,談不上甚么大來頭。” 郁容囧了。 任誰跟他兄長比,除卻今上,誰敢夸贊甚么來頭? 聶昕之低眉,沉吟了少刻,說明:“杜離之所為,許是有人引風(fēng)吹火。” 郁容眨了眨眼。 誒?杜離背后還有人? 略作思慮,他輕扯起嘴角:“又是哪個枕席沒成的找碴嗎?” 聶昕之微微搖頭。 郁容不作聲了,盯著他家兄長看,等待對方的解釋。 這回事沒著手調(diào)查,這男人就能說出個一二三的真相……看來,有很多他不知曉的故事啊。 聶昕之像是在斟酌用詞,好半天也沒說一個詞。 郁容等著等著,就有些……不是不耐煩,而是感到幾許驚奇。 直覺接下來的事,讓兄長難以啟齒。 以聶昕之的性子,能有什么事,讓他這般“羞于”說出口? 要知道,其母當(dāng)年想要毒死他這件事,早先都告訴自己了。 所以…… 看到兄長作這副姿態(tài),郁容如何不覺奇怪? “若是不方便說……” 郁容忍不住出聲相勸,雖然平常他有時候好奇心挺重的,但也不要求兄長所有的事,對他毫無隱瞞。太強(qiáng)人所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訴諸于人的隱秘。 只是他的話沒說過,聶昕之忽然開口了—— “蘇樞密使視我為子?!?/br> 郁容愣了愣,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蘇樞密使是誰。 聶昕之淡淡道:“其多次試圖插手我的親事?!?/br> 蘇…… 郁容恍然大悟:“就是兄長的大舅吧?” 聶昕之頷首。 郁容默默消化了一會兒男人的話語,遂面露古怪之色: “該不會是,你大舅要你成親,娶個世家女、延續(xù)個子嗣。你不但沒搭理他,久不成婚,現(xiàn)在還要與我一個大男人結(jié)契,于是你大舅遷怒于我。那杜公子想陷害我,你大舅就幫……不對,應(yīng)該是隨手助了他一臂之力這樣?” 聶昕之語調(diào)平靜:“應(yīng)是如此?!?/br> 郁容覺得特別糾結(jié):“你大舅……”那位樞密使大人,還真是咸吃蘿卜淡cao心。對方是兄長的親娘舅,他不好言辭不敬,遂是委婉道,“看來很關(guān)心兄長你?!?/br> 可不嗎? 今上是兄長親叔叔,都不亂插手其婚事,這一回更是松口,以賜婚之名義,好讓自己能與兄長安心在一起。 那位樞密使大人,盡管從血緣上也是至親吧,按照這個時代的說法,卻只能算外人。 管天管地,居然管到外甥的親事上了。 關(guān)鍵在于,事實(shí)上他根本管不了。 便將矛頭對準(zhǔn)自己這個“罪魁禍?zhǔn)住眴幔勘M管沒真的采取措施,可感覺還是…… 搞笑。 聶昕之出聲,重復(fù)說了句:“其視我為親子。” 那又如何? 兄長自己又不是沒父親。 昭賢太子的賢名,當(dāng)年在市儈之間都有傳頌,就算其英年早逝了,好歹聶昕之那時有七八歲了,在這個普遍早熟的年代,其彼時勉強(qiáng)也算是小大人了,不提還有今上這個親叔叔在。 不敬地說,樞密使大人想拿兄長當(dāng)兒子,為免有些自視過高,且按照這個時代的規(guī)矩,有這種想法,都可以按上個藐視皇室的罪名了。 腹誹了一通,郁容忽是眼神一凝—— 不對。 細(xì)聽兄長的語氣,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據(jù)了解,聶昕之非常、非常不喜歡蘇家。 早先郁容以為可能涉及到權(quán)力爭奪什么的,畢竟,樞密院與逆鸧衛(wèi)的關(guān)系極是微妙,舅甥的關(guān)系緊張也不無理由。 現(xiàn)在卻知曉了,至少在樞密使大人單方面,其是看重兄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