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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女奮斗日常在線閱讀 - 第260節(jié)

第260節(jié)

    陳謙失神的跌坐在床榻上,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繼而發(fā)出大笑聲。

    外頭服侍的小丫鬟聽得驚心。

    好、好一個許蕙娘,竟敢趁勢跑了——不對,她即便帶著兩個丫鬟,哪里有能力跑走?肯定有什么人幫她才對!況且當(dāng)時護(hù)送她的婆子和小廝也都不見了——

    他一定要查出真相來!

    還有誰能幫許蕙呢?陳謙腦子中飛快的轉(zhuǎn)著,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在許蕙家中見到的高大男子,他看向許蕙的眼神絕不一般——在平遠(yuǎn)侯麾下的鄭興!只有他能幫許蕙!

    說不定這件事跟平遠(yuǎn)侯府有關(guān)?平遠(yuǎn)侯肯定是不屑于插手這樣的事,可平遠(yuǎn)侯夫人是六娘的meimei……那日鬧出許蕙有孕的事情來,在南安侯府,安然也在的,雖然安然一言未發(fā)……

    陳謙腦子里亂糟糟的,還沒等他想出來要怎么辦好,只聽到長青匆匆跑過來通報?!按鬆?,老爺回來了!”

    父親回來了?

    自己這些爛事還沒有理出頭緒,若是讓父親知道了六娘被氣得跑回了娘家,自己一定沒有好果子吃!陳謙只覺得頭疼欲裂,好在關(guān)于許蕙的事他已經(jīng)有了線索,他該怎樣好好利用,在父親面前圓過去?

    陳謙一路走,一面絞盡腦汁的編了個不太經(jīng)得起推敲的說辭,試圖搪塞過去。

    等到了正院,陳理正負(fù)手站在堂屋,見他神色狼狽,眼中便有些不喜。也不等陳謙上前行禮,便神色淡漠的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南安侯,你準(zhǔn)備與六娘和離罷?!?/br>
    第189章

    陳謙以為自己聽錯了,猶自不敢置信陳理所說之言。

    他不過是跟六娘發(fā)生了幾句口角罷了,許蕙的存在南安侯府也是知道的。當(dāng)初既是南安侯府容忍了許蕙的存在,斷沒有道理此刻又反悔!

    “老爺,好端端的說什么和離?”丁氏強笑著問道,“他們小夫妻年紀(jì)輕,一時口角也是尋常。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哪能就為這點子口角,就要和離的?”

    顯然她也吃了一驚,方才陳理進(jìn)來后,臉色雖說不太好看,卻也還算正常。丁氏也只以為陳理是聽到了外頭的風(fēng)聲——畢竟珍寶閣就開在朱雀大街最繁華的地段上,今日之事丁氏本就沒想到能瞞住。最好的結(jié)果不過是把六娘給接過來,平息此事。

    “爹,我跟六娘確實是吵了幾句?!标愔t還真沒想過跟六娘的和離之事,忙道:“我已經(jīng)去過侯府了,等明日她消了氣,我就把她接回來。”

    “爹,我是您兒子,您還信不過嗎?”見陳理只是看著他,沒做聲,陳謙愈發(fā)的心緒沒底。“您斷不可聽信外頭的流言。”

    盡管聽陳理這么說,陳謙還是覺得,他爹不過是要嚇一嚇?biāo)T了。畢竟他們陳家跟侯府的親事算是高攀了,原本陳家就像在京中尋找一份助力來維持他們皇商的差事,還有什么關(guān)系比姻親還要穩(wěn)固么?

    南安侯也確實給陳家提供過方便,陳理也是知道的。陳理會舍得放棄這便利么?

    “我說這話并不是嚇唬你。”陳理看著面露急色,卻還是覺得心里有底,并不十分害怕的陳謙,眼底閃過一道復(fù)雜的情緒?!拔以臼呛笕盏郊遥袢漳芴崆盎貋?,是我自己都沒料到的。可是,南安侯府的人,已經(jīng)等在了咱們家的胡同口?!?/br>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一點兒風(fēng)聲都沒聽到?

    陳謙此時才真正的害怕起來。晌午前他從南安侯府出來,安遠(yuǎn)良對他不假辭色,態(tài)度十分嚴(yán)厲,他還覺得甚是不解,莫非竟是在那時,安遠(yuǎn)良已經(jīng)做了這樣的決定?

    可分明先前都沒有任何異樣!

    安遠(yuǎn)良決計不是多疼愛膝下這幾個庶女,否則當(dāng)時憑他的身份提到想要迎娶安九娘,安遠(yuǎn)良恐怕不會答應(yīng)。

    這也正是陳謙深恨六娘的緣故,如果不是六娘壞事,對于安遠(yuǎn)良來說,嫁出去哪個女兒,對他來說沒有分別。

    即便是他跟安六娘有了私情,不還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挠⒘肆铮策h(yuǎn)良對他還是青眼有加,甚是賞識。換了別人的父親,怎么都要好生發(fā)落他一通才對罷?

    還有蕙娘有孕的事,安遠(yuǎn)良也是南安侯府中最好說話的人。

    怎么這一回明明事情不大,安遠(yuǎn)良卻突然成了慈父,要護(hù)著女兒,跟他和離?要知道因為有孕的丫鬟和離,安六娘可是要背上善妒的名聲,難道南安侯府的顏面就好看了?

    “可是兒子去侯府時,并沒有聽到岳父透露口風(fēng)——”陳謙猶自垂死掙扎,干巴巴的道:“是不是岳父正在氣頭上才這么說的?您別當(dāng)真,我明日就去請罪……”

    陳理見陳謙還在盲目樂觀,聲音不由冷了下來?!澳习埠罡蚨酥饕庖碗x,你事先竟無一點察覺?!标惱肀鞠氤庳?zé)陳謙兩句,才說了一句,便想起為今的重要之事,是讓兩人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暮碗x?!盎橐鲋虏贿^是父母之命,如今我跟南安侯已經(jīng)商議定了,你不用再花心思了。”

    不單是陳謙覺得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便是丁氏也覺得難以接受。

    “老爺,若說要和離,也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緣故罷?”丁氏給陳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她則是放軟了聲音,問道:“縱然她家是侯府,也不能仗勢欺人……”

    正是這個道理。

    管他是京中的世家還是皇親國戚,和離這樣的大事,總不能由著性子胡來罷?故此丁氏母子還抱著一絲希望,即便是為了顏面好看,南安侯府也不會輕易提和離的事。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六娘在侯府又不是有多么的受寵!若是真的覺得他不好,當(dāng)初不嫁便是了。才嫁給他沒多久,就要和離——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陳理不由十分后悔讓陳謙在丁氏的溺愛下長大,縱然陳謙有些小聰明的,大事上卻糊涂。縱然這次憑借著小聰明攀上了南安侯府,得了南安侯一時的賞識,可竟不是長久之法。

    他目光淡淡的掃過丁氏母子二人,想起的卻是被直接“請”到南安侯府的事。

    此次跟南安侯的見面,安遠(yuǎn)良言談之中,多有對陳謙的不滿。雖未點明,陳理是何等聰明之人,一下子變聽出了安遠(yuǎn)良的弦外之音。然而安遠(yuǎn)良給出的理由便是侯府一再給陳謙機會,陳謙卻始終對六娘沒有尊重過。

    上次鬧出許蕙娘的事請來,還被外客看到,已經(jīng)讓六娘、侯府面上很難看,念在他們是新婚夫妻,陳謙年紀(jì)又輕、認(rèn)錯態(tài)度誠懇的份上,上次便輕輕的放過了他。可誰知陳謙更加的變本加厲。

    這一回帶著那個丫鬟招搖過市,還為了她跟六娘在外頭爭執(zhí)起來,讓六娘十分沒臉。為丫鬟為妾就能跟嫡妻反目成仇的,南安侯府絕對不能姑息容忍。

    還有,上一回關(guān)于解決許蕙娘的問題,陳家自己提出的處置法子,似乎陳家根本沒有去做,還試圖欺上瞞下,給糊弄過去。這種種加起來,讓南安侯府不得不出手了。

    當(dāng)這些話安遠(yuǎn)良劈頭蓋臉的問過來時,陳理竟無法回答。

    他把家中的事都交給了丁氏,且在京中這間新置的宅子中,一應(yīng)都是陳謙打理。他進(jìn)京后,一面cao辦陳謙的婚事,還有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尋找徐家隱藏的財富上。故此對內(nèi)宅之事有些疏忽了。

    丁氏在揚州就把家里管理得甚是妥當(dāng),故此在京中陳理也沒上心。

    不承想他們母子二人竟瞞著他這許多事,讓他在南安侯面前下不來臺。

    然而陳謙無論怎樣的不成器,在外人面前,陳謙都是他陳理的兒子,斷沒有不護(hù)著的道理。陳理也只得勉強為陳謙辯解了幾句,卻越說越心虛。

    “當(dāng)初跟你母親身邊的丫鬟鬼混的時候,你怎么不想想,怎么跟你未來的妻子交代?”陳理沉下臉,語氣冰冷的道:“你妻子才過門多久,你收用的丫鬟就有了身孕,還在一起廝混被她親眼看見——”

    這事丁氏母子瞞住了陳理,怕他對陳謙不滿,想著左右事情已經(jīng)平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萬萬沒想到,安遠(yuǎn)良會直接找陳理說這些事。

    陳謙聞言,心中已是一驚。旋即便感到心猛地往下墜,他求助似得看向了丁氏,希望母親幫自己一把。

    丁氏無論何時都是要維護(hù)自己兒子的?!袄蠣?,謙哥兒上回是飲酒多了些,醉后失儀,才跟許蕙——而且許蕙早就存了要勾引謙哥兒的心思,怪我沒有察覺!后來又以死相逼、要挾咱們謙哥兒……”

    “畢竟那許蕙肚子里有咱們的長孫?!倍∈厦銖娬抑碛?,想要說服陳理。

    “這理由你騙騙外人也就罷了,跟我還不肯說實話么?”陳理冷笑一聲,他目光銳利的審視丁氏,不客氣的道:“先前你倒是把家里的事處理得干干凈凈,到了京中許是風(fēng)水變了,辦事也這般拖泥帶水?”

    見丁氏滿面通紅,猶自掙扎著想要解釋,卻被陳理毫不客氣的打斷?!疤螘r如此看重一個庶子了?”

    丁氏頓時語塞,心中暗叫不好。

    后宅那些事,陳理未嘗一無所知。什么庶子夭折、妾室小產(chǎn)——在陳謙出生之前,陳理都沒有太多的過問。而丁氏也識趣,此后倒也有幾個庶子出生,順利長大的就有三個。

    如今在還沒嫡長子的情況下,陳謙同六娘成親才沒多久,就如此看重一個丫鬟肚子里的庶子,且不論沒生出來,是男是女還無法斷定——這簡直不是一個明智的主母所為。

    丁氏只恨自己一時心軟,太縱著陳謙了,他想要怎樣,自己就要滿足他的心愿。

    “老爺,是妾身一時糊涂,辦了錯事?!倍∈隙脤彆r度勢,一味強硬跟陳理僵持對她們母子絕對沒有好處,她只得臊紅了臉,放軟了態(tài)度。

    既是丁氏已經(jīng)服軟,陳理也不好過于追究。他只得道:“千萬不要再自作聰明,在這京城地界,南安侯府這樣的勛貴世家,不是咱們能招惹的。”

    南安侯府真的有這樣的厲害么?陳謙在心中冷哼一聲,恐怕更厲害的是平遠(yuǎn)侯府罷!

    “是?!倍∈喜桓以夙斪?。

    她們以為能瞞得住南安侯府的事,卻早就被侯府知道得一清二楚。無論自己做得再怎樣縝密,也擱不住陳謙在六娘面前沒個好脾氣,言行就帶了出來。侯府的小嬌娘,娶回來本該千嬌百寵才是,陳謙卻渾然不放在心上。

    一味磋磨下去,一旦侯府過問,他們陳家就沒好果子吃。

    見丁氏母子都不敢再多言,陳理總算心情好了些。他語氣放軟了些,道:“這件事嚷嚷出來對兩家都沒好處,不若好聚好散,過個一年半載的,給謙哥兒再娶便是了。”

    陳謙還是不甘心,卻被丁氏一眼給瞪了回去,不許他說話。

    還是太奇怪了,他爹能答應(yīng)的這樣痛快。這些理由明明都可以用不知道先搪塞過去,畢竟他爹確實不清楚。可他爹立刻就答應(yīng)了,莫非還有什么別的緣由不成?

    雖然陳理沒明說,但陳謙猜的不錯,安遠(yuǎn)良確實許諾了陳理別的,就是幫他們陳家維持住皇商這差事。

    安遠(yuǎn)良照著太夫人的指示,對陳理答應(yīng)道“若是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暮碗x,我在朝廷中還是有說得上話的人,皇商的差事給誰家不是給?”言下之意就是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不如兩家各退一步,侯府看在曾是親家的份上,還能再幫陳家一次。

    “這兩日你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盡快辦?!标惱砹滔乱痪湓挘矝]心思再去關(guān)心丁氏母子的究竟還有什么想法,徑直走了出去。

    ******

    許蕙帶著梁氏從燈馬胡同出來后,心還是跳得厲害,幾乎要跳出她的喉嚨。

    沒想到離開陳府竟是如此的順利!

    她見到又憔悴了許多的母親,不由潸然。顧不得還在馬車上,便忍不住抽噎道:“娘,您受苦了!是女兒不孝!”

    梁氏這些日子被人變相軟禁在燈馬胡同的宅子里,縱然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著她,卻仍是郁郁寡歡,身子比在家中時還不如。一面恨女兒糊涂,失了身子沒名沒分的去了陳家;一面又擔(dān)心女兒在陳家過得不好,晝夜難安。

    終于又見了女兒,似乎也比離開前消瘦了許多,也是紅了眼眶。

    “蕙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氏拉著許蕙的手,淚水漣漣道:“咱們這又是去哪里了?聽娘的話,如果有機會,還是早些離開陳家罷!咱們?nèi)フ夷愕h(yuǎn)遠(yuǎn)的離開京城,哪里誰都不認(rèn)識你,你還可以重新嫁人!”

    梁氏只當(dāng)自己和女兒仍在陳家的控制之下,故此才略帶絕望的勸著許蕙。

    許蕙忙安慰道:“娘,女兒已經(jīng)從陳家離開了!您放心,不會再回去的!”

    “陳家肯放你出來?”梁氏不敢相信,陳謙她是見過的,從那日的言行舉止便能看出他睚眥必報、不是什么善良人。“你沒做什么糊涂事罷?”

    許蕙搖了搖頭,想到救她出來的人,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是鄭大哥把我救出來的?!痹S蕙低低的開口道:“趁著陳家沒防備,女兒這才得以逃脫出來?!?/br>
    是鄭興救了女兒?

    聽了許蕙的話,梁氏心中愈發(fā)的不安?!澳闶峭蹬艹鰜淼模筷惣視粫夷??咱們會不會連累了鄭家大郎?”

    “您放心,這里頭還有我跟陳家大奶奶、也就是南安侯府六姑娘的交易。”許蕙解釋道:“大奶奶答應(yīng)我,只要我?guī)退菀粓鰬?,就放我離開?!?/br>
    許蕙這么說,非但沒讓梁氏解開疑惑,反而更糊涂了。

    “娘,您別擔(dān)心?!痹S蕙放軟了聲音安慰道:“等一會兒到了咱們住的地方,女兒再慢慢的跟您說,保證不會牽扯到鄭大哥,陳家也不會在找我?!?/br>
    梁氏這才虛弱的點了點頭。

    “蕙娘,你別嫌娘絮叨?!绷菏峡粗虬绲猛ㄉ碣F氣、整個人卻少了精神氣的許蕙,不由嘆道:“當(dāng)初若是你不貪慕陳家的富貴,何至于讓人給騙了?若是嫁給鄭家大郎,雖稱不上富貴,卻也安穩(wěn)、踏實——”

    許蕙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娘,咱們回去再說罷?!币嬖V母親的何止是這一件事!許蕙想起腹中的胎兒,便覺得難以啟齒。

    梁氏看出許蕙面上的為難之色,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一直跟在暗處的鄭興,見行動已經(jīng)成功,心中那塊重石總算是卸了下來。雖然許蕙已經(jīng)令他失望透頂,可畢竟是他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他還不愿意看她被磋磨致死。

    這是最后一次自己管她的事,往后她的路要怎么走,就全看她自己了。

    ******

    終于在晚飯時,六娘得到了令自己安心的消息,她的公公,也就是陳家的家主陳理,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和陳謙的和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