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要跟誰塵歸塵,土歸土,生死兩茫茫?
“皇叔,你怎么來了?” 楚夢梵臉上全是擔(dān)憂,今天的寧王府里魚龍混雜很是危險。 她怕延浩涆看到皇叔的時候會臨時改變主意,讓原本的那些「刺客」假戲真做刺殺皇叔。 到時候他只要再演一演剿滅紫霄樓為皇叔報仇的大戲,繼任皇位,改朝篡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皇叔膝下無子,他連攝政王這一步都能直接跳過去,就直接順著上一世竇憐筠設(shè)計的戲碼接著演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楚夢梵才從一開始就拒絕了皇叔陪她一起來寧王府的提議。 君珩垂眸,將她眼里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 隱著怒氣,沉聲道“來接你回宮。” “可是……” “回宮再說?!?/br> 楚夢梵心有不甘,她準備的「大禮」都還沒上場呢,就這樣走了? 可是皇叔明顯面色不善,她答應(yīng)了再不惹皇叔生氣,一生都要為皇叔活著,不許他有半點不如意的。 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妥協(xié)點了頭,由著君珩將她護在懷中轉(zhuǎn)身便走。 “夢兒?!?/br> 延浩涆出聲一喚,眸中閃動著薄怒以及細碎的痛苦。 楚夢梵只當沒有聽見,充耳不聞的跟著皇叔一路出了寧王府,上了馬車。 馬車并沒有立刻回宮,而是在寧王府外停著。 楚夢梵不明所以,輕問“皇叔還要等什么人嗎?” 君珩只是用著帕子仔細的擦著楚夢梵臉上的污濁,沒有回答楚夢梵的話,終是皺著眉一言不發(fā)。 許久,寧王府內(nèi)火光通天,傳來一陣陣燒焦的味道。 君珩這才沉沉的道了一句“回宮。” 馬車開始晃晃悠悠的往宮里走,楚夢梵的小手始終被君珩攥在手里。 她幾次想問君珩到底是怎么了,可君珩就是閉著眼假寐不理她。 皇叔一貫縱容她,她便是把天捅下來,也未見過這樣的冷暴力,于是心中不免有些難過,撇了撇嘴把臉別向一旁,要哭不哭的委屈樣。 君珩原本是想讓她一個人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錯在何處,可又見不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嘆了一聲,長臂一收,將她攏回了懷里,無奈輕問“嚇著了?” 君珩這一摟,楚夢梵心里那點委屈就更發(fā)酵了,原本只是撇著嘴,這下連眼睛都紅了。 君珩心疼,將她撈進懷里穩(wěn)穩(wěn)抱住,然后輕輕的安撫著。 良久才道了一句“凡事,總有皇叔在?!?/br> 楚夢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往君珩的胸口埋了埋。 君珩只當她是見著了寧王府上的刀光劍影,想到了五年前的舊事,受了驚嚇,便也不忍心再多苛責(zé)她什么,只是將她抱在懷里輕輕哄著一路回了承恩殿。 寧王府出了這么大的事,宮里也早就亂成了一團。 君珩不得不將楚夢梵先安置好,然后就去了御書房善后。 而君珩走后,楚夢梵叫著巧鶯將「醉東風(fēng)」拿了出來,自酌自飲,滿面哀愁。 “宮主,別喝了。”巧鶯上前勸慰著,只因此刻楚夢梵這自艾自憐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比之往昔念起延浩涆的時候,更是愁了三分。 “巧鶯啊,你說……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一樣?就連皇叔,就連皇叔也沒有什么不同?!?/br> “宮主這是說的什么話呀?陛下對宮主的好,是誰都不能比的,宮主心里最明白的不是嗎?” “是啊,我最明白,皇叔為了我,是什么都肯做的。” 楚夢梵這樣說著,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是因著酒勁醞出幾分的醉愁來。 “可是,那難道不是因為以前我總追著延浩涆,不將他放在心上的緣故嗎? 如今,我一心向著他了,他便對我愛搭不理了。 天下的男人,男人??!都是一樣的。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但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不珍惜了!” “宮主……”巧鶯不知今天在寧王府里都發(fā)生了什么,想要說幾句寬心的話,楚夢梵卻并不給她機會,只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然后拉著巧鶯的衣襟說著醉話。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br> 反正是我欠他的,總歸要還。 等我還完,還完就兩清了,到時候塵歸塵,土歸土,生死兩茫茫……” 楚夢梵舉著酒杯邁著醉八仙的步子在院子里搖搖曳曳,翩翩欲墜。 可話還沒說完,手腕便是一緊,旋即整個人被扯進了一個懷抱狠狠的禁錮著。 她醉眼迷蒙,看不清那人的輪廓,只掙扎著要將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卻聽耳邊響起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你要跟誰塵歸塵,土歸土,生死兩茫茫?” 君珩的眼睛里遍布了紅血絲,怒容滿面。 他幾日之前察覺了她的計劃,于是不得不將原有的布局全部打亂將她的布局包容其中,務(wù)求她能全身而退。 今夜,無論是寧王府還是皇宮,都注定不會平靜。 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一樣殘酷,爾虞我詐之間便是權(quán)利的傾轍碾壓。 他擔(dān)心著她在寧王府里受了驚嚇會不能安穩(wěn)入睡,所以堪堪穩(wěn)住局面就急忙的回了承恩殿。 才一入門,便見她翩然欲飛似地念叨著“等我還完,還完就兩清了,到時候塵歸塵,土歸土,生死兩茫茫……” 心,一個瞬間就被狠狠的抓住,比過往的每一次都更狠決徹底。 他有一種她仿佛就要在他面前羽化成仙,奔月而去的錯覺。 顧不得手上的力道有多重,他只能狠狠的將她抓在手里,擁在懷中,才能得到些許踏實感。 可這柔若無骨的小人,就這么小小的一團,軟得像水一般,任他再怎么用力,卻仍然不能將她徹底禁錮起來。 “說,你要跟誰塵歸塵,土歸土?!” 再次逼問,他不容許她有半分的閃躲回避,甚至于,她越是掙扎,他就擁得越緊,不讓她有一絲喘息的空間。 “你弄疼我了!”楚夢梵推搡不開,便用小拳頭不停的打著君珩的胸口,她滿腦子的漿糊,連是誰在抱著她都分不清楚,只覺得心中委屈,便嚷道“你敢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告訴皇叔,讓皇叔株你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