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那條詭異的短信內(nèi)容來回在袁森的腦子里打著轉(zhuǎn)兒,讓他幾乎失去了食欲。 那不太可能是一條垃圾短信。 現(xiàn)在的手機都有攔截功能,何況普通的垃圾廣告也不會寫成這個樣子。普通人乍一看的話, 恐怕是會將一連串的英文當做亂碼的垃圾信息。但偏偏這段英文是可以被翻譯的, 它翻譯出來的信息, 除了令人摸不著頭腦外, 語句是無比通順的。 這不是一條垃圾信息, 而發(fā)錯手機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那么它到底代表著什么? 袁森的眉間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不吃嗎?這個很好吃的。”林歇捏起一塊炸至金黃的酥rou送到了袁森的嘴邊, 香氣直往鼻間竄。袁森本能地咬了一口,等他牙齒碰到林歇的手指時,袁森才驟然回了神。 袁森將酥rou咬進嘴里, 忍不住吻了吻林歇:“嗯,你喜歡就好。” 林歇將菜往他的面前推了推,抬了抬下巴:“先吃吧, 我都沒將他們放在心上,你記在心頭干什么?” “嗯?!痹樕线@才有了點兒笑意。 但他的心卻是沉了下去。 因為今天林父林母的出現(xiàn),才令他驟然發(fā)覺,他對林歇的來歷過去一無所知,他僅僅知道,林歇擁有博士學位,經(jīng)邵章的介紹進入了警局。他和白啟認識,和邵明曾經(jīng)有過一段感情。以及,林歇的父母和邵章交好,他的父母更是學術(shù)界的大拿外。 除此外,別的呢? 人不光是靠著他的背景來歷組成,更多組成他的是生活,他所經(jīng)歷過的生活。而林歇從來沒有和他提起過的,正是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生活。 這頓飯吃得實在安靜。 但林歇全程一句話也沒有,他只低頭認真地吃著飯。 整個辦公室中的氣氛平靜又祥和,但似乎又掩藏著一絲暗涌。袁森握著筷子的手指緊了緊,然后低下頭飛快地吃完了飯。 “今晚不加班了,等下我們就一起回去?!痹?。 “嗯?這樣能行嗎?不是忙不過來嗎?你不用在意我?!绷中馈?/br> 袁森忍不住留意了一下林歇的神色,林歇的目光澄凈,他的面上沒有半點的負面情緒,他不為白啟死在眼前而覺得驚恐,也不為父母的冷漠而覺得難過,再仔細回想從前,當發(fā)現(xiàn)谷父的尸體時,林歇被他抱在懷中,似乎也沒有多余的情緒。 袁森忍不住回想了更久以前的時候。 從第一樁案件開始,林歇總是能相當客觀理智地分析犯罪嫌疑人,他不會有焦躁,不會沉溺悲傷,他之所以能這么快深得警局上下的喜歡,很大的一個原因在于林歇總能維持住理智,能冷靜地拿下犯人。 這樣的人,強大得令人產(chǎn)生本能的崇敬。 可有時候,林歇比他還要冷靜得多。袁森突然想起了林歇曾經(jīng)形容嫌疑犯的一句話——“缺乏同理心”。 林歇……也缺乏同理心嗎? “袁森?” 袁森抬起頭疲憊地笑了笑:“太累了,還是需要休息的。萬一我猝死在這里,你怎么辦?” 林歇也跟著笑了起來:“好,那我們回去吧。” 袁森點點頭,迅速收拾干凈桌子,然后一手拿起外套,一手抱住了林歇,帶著林歇就這么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這一刻,袁森突然并不在意別人是否會對他們的關系起疑了。 可事實上,警局里也沒什么人朝他們看來。 兩人回到了公寓里。 袁森已經(jīng)暫且在公寓住了下來,他舍不得說出離開的話,而林歇也默認了他留下來。所以兩人已經(jīng)算是過上了半同居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對于袁森來說是無比幸福的。 他的前半生從沒遇上過什么喜歡的人,唯獨林歇闖進他的世界之后,他就對這個名字再難割舍了。僅僅只是從清晨醒來,微微一側(cè)身就能嗅到林歇的氣息這一點,已經(jīng)足以讓袁森感覺到愉悅。 他甚至偶爾會有那么一瞬間,想就這樣一輩子下去。 所以……在這樣的時刻,怎么能有別的東西來阻絕通往幸福的路呢? 袁森的目光沉了沉。 “你先洗澡去休息?!绷中?。 “好?!痹M了浴室。但他并沒有急著脫下外套,而是先動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他點開了瀏覽器,手指在搜索欄那里摩挲了一陣。 袁森抬手打開了花灑。 冰涼的水涌出來,打濕了袁森身上的襯衣他也不自知。 他背對著花灑,終于還是在搜索欄輸入了“審判者”三個字。 但出來的卻是五花八門的搜索頁面。 xx游戲的人物。xxx電影中的人物……再沒有別的信息了。就在袁森準備關掉頁面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卻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林歇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國外,所以……他是不是應該在外網(wǎng)搜索? 袁森站在那里遲遲沒有動。 他不知道自己搜索得到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樣。 好奇心從來就沒什么好下場,盡管作為警察,應當是具備好奇心的,只有不斷地探索才能避免錯過冤假錯案。但袁森不想將這份好奇心放在林歇的身上。 “你忘記拿衣服了。” 浴室門突然被打開,林歇光著腳,抱著屬于他的衣服走了進來。 袁森差點摔了手機。 “最近太累了……腦子都不記事了。”袁森不動聲色地道。同時還伸手去接林歇手里的衣服,而林歇將衣服遞給他的時候,也順勢攀著袁森的腰身,借力踮起腳吻了下袁森的唇。 袁森心底一軟,忍不住用力將林歇扣在懷里,粗暴地回吻了過去。 花灑里涌出來的水漸漸熱了起來。 浴室很快就被繚繞的水霧填滿了。 袁森說不清自己心底涌動的是怎么樣的沖動,但他連攥在手中的手機也顧不上了,他胡亂丟開了手機,將林歇牢牢扣在懷里,撕扯開了林歇的襯衣。 林歇很是迎合他的動作,半點抗拒也無。 但林歇越是這樣,袁森就越覺得心臟被林歇大力地攥緊了。 林歇神秘又透著強大的氣息,他的好壞,連袁森都分不清。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會主動迎合他的親吻,甚至更深入的動作。他看上去神秘得令人發(fā)指,卻又乖巧得令人發(fā)指。 袁森扒掉了林歇的襯衣和長褲,直接將他抱進了淋浴間。 而林歇從頭到尾都乖乖靠在他的懷里,仿佛要獻上自己的全身心一般。但也許是水汽迷了眼,又也許是浴室中的燈光過于沉黯,袁森總覺得林歇精致的眉眼間帶著一抹悲傷。 袁森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 兩人在花灑底下交纏到了一起。 這么一折騰,就足足折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才從浴室中出來。 兩人都只隨意裹著浴袍,赤著腳就踩上了地毯。 “你的手機被水泡壞了?!绷中昧饲盟氖謾C屏幕,轉(zhuǎn)而將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之前你在浴室里是要打什么電話嗎?用我的手機吧?!?/br> “好?!痹舆^去,忍不住調(diào)入了短信的界面。 沒有了! 那條短信已經(jīng)被刪掉了。 袁森忍不住又動手點進了短信垃圾箱,然而里面干干凈凈,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除去一個人強迫癥的可能,這更像是一種反偵查的表現(xiàn)。因為知道自己手中的信息過于敏感,所以出于習慣性會清理得干干凈凈。 袁森關掉短信頁面,切出來,點進了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更是一片干干凈凈。 這就更顯得反常了。 袁森的呼吸微微一頓,但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撥打出了電話,他打電話給了韓景,隨意扯了幾句警局里的事,然后他就掛斷了電話。 “你先去睡吧?!绷中D(zhuǎn)過頭看著他道。 “嗯?你不睡嗎?”明明剛才在浴室里,林歇柔若無骨地靠著他,困倦地打著呵欠。 “我要查個資料,我在國外的老師讓我?guī)兔Σ橐粋€學術(shù)上的問題?!绷中?。 “……好。”袁森獨自進了臥室。 還是林歇的床,但袁森再躺進去的時候,卻并不覺得溫暖和躁動,反而覺得有些孤寂寒冷。袁森的掌心還捏著林歇的手機。不知道躺在床上看了多久窗外的夜色,袁森終于動作了。 他按亮了手機,手機屏幕的光落在他的臉龐上,映出了他此刻的樣子——冷靜沉著。 他輕而易舉地翻到了外網(wǎng)。 他在搜索欄飛快地輸入了“trial”的單詞,但這個單詞的范圍太大了,想了想,他又加上了“criminal case”。他還記得,當林歇第一次跟隨他們出現(xiàn)場的時候,他擔心林歇看見過于慘烈的場面會產(chǎn)生不適和驚惶,于是讓林歇去了一邊,但當時林歇告訴他們自己曾經(jīng)在國外也見過無數(shù)這樣的場面。 所以如果林歇常常出入這些場合的話,那么應該是能檢索到的吧? 因為登錄外網(wǎng)的緣故,網(wǎng)速極其的緩慢,袁森緊盯著那根進度條,幾乎屏住了呼吸。 終于,頁面一變。 袁森眉頭一跳。 竟然有很多都和“trial”“criminal case”扯上了關系。 袁森大致看了下。 大概就是在七年前,國外開始出現(xiàn)了代號為“審判者”的人。他殺死了很多人,有各色種族的人,他們或男或女,高矮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地方在于,這些被殺死的人都曾經(jīng)作惡過。有的是喪心病狂的人販子,有的是不知悔改的強jian犯,有的是有奇怪性癖的綁架犯,還有的更是一些負有盛名的殺人犯……什么農(nóng)場屠夫,什么挖心魔鬼…… 這些殺人犯的名頭,國內(nèi)的公安系統(tǒng)都是有耳聞的。 畢竟為了避免相同的案件發(fā)生,所以國外許多喪心病狂的案例都會被他們引以為戒。 就是這些人,后來都沒了消息。原來卻是被審判者殺死了。 因為國外常有義警一類的片子。 法律無法懲罰的,就由義警來懲罰。 這樣的行徑得到了國外許多人的追捧,他們甚至自發(fā)成為了審判者的信徒。 這樣的現(xiàn)象自然引起了政府的關注,政府開始著手抓捕這個審判者,他們不允許審判者來踐踏法律的尊嚴。審判者不好抓嗎?不,根據(jù)報道來看,剛開始,他們都以為審判者是非常好抓的。因為每次審判者犯案的時候,周圍都有目擊者。 得知這一點的時候,政府喜不自禁,趕緊將目擊者請了過來。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卻幾乎令各大洲的政府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