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聯(lián)想到當(dāng)日薛云深是怎么將綠孩子甩回原形的,許長安立馬把脖子搖斷了。 “不,我拒絕。” 許長安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墨王殿下的好意。 作者有話要說: 薛云深:“我只是想把軟趴趴的你捧在手里,揣在懷里,揉一揉,親一親,長安你這都不滿足我!” 第38章 這個世界非常好我也沒病 最終還是沒能變成。 兩人對話時的動靜過大,引來了巡邏的馬賊。為了不暴露行蹤, 迫不得己的薛云深只好推著許長安, 兩個人連體嬰似的藏入了一道石縫里。 馬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十分緊張的許長安,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在馬賊還差一步就能經(jīng)過石縫的千鈞一發(fā)之刻, 窄小的山道內(nèi)忽然遙遙傳來了另一個馬賊的聲音。 “胡嚕子,胡嚕子快過來, 阿眠她受傷了!” “你說什么?” 這位胡嚕子顯然與另外一位馬賊口中的阿眠關(guān)系匪淺,許長安聽見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一下子就變重了。 得知心上人受傷, 胡嚕子再顧不得查看什么動靜,神色焦急地匆匆走了。 等兩道交錯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劫后余生的許長安松了口氣, 艱難地從石縫里擠了出來。 “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許長安問。 薛云深正整理衣襟和被擠散的頭發(fā),聽見許長安的問題, 忙不迭道:“長安你快來幫我束發(fā)?!?/br> 說著, 薛云深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剔透的玉梳, 塞進(jìn)了許長安手里。 淪為梳發(fā)丫頭的許長安:“……” 在薛云深的催促聲中, 許長安生無可戀地單手?jǐn)n住了他滿頭青絲,潦草疏了兩下, 便敷衍地將頭發(fā)固定好,把玉冠扣了上去。 幸而此時沒有鏡子在旁,頂著一頭慘不忍睹亂發(fā)的薛云深,無法看見自己的真實(shí)情況,因而很是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示對許長安的手藝大加贊賞。 “你別摸,等下又亂了?!痹S長安面色鎮(zhèn)定地?cái)r住了薛云深企圖去夠玉冠的手指。 薛云深仔細(xì)一想,的確是這么道理,于是勉強(qiáng)按捺住了沖動,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像往日那樣一天摸五十回頭發(fā)。他伸手替許長安撣干凈沾了灰的兩肩,而后道:“你在這里等我,有人來就進(jìn)石縫里躲著?!?/br> “那你呢?”許長安問。 “我進(jìn)去看一下情況?!?/br> 薛云深說完,欲言又止地瞅了兩眼許長安。他有心想再親一親他的王妃,又還記得不久前挨的那通咆哮,遲疑片刻,終究是“有色心沒色膽”地把念頭摁了下去。 緊接著,許長安眼睜睜地看著身形頎長的墨王殿下,頃刻間就縮成了一株半個手臂高的青龍臥墨池。 毫無預(yù)兆就目睹了一場大變活植物戲碼的許長安:“……” “我以為他說的看情況是順著馬賊來時的路進(jìn)去。”許長安面無表情地想,“沒成想是要鉆狗洞。” 薛云深顯然無法看穿許長安的腹誹,他炫耀地抖了抖花苞,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圈缺了道口子的重瓣,而后用枝葉提起自己的根系,啪嗒啪嗒地溜達(dá)到了先前他們發(fā)現(xiàn)的洞口處。 再三朝許長安揮了揮葉子,薛云深提拎著自己的根須,猶如宮妃提著雍容華貴的宮裙那般,儀態(tài)萬方地從洞口鉆了進(jìn)去。 許長安心情復(fù)雜地俯視著鉆狗洞的青龍臥墨池,過了好一會兒,才滄桑又幻滅地抹了把臉。 “這個世界很好我也沒病?!?/br> 許長安徒勞無益地自我安慰道。 在許長安找石頭藏身的功夫里,薛云深已經(jīng)通過那個窄窄的通道,溜進(jìn)了山洞里。 與之前怡然輕松的氛圍不同,現(xiàn)在山洞里的氣氛很是緊張,幾乎所有人都圍在一位穿月白色長袍的男人身邊。 看清男人眉間的花形,青龍臥墨池葉子不甚明顯地卷了下。 “果然如此。”薛云深折了下眉頭,他隱匿住香氣,將在場所有人從左至右,一個不落地掃了遍。 對面,滿臉橫rou的壯漢——胡嚕子,見月白色長袍的男人遲遲不出聲,忍不住擔(dān)憂地問:“二哥,阿眠的情況怎么樣?”。 被叫做二哥的年輕男人遲疑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右腿沒辦法了?!?/br> 話剛出口,整個山洞登時靜默下來,氣氛變得更壓抑了。 結(jié)實(shí)的壯漢與妙齡的姑娘們,全都不約而同地三緘其口。 四肢,即藤條,對于捕人藤而言,有多重要簡直不言而喻。 這點(diǎn)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失去一條右腿的捕人藤,不僅意味著日后獨(dú)自存活的難度增大,更意味著,她可能要被除名了。 馬賊從不養(yǎng)殘缺無用之人。 為了避免行蹤被泄露,在撤走前,馬賊還會選擇處死拖后腿的同伴。 名叫胡嚕子的壯漢顯然明白二哥的搖頭意味著什么,他看了看懷里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的心上人,懇求道:“二哥能不能給阿眠留條生路?” 二哥聞言笑了起來,他撫了撫被阿眠血跡濡濕的衣袖,輕聲道:“胡嚕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二哥我求你!” 走投無路的胡嚕子,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阿眠,朝二哥的方向猛地跪了下來。 二哥站起身,避開了胡嚕子的跪禮,同時嘴邊的笑意愈發(fā)淺淡了。 “都是一家兄弟,你這是干什么,胡嚕子?” 胡嚕子三個字,他吐的既輕又快,隱隱含著適可而止的警告。 若是以往,他這么一開腔,胡嚕子就知道他是不高興了,絕不會不識趣地再湊上前多言。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胡嚕子不多言,他心上人的命就要沒了。 “二哥!” 胡嚕子俯身重重磕了個頭。 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株叫做胡嚕子的爬山虎身上,摸透對敵方實(shí)力的青龍臥墨池,從放鐵籠的這面山壁走下來,悄悄地鉆到了關(guān)仙人球與捕蠅草的鐵籠子底下。 把碧綠的枝條伸進(jìn)籠子里,青龍臥墨池剛想戳戳仙人球,結(jié)果一掃見那堅(jiān)硬泛著凜冽寒光的刺,立馬望而卻步地將分枝抽回來,硬生生地中途換了方向,改為戳捕蠅草了。 略帶尖形的葉子戳了戳萎靡成一團(tuán)的捕蠅草,與此同時,人群中的月白色長袍的男人忽地扭頭望了過來。 知道對方有所察覺了,薛云深不敢再多動作,他停在原地等了兩息功夫。兩息后沒有得到段慈玨任何回應(yīng),薛云深便知最壞的情況已然發(fā)生,當(dāng)即決定沿原路返回。 提起根莖,收住散開的枝葉,薛云深輕手輕腳地鉆狗洞回來了。 他人形甫一出現(xiàn),當(dāng)即被等候多時的許長安抓住了手腕:“怎么樣?沒被發(fā)現(xiàn)吧?道宣他們呢?還好嗎?” 薛云深反扣住許長安的手指,對打草驚蛇與否避而不談,而是邊拉著他往外走邊道:“我進(jìn)去以后發(fā)現(xiàn)三件事,第一對方男女加在一起統(tǒng)共有十五人,其中九株爬山虎,五株捕人藤,有一株被我打傷了?!?/br> “第二,許道宣段慈玨外加兩位車夫,被灌了強(qiáng)行變形的草藥,失去了意識?!?/br> “至于楚玉,”薛云深說到這里頓了頓,盡量報(bào)喜不報(bào)憂地開口道,“楚玉不見蹤影,或許是逃了過去?!?/br> 見薛云深言辭間有些反常的猶豫,許長安心里明白楚玉恐怕兇多吉少了。 此時兩人剛好走出夾縫,連續(xù)下了幾個時辰的雪,萬物俱已銀裝素裹,觸目可見盡是一片白茫茫。許長安被寒風(fēng)吹得打了個哆嗦,心里卻比身體冷了數(shù)倍不止。他動了動嘴唇,幾乎無聲地追問道:“那第三呢?” 薛云深不說話。 許長安想到他漏掉了一個人,猜測道:“是不是對方有個人很不好對付?” 薛云深不置可否,只是一味推著許長安快走:“你上馬回臨岐,讓寧逸派兵過來?!?/br> 許長安被推地整個人都快足不沾地了,他費(fèi)勁轉(zhuǎn)過頭,道:“你呢?你不跟我同去?” 薛云深沒接話,他攔腰抱起許長安,強(qiáng)行放到了馬背上,而后拔出了腰間裝飾用的匕首。 臨把匕首扎進(jìn)馬臀前,薛云深突然出聲問許長安:“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許長安一愣。 時間不多的薛云深只當(dāng)他是默許了。 抬手勾住許長安脖子,等他被迫傾下身,薛云深便飛快地在他唇上吻了吻。 一觸即放。 薛云深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可惜現(xiàn)在終歸不是什么好時候,情勢迫在眉睫,薛云深伸指刮了下許長安的臉頰,緊接著他倏地?fù)P手,干脆利索地將匕首悉數(shù)扎進(jìn)了馬臀。 “咴咴——” 黑馬受驚吃痛,當(dāng)場嘶鳴一聲,高高揚(yáng)起了前蹄,瘋了般奔出去。 “云深!” 疾速狂奔中,許長安維持著回頭的姿勢,頭一次叫了薛云深的名字。 向來有親昵必歡喜的薛云深,這回也不例外。 在許長安的視線里,在滿天飛雪中,穿著絳紫色親王華服的俊美男人,站在落光葉子的褐色樹木之間,頂著一個可笑的亂糟糟發(fā)髻,緩緩綻放了一個微笑。 猶如冰雪初融,又似袖中隱劍。 “第三是馬賊當(dāng)中有曇花——” 薛云深的聲音遙遙傳來。 黑馬依然瘋狂地快速奔馳著,馬背上,被顛得上下起伏的許長安,最后所見,不過是薛云深身后冰雪忽然炸起,淡黃色的藤條顯出身形,鋪天蓋地地朝他撲了過去。 *** 許長安這輩子都沒騎馬跑的這么快過。 去時坐馬車,悠悠閑閑,走了三四天。來時心急如焚,不到半天就到了臨岐城外。 夜深霜雪寒,被太守府護(hù)衛(wèi)從馬背上扶下來的時候,許長安凍得雙腿幾乎沒有知覺了。若不是聞訊趕來的許長平見到血跡低聲驚呼,他甚至都不知道大腿內(nèi)側(cè)被磨破了。 墨王被掠,事態(tài)緊急刻不容緩。寧逸聽了許長安竭盡克制的陳述,一邊讓人快馬加鞭把此事送呈皇上,一邊點(diǎn)了人馬,親自出城營救。 原本許長平不想讓許長安再跟著去,他臉色太過難看,任誰一看,都是觸目驚心的慘白。 “不,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