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蕭安瀾看著她的手,被手帕絞得發(fā)白,手掌似乎比他小了好幾號,看著又細又嫩,似一把蔥管。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另一只手則放在沙發(fā)背上,看起來就如他半擁著她一般。 俞宛如整個人驚得跳了一下。 蕭安瀾輕聲安慰道:“別怕?!?/br> 俞宛如眼眶都紅了。 自小到大,別說是外男,就算是父親或者是弟弟,她也不曾與他們這樣親近的接觸過。 她心里又是慌又是羞,偏偏被蕭安瀾擠到了角落里,連逃都沒地方逃。 蕭安瀾看她這模樣,又是可憐,又是可愛,心中覺得憐愛,但又更想欺負一下,想看她真的淚眼汪汪,言語哽咽的樣子。 在此之前,他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這種陰暗的心思。 但到底,他還是不忍心欺負得太過,畢竟要是今天把他媳婦兒嚇狠了,指不定以后就不跟他出來玩了。 他捏了捏俞宛如柔弱無骨的手,說:“現(xiàn)在大街上,那些情侶們都是這樣手牽手的,你別怕?!?/br> 俞婉如低著頭沒說話。 蕭安瀾說:“情侶之間,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牽手,還可以擁抱、接吻,甚至是更加親密的事,等我們成親之后,都可以一起做?!?/br> 俞宛如紅著眼眶,蕭安瀾在說什么,其實她沒有完全聽清。 她現(xiàn)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被蕭安瀾握著的那只手,和兩人緊靠著的半副身體上。 這樣被一名男子半擁著的經(jīng)歷,她從未有過,那是一種和她娘親或者安mama的懷抱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也還是溫暖,但卻讓她覺得心驚膽戰(zhàn),心中害怕,似乎是被什么猛獸叼在嘴里的一樣。 但她又在努力地勸說自己,她和蕭安瀾是定過親的,不久之后兩人就要成親了。似乎就如他剛才所說的,親近一點也是應(yīng)該的,她再覺得羞臊,也要盡力去適應(yīng)。 正因如此,蕭安瀾并沒有感覺她的抗拒,只是覺得她把自己縮成了一小團的樣子,可愛得讓人恨不得一口吞進去。 他再一次問:“行不行宛如?我想吃你嘴里那顆荔枝。” 俞宛如只能輕聲窘迫地說:“我嘴里沒有荔枝,你吃罐頭里的吧……” 她一面說,一面不住往門口看去,希望安mama能夠早點回來,但是又怕安mama現(xiàn)在就推門進來,撞見兩人這樣靠在一起的畫面。 蕭安瀾看在眼里,肚子里卻還是憋著壞,“沒事,你嘴里沒有荔枝,但還有荔枝的味道,我看到你嘴唇上還有糖水,我嘗嘗味道就好?!?/br> 俞宛如嚇得趕緊把嘴巴捂住,偷偷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后急急搖頭說道:“沒有味道了,已經(jīng)沒有了?!?/br> 蕭安瀾不依不饒,“我不信,我得親自驗驗才行。” 他慢慢靠近俞宛如,緩緩的低下頭。 俞宛如驚得直推他,心慌意亂:“蕭、蕭少爺,你別這樣……” 她的力氣不大,雖然用力頂在蕭安瀾胸前,但他如果想要靠近,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辦到。 蕭安瀾沒有再逼近,而是說道:“叫蕭少爺太生疏了,宛如,叫我的名字吧?!?/br> 俞宛如抿著唇,沒好意思叫出口。 蕭安瀾輕聲哄她,“乖,叫一聲就好了?!?/br> 俞宛如飛快地抬頭看他一眼,小心確認道:“叫一聲,你就放開我嗎?” 蕭安瀾沒說是或者不是,只不明意味的應(yīng)了一聲。 俞宛如以為他答應(yīng)了,咬著唇,窘迫的為難了好一會兒,才極其小聲道:“……安瀾?!?/br> 蕭安瀾又靠近了一些,語氣輕柔,“再叫一遍,我沒有聽清。” 他近得幾乎要碰上俞宛如的發(fā)髻,俞宛如抵在他胸口的手趕緊用力,慌道:“安瀾,你別這樣……” 她的聲音總是輕輕柔柔的,眼下急了,便多了幾分嬌脆,聽著如百靈鳥一般婉轉(zhuǎn)。 蕭安瀾屏著氣息沒說話,也沒有動彈。許久后,他才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fù)碎_。 真是要了人命,他心里想。 外邊走廊上傳來一些聲響,是安mama回來了,她似乎在和替她帶路的侍應(yīng)生道謝。 俞宛如松了好大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感覺安心了。 正在此時,原本已經(jīng)退開的蕭安瀾飛快地靠近,在她唇上用力嘬了一口,然后不緊不慢地起身,坐到對面沙發(fā)去。 他剛落座,門就從外面被打開,安mama笑著走進來,說:“小姐,這飯店里的人可真熱情。喲,蕭少爺忙完啦?” 蕭安瀾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里仍在乎回味方才那軟軟涼涼甜甜的滋味。 安mama走近一些,見俞宛如滿臉通紅,眼睛似乎有些濕潤,嚇了一跳,趕緊靠近她,小聲謹慎問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一邊說,眼睛一邊往蕭安瀾那里瞄。她可不是俞清那樣未經(jīng)世事的半大孩子,信了他姐臉紅是因為悶熱的話。 但是俞宛如哪里好意思實話跟她說?只搖著頭,小聲道:“沒什么事。” 剛才蕭安瀾突然親她一口,她一時驚呆了,等安mama回來,才覺得羞臊,連眼睛都不好意思往蕭安瀾那里看。 但她心里又不由得在嘀咕,這蕭少爺頭幾次見面的時候,都還斯文有禮、循規(guī)蹈矩,怎么這兩次突然就開始動手動腳了? 蕭安瀾回味完,看著沙發(fā)對面的兩人。一個紅著臉不敢看他,一個則警惕地盯著他。他清清嗓子,把自己面前那一瓶罐頭往安mama那里推,“安mama也常常這罐頭,味道還不錯?!?/br> 安mama搖搖頭,說:“多謝蕭少爺好意,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太太該回來了,小姐,要不我們回去吧?” 俞宛如現(xiàn)在在這里坐立不安,聽她說回去,立刻就點頭,“好。” 襄安瀾也知道今天是沒法多留她了,不過他也算得償所愿,便爽快地讓人備車,他送俞宛如和安mama下樓,交代司機將兩人送到家,又對于宛如道:“宛如,別忘了吃飯的事。” 俞宛如輕輕點頭,眼神閃躲,仍然不敢和他對視,“好,我回去問問爹娘?!?/br> 蕭安瀾強忍著再去啃她一口的沖動,揮揮手與她道別。 目送車子離開,他哼著歌兒走進飯店,回到辦公室就叫秘書起草與啟安公司的供貨合同。 今天多虧了那兩瓶罐頭,沖著這個,他也得和這家公司合作。 回到俞家,俞太太果然已經(jīng)回來了。 俞宛如跟她說了蕭太太請她去家里吃飯的事。 俞太太想了想,說:“這事等你爹回來,我和他商量一下?!?/br> 俞宛如點點頭,她一直念著蕭安瀾早上送來的那幾本書,因此,又和俞太太說了幾句話,就回了房。 安mama則留下來,把今日的事說了一遍,又把方才自己回去時,撞見俞宛如的異樣也說了。 俞太太聽后沉默了一會兒,說:“畢竟是和蕭家那樣的人家結(jié)親,他們新派的作風(fēng)與我們不一樣,真撞上了,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底還要看宛如自己的意思,她要是不愿意,我們肯定要護著她。她心里若是愿意的,小年輕兩個你情我愿,只要不過了頭,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不必多說什么?!?/br> 安mama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br> 俞太太又說:“不過,以后他們兩個再出門,還得勞煩你看著。說句不吉利的話,他們還沒成親,就不算塵埃落定。我們也要防著些意外,想著最差的情況,若他們兩個最終結(jié)不了親,也不能讓宛如吃了虧?!?/br> 安mama堅定道:“太太放心,我一定護好小姐?!?/br> 俞太太笑道:“也不必草木皆兵,你做事,我是放心的?!?/br> 等到下午俞老爺回來,俞太太和他商量了一番,都同意讓俞宛如去蕭家拜訪一趟。 俞太太派了個長工去萬昌飯店給蕭安瀾帶話,問他明天中午家里是否方便,一面又把俞宛從房中挖出來,要帶她去街上置辦新的行頭。 俞宛如抱著書不愿意放開:“娘,我那不是有一套新做的衣裳嗎?那就夠了呀。” 俞太太道:“你這可是第一次上蕭家,不鄭重些怎么行?那衣服雖然是新做的,但到底不夠正式。乖乖聽話,跟我去成衣鋪里走一趟。等明天安瀾來接你,咱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給他看?!?/br> 一說蕭安瀾,俞宛如臉上便有些熱,不自在地轉(zhuǎn)開眼,“為什么要打扮給他看?” 俞太太笑著說:“不給他看給誰看?難道還給我這老太婆看?快把書放下,咱們走吧?!?/br> 俞宛如不情不愿的,不過到底還是跟她出了門。 俞太太在成衣鋪里選了半天,叫俞宛如試了足有十來套衣服,才最終定下兩套,叫人改得合身些,約定了明天一大早來拿。 之后,又去了專賣女性胭脂頭油的雜貨鋪。 此前俞宛如的妝臺上只有一盒雪花膏,眼下她然要上門做客,而且馬上要成親,就是個大人了,應(yīng)該要開始裝扮裝扮。 俞太太選了花露水、桂花頭油、西洋來的唇膏和珍珠粉等等,林林總總,花了十來個大洋。 俞宛如頭一次知道,這些東西原來這樣昂貴。 俞太太聽到她的感嘆,笑著說道:“這還是摻了些咱們自己的牌子買的,若都買了西洋來的貨,恐怕二十個大洋都還不夠呢?!?/br> 俞宛如問道:“西洋來的比較好用嗎?” 俞太太搖搖頭:“有些是好,大部分差不多。不過,現(xiàn)在的人都愛點面子,覺得外頭來的就是好的,就算是一樣的東西,西洋的價格貴些,大家也還是愿意去買?!?/br> 俞宛如便沉默著沒說話。 另一頭,蕭安瀾得了俞家的回復(fù),立刻就派人回家去告知蕭太太,好讓她提前做準備。 第二日一早,他就來俞家接俞宛如。 此時俞宛如還在房里,被她娘和安mama壓著打扮。 第17章 吻吻 俞宛如長了這十幾年, 一直都是素面朝天, 不施粉黛,今日第一次用胭脂妝粉, 總覺得那些珍珠粉唇膏涂在哪里, 哪里就癢癢,忍不住用手去撓。 俞太太一次次把她的手打掉, 嗔道:“安分些。” “可是娘, 我覺得好癢。” 俞太太道:“都是你心里在作怪,你想些別的東西,別在意臉上的粉就好了?!?/br> 俞宛如只得擰著細眉忍耐。 好容易打扮完, 俞太太讓她站在那兒,她跟安mama兩人在一旁看著, 一邊點頭, 一邊評論。 這個說眉毛可以畫得再濃一些,那個說唇膏的顏色不錯,襯得氣色很好, 把俞宛如說得窘迫萬分。 上好妝,俞太太又把昨日買的一雙高跟皮鞋拿出來。 昨日兩人買完東西,經(jīng)過一家鞋店,俞太太看著海報上那位女郎腳下時髦的高跟皮鞋, 非給俞宛如也買了一雙。 俞宛如看著鞋子又細又高的鞋跟,忙擺手道:“娘,這個我不會穿,昨天不是試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