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李梓瑤聽了砸吧下嘴,不接話,慢悠悠從他身上翻下來,邊嘆著氣邊向墻邊滾去,后整個人攤開呈挺尸狀平躺著,直愣愣的盯著承塵出神,唇上泛起的白印子倒看的出她微繃起了嘴。 直到這會兒晨光才漫進屋子里來,齊灝忍住困意起身,夜深他了才回府,至醒來還不足兩個時辰,還要再趕往宮中去。 早知卓崢來,卻顧不得為他接風(fēng)洗塵,不過也沒關(guān)系,事有輕重緩急,且推兩日,終要給他補了的。 齊灝剛斟了杯清茶,李梓瑤掀開床幔,齊灝轉(zhuǎn)過身來道:“等上幾日才是成服,這期間你也沒什么事了,可要吩咐好管家善待卓大人,絕不可輕慢了他。” 李梓瑤整了整裙擺點頭,知齊灝是在給她透底兒了,讓管家怎么做,他有的是人手通知,這樣說其意在告知自己卓崢是重要之人,便低聲回道:“知道了,府里的事兒你不必cao心,我應(yīng)付的來?!?/br> 齊灝視線看過去,李梓瑤一直低著頭整理自己的衣服,許久兩人都未曾對上視線,齊灝抿了抿唇,道:“辛苦你了,我這就進宮去了,有什么事找人給我遞個信?!彼捖鋵⒉栾嫳M,不待李梓瑤回應(yīng),便轉(zhuǎn)身離去。 李梓瑤看他合上了門,兀自一笑。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眨眼齊灝就又不高興了。 “是因為你嗎?”李梓瑤解下剛剛一直調(diào)整著的墜在腰間的小香包,她哼笑了聲將其扔至一旁。 香包里有只平安符,是甄夕絡(luò)專門去寺里求的,昨日送進府來,李梓瑤不知其中有什么說法,畢竟好些重生小說中都會提到此類玄而又玄的事,便將此留下了,剛醒來時便同齊灝說了此事,誰知他只是沉默著搖了搖頭,便將此物推開了。 李梓瑤穿戴整齊后余光瞥見被放置一旁的這東西,順手系上,不得不說,齊灝的反應(yīng),多多少少有些取悅了她。 待天大亮后將管家喚來,道:“卓大人那里安置的可還妥當(dāng)?” “全都照著王爺王妃的吩咐來的,奴才們都仔細著,半點不敢怠慢。” 李梓瑤點了點頭,又道:“管家辦事我放心,等會兒再去問問可還有什么需要,他畢竟初來京都,想必有些拘謹(jǐn),恐怕需要管家多費些心思?!?/br> “都是奴才的份內(nèi)事,不過一會兒就去恐怕不合適?!?/br> “嗯?”李梓瑤有些疑惑,她專門等到天亮才將管家喚來的,哪怕卓崢是個嗜睡的,現(xiàn)在也該起了才是,哪有什么合不合適? 聽管家回道:“今兒一大早卓公子便出去了?!?/br> “這樣啊,”李梓瑤若有所思,又道:“沒旁的事了,你下去吧?!?/br> 管家行了個禮告退,李梓瑤見他要折出門,突然開口道:“往后留意到卓大人出府便來告知我一聲?!?/br> 話脫口而出又生悔意,可卻不好再收回。 哪怕是知道了卓崢出府頻繁與否對李梓瑤來講也沒什么用,可出乎意料的事,近日卓崢出府確實挺頻繁。 嚴(yán)格來講兩人也算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沒料到還是魏冬玲先和卓崢撞上了,李梓瑤對卓崢沒那么關(guān)注,等知曉此事時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了。 廢太子離去的時間不太巧妙,正趕在年根兒,這便顧不上許多禮節(jié)與排場,只得匆匆了了葬禮一事。 猶記得那是個陰天,烏云壓頂,不時狂風(fēng)大作,彼時李梓瑤在皇后宮中,屏退了所有人,將險些支撐不住的皇后娘娘扶到內(nèi)殿。 那時太子剛出殯,與歷屆早喪的皇子想比,半月有余的喪葬算不得長,于皇后而言,哪怕有年根兒這個借口在,也是較為打臉的。 “你在笑話本宮?!被屎蟊晨吭诖差^上,臉色蒼白,人也消瘦許多,孱弱的樣子,仿佛瞬間老了十來歲。 聽她話里雖有力無氣,眼神也失了焦距,可那分陰冷卻一絲不減。 本就大寒的天里,聽她這話李梓瑤難免打了個寒顫,只覺怪是滲人。 實際上李梓瑤也沒笑話她,畢竟這會兒她心里也有著萬分沉重的負擔(dān),哪里有心思嘲笑皇后呢,哪怕皇后現(xiàn)在看著可悲可憐,以往享受著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的待遇呢。 壞事做盡,還想牢牢將尊榮握在手中,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的喪子之痛在李梓瑤眼里哪能抵得了往日犯下的過錯,由此,即便是親眼目睹了她這幾日的悲痛苦楚,李梓瑤也未生過一絲憐憫之心。 她不是佛,領(lǐng)悟不到那種慈悲為懷的高尚境界,作為萬千眾生中最平凡的一個,無論是私欲還是善惡觀念,都分辨的無比了然,也因此清楚的知道這件事到此還不是個了結(jié)。 她還需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心思幾轉(zhuǎn)。 今日殿中的應(yīng)對輕易不得。 今日她的選擇事關(guān)的可不止她一個人的命運。 靜默中李梓瑤幾番糾結(jié),最終眉角一抬,挑釁道:“機關(guān)算盡反倒把自個兒兒子搞到下面去了,皇后娘娘果真好本事,兒媳哪敢笑話您,只怕是伏拜都來不及呢?!?/br> 皇后一聲哼笑,眼神又凜厲起來,嘆一聲道:“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幾個月前你在玉笙樓也不過是個飛不出網(wǎng)的跳腳小麻雀罷了,這會兒倒是得意上了,呵呵,本宮還當(dāng)是個什么玩意兒?!?/br> 李梓瑤按捺住火氣,道:“是比不得皇后娘娘本領(lǐng)通天,一雙兒女都搭進去了,這種滋味想必秒極,我這種小麻雀哪里領(lǐng)會的到?!?/br> 皇后再怎么陰狠也架不住李梓瑤拿太子和長樂說事,當(dāng)即沒了言語,只雙眼死死盯著李梓瑤,嘴邊似笑非笑。 李梓瑤繼續(xù)道:“男人眼里只有別的女人,兒子沒留后就魂歸西去,就是女兒也被送入那虎狼之地?;屎竽锬锸种械乃惚P是精妙至極,我等一般人哪能料到你能將路子盤算到這個境界?!?/br> 皇后的眼神越來越厲,李梓瑤和她對視也沒弱了一分氣勢。 皇后能等著一年后甄夕絡(luò)入府了再做打算,可李梓瑤卻等不及,畢竟到了那時可就讓皇后占了上風(fēng)了。 當(dāng)在之前就該有個了斷,否則形勢只會對她越來越不利。 如今她能做的,做好便是打破兩人間的看似平靜的局面,就像魏冬玲說的那樣,只有激怒了皇后,讓她先動手,之后的事才能順理成章。 盡管她對之后的事也沒幾分把握,可是,一旦起了冒險的心思,便什么都顧不得了,天性如此。 皇后娘娘到底是被她的口不擇言逼極了,厲聲道:“住嘴,若不是你,我兒何至于此!” 皇后是不知齊灝在其中的手腳的,太子身體日漸不好也只在“貍貓換太子”失敗之后,她之所以這樣說也不過是對計策失敗的遷怒。又聽她繼續(xù)道:“長樂的事本宮對不住她,只怪她同本宮不一心,倒不知你給她喂了什么*湯,本宮那般疼愛她,到最后為了你的事,竟連本宮的命令都敢違背,怨不得本宮,要怪就怪她命該如此。” 李梓瑤聽她這樣說,越發(fā)火氣高漲,太子出殯后太子妃身體不適,不好在皇后身邊伺候,按規(guī)矩便該由李梓瑤在皇后身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