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此前她將皇后扶到床上后便在床邊坐下了,聽皇后這樣說長樂,當下就要站起身來反駁,誰知手腕處被皇后一把握住,心頭一驚,看不出皇后娘娘身體孱弱至此,手上的力氣卻不小,想來是將她氣急了。 李梓瑤甩了兩下,都未能將手腕脫離,這下抬起頭來繼續(xù)與皇后對視,卻被她眼中的瘋狂攝住。 皇后支起身子,上位者一貫不用大高音震懾人,她越是怒反而音越似喃呢,道:“若那日事成,我兒又怎會如此,都怪你毀了這一切,是你害死了本宮的太子。三番五次的給齊灝遞信,本宮倒小瞧了福安,竟只攔住了最后那一回,倒讓你鉆了空子。你說你當日走了多好啊,本宮還會給你留個全尸不是?” 太子出殯后皇后本就處在崩潰的邊緣,又被李梓瑤說了堆直擊要害的話,看這樣子險些要失控,李梓瑤也不再顧著逞口舌之快,可重頭戲卻不能拉下,今天來就為了能激出她的危機感,讓她亂終出錯的,當即道:“本宮本宮,且叫你再喊著過過癮,你如今也不必著急,既然這么想你兒子,待我出頭之日必讓你二人重聚?!?/br> 要弄死皇后不易,想使毒都不好布置,況且讓她悄悄的走了不足以消自己心頭之恨,得讓她先出手,再把住她的錯才好。全讓甄夕絡(luò)當了白蓮花撈好處,若是這招有效也不能光便宜她啊,這回自己也走走這個邪路子。 話落揮手甩了未被抓住的那只袖,將床頭瓷碗瓷器一把掃下,頓時“乒乒乓乓”一片作響,本就未讓侍女走遠,這會兒外殿果然聽到動靜,采月姑姑一個激靈立馬開口喚:“娘娘?”便進內(nèi)殿來。 墨笙墨竹也緊跟在后頭過來。 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否聽見了李梓瑤最后一句,只見碎瓷片聲落后她眼中又復(fù)清明,李梓瑤忙欠身道:“怪兒媳手腳笨拙,竟連倒杯茶水都能失了手,還望母后勿要怪罪?!闭f著給墨竹遞了眼色,墨竹忙行禮:“皇后娘娘,王妃,”小聲急道:“府里人來喚了,小主子這么久沒見著王妃哭鬧的哄不下,下人們不知該如何辦是好,問您什么時候回去呢?!?/br> “這......”李梓瑤故作兩難。 眾目睽睽之下,皇后也無法將她扣下,道:“小皇孫要緊,你回去吧。” “是。”李梓瑤點了點頭告退,行至采月姑姑身旁又對她吩咐道:“姑姑可要用心些,這段日子切記不要讓母后勞心勞力?!睅拙鋰Z叨后便離開了。 殿內(nèi)殿外簡直是兩個世界,燒了爐子不覺有那般冷,這一出來簡直能凍死個人。 李梓瑤剛剛還沸騰的熱血即時冷卻下來,冷風(fēng)入鼻打了個噴嚏,她心道:說不畏懼是假的。 第68章 六八 入夜,李梓瑤手持湯羹進了齊灝書房。 這里不曾有一絲好的回憶,平日里李梓瑤是不愿過來的。 想必齊灝也知曉這點,他抬起頭來時看著有幾分驚訝。 “干嘛這樣看我?”李梓瑤將手中的東西放書桌上,打量齊灝正坐著的椅子,以前來時急匆匆的不曾留意,這才發(fā)現(xiàn)齊灝的椅子上分明只坐的下一個人。 奇怪,明明書里說每當甄夕絡(luò)來書房時他二人都甜甜蜜蜜的窩在一起的,這么小的椅子,真窩的下可太難為人了。 再對上齊灝的眼神時回過神來,暗罵:呸,天天都想點什么亂七八糟的。 齊灝沒有回答,只是問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 沒別的客氣話,比如:大冷天的給你送湯暖暖身子之類?;蛟S以前還會這樣來兩句,可到如今真是懶的說那么多了,許是認清了這些是說再多也沒用的屁話,便沒了那么多心思。李梓瑤直接切入正題,回道:“剛忙完一茬兒,明日我打算請許夫人來府中一趟?!?/br> “請她來做什么?” 女子大婚后沒事串門的很少見,尤其是處在她們這個階層,一般不是探病就是有要事探訪,上次請魏冬玲過來齊灝不曾過問,不過是兩人剛鬧了矛盾,齊灝不好再觸李梓瑤霉頭。 “還能做什么?嘮幾句閑話罷了?!?/br> 齊灝放下筆道:“你若是不急不妨等上兩日,卓大人到京有些時日了,到時我會請幾個朋友在府中小聚,讓許夫人和許小侯爺一同前來便是?!?/br> “那不好吧,只請了她一個女眷,豈不讓別人說閑話?!?/br> 齊灝搖了搖頭,回道:“大皇兄剛?cè)?,年前府中都不可有大些的宴慶,不過請幾人而已,沒那么多講究。” 可李梓瑤卻有些心急,等不了那么久。佯裝無所謂道:“終歸不妥,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那便不請她來了,反正也沒什么事要她非來不可?!?/br> 齊灝聽她妥協(xié),反倒不好再堅持,畢竟之前便承諾過無事時便許她邀魏冬玲小坐的,這會兒只好松了口。 “她若閑暇,你明日便請她來坐坐吧?!?/br> 好在齊灝同許小侯爺本就親近,李梓瑤偶爾請魏冬玲過來也不會引人猜忌什么。 這趟來的目的便算達到了,吶,要告辭嗎? 李梓瑤沉默著看了眼齊灝,他又拎起筆辦公,一年下來他還是那樣清俊,可多了分沉穩(wěn),忙一天下來,他嘴上不說,可多少看的出疲乏。李梓瑤收回視線還能想起來這個世界時與他的第一次相遇,隔著荷塘他沿著小石橋走來,面上還有份隱隱的不耐。別的不講,李梓瑤初看見那張臉時,真的對未來閃過一絲憧憬的。 眨眼一年半過來了,莫名感覺自己有一個假回憶…… 齊灝余光瞧見李梓瑤還沉默的站在一旁,忍不住問道:“還有旁的事嗎?” 夜靜的厲害,哪怕這樣面對面的對望著,李梓瑤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抬起腳走到齊灝背后,初來時曾刻意跟人學(xué)了段時間的按摩,因為甄夕絡(luò)會,不知道甄夕絡(luò)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會這個,但不管怎樣,據(jù)說齊灝很受用就是了。學(xué)了那么久了,一次也沒用過,倒是可惜,今天就讓齊灝享受享受。 用心練過的,齊灝不會感覺不到,只是他不懂李梓瑤怎么一言不合就開始伺候他了。不過難得氣氛這么好,他雖有疑惑卻不想輕易打破。 但也就是氣氛太好了,反倒是李梓瑤一時沒把住嘴開口問道:“齊灝,你以后想過什么樣的生活?”怪的很,氣氛一好人就想煽情。 齊灝突然愣住了,半天沒答出去一句話。 他想過什么生活?或許自己也不知道,他一出生起點就比別人高,能選的路也比別人限制的很,李梓瑤若是問他將來能過什么樣的生活,那他到清楚的很,要么君臨天下,要么淪為死囚。至于想過的生活?或許是被生活逼的習(xí)慣了多考慮一步去選擇最有利的路子,反倒不曾想過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也許以前有,年幼時想要父皇母后多一點關(guān)注,落空了。 后來想縱橫沙場,落空了。 再后來想和甄夕絡(luò)在一起,落空了。 到最后不想娶甄夕絡(luò)了,也落空了。 而現(xiàn)在,自大皇兄離世很多掩藏著的問題都浮出水面,更由不得他去做選擇。 李梓瑤等了許久沒有得到答案,心慢慢變得平靜,她自顧的說道:“假如某一天所有問題都妥善解決了,我們就去淮南,得空了逛廟會,游湖什么的,怎么樣?”年初齊灝動身去淮南前許諾過,日后會帶自己同去。 如果能作數(shù),能去淮南生活多好啊,淮南肯定沒有這么冷的冬天。到時天高皇帝遠,便什么也不再管,什么也不再要,只要沒有甄夕絡(luò),她便無需顧忌其他,寒夜探梅、楊柳當千、碧池采蓮、重陽賞菊什么的,想必生活會變得無比滋潤。再過兩年兒子也到了調(diào)皮搗蛋的年紀,在自己布置的庭院跑來跑去,墨竹墨笙可能要頭疼壞。最好再添個女娃娃,小哥哥帶著meimei滿院子的玩鬧,就像當年的三哥和原主。 對了,三哥去了很久,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