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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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看著江氏祖宅的大門緩緩閉上,心也塵封了起來,她問人借了匹馬,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著,來到了當年的碑林。 改朝換代之后,如今的大晉倒是仁義,并未對這里的碑林墳冢肆意毀壞,反倒讓駐扎邊線的守衛(wèi)們輪番看守,將這里原原本本地保留了下來。 她在這里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碑與墳。 黃沙依舊遍地,草木無生,她望著這凄凄的一片地,忽覺自己與這個世道格格不入。 前世里的記憶像是夢魘一般纏繞著,她被扼定在原地,無處可去,無人可依。 究竟該是趙瑾,還是應該是如今的十一娘? “什么人!”巡守忽然一聲喊,將十一娘拉扯了回來,她轉(zhuǎn)身來,對這巡守一笑,“抱歉,我初來乍到,走錯了路?!?/br> 這巡守看她是個姑娘,便沒有多問,只是告誡了幾句,便讓她快走。 十一娘原路而返,路經(jīng)街市時,遇到了出門散步的江沅。 “我正找你呢,問了他們才知道你往這邊來了?!苯淅f,“你一路上都照顧我,我送點東西給你?!?/br> “職責而已,算不得什么?!笔荒锖芙^,江沅卻拉著她就往江宅走,二人一前一后,十一娘緊步跟著,嘴角的笑慢慢苦澀。 她低頭看江沅拉著她的那只手,很想反握上去,但是理智清醒地告誡著她,不能流露太多。 江沅不似她記有前塵,她該有她自己全新的一切。 入宅進院后,十一娘見她托了一只匣子來,打開后說道:“從前我和爹爹去南邊的時候無意得的,我想著留下也沒什么用,不如送給你吧?!?/br> 這里面是一把鞘殼烏漆的短刀,十一娘觀那刀柄上迎光才得見的斑紋,便知此刀非同凡響絕非俗品,想也不想就推還回去,“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br> “拿著?!苯溆彩侨胨种校f道:“我不會武,這短刀留著也是白費,不如贈予你這個有緣人,才能讓它物盡其用?!?/br> 有緣人。 十一娘念著這三個字,心中復雜難解。 江沅合上她的手指,又一次道:“我是真要送你的?!?/br> 十一娘看著她,便想起阿珩說過的那句,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 “好,”她答應下來,重新?lián)Q了淺淡的笑對江沅道:“多謝江姑娘。” 江沅道:“我自小長在中原,結(jié)識的手帕交也都是出自中原各士族,這次來了平西,突然覺得很是孤寂。十一娘,你著急回去嗎?若是不急,可否多留幾日與我作伴?” 十一娘看著她殷切的眼神,便想到了阿珩曾對她的撒嬌,心中一時不忍拒絕,答應下來,“好。” 江沅展笑說道:“說來也是奇怪,我從沒來過平西祖宅,可這次回來,卻覺得這里并不陌生,就好像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過。” 十一娘凝眸看她,略帶深意道:“說不定呢?!?/br> 自這日起,十一娘就在江宅小住下來,鏢隊的幾人奔走護送了這么一段時日,也暫且不急于打轉(zhuǎn),同在平西停留著先做補給。 這里往西便毗鄰大漠,三百年而去,昔日的羌和也變做了此地一郡。十一娘想念故地,獨自來了曾經(jīng)跑馬的黑山頭。 她記得這里光與影的掠動以及風的纏綿,也記得阿珩在這里對她許下的海誓山盟。 只是那一切都湮滅在故史里,與大楚曾有的輝煌一起走遠了。 江沅拜祭完宗祠便返回祖宅,她靠在馬車里坐了會兒,被顛簸得有些覺困,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后一覺而入,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里的她出生高貴,是金枝玉葉的一國公主,她在時光的流轉(zhuǎn)里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也看到了那些令她覺得無比熟悉的事與景。 馬車在此時急停下來,她似被什么力量抽離著脫出了夢境,再次睜眼,便只聽到車外嘈嚷的聲音。 “怎么回事?”江沅撩開車簾問道。 車夫道:“方才有人從馬前過去,險些撞到人。” 江沅看著前面人潮擠擠的地方,問道:“那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人?” 車夫道:“姑娘初來乍到,不知道也正常。前面是平西觀,據(jù)悉啊,那位梁淵侯趙瑾當年所向披靡,驅(qū)逐外敵鎮(zhèn)守西陲不說,還對外拓開了地域,硬是將大楚的西線拉到了磨莎雪山下。百姓們?yōu)楦心钏淖o持,便自發(fā)地給他立了一間觀。聽聞他正是死在多年前的今天,所以咱們平西便將今天這個日子看作一個大節(jié),只要去觀里拜過,便能保佑家中平安無虞?!?/br> 江沅在鏢隊就聽他們提過這位前朝的梁淵侯,當下再聽車夫這么一說,便對這平西觀有了點好奇,說道:“將車停在路邊吧,我也想去觀里看看?!?/br> 她下了馬車,盡量避著人進了觀。這地方不大,卻是香火鼎盛,仰頭所見皆是滾滾青煙,在那正殿之外,跪了一排又一排的信眾,他們雙手合十,對著那立身的雕像虔誠求拜。 江沅便往那正殿走去,她站在信眾之外并不來跪,只是去看供奉的雕像是何模樣,然而只是這一眼,她便倏地怔然。 夢境里的一切忽然清晰地浮現(xiàn),那張她一直看不清的模糊面龐,終在此時有了清晰的五官輪廓。 那些她淡忘的,或者說本不該記得的,全在此時撲面而來。 江沅腳下一晃,捂著心久久難以平靜,那些真的都是她的前生嗎?那些是她能夠相信的嗎?她再次看向雕像的面容,便覺之前怎么也想不起來的那張臉如今已是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