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直視著太子，兩人對(duì)視一會(huì)，太子不自在閃了閃神，道，“皇叔這是從哪里聽來的閑話，孤自問和平少夫人清清白白，不怕他人詬病?；适宀环粮嬖V孤，是從何人那里聽說的？”

    “太子殿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臣既然敢當(dāng)?shù)钫f出此事，就不可能憑空捏造，臣要去見陛下，臣告退?！?/br>
    韓王說完，讓祁宏扶他退朝。太子盯著他的背影，眼里生寒。殿中眾臣不敢抬頭，各個(gè)恨不得裝死。不敢直面太子的怒發(fā)沖冠的臉。

    太子深吸幾口氣，若是有一天他登基為帝，頭一個(gè)治的就是韓王。

    他命朝中大臣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大臣們一個(gè)個(gè)都不吭聲，太監(jiān)高唱退朝，太子拂袖離去。

    祁帝聽聞前朝傳來的消息，捂著胸口，悶痛不已。他望著皇后，皇后也看著他。他的眼底深沉探究，皇后則是憂心忡忡。

    “陛下，堯兒不會(huì)做出有悖綱常之事。定然是韓王聽到什么風(fēng)聲，怕堯兒丟了皇祖宗們的顏面，才出口質(zhì)問的，臣妾相信堯兒?！?/br>
    祁帝依然望著她，皇后垂著頭，沒有抬起。他慢慢地閉上眼睛。

    外面的太監(jiān)高聲說韓王求見，祁帝睜開眼，示意皇后退到屏風(fēng)后面。

    祁宏扶韓王進(jìn)來，然后退出去。韓王先是行禮，然后請(qǐng)安。

    “皇兄…”

    “陛下，您保重龍?bào)w?！?/br>
    大太監(jiān)扶祁帝坐起，祁帝問道，“皇兄方才在殿中之事，朕已悉知?；市值臑槿耍奘窍嘈诺?。請(qǐng)問皇兄是從何得知太子失德之事？”

    “陛下，若不是確鑿的證據(jù)，臣不敢胡言。祁朝江山社稷，不能交到無德之人的手中。太子yin玩臣妻，此乃其一；他褻瀆佛祖，在佛門清凈之地行茍且之事，此乃其二；他為一己私欲，迫害朝臣，此乃其三。如此失德之人，何堪為儲(chǔ)君。”

    韓王語畢，撩袍跪下，“陛下，臣懇請(qǐng)陛下廢儲(chǔ)！”

    “此事事關(guān)重大，容朕查實(shí)后再議。”

    “陛下英明，臣告退！”

    韓王自己走出去，他走得很慢，出殿后扶著門，祁宏趕緊上前攙扶。太子站在臺(tái)階下，注視著他。

    “皇叔，孤方才一直在想，這么多年，是否有得罪皇叔的地方？”

    韓王被祁宏扶下來。

    太子又問，“孤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時(shí)候得罪過皇叔，心中萬分不解？皇叔為何會(huì)針對(duì)孤，看到宏弟，孤才明白?！?/br>
    “太子不必多加猜測(cè)，臣只為大祁江山?！?/br>
    “江山？容孤冒昧問一句，江山與皇叔有何干系？”

    “臣是祁氏子孫，不忍看江山落入無德之人的手中，令皇祖?zhèn)冇㈧`蒙羞?！?/br>
    太子欺前一步，“皇叔言之鑿鑿，義正言詞，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宏弟自小與舜弟交好，皇叔真是下得一步好棋。但孤自問沒做過什么失德之事，不怕皇叔的質(zhì)問，待父皇查明真相，還請(qǐng)皇叔您莫要失望?！?/br>
    “若是臣的錯(cuò)，那臣甘愿認(rèn)錯(cuò)。只要祁朝江山能萬代昌盛，永世流傳，臣枉做小人又何妨？”

    韓王再說聲告退，扶著兒子的手，父子倆出宮。

    太子看著他們，面露殺機(jī)。

    殿內(nèi)，皇后從屏風(fēng)后面出來，跪在祁帝的面前，“陛下，您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還堯兒一個(gè)清白?！?/br>
    祁帝垂著眸子，重新躺下，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

    太子站在外面，遲遲不敢進(jìn)去。不一會(huì)兒，平晁匆匆趕來，一臉的焦急。

    “你怎么會(huì)來這里？”太子問道。

    “太子殿下，臣是來請(qǐng)罪的。”

    “請(qǐng)罪？”太子自語，“你請(qǐng)什么罪？”

    平晁不說，太子的心往下一沉，要是平晁說自己和鳳娘有染，天下人十之八成都會(huì)相信。畢竟沒有任何一個(gè)男人，會(huì)把如此憋屈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是韓王質(zhì)問孤一事嗎？”

    平晁立馬跪下，“殿下，您放心，要是陛下問臣，臣什么都不會(huì)說的?！?/br>
    “你起來吧，你和孤自小一起長大，孤明白你的忠心?！碧由焓址鏊饋恚绊n王造謠生事，意圖毀孤的名聲，到時(shí)候你可一定要給孤證明，證明給天下人看，孤和鳳娘毫無瓜葛?！?/br>
    “是，臣明白?！?/br>
    太子欣慰地拍著他的肩，自己往祁帝的寢殿走去。

    祁帝發(fā)紅的眼望著他，他立馬跪下，“父皇，兒臣不知皇叔從哪里聽來的閑話，竟然當(dāng)?shù)钯|(zhì)問兒臣。兒臣和那段鳳娘真的沒有瓜葛，兒臣去感光寺數(shù)次，是為父皇您種的幼樹而去，與段鳳娘無關(guān)哪。”

    “堯兒，你快起來說話。你父皇也是氣著了，你說你這孩子做事怎么能不避諱些，許是被人瞧見你和鳳娘說話，才會(huì)惹來是非?！被屎笮奶鄣厣锨?，就要扶太子。

    “不許扶他！”

    皇后聽到祁帝的話，把手縮回，無奈地看著太子。

    “父皇，您千萬不能聽信謠言，那都是有心人惡意中傷兒臣的?！?/br>
    “朕對(duì)你很失望，朕身子欠安，委你重任。你竟如此不爭氣，頭一天監(jiān)國就惹出這么多事…咳…”

    皇后忙輕拍著他的背，“陛下，臣妾知道您想磨練堯兒?？蓤騼寒吘鼓昙o(jì)還輕，您有些cao之過急了。”

    祁帝何嘗不知道自己心急了些，他想借自己生病的時(shí)機(jī)幫太子在朝中立威，誰知堯兒這么不爭氣。

    “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哪，兒臣與段鳳娘真的沒什么，平晁可以做證?！?/br>
    “他敢說嗎？”

    “父皇…他就在外面，您不妨叫他進(jìn)來一問?！?/br>
    “你下去吧，把他叫進(jìn)來，監(jiān)國一事暫緩，明日朕去早朝。”

    “父皇…”

    “堯兒，你先出去吧?！被屎蠼o太子使眼色，太子無法，退到殿外，喚平晁進(jìn)去，叮囑他不要記得什么是不該說的，平晁低頭稱是。

    外面?zhèn)鱽砥疥说穆曇?，“陛下，娘娘…臣來?qǐng)罪！”

    “讓他滾進(jìn)來！”祁帝怒喝。

    太監(jiān)把平晁引進(jìn)來，平晁“撲咚”跪下。

    皇后大急，“晁兒，這是怎么回事？你快和姑母說說?！?/br>
    “陛下，娘娘…臣有罪?。　逼疥朔诘厣?，磕了三個(gè)響頭，“臣不該酒后失言，都是臣的錯(cuò)，連累了太子殿下…臣有罪??！”

    平晁眼眶是紅的，額頭磕得青紅一片。

    “你這孩子，話也不說清楚，你哪里來的罪??？”皇后起身，要扶他起來，他不肯起，伏身貼地。

    祁帝看著他，強(qiáng)撐著從塌上坐起。

    “你說，你罪從何來？”

    “臣…心中苦悶，多飲了幾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不知怎么傳到韓王耳中，臣聽說韓王當(dāng)?shù)钯|(zhì)問太子殿下…是否…和臣妻有染…”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糊涂，多喝幾杯，就什么話都敢往外面說?！被屎笠荒樀呐洳粻?，對(duì)祁帝道，“定然是晁哥兒說鳳娘在寺中住著不回，他和堯兒去過幾次，別人聽岔了。堯兒是個(gè)穩(wěn)重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輕重?！?/br>
    “姑母…”平晁哽咽，“侄兒窩囊??！侄兒對(duì)不起平家的列祖列宗，給祖宗們蒙羞了！”

    “太子和段鳳娘私下見過嗎？”祁帝冷聲發(fā)問。

    平晁不敢答，不停地磕頭。

    祁帝又問，“他們是發(fā)乎情，止于禮的嗎？”

    平晃的身子僵住，然后又磕頭。

    祁帝的臉上呈痛苦之色，閉著眼，靠在塌上?；屎筮B忙斥責(zé)平晁，“晁哥兒，你快下去吧?！?/br>
    平晁彎著腰退出去，太子還未離去。

    “殿下，臣什么也沒有說，您放心，別人再如何問起，臣都不會(huì)亂說的?！?/br>
    太子拍拍他的肩，“孤自是信得過你的，你趕緊去寺中，把鳳娘接回府。她一個(gè)獨(dú)身女子，一直呆在寺中不安全?！?/br>
    平晁低頭應(yīng)下，急忙出宮。

    殿內(nèi)，皇后替祁帝倒了一杯水，祁帝閉目，對(duì)她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朕想睡一覺?！?/br>
    “臣妾不放心您?！?/br>
    “朕無事，養(yǎng)幾日就好了。你莫要熬壞身子，快去休息吧?！?/br>
    “臣妾不打緊的，只要陛下您龍?bào)w安康，臣妾做什么都愿意。昨日舜兒守在這里，臣妾睡了個(gè)囫圇卷，精神氣足著呢?！?/br>
    祁帝望著她，“回去吧，朕想獨(dú)處一會(huì)?！?/br>
    皇后垂頭起身，行禮退出。

    殿外，太子還在那里，看到她出來，臉色復(fù)雜。

    “母后，父皇的身子怎么樣了？”

    “你父皇沒什么事，你和母后說說，你和鳳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后，你莫聽皇叔亂說。兒臣和鳳娘不可能會(huì)糾纏不清。她是平晁的妻子，兒臣再不知事，也知道事情輕重?！?/br>
    “你知道就好，這件事情說起來，是母后做得不好。當(dāng)初要是母后看出你對(duì)鳳娘的意思，哪里會(huì)不成全你？萬般皆是命數(shù)，許是你和鳳娘無緣?！?/br>
    “母后…”

    “罷了，事情都已成這樣，再多說無益。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把這事圓過去，要真是傳出你和鳳娘有染的事情，恐怕…”皇后嘆口氣，扶著琴嬤嬤的手，慢慢地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她的身影走遠(yuǎn)，太子才動(dòng)身離開。

    塌上的祁帝猛然睜開眼， “你派人去感光寺一趟，送那段鳳娘一程?！?/br>
    不知從中哪里冒出一個(gè)黑衣人，領(lǐng)命離去。半息香后，兩個(gè)黑衣人如鬼魅般飄出皇宮，朝城外而去。

    等他們到達(dá)感光寺香客院后，段鳳娘住的院子已經(jīng)人去樓空。他們對(duì)視一眼，回宮復(fù)命。

    除了陛下派去的人，今天還有兩拔人來尋鳳娘。平晁來過，另一拔人是皇后派出去的。

    他們都沒有見到鳳娘，寺中的僧人說鳳娘一早就離開寺中，不知去向。

    ☆、第127章 私情

    段鳳娘到底去哪里了呢？

    雉娘躺在塌上，問身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