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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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美鳳欲唾他,可對上他眼神,一句“死撲街”又咽了回去,努力吸氣收縮自己肥胖身軀,擋住禮仔,減少存在感. 阿飛公事公辦道,“客太,請吧.” 賀喜神色不變,帶粱美鳳她們上船. 是個(gè)半新不舊的遠(yuǎn)洋拖輪,艙內(nèi)除了阿飛的同鄉(xiāng),還有數(shù)名生番,皆手持沖鋒.槍,惡形惡煞,一副隨時(shí)可以開火的模樣. “阿媽,坐下歇息.”賀喜拍她身旁,讓粱美鳳坐沙發(fā). 莉迪亞有膽色,不再將圣母瑪利亞掛嘴邊,她估計(jì)禮仔快餓了,用自帶的熱水為禮仔沖奶粉. 禮仔仍一無所知,兩手捧奶樽,大口吃著奶.他極滿足,時(shí)不時(shí)朝阿婆笑,眼神又尋找媽咪,見媽咪在他一旁,更乖乖. 阿飛驚疑不定,以為賀喜至少嚇到花容失色,卻沒想到她仍似尋常. 好像她上的不是去往泰國的拖輪,而是在薄扶林豪華大屋. “你,你不怕?” 賀喜斜眼睇他,不應(yīng)反問,“我怕你就放了我?” 阿飛沉默.他也只是為人辦事,做成這樁生意,足夠他吃喝半輩,不用再租船在深圳河上來來回回,做偷渡客的生意. “你是蛇頭吧.”賀喜道,視線又落在手持沖鋒.槍的幾個(gè)番鬼身上,“是要販送我們?nèi)ヌ﹪?” 他神色微凜,還沒來得及講話,有穿著鄉(xiāng)土后生仔匆匆過來,低聲道,“飛哥,拖輪開不了火.” “沒柴油了?” “沒可能,昨天剛加滿.” 其中一個(gè)番鬼等得不耐,飚出大串泰文,不停催阿飛開船. 阿飛看番鬼一眼,隨小弟一起下艙去查看拖輪有無出問題. 可排除所有故障之后,拖輪仍無法開動. 阿飛爬上來,附耳低聲和番鬼講情況. 番鬼氣到跳腳,他脾氣火爆,咒罵一句,抱槍射掃粱美鳳泄憤. 詭異的是,任他如何扣壓扳機(jī),沖鋒.槍和輪船一樣,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是你動的手腳?!”番鬼講蹩腳白話,巴掌摑向阿飛. 六月飛雪,阿飛臉漲成豬肝色,他不敢反抗番鬼,轉(zhuǎn)看賀喜,驚疑不定問,“是你?” 隨即他篤定,“一定是動手腳!” 賀喜攤手,“是我又怎樣.” 他們對視一眼,嘩嘩嘩,改抽斬骨刀,寒光微閃,阿飛神情狠戾,“你最好配合點(diǎn),否則...” 他話未講完,賀喜已一腳踢飛腳邊破舊椅子,揮手狠狠一記耳光,從所有人臉上掠過. 啪啪啪,耳光聲極響,三魂七魄似出竅. 阿飛只覺賀喜身影一閃,快到分不清是人是鬼,待反應(yīng)過來時(shí),臉已被打偏. “死撲街,我不配合,你又能奈我何!”賀喜沉下臉,猛拍茶幾. 數(shù)個(gè)后生仔,連同番鬼,唾出一口血沫,互相對視一眼,再不猶豫,揮斬骨刀朝賀喜撲來. “定你頭,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動,后不動,左不動,右不動,敕!”賀喜早有準(zhǔn)備,數(shù)張符咒從手中飛出,不偏不倚,盡數(shù)撲向所有人臉上,死死黏住. 賀喜念的是早已失傳的定身咒,道家奇術(shù)之一,施術(shù)前要先扇飛對方三魂七魄,在對方神亂之時(shí),伺機(jī)催催動神咒. 它本身并不神奇,咒語易念,指訣好掐,只是尋常術(shù)士天資普通,或心術(shù)不正,無法修到知微境界,即便會念咒,也沒有足夠的靈力讓符紙生效. 與定身咒并稱道家奇術(shù)的,還有千斤榨.顧名思義,千斤壓頂,不死也傷.相較定身術(shù),千斤榨更加狠戾,施咒之后,輕者令人短時(shí)間內(nèi)患病,重者取人性命. 賀喜無意殺他們,犯法還有警署在,她沒有權(quán)利定人生死. “圣母瑪麗利亞.”莉迪亞直撫□□,瞪眼看一排木頭人,難以置信,“太太?” 賀喜拍拍手,四下看,角落里扔有一捆麻繩,估計(jì)是拿來綁不聽話的她們. “莉迪亞,要辛苦你捆住他們了.”賀喜叮囑,“小心些,不要撕下黏在他們身上的符咒.” 莉迪亞膀大腰圓,堪比大漢,綁一個(gè),踹倒一個(gè),不幾時(shí),將船艙內(nèi)堆成人rou山. 粱美鳳不停向外張望,“林sir怎么還沒來.” “阿媽別急,快了.”賀喜接過禮仔,禮仔吃飽喝足,懶洋洋攤開手腳,向抱他的媽咪彎眼笑,絲毫不知他吃奶的功夫發(fā)生了什么. 電子蜂鳴聲響徹,輪胎擦地聲隨之而來,整齊劃一的皮靴踩地,林sir欲拿喇叭通知船艙內(nèi)匪徒放下武器. 賀喜已先他一步揮手,“林sir,快上來.” 林sir自認(rèn)部署嚴(yán)謹(jǐn)而周密,以為能大干一場,身上戴著賀喜給他的紫符,腿腳好似不受控制,賀喜在哪,他便不自主朝她所在方位走. 直到他將紫符物歸原主,才覺雙腳屬于自己. 賀喜接過紫符,塞進(jìn)禮仔外衣口袋. “小友,人都在這里了?”林sir撕下其中一人符咒. 阿飛瞪眼如銅鈴,驚恐看賀喜,連連向后挪,“鬼,她是鬼!阿sir我要報(bào)警!” 林sir丟他偌大白眼,一記耳光摑去,阿飛眼冒金星,先被嚇,又挨打,眼眶一熱,想起還在河對岸的阿媽,熱淚頓時(shí)滾下. 一眾阿sir深感無語. 賀喜蹲下,拍他腦袋,“你是孝順的人,還有阿媽要養(yǎng),偷偷干不法買賣,有想過你阿媽?” 阿飛面有猶豫,他阿爹死于自然災(zāi)害,阿媽一個(gè)人養(yǎng)他,和同鄉(xiāng)逃出來,合力租下輪船,在深圳河上做偷渡客生意,賺不多,也足夠他阿媽衣食無憂. 直到有人找上他,要和他做筆買賣,只要他騙她們?nèi)魏我粋€(gè)上船,送去泰國,就有大把鈔票在等著. 賀喜視線落在他額間,提醒,“你阿媽生病了,盼望你回去看她.” 阿飛不信,“亂講,我阿媽向來身體好!” 賀喜好笑,“表哥,你騙我一場,那人沒告訴你,你表妹是術(shù)士?” 想到剛才動不能動,講不能講,阿飛驟然打寒顫,一聲叼你老母已出口,“我哪知道!他告訴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抓住你們其中任何一個(gè),送去諒山,那里有人接應(yīng).” 諒山,中越交接處,毗鄰泰國. 賀喜與林sir對視一眼. “糟糕!”賀喜暗惱,“林sir,我們中計(jì)了!” 阿飛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其中一個(gè)棋子,還是枚智障棋子,盡管他不知內(nèi)情,演技拙劣,還是將賀喜注意力引去大半. 賀喜一陣后怕,萬幸她將禮仔和阿媽帶在身旁,不然阿飛口中的“其中任何一個(gè)”就是他們之一. 林sir安排部分差人善后,其他人先回. 果不然,港島警署接到幾宗案件,皆是人口失蹤案.失蹤人口有一個(gè)共同點(diǎn),他們家中必然有一位是港地知名術(shù)士. 才回薄扶林山道,菲傭便急道,“太太,少爺連打數(shù)個(gè)電話.” 話音才落,門外有汽車鳴笛聲,菲傭忙跑出去看. 賀喜電話還未撥出,話筒已被人抽走. “客生?”她驚訝. “老婆仔.”客晉炎緊擁她在懷. 直到看見他阿喜和禮仔安然無恙,客晉炎才放下心. 盡管賀喜有告訴他前后打算,客晉炎仍坐立不安,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立刻回來見到他們. 賀喜亦是,生怕對方帶走的是客晉炎. 他們相擁片刻,推開對方時(shí),驀地想到什么,不約而同齊開口. “爹哋媽咪.” “晉年!” 生怕他們出事,賀喜忙撥通老宅電話. 客晉炎則同時(shí)打給客晉年. 客良鏞和客丁安妮相安無事. 客晉年卻行霉運(yùn),才從蘇富比出來,地下車庫被人綁手綁腳,黑膠帶封口眼,貨物一樣扔進(jìn)后車廂. “阿嫂救命.”他欲哭無淚.先想到的不是差人,是在他心目中堪比神仙,能掐會算的大嫂. 得知客晉年被人綁走,客丁安妮幾欲暈厥. 她緊抓賀喜,如同救命稻草,“阿喜,能不能算出晉年在哪?” “媽咪,他們有目的,暫時(shí)不會傷害晉年.”賀喜安撫她,“給我些時(shí)間,我換晉年回來,保他安然無恙.” 客丁安妮愕然.賀喜并無隱瞞,把她知道的情況講給客家二老聽. 賀喜多少有些忐忑,怕客家二老怪責(zé)她. 哪知眼前貴婦俏臉帶煞,胸脯起伏,竟爆粗口,“喪盡天良死撲街!” 她擁住賀喜,“不怕,讓你爹哋聯(lián)系警方,阿喜你別去,太危險(xiǎn)了,晉年是男子漢,會吉人天相的.” “媽咪.”賀喜回?fù)硭?萬分感激. 相較客丁安妮,客良鏞要鎮(zhèn)定許多,“晉炎,你問林sir需要哪方面支持,財(cái)力物資上要多少我出多少.” 港地可不止客家一家著急. 徐大師老母被捉,氣沖上腦,“老婆趕我出家門,講我一日不找回阿媽,就不準(zhǔn)回家.” 另一位大師道,“有我慘?我老來得子,兒子才五歲!我頂他個(gè)肺,不滅了那幾個(gè)不陰不陽的妖精,我橫尸諒山不再回!” *** ☆、 100|16號二更 客晉炎從浴室出來,見他阿喜手拿鉛筆,趴在床上不停的寫畫. 一邊擦頭發(fā),一邊走近,拍她撅起的屁股,“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