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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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朝她點頭,有些僵硬的搭著話,“這會沒雨,下午許是會晴。” 秋錦過了她這邊門檻來,笑道,“可不是得晴下來,后天就是年節(jié),我還想去護城河看看煙花呢。”說起這個,她上前挽了阿婉的胳膊,“到時候我們一道去吧,看完回來守歲?!?/br> 圣上每年都會在護城河點煙花,供百姓們觀賞,這也是鄴都皇城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天,而宮里的人不能出來,阿婉從來不知道那場面該是什么樣子,這會秋錦這么一提,她倒是有些動心。 “阿婉jiejie,要不,年夜飯也同我和哥哥一道吃了?你一個人,多不熱鬧?!鼻镥\說這話倒是真心的,這一年她和哥哥在鄴都相依為命,縱使有兩個人,還是覺得有些無力心酸,看著阿婉一個人,她突生同情,再說多一個人該多熱鬧。 阿婉卻搖頭,年夜飯是要同家人一道的,她一個外人,怎能去湊上一份,于是借口推辭道,“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我不是一個人,那日我不在這里?!?/br> “那好吧,不過這樣一來,你豈不是不能同我們一道去看煙花了?” 阿婉頓了頓,隨后又點點頭,杜秋錦還想說什么,卻讓對面一個身材瘦削男人打斷了,“秋錦,天黑了,我餓了。” “行行,我這就回來?!倍徘镥\同阿婉話別,便急急回了自己家。 阿婉見她沒影了,這才合上了門,外邊天色漸暗,她點了青油燈,又給自己做了一份清淡的粥,隨便吃吃。 灶臺后邊能用的木柴不多,不過門口放了一堆木塊,她看著那堆東西,抬手握了握斧頭,雖然有些重,但估摸著也能劈開一塊。 “阿婉姑娘?!庇钟腥诉^來敲門。 仍舊是個女人的聲音,陌生的。 這地方比較偏僻,她也是有防備心的,于是隔著灰木門板問,“你是誰?” “奴婢是衛(wèi)府莊子上的,給您送東西來。” 阿婉想起了,離開時衛(wèi)太妃確實說是派一個姑娘同她作交涉。 打開門,那姑娘背著個包袱進了屋,直接將包袱打開放在桌子上,是一些賬本,“這是這兩年咱們莊子的賬本,現(xiàn)在莊子后頭的人是您,所以那邊大總管說了,得讓您過目過目。”她喘了一口氣。 阿婉給她倒了一杯茶,這才伸手在那些賬本上摸索了一下,有些出神。 雖然出宮是為了替衛(wèi)太妃辦事,但生意這事她是搗騰不來,也不想管,自從在這里住下,每日柴米油鹽,倒也悠閑自在,如今衛(wèi)太妃這事倒像一塊石頭壓在了她的心頭。 “一會你將這些帶回去,莊子里的賬叫我這個外行人看,也看不出什么東西來,開春朝廷查,你就直接報我的名頭,要見人,我再過去。” 那姑娘只是笑笑,轉(zhuǎn)眼竟從衣袖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來,“還請姑娘年節(jié)之前送到衛(wèi)府?!?/br> 阿婉對于此舉甚為不解,衛(wèi)太妃可沒和她說這個。 “姑娘不必驚訝,不過是將銀子換成了票子,以后我每一段時間都會來送一次,勞煩姑娘了?!彼f完便也不多留,將賬本攏回包袱里,隨后離開。 留下阿婉看著那一疊銀票發(fā)愣,她恍惚意識到,衛(wèi)太妃的目的也許不是那么簡單,但她卻猜不到,不過既然自己受命于她,那便老老實實辦妥這件事情。 翌日一大早,天微微蒙亮,她便出了門,懷里揣著那么多票子,多少還是有些心慌,所幸路上沒什么人,這一趟跑的倒也順利,返程時天已大亮,百姓們開始趕集,年節(jié)到了,就連她住的這條西門街也熱鬧起來了。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熱鬧在人群里涌動著,阿婉垂眸,轉(zhuǎn)身走入青花巷里。 心底一陣落寞。 許硯行下了朝,在御書房批閱了幾本奏折,晌午未到,便起身離開。 轎子走到半路,遠處肖參便小步跑了過來。 “何事?”他問。 “大人,侯夫人派人傳話了,讓您明兒晚去侯府吃飯,務(wù)必去?!?/br> 許硯行雖有些不愿,但也知道他jiejie許青君的脾氣,一而再再而三,那接下來估計得又來他府里折騰了,于是道,“讓人回話去,本官會過去?!?/br> “是?!毙⑼I子里瞧了瞧,猶豫了一番才說道,“大人,小的今天早上看到阿婉姑娘去了衛(wèi)府?!?/br> 許硯行凝神,皺眉問他,“做了些什么事?” “小的遠遠只看到她遞了一個包袱過去,然后就走了?!?/br> 轎子里邊的人久久沒有出聲,抬轎的小廝們以為他睡著了,于是走的更加穩(wěn)當(dāng),生怕擾了他。 良久,只聽他忽然道,“明晚讓府里廚子照例準(zhǔn)備飯菜?!?/br>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急,娶阿婉遲早的。 第13章 火樹銀花 臘月三十這日,天公作美,陽光明媚,就連空氣中的那風(fēng)也溫和了許多。 阿婉將木頭立好,手里拿著一把斧頭,躍躍欲試的模樣,斧頭倒是提得起,只是一手劈下去,總是對不準(zhǔn),天上日頭正盛,大冬天的應(yīng)是暖和才是,這么折騰一番,她額上竟出了一層薄汗。 她不甘心地同這木頭較起勁來,這時背后一道男子的聲音響起,“讓我來吧?!?/br> 阿婉回頭,男子身材瘦削,手上還拿著一卷書,是對面的杜東亭,她愕然道,“不用了,謝謝?!?/br> 杜東亭放了書,上來就要拿她的斧頭,阿婉往后退了退,這人長相雖斯文,可那雙細小的眼睛里面總是匿著一道精亮的光,她每每見了只覺身上有些不舒服,“我也不是怎么需要這個,只不過閑來無事?!?/br> 她收了斧頭和木柴,心底想著同這人盡量不要接觸太多。 “姑娘當(dāng)真是見外,你我是鄰居,小生適時幫一把,無可厚非。”杜東亭瞇眼打量她許久,這才拿了書回了自己家中。 回了屋里,她坐在桌前,拿起一卷雜書時,眼角掃到桌上小木盒里露出的一朵粉紅玉海棠,略頓了頓,隨后伸手將那東西取了出來,纖指在簪頭輕輕撫了撫。 思緒飄遠,烏黑的眸子眨了眨,他這會在做什么。 肖參也想知道他家大人在做什么,定陽侯府那邊已經(jīng)派人來催了三道,可他家主子從早上便待在月西閣,府里冷冷清清的,除了門口新上的幾個大紅燈籠,還真看不出這是過年節(jié)的模樣。 “大人,侯夫人又讓人過來了?!?/br> 許硯行正躺在長榻上,修長的指按在眉間,似在思考什么事,英挺的濃眉擰了擰,最終坐起身,緋色的袍角擦過地面上的灰色絨毯,朝外邊道,“備轎子?!?/br> “小的這就去。”肖參松了口氣,趕緊讓人去安排。 上轎前,許硯行向管家囑咐道,“讓侍女去收拾一間空房來,置點院里的梅花。” 管家雖覺奇怪,卻不敢多問,只點頭道請他放心。 轎子穿梭在滿街燈火中,外邊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停下,”許硯行忽然道。 肖參上前問道,“大人,怎么了?” “你去一趟侯府,就說本官今晚乏了,不過去了?!?/br> “大人,您這不是為難小的么?侯夫人到時候――” 許硯行出了轎子,不耐煩道,“趕緊去。” 說完便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大步走去,身后小廝們面面相覷。 天地間安靜多時,這番靜謐卻忽然讓遠處喧囂打破。 阿婉從思緒里回過神來,行至窗邊。 樂鳴聲,鞭炮聲,百姓們的歡笑聲,便是冗長的青花巷也阻隔不了。 除夕了。 她擔(dān)心對面杜家兩個兄妹又過來找自己,便在暮色來臨之時出了門。 外邊家家戶戶披紅掛彩,長輩們在門前換聯(lián)神,油桃符,小兒們則捂著耳朵看那炸得噼里啪啦的鞭炮,西門街上零零散散幾個攤販在準(zhǔn)備晚間的活動,打算趁此機會再做上幾道生意,就連攤位上也掛起了喜慶的小紅燈籠。 賣油紙燈籠的攤主擺好東西,抬頭見著一位年輕姑娘從面前走過,大年夜的在街上游著,心想也許是某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自個為了生計,這團圓的日子也不能回去,頓時心生同情,于是叫著了她,“姑娘,來盞燈籠吧?!?/br> 阿婉回頭,看向那老板,原想拒絕,可又轉(zhuǎn)念一想,一會完全黑了,確實需要,于是掏了幾枚銅錢出來,不想老板卻道,“姑娘,不用給錢了,晚上人多,提著看路吧?!?/br> “多謝老板?!币还蓽亓鲝男牡壮ㄟ^,阿婉笑著道了謝,從西門街離開,提著燈籠,去了護城河邊。 天色完全暗下來后,人漸漸多了起來。 整個鄴都充斥在各種鞭炮聲中,人們的歡聲笑語中。長門街上的酒肆樓閣高朋滿座,各種鋪子小攤前掛起了樣式各異的燈籠,一路延伸到了護城河河畔的兩座亭子里。 已經(jīng)有人在遠處布置煙花筒子,不知是誰撒著喉嚨吆喝了一聲,“快放煙花啦。” 長門街上家家戶戶的百姓開始往外涌,前兩天護城河邊特意為此搭得高臺上瞬間站滿了人。 多余的人則往岸邊臺階上擠,阿婉提著燈籠往左右兩邊躲著,她看了看岸上,亭子那邊由于掛了許多燈籠,人少,心一橫,于是提著燈籠,在人群里穿梭著,卻還是讓人撞了一下,人倒是穩(wěn)住了,只是那燈籠卻猛地磕在了地上。 燈芯許是燒到了盡頭,明亮的燈籠瞬間暗了下去。 這是那好心老板送的,她還想著拿回家掛著呢,思及此,便俯身去撿,起身那一刻,一雙黑色長靴在她眼底緩緩駐足。 阿婉握著竹木地手顫了顫,她垂眸,往后退了一步,這才抬頭看向那人。 燈火闌珊里,他背著雙手,漆黑的眼就這么看著他,薄唇習(xí)慣性地抿著,俊挺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許硯行瞧她半天不說話,于是道,“怎么,這才走了多少天,就不認(rèn)識本官了?” 阿婉低頭,自從出了宮,她是萬萬沒有想過會再見他,這護城河都是尋常百姓來的地方,她又怎會料到權(quán)傾朝野的太傅大人竟會來這里,更未曾想過,會在這么多人的情況下碰上他。 巧合太多,多到她一時有些懵,良久才道,“奴婢不敢?!?/br> 許硯行哼了一聲,身邊人來人往,他身材高大,氣場冷冽,人們仿佛害怕似的,不敢往他這邊擠,阿婉就不同了,還沒站穩(wěn)一會,后邊人又給她擠了一下,她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往前躥了一下,眼前那人卻仍舊不動聲色,連手都沒動一下,阿婉就這么硬生生撞在他的胸前,下巴在他胸膛上重重磕了一下,雙手不禁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那盞已經(jīng)滅了燈籠再次被丟在了地上。 “唔。”下巴后知后覺地一陣吃痛,她忙用手捂了一下。 頭頂上男人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站好?!?/br> 她這才發(fā)覺自己還緊緊貼在他衣襟前。 隔著幾層衣服,似乎還能感受到一陣溫?zé)帷?/br> 阿婉臉上猛地發(fā)燙,心跳雜亂無章,她忙垂著腦袋退到了一邊。 “奴婢越矩了?!?/br> “都出了宮,就不是什么奴婢,你忘了?”許硯行看她還在捂著下巴,眼底緊了緊,“過來?!?/br> 兩個人站在亭子邊上,后邊高臺子上滿滿的都是人,下邊臺階上也都是人,唯獨他們被籠在大紅燈籠的紅光中。 “大人,您都知道了。”她抬頭,偷偷看了他一眼,微紅的光線映在男人英俊的臉上,輪廓堅毅,她收回視線,唇角淺淺抿了一下。 “為什么又愿意出宮?”許硯行眼角跳了跳,目光往旁邊掃了掃。 出宮不過幾天,性子倒是變了不少,從前見了自己,站在一旁,畢恭畢敬,這會倒是敢有些自己的情緒。 “就是忽然想了?!彼聪蚝谄崞岬淖o城河,嘆聲道,“也不知煙花什么時候會放出來?!?/br> 許硯行隨她的目光看過去,沒有說話。 沒等多久,只聽見倏地一聲響,護城河上空瞬間被照亮,水中綻著一束束白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