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俞太太嗔怪道:“老爺還與我說這樣的話。我看家里產(chǎn)業(yè)不必動,把我名下的田莊給宛如吧?!?/br> 俞老爺擺擺手,說:“太太的私房太太自己收好,家里的產(chǎn)業(yè)是無論如何都要分的,不能等宛如出嫁了,遭人閑話,說她不被娘家人重視,說我們只把家底留給她弟弟。那孩子又懂事,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找我們訴苦。蕭家與我們家不一樣,人多復雜,宛如年輕不懂這些,咱們要多為孩子考慮?!?/br> 俞太太想了想,點點頭,“老爺說得有理?!?/br> 俞老爺又說:“這事先不必跟兩個孩子提起,不然宛如必定不同意?!?/br> “好,我曉得?!?/br> 這一日蕭安瀾沒來俞家,往常他也不是日日來,俞宛如不覺得有什么,可這次她惦記著蕭安瀾要借她的那些書,心里不由有些記掛,雖還是像平時一樣坐在窗前看書,卻總時不時抬眼望向窗外,期待著有人來與她說,蕭家少爺來了。 一次兩次之后,含青就發(fā)覺了,等見她又看著外頭,便揶揄笑道:“小姐在等誰呢?” 俞宛如立刻收回視線,看著手上的書,支吾道:“哪有等誰,不過是看書看乏了,歇一歇。” 含青便嘆了口氣,故作憂愁道:“小姐沒等人,我卻在等。那蕭家少爺今天怎么還不來呢?他再不來,有人的脖子都要盼長了。”她說著說著,自己先掩口笑起來。 俞宛如怎么不知她在取笑自己,瞪了她一眼,嗔道:“你這壞丫頭,天天拿我說笑?!?/br> 含青忙笑道:“我怎么敢取笑小姐,我是真的奇怪呢,蕭少爺今天怎么不來了?” 俞宛如道:“他是有正經(jīng)事要做的人,怎么能天天往這里跑?何況我確實沒在等他,只是……他昨日說要借我?guī)妆緯?,我以為他今日會讓人送來,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忙,忘了。?/br> 含青感嘆道:“我長這么大,沒見過比小姐更愛看書的了,您真是要和書作伴呢?!?/br> 俞宛如沒說話,自小到大,她都沒怎么出門,身為女子,更無法自在地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可是這些書卻能代替她的雙腿,成為她的雙眼,她看了許多書,就仿佛游覽了天底下眾多名川大山,拜訪過許多名人志士一般。 書本帶給她的不僅是知識,還有開闊的視野和廣博的胸懷,這是處于閨中的她,無法從別處得來的。 她確實樂于與書為伴。 蕭安瀾在萬昌飯店窩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一包書去俞家。 恰好俞老爺送俞清去學校,俞太太又上街去了,家里只有俞宛如。 見蕭安瀾帶了書來,俞宛如欣喜萬分。 她昨日等了一天沒等到,以為他把這件事給忘了,自己又不好意思讓人去提醒,心中還有些難過呢,沒想到今天這么早,他就親自送來了。 蕭安瀾見她高興,也跟著笑。 俞宛如雖恨不得立刻抱著書回房去看,但眼下家里沒有主人待客,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于是只得留下來。 蕭安瀾說道:“前天回家,我娘說既然我已經(jīng)在你家里吃過飯,也該把你帶回家去,跟他們見見面,順便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頓飯。” 俞宛如一驚,小聲確認道:“蕭太太要我去家里吃飯?” 蕭安瀾點點頭,“我娘說想見見你。宛如,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俞宛如為難地絞著帕子。長輩的邀請,她知道不能推脫??墒牵屗ナ捈?,她又實在有些為難羞澀,畢竟,那是她未來的公婆呢。 蕭安瀾見她不說話,便問:“是不是不太方便?那我回家跟我娘說一聲?!?/br> 俞宛如忙搖頭,“不是,沒有不方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我還要跟我爹娘說一聲?!?/br> 蕭安瀾心中一喜,趕緊說道:“什么時候都可以,只要你有空?!?/br> “那……等一會兒,我爹娘回來,我問問他們,再給你消息,行不行?” 蕭安瀾哪里會說不行?連連點頭,又說:“我這幾日都在萬昌飯店,原本是我學長替我看著,他近日有事去省城了,我在那里坐鎮(zhèn),你要是讓人給我傳消息,就去萬昌找我,在樓底下跟侍應生說一聲就行了?!?/br> 俞宛如輕輕點頭,“好?!?/br> 蕭安瀾還想多留一會兒,但這兩日正好是萬昌飯店跟幾家供應商洽談合同的日子,飯店里一刻都離不開人。他只得戀戀不舍地起身告辭,臨出門前又回頭,“宛如,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飯店坐坐吧?” 俞宛如心里是想要拒絕的,但是她才剛從蕭安瀾手里借過那幾本書,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她才受了人家的好處,自己臉皮又薄,便不好意思直言拒絕,只磨磨蹭蹭道:“我爹娘還沒回來……” 蕭安瀾一聽她沒有直接說不,眼睛都亮了,忙順桿上爬,說:“我知道你怕伯父伯母擔心,這樣行不行,還讓安mama和你一起去,再讓人給伯父伯母留話,午飯前我就送你回來,好不好?“ 蕭安瀾此刻語氣柔軟得很,小心翼翼的像一匹誘供小羊羔的狼,把漆黑的爪子跟尖利的狼牙都收起來,露出柔軟的皮毛,哄騙涉世未深的羔羊。 “就是去我那里坐坐,等你想回來,我立刻讓司機送你回來,況且還有安mama一起去呢,跟我走吧。” 俞宛如本來就面薄臉嫩,不好意思拒絕人,再讓他這樣軟言好語地勸兩句,心里就軟了,點頭應下。 蕭安瀾便喜滋滋地帶著她和安mama回了萬昌飯店。 剛進入一樓大堂,就有侍應生迎上來,說啟安罐頭廠的老板已經(jīng)在辦公室里等他了。 俞宛如聽了,忙說:“蕭少爺,你先去忙吧,不必管我們?!?/br> “沒事?!笔挵矠懴劝延嵬鹑绺瞞ama帶到樓上他的套房里,放上唱片,又叫人端上茶點,確定沒有疏忽遺漏之處,才去和人談生意。 俞宛如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睜著圓圓的眼睛四處看房內(nèi)的歐式家具。 因為主人家不在,她雖然新奇,也只安分地坐在位置上,并沒有起來隨意走動。 沙發(fā)旁的留聲機里頭,傳出美妙婉轉(zhuǎn)的歌聲。 安mama起來圍著留聲機轉(zhuǎn)了一圈,嘴里嘖嘖稱奇:“小姐,這要是不說,我還以為里頭藏了個人,才能夠唱出聲音來呢!” 俞宛如笑道:“改天請mama去看電影,mama準更加驚奇了?!?/br> “誰說不是呢?”安mama嘆道,“早個幾十年,我們年輕那會兒,哪有什么留聲機電影機照相機的?現(xiàn)在的人啊,腦子越來越好使了。就說剛才我們坐上來的那個大箱子,那叫什么?” 俞宛如道:“那個是升降機?!?/br> “對對,就是升降機,這名字可真貼切,讓他升他就升,讓他降他就降,自己的腿都不用來走路了。稀奇,果真稀奇!” 俞宛如也覺得新奇,這些東西她雖然在書上都聽聞過,但到底沒有見過實物,今日算是托了蕭安瀾的福。 安mama早上用的是稀飯,又吃了些蘿卜干,眼下肚子有些不適。 她紅著老臉,不好意思道:“小姐,咱們方才進來的時候,你看見茅房在哪里了嗎?” 俞宛如搖搖頭,“這屋子里應該有衛(wèi)生間的,現(xiàn)在這些西洋的房子,都不建茅房,用的是抽水馬桶,跟我們家里不一樣,我給您找找?!?/br> 安mama忙制止她:“這房子這樣氣派,我怎么好意思在屋里上茅房?還是出去找人問問吧。小姐,你在這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br> 她說著,別扭地揉著肚子,小跑出去了。 俞宛如阻止不了她,只得在后面叫她小心一些。 安mama剛走沒多久,房門口咔噠一聲,又有人進來了。 俞宛如以為是安mama這么快回來,轉(zhuǎn)頭一看,卻是蕭安瀾,她站起來,“你忙完了?” 蕭安瀾點點頭,“沒什么要緊的事?!?/br> 他看看左右,“安mama呢?” 俞宛如說:“她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br> 蕭安瀾便不再多問,拿著兩瓶罐頭走近,“這是剛才啟安的老板拿來的樣品,是他們公司新出的產(chǎn)品。咱們一起嘗嘗好不好吃,如果覺得不錯,以后就跟他們長期合作?!?/br> 他把罐頭放在茶幾上,從抽屜里拿出開罐頭的起子和兩把湯匙。 俞宛如好奇道:“是什么罐頭?” 蕭安瀾說:“是荔枝的。如今市面上罐頭越來越多,不過,水果罐頭里大多還是橘子梨蘋果占了主要,荔枝的少,所以我才考慮跟他們公司合作?!?/br> 柳城本地沒有荔枝,若從外地運來,因路途遙遠,又大半會爛在路上,所以市面上荔枝十分少見。 俞宛如長這么大,也只吃過一兩次,因而有些期待。 蕭安瀾將罐頭打開,里面是一顆顆去了果核的完整的荔枝rou,白白的果rou看著十分誘人。 他將罐頭和湯匙一起遞給俞宛如。 俞宛如輕聲道謝,舀起一顆荔枝放到嘴邊,張了張嘴,卻又有些遲疑起來。 荔枝是一整顆的,湯匙不像筷子好用,若用牙齒去咬,滾來滾去地不好下嘴。若一整個塞進嘴里,又實在有些粗魯。 她為難了好一會兒,用眼睛瞄瞄蕭安瀾,見他正低頭開另一瓶罐頭,沒注意自己,便咬咬唇,一下子都塞進嘴巴里。 恰好蕭安瀾此時抬頭,就見她兩個臉頰鼓鼓的,跟一只小松鼠一樣,紅潤的嘴唇撅成小小一顆櫻桃,唇上還沾了些糖水,水潤發(fā)亮。 他忽然覺得有點渴。 原本他把俞宛如哄出來,心思就不單純,就想著找機會摸摸小手親親小嘴。 眼下兩人單獨在房內(nèi),安mama不在跟前,他媳婦兒又這樣誘人。 他想,親一下可以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臉呢臉呢??。。?/br> 蕭大少:少爺?shù)哪槻皇窃绫荒闩獩]了么? 第16章 偷親 俞宛如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抬頭,想到自己這樣粗魯?shù)呐e動被他看在眼里,她不由趕緊捂住嘴巴,囫圇嚼了兩下就吞下去,之后便不好意思地垂著眼皮。 兩人原本是對坐在沙發(fā)上,中間隔了一個茶幾,此時蕭安瀾站起來坐到她旁邊去。 俞宛如忙往邊上挪了挪。 蕭安瀾問她:“味道怎么樣?” 俞宛如以為他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然后確定要不要和這家罐頭公司合作,便點點頭,認真道:“挺不錯的,荔枝rou脆甜爽口,應該是新鮮荔枝做的,糖水很甜,但不會膩人,比較清爽。” 蕭安瀾說:“我也想吃。” 俞宛如趕緊把自己手邊的罐頭往他那里推。 蕭安瀾卻搖搖頭,“我想吃你嘴巴里那一顆?!?/br> 俞宛如下意識道:“我嘴巴里沒有荔枝?!?/br> 然后說完之后,她就隱約明白了蕭安瀾話中的意思,頓時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她垂著頭,蕭安瀾只看到她的后頸一片和耳廓都紅遍了。 蕭安瀾又說:“好不好?” 俞宛如揪著手帕,小聲問道:“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呢?” “你覺得呢?”蕭安瀾又坐近了一些。 俞宛如就如受驚一般,忙又往邊上挪,但她的另一邊就是沙發(fā)扶手,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以退卻,蕭安瀾卻還在步步緊逼。 她有點慌了:“你、你為什么要坐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