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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燁興致不高地敲了幾個字發(fā)過去:“不去了?!?/br> 過了幾秒,林彥又發(fā)來一條:“小美人不生你氣了?” “什么小美人,人家不小了好不好?” “發(fā)張照片來看看唄。” 曹燁沒心情開玩笑,不再搭理林彥,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xù)悶頭趴著。 他想今晚就不回去了,要不就在這里待幾天?反正他在林彥那兒也待夠了,林彥天天跟他那小男朋友卿卿我我,隨時隨地旁若無人地來一個熱吻,曹燁在他們身邊待久了覺得特膩歪,特辣眼睛。 他住在林彥那兒的確挺舒服的,可身體是得到了優(yōu)待,但精神倍受折磨啊…… 更何況,難道曹修遠(yuǎn)說他是扶不起的劉阿斗,他就真扶不起來了?明天他就留在這里好好看劇本,以他為原型的劇本他憑什么就不能演了?他偏要讓曹修遠(yuǎn)親口承認(rèn)他是錯的,承認(rèn)他看走了眼。他非得這樣證明自己,雖然對于當(dāng)演員這件事他也沒什么特別的興趣,但那話怎么說的來著……不蒸饅頭爭口氣不是? 衛(wèi)生間里,梁思喆一邊洗澡一邊想,曹燁今晚還走不走了,什么時候走? 生物鐘配合藍(lán)宴調(diào)整過來之后,他自己一個人住這兒還挺舒坦的,曹燁忽然回來,屋里陡然多了一個人,反而讓他覺得有點不自在。 梁思喆洗完澡出了浴室,曹燁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趴在床上。 晚上十點多,樓下的小吃攤正是熱鬧的時候,梁思喆剛洗了澡,不想出去沾一身油煙味兒。他放輕動作上了床,躺下來,正對著他傍晚時靠在墻上的那把木吉他,他盯著那木吉他的輪廓,心里莫名被勾得有些發(fā)癢。 不太靈活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下意識動了動,其實在碰觸到那把木吉他的時候,他就想試試手指撥動琴弦的感覺了。 真是奇怪,在家里的時候他天天面對著小提琴,從來也不敢碰它,到了北京之后,看著一把破舊的木吉他居然起了心思。 可是他又不愿當(dāng)著任何人的面去觸碰關(guān)于琴弦的東西,他想悄悄地,一個人在寂靜的夜里試一試。 怎么偏偏就在今晚曹燁回來了?在他把木吉他拿回來的這個晚上?梁思喆嘆了口氣,摸過耳機帶上。 二樓藍(lán)宴的歌聲又傳上來了,幾乎每晚都有一個五音不全的麥霸稱霸全場。 昨天晚上的麥霸是個低音炮,嗓音像口沉重的悶鐘,一嗓子吼過來,整棟樓都要跟著抖三抖。今晚這人不一樣,是個勇氣可嘉又肺活量驚人的男高音,吊高的嗓子像是要飛到九霄云天之外,半天不帶歇氣兒的,讓人聽著真怕他一嗓子沒緩過來,準(zhǔn)得背過氣兒去。這聲音聽著就讓人發(fā)急,讓人忍不住替他換氣。 耳機擋不住樓下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梁思喆有點佩服曹燁了,這小少爺看上去嬌生慣養(yǎng)的,沒想到居然這么能忍,在如此惡劣的噪聲環(huán)境下居然都能安然入睡,而且半天也沒翻個身。 梁思喆躺在床上用耳機聽歌,毫無困意,他的生物鐘還沒到入睡的時候。往常跑完步洗完澡,他要么用影碟機看會兒電影,要么翻幾頁專業(yè)書,但今天旁邊多了個正在睡覺的曹燁,他什么也做不了。 無聊地躺了不知道多久,睡意還是沒醞釀出來,梁思喆掀開被子坐起來,然后放輕動作下了床。 曹燁這會兒趴得胳膊都麻了,原本他一門心思地跟自己較勁,還沒覺出胳膊麻了,但梁思喆在旁邊那張床上窸窸窣窣地起身,弄出了一些細(xì)微的動靜,把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這會兒他才發(fā)覺自己不光是胳膊麻了,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試著翻了個身,但身體軟綿綿的,完全使不上勁兒,麻掉的半邊身子好像不屬于自己似的。 完了……真翻不了身了……曹燁一瞬間有點慌:不會癱瘓了吧?! 梁思喆拿起那把木吉他,木吉他的上一個主人還給它安了條黑色的背帶,正好方便背在身上。他走到窗邊,估摸了一下窗戶和吉他的高度,覺得應(yīng)該要先鉆出窗戶,然后再把吉他拿出去背上。正當(dāng)他要抬手打開窗戶時,離窗邊大概一米距離的那張床上,曹燁出了聲:“哎哥們……” 梁思喆動作停頓下來,回頭看向他。 “那個……”曹燁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想想保命要緊,還是開了口,“我半邊身子麻了,翻不了身,幫個忙……” “……”一時梁思喆竟不知說什么好,這要求真是清奇得聞所未聞,還有人趴著睡覺把自己睡得翻不了身的? 他把木吉他立在墻邊,走到曹燁那張床邊,抓著他一側(cè)胳膊幫他翻了個身,然后扶病人一樣地扶著他坐起來,還在他腰后塞了枕頭,這一連串動作看上去相當(dāng)專業(yè)。 “嘶……”曹燁倒抽著涼氣,費力地抬起胳膊活動著,“謝了啊。” 梁思喆站在床邊看著他:“要不要扶著你下床走走?” “不用了吧……”曹燁覺得自己今天已經(jīng)把出生以來該丟的臉全丟光了,何況他好像只是上半身麻得嚴(yán)重一點,腿上的問題倒不太大。 “那我出去了?!绷核紗凑f。 “哦,”曹燁隨口問,“去哪兒?。俊?/br> 梁思喆沒回答,把木吉他放到窗臺上,拉開窗戶,抓著窗棱,一抬腿爬上了窗臺,整個人蹲在窗臺上一矮身,就從那頁窗戶中鉆了出去,然后一只手探進(jìn)來,把那把木吉他拿走了,最后還不忘從外面關(guān)上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