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慕徑偲的眸色一沉,放下書卷,起身走至門前,打開一扇門,并未踏出屋,平靜的道:“是何事?” 林程璧展顏露出柔美的笑,她身著一襲粉紅薄紗裙,精心的上了妝,含笑著站在門外,欠身行禮,嬌媚聲道:“臣女林程璧拜見太子殿下?!?/br> 她的衣裳領(lǐng)口很低,鮮嫩的*呼之欲出,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肌潔白無暇,令人垂涎,想探手撫之。她親眼看到太子殿下登島,也看到了阮清微離島,等了許久不見阮清微回來,便趁機前來。 慕徑偲平淡無奇的看著她。 察覺到素來清雅的太子殿下不為她的美色所動,儼然是有禮貌又有距離,林程璧百般不信,很不甘心,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她輕咬了一下紅唇,頓顯柔弱嬌美的姿態(tài),輕道:“太子可否準許臣女進房中細說?” 慕徑偲波瀾不驚的道:“不準?!?/br> 林程璧雙肩瑟瑟一顫,早聽說太子殿下對任何閨秀都冷漠,她今日偏要試一試,就不信他是不喜女色之人。她深吸口氣,白膩的胸膛起伏著,柔聲道:“臣女站在太子的門外,若被別人看到,恐會遭受非議?!?/br> 慕徑偲正色的道:“再允許你說一句話?!?/br> 林程璧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臉上依舊是楚楚動人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睛里盡是秋波,嬌嗲輕喚:“太子殿下……”她的美眸輕眨,那眼底有著勾魂撩魄的魅力,儼然是在暗示什么,所暗示的自然是她這副嬌軀能讓他體會到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慕徑偲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道:“退下?!?/br> 林程璧的震驚全都呈現(xiàn)在了嬌容上,讓她退下?!難道他不知道她在京城閨秀的地位? 慕徑偲對她該有的禮貌都被她耗光了,隨手將門關(guān)上,把那不知趣的少女隔在了門外。 “臣女……”林程璧的嬌聲剛發(fā)出兩個字,她旁邊候著的太子府侍從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毫不憐惜的把她拖開,冷冰冰的扔在了遠處。 林程璧從未受過如此污辱,驚得目瞪口呆,半晌緩不過氣。 慕徑偲坐回桌邊,繼續(xù)捧起書卷翻閱,心情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傍晚,石竹敲門而入,稟道:“阮管家回來了,正去往頂層?!?/br> 慕徑偲問道:“魏將軍府發(fā)生了何事?” “亦心公主去找魏晏大將軍,多次受阻后,心中惱怒,不僅出言惡語傷人,還用鞭子打傷了魏三小姐,鞭打在面部,容貌已毀?!?/br> “是何結(jié)果?” “魏晏大將軍震怒,魏府老太太昏倒了,亦心公主囂張而去,不知魏府會不會追究到底?!笔竦溃骸叭绻麤]是阮管家從中安撫雙方,后果不堪設(shè)想。” 慕徑偲沉思了片刻,從暗道通往頂層,去找阮清微。 當他極快的走到頂層時,在外候著的青苔輕道:“阮管家正在沐浴?!?/br> 慕徑偲心中一動,揮揮手,示意青苔退下。 ☆、第三一章 傍晚,夕陽的余暉漸漸變淡,陣陣晚風(fēng)從窗外吹了進來。 阮清微安靜的躺在浴桶中,一絲不掛的被清澈的溫水包裹著。她微閉起雙眸,浸泡著疲憊的身心。亦心公主大鬧魏將軍府,極為任性的言行,一度使局面接近失控。 可想而知,亦心公主是對魏晏動了情,但她的行為著實觸犯到了魏家,使柳家和魏家的關(guān)系更為緊張。此事若是驚動皇上,會有什么結(jié)果? 不由得,她撫了撫額,蹙起了眉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在嘆氣?”慕徑偲的聲音從屏風(fēng)的另一側(cè)傳來。 阮清微下意識的將身子滑入水里,只露出腦袋,睜大了眼睛瞧著雕花屏風(fēng),挑眉道:“你來多久了?” “在猶豫要不要走到浴桶邊服侍你沐浴那么久?!蹦綇絺贫俗谝巫由?,背對著屏風(fēng)。 阮清微輕哼一聲,道:“你又偷看我沐浴了?” 慕徑偲抿嘴笑道:“我承認看過你兩次沐浴,但沒有一次是偷看,都是正大光明的看。深山密林里,你很放松的沐浴,我很不放松的看?!?/br> 他說的是實話,在數(shù)月前請她進太子府的當日,他就如實的告訴了她。 第一次遇見她時,她在深山密林里的溫泉里沐浴。那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櫻花樹下,溫泉池邊,他看到了她,她悠然而自在,美得驚心動魄不染纖塵,連九天仙女也不及她的美麗。他的目光初次為一個人停留那么久,心弦初次被一個人撩撥。 因為念念難忘,他只身多次去那個溫泉邊,終于,再次看到了她。不可否認,第二次時,他正大光明的看到了她沐浴的整個過程。 阮清微的心怦然跳著,那日聽他說罷,倍覺不可思議,她索性問道:“那地方隱蔽到與世隔絕,你怎么會去那?” “我在密林里找一樣?xùn)|西,迷路了?!?/br> “你是跟著我走出密林的?” “是的?!?/br> 阮清微擰眉,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真是太過掉以輕心。 慕徑偲頗為遺憾的道:“雖然兩次都看到了,但還是因離得稍遠,看得不太清晰。” 阮清微想起他總是一本正經(jīng)逗她的模樣,便逗他道:“今日這么好的機會,你不過來看清晰點?” 聞言,慕徑偲的呼吸一促,摸了摸鼻尖,道:“今日并不合時宜?!?/br> “嗯?” “你心情不佳。” “嗯?” “我是想帶你去那密林里住上數(shù)日,只有我們倆人,在你心情放松愉悅時,我們可以縱情的投入于我們倆人的事?!蹦綇絺茲M懷期待能與她更親密一些。 阮清微咬著唇,臉頰緋紅,她自是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慕徑偲柔聲的問:“我遞給你一壇酒?” “想讓我喝醉?”阮清微的臉更紅了。 慕徑偲抿嘴一笑,道:“我只是覺得你似乎想喝上幾口酒了?!?/br> 阮清微深吸口氣,挑眉道:“拿酒來?!?/br> 慕徑偲緩步走到墻角拎了一壇酒,慢慢的走向她,繞過屏風(fēng),他們同時出現(xiàn)在了彼此的眼睛里。 阮清微的雙臂疊放在浴桶沿上,身子傾趴向前,長長的秀發(fā)瀉在后背,在水中輕輕的飄著。她裸露在外的唯有秀麗的臉和嫩藕般的胳膊,雙肩在水波中忽隱忽現(xiàn)。 他看在眼里的,是她在烏黑長發(fā)映襯下的肌膚,白皙透亮,就像是沾著朝露的花,溫柔而恬靜,干凈無暇,極為秀色可餐。 只是看了一眼,慕徑偲的心就為之震顫,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強迫著自己的意念移開了視線,把酒壇放在了浴桶邊她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后,便欲回到屏風(fēng)的另一側(cè),與她保持著令他能克制住自己的距離。 是的,他要克制住自己的一些想法。他想要在最合時宜的時候,全心全意的表達。 他剛轉(zhuǎn)身,衣袖就被她抓住了。 他一怔,回首看去,迎上了她漆黑明亮的眸子。 阮清微聳聳肩,道:“我確實心情不佳?!?/br> 慕徑偲低頭瞧了一眼她的手,輕覆上去,把她的手捉住握在掌中。隨即,輕摸了摸她的頭,沒再走開,而是挪來一個椅子坐在浴桶邊,陪在她身邊,背對著她,問道:“你在擔(dān)心魏家?” “雖說是亦心公主惹事在先,我卻感覺魏家兇多吉少。”阮清微隨手拎起酒壇,連飲了數(shù)口。 慕徑偲道:“將取決于魏家怎樣處理。” 阮清微趕緊問道:“怎樣處理比較好?即能周全魏家的體面,也能使此事善罷甘休?!?/br> 慕徑偲坦言道:“當前,極難兩全其美。” 阮清微愕問:“只能是魏家隱忍?” “是的,”慕徑偲與她的想法一致,“魏家的人心地良善,是性情中人,不擅傾軋,不如先隱忍,以自保為重。” 被惡語欺凌相待,卻只能選擇隱忍,朗朗乾坤之下,善良的人,如此慘烈的負重而活。 阮清微飲了口酒,擰眉道:“只怕是魏家有心息事寧人的隱忍,柳家也會先有所行動。” 慕徑偲不置可否,道:“依柳家的作風(fēng),他們不會使自己處于被動。” 阮清微又飲了口酒。亦心公主在魏將軍府里肆意撒野,欺辱一品朝臣,事態(tài)的嚴重性,柳家無法不緊張。一旦柳家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主動針對魏家時,魏家會難以招架。 該如何是好? 阮清微的腦袋枕在胳膊上,偏頭瞧著慕徑偲,輕聲道:“這就是我心情不佳的原因?!?/br> 慕徑偲摸了摸她的頭,道:“該出浴了?!?/br> 夜色已朦朧,月上梢頭。 慕徑偲站起身,道:“我去讓青苔送些晚膳上來,你自己穿好衣裳,用膳后,讓青苔給你燃一柱安神香,你早些入睡?!?/br> “你要回府了?” “嗯?!?/br> 阮清微挑眉,問:“怎么了?” 慕徑偲柔聲的道:“有些事要去辦?!?/br> 月光從窗戶投射進來,慕徑偲低首在她的額頭上深深的一吻,便下樓離開了。 浴桶邊的有幾簇蘭花,極為茂盛的長在青石邊,泛著淡淡蘭香。 阮清微出浴后,穿好了衣裳,站在窗邊靜靜的眺望。夜色靜謐,漫天的星光,如此熱鬧絢爛的美景之下,本該是心情輕松歡快,卻因她的思緒很亂,一切都顯得突兀。 不多時,青苔提燈前來,照亮了黑暗的室內(nèi)。 用過膳后,阮清微緩緩入睡。殊不知,她所擔(dān)心的事,并沒有等到次日,在夜深人靜時,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柳貴妃在得知亦心公主在魏將軍府的言行后,震駭,如果魏家人彈劾,難免會處于被動之勢。以免夜長夢多,便立刻帶著亦心公主去找皇上哭訴了一番。 阮清微是次日才知曉,當她走出芳菲樓乘上馬車,進宮去探望莊文妃的途中,與她同乘馬車的慕徑偲道:“柳貴妃走了一步險棋。” “嗯?”阮清微心下覺得不妙。 慕徑偲道:“昨晚,柳貴妃很委屈的告訴父皇,魏晏多次對亦心言語輕薄,以致亦心忍無可忍,去魏府找老太太,請老太太對魏晏多加管教。當亦心到魏府后,魏府的人對亦心言行怠慢,魏三小姐冷嘲熱諷,命家丁把亦心轟出府,亦心一時害怕,面對逼近的家丁,亦心便閉目揮鞭以求自衛(wèi),不曾想,有幾鞭揮到了魏三小姐的身上,實屬無意?!?/br> 阮清微一怔,如此一來,倒要怪罪于魏家對皇室公主的無禮。 “她還向父皇表達了對你的感激,說是徜若不是你恰好去了將軍府,見亦心被魏家人團團圍住時,幫亦心說了幾句話,亦心恐是難踏出將軍府?!?/br> 阮清微皺眉,拎起酒葫蘆喝了口酒。 “亦心與柳貴妃的口徑一致?!蹦綇絺七€是晚了一步。 阮清微問:“皇上的態(tài)度是?” “無人知道他的真實態(tài)度,”慕徑偲道:“昨晚,父皇沒有表態(tài)?!?/br> 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