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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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虎輕易被張薛綁走的事情,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安保的確有些問題,如今為了不重蹈覆轍,不得不戒備森嚴(yán),將這棟樓包成銅墻鐵壁。 也因為此,本來工作清閑的衛(wèi)斯理,搬到了隔壁來,這一有什么動靜,他就能馬上出現(xiàn)。畢竟張薛是個精神病,誰知道他會不會什么時候越獄出來,干些喪心病狂的事。小虎是他的孩子,張薛那樣的人……衛(wèi)斯理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兒子和仇人的兒子在一起了……這應(yīng)當(dāng)是一件非常受打擊的事吧? 方義博插手了讓張薛轉(zhuǎn)移的事情,所以張薛現(xiàn)在在另一所戒備更加森嚴(yán),插翅難飛的監(jiān)獄里。除了方義博,衛(wèi)斯理也四處花錢打理了關(guān)系,甚至黑進了監(jiān)獄的內(nèi)網(wǎng),看了工程圖,查找有沒有漏洞,他仔細(xì)檢查了每一個獄警的身份,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一番上下搜羅盤查后,他才算是暫且放心了。畢竟這個危險人物,對方起州有存在著充分的傷人動機,他不得不提前防著點兒。 除此之外,就連家里幫廚的阿姨也換人了,這一個是從方家?guī)н^來的,而方起州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他都會守在小虎身邊,不讓他有任何機會,離開自己的視線。 不住家的這些天,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一股冷清的味道,小虎瞥見還沒清理走的老虎籠子,嘆了口氣道:“如果大白回來了……就好了?!?/br> 方起州是什么都依他,也不管事情可不可行,就告訴他:“過一陣子,我就把大白接回來好不好?” 小虎愁眉苦臉的,“可它太大了?!贝蟀赚F(xiàn)在的體型,絕非當(dāng)年的吳下阿蒙,小虎在腦子里回想了一下,“我……我抱不動它的?!贝蟀椎木薮篌w型,重量能比得上兩個方叔叔,小虎想著便是搖腦袋,可是心里又不舍。 “辦法總會有的,”方起州說,“要是我們搬個家,搬到大一點的地方去,大白不就小了嗎?!?/br> 而小虎腦子里完全沒有相對論,以及參考物這個說法,是啊,搬到一個更大的地方,大白不就變得小了嗎,他完全沒有想過,相對于他來說,大白依舊是個龐然大物。小虎思索無果,覺得方叔叔說得很有道理,于是點頭同意。 晚上,小虎熟練地在浴缸里放了熱水,打算給方叔叔洗澡擦身。在方叔叔還纏著繃帶那會兒,每天都是小虎幫他干瑣碎的事的,他倒也樂在其中,不覺得累或是麻煩?,F(xiàn)在方起州傷好了,他卻保持了這個習(xí)慣。每次小虎不帶任何性觀念色彩地用打濕的毛巾,在他全身上下擦過去的時候,方起州都有一種自己要硬八個小時的感覺。 但現(xiàn)在他傷好了,就那么一個男子漢的疤痕,小虎卻照樣拘束地打濕毛巾,穿著睡衣,像照顧小寶寶一樣哄他快過來洗澡了。 方起州別無他法,只能脫了衣服,站在浴缸里,小虎挽著褲腳站在浴缸外面,不停地起身蹲身,擰干毛巾,專注地叫他抬手臂或是轉(zhuǎn)半圈。像個經(jīng)驗老道的搓澡工,方起州也經(jīng)驗老道地起反應(yīng)了。 在方家的時候,小虎聽從醫(yī)生的話,幫助方叔叔完成了一些他不能親力親為的的事。 但是同樣的境遇,換個地方,卻是不一樣的表現(xiàn)了。他的拘束在更為熟悉的地方時,變得那么容易瓦解。 方起州趁著小虎蹲下去打濕毛巾的時候,彎腰抱著他,“別動?!彼拖窦笸馓滓话?,整個人從頭頂,代替浴室明亮耀眼的燈光,把小虎全部罩住,方起州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證明什么的模樣告訴他:“我已經(jīng)好了,真的,我可以馬上去打一場籃球賽,根本不需要熱身?!?/br> 小虎毛茸茸的頭頂蹭在他的下巴上,方起州從善如流地從下至上,脫掉他的上衣,衣服每次都會掛著腦袋扯不出來,小虎就像個地鼠一般往下面鉆啊鉆,企圖冒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方起州把他剝得光溜溜的,小虎伸手去碰他的胸口,如同每次方叔叔撫摸他頭頂?shù)膭幼饕话悖瑔査骸疤鄄惶???/br> “我真的不疼,不騙你?!狈狡鹬葑ブ氖终?,使勁往自己胸口按,“你認(rèn)真感受一下,是不是只有心跳聲?我心臟很強壯的,所以我一點也不疼?!?/br> 小虎萬分糾結(jié)了一番,他冷得從浴缸外躲到了浴缸里的熱水中,最后從方叔叔的腿上爬過去,坐在他的腰上,“你不要動了,醫(yī)生說你最好半年時間都不要劇烈運動了。” 任何時候,醫(yī)生的話對小虎來說都十分有用,他相信所謂權(quán)威人士所說的話,正如同他相信電視里的氣功大師,認(rèn)為那的確可以讓人力大無窮,延年益壽;也相信那些玄乎的養(yǎng)生法,因為那是大電視臺播出的。 時間輾轉(zhuǎn)到了七月,每一年的夏天到來時,小虎都如同夏日陽光一般的熱情,方起州找好了新家,專門給大白建了一個屋子,還請了飼養(yǎng)員。 這天是他帶小虎去參觀新家的日子,回來的時候,小虎從車窗里望見了外面的冰淇淋車。 “停車吧。”方起州對衛(wèi)斯理說完,拉開了車門,眼睛遠(yuǎn)遠(yuǎn)望著馬路對面圍著許多小朋友的冰淇淋車,“想吃?” 小虎重重地點點頭。 “去吧?!?/br> 方叔叔一準(zhǔn)許,小虎立馬就跳下車,眼見著綠燈還有十秒了,他飛快地撒丫子就跑開了,方起州在后面追他,“小虎,慢點!” 但小虎跑得飛快,他跑過了紅綠燈,此刻,卻有一輛大卡車,不合時宜地闖了紅燈,也不合時宜地橫在人行道中央,把方起州和小虎隔開在馬路兩旁。 深紅色的大卡車,綠燈熄滅了,方起州聽到一些車在按喇叭,高高低低的車鳴聲,那種熟悉的不安,警覺地再次襲來。 第71章 人在即將發(fā)生某樣大事的時候, 是有預(yù)感的。突兀地闖紅燈的深紅大卡,橫亙在馬路中央, 不過只有一兩秒的時間, 司機很快將車駛離人行道。 方起州站在人行道中央,來往穿梭的汽車伴隨著喇叭聲從他身邊溜走,彩色的冰淇淋車還在原處, 但小虎卻不見了。 他顧不得紅燈,顧不得這里是主干道, 汽車如流,就飛奔過去, 一些司機瞧見有人不要命了,趕緊急剎車,腦袋探出窗戶外豎著中指罵人。 他沖到冰淇淋攤車, 語無倫次地問他剛才看見過一個男生沒有,他一邊說一邊比劃, “他這么高……就從那頭過來, 一分鐘前, 綠燈最后幾秒?!?/br> 攤主把冰淇淋交給一個家長, “沒注意看,剛才有輛面包車, 停在那里過?!彼噶酥讣t綠燈口子。 這么膽大包天地當(dāng)街綁人, 方起州第一秒想到的人是張薛。但衛(wèi)斯理反應(yīng)很快地給了他答案:“張薛很安分,他哪里也沒去過?!币驗榉搅x博的關(guān)系,他在新監(jiān)獄里被一群黑人暴打, 幾乎去了半條命,他那個年紀(jì),牙齒被打掉一半,手指被剪短了幾根。但張薛命硬,沒死,給救回來了,只不過說以他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還想綁架人,不可能。 路口有監(jiān)控,而且很意外地,沒被人破壞,更叫人意外的是,監(jiān)控里很清晰地傳達出了小虎被面包車上下來的幾個人快速捂著面孔,綁上車的全過程。整件事發(fā)生得非???,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引人注目。面包車沒有遮擋車牌,快速地逃離現(xiàn)場后,不到兩個小時,方起州得到了該車輛出現(xiàn)在出城服務(wù)站的消息。 但遺憾的是,開車的司機說有人給他兩百塊,讓他把車開出城,至于開去哪兒,他說他也不知道。 四面八方的出城通道,都出現(xiàn)了同樣的事。綁架的小虎的人,找了許多輛一模一樣的面包車來掩人耳目。盡管有警方幫助,但是直到晚上,都沒能有好消息。方起州渾身彌漫著低氣壓,誰也不敢跟他說話,他沉默地點煙,抽煙,許多年前就丟掉的癮,現(xiàn)在犯得很嚴(yán)重,掉了一地的煙屁股和煙燼。 “小州,你休息會兒吧?”衛(wèi)斯理面前,擺著數(shù)十臺電腦屏幕,連接著所有交通樞紐和要道的監(jiān)控。 方起州搖頭,眼睛直直望著這數(shù)十臺屏幕幽幽的藍光,“不是張薛,那會是誰呢……” 毫無紕漏的綁架案,肯定蓄謀以久,能趁著小虎過馬路和自己分開的那幾秒時間作案成功,只能說明幕后者一定非常有頭腦和耐心,而且時刻在注意著自己的動態(tài)。方起州在腦海里想象出一只眼睛冒綠光的冷靜的狼的形象,他一直以來,居然都被監(jiān)視著。 他像個無頭蒼蠅似得,什么都理不清頭緒,他因為焦急,因為擔(dān)心小虎,而被’干擾了思考。他想不到是誰,他多希望那個人是求財,他盼望著能有一個電話打到自己手機上,然后告訴自己他要多少多少放人??墒沁@個電話,他卻久久等不到。 方起州用手指捻滅煙,突然抓起衣服和車鑰匙,“我出去找找,有消息通知我?!?/br> “你找什么啊——哎,等等,”衛(wèi)斯理叫不住他,只能追上去,嘴里喊著:“綁架小虎的人現(xiàn)在也沒給我們消息,他不是要錢或者別的,你現(xiàn)在出去找也找不到啊?!备鶕?jù)衛(wèi)斯理的推斷,綁架不是為財就是尋仇,但綁架小虎能傷害誰?只能傷害方起州啊,可小州沒有仇人——“我知道了!”他突然大聲喊了一下,方起州停下來,衛(wèi)斯理說:“是不是姓廖的干的?廖靖輝被大白咬死了……他上次想害死你,結(jié)果你沒事,這次他找上了小虎……”他的聲音越說越弱了,因為倘若這事是廖從軍為兒子報仇才干的,那樣的人,小虎在他手上,或許不止是關(guān)押著不給吃不給喝那么簡單了。 廖從軍是二爺?shù)暮献骰锇椋徊贿^是過去式的,一個軍火商,混跡東南亞與金三角,從前方二爺靠他吃飯,現(xiàn)在關(guān)系逆轉(zhuǎn),廖從軍得倚靠二爺了。他要是用走私手段送走一個人,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人能發(fā)現(xiàn)得了。 方起州想到或許小虎現(xiàn)在被裝在貨車?yán)?,昏迷著,嘴巴被堵著,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了,他就好像被人扼住脖子,呼吸喘氣都成問題。 他咬著牙,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找到他!” 同一時間,方義博在書房里接到了電話。 “人已經(jīng)落地了,怎么樣,你該兌現(xiàn)承諾了吧?” “別急……”方義博一面拿著手機,看到了小虎渾身被纏著麻繩,蜷縮在汽車后備箱的圖片。他皺眉:“不是說了不準(zhǔn)傷他嗎?” “你這么心疼你兒子姘頭啊,他沒什么大礙,就是愛掙扎,我的人說他在后備箱也不安分,蹬蹬蹬地踢腿……”廖從軍那邊似乎信號不行,或者是煙圈呲呲呲地吐在聲筒,連帶他的嗤笑聲,都帶著股老磁帶的響動。 方義博肅著臉說:“你先放他出來,別綁著。” “這可由不得你?!?/br> 方義博被他的態(tài)度氣笑了,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在你找不到的地方?!绷螐能娬f:“咱們說好了的,你把那批貨給我,你兒子的老虎咬死我兒子的事,你放沙’林弄死我兄弟的事,咱們都一筆勾銷?!?/br> “這由不得你了?!狈搅x博原樣將這句話送給他,那邊傳來了他憤怒的聲音,但是話音沒過兩秒,就戛然而止,隨著電話嘈雜地一聲響,手機掉落在地上,半分鐘后,有人撿起電話,對電話這頭的方義博說:“解決了?!?/br> 電話被掛掉了,拆了機,分散投在大海里,連著廖從軍的尸體,被幾塊沉重的大石頭拖著,墜入海底深處,無人知曉。 小虎現(xiàn)在在距離禹海市上千公里的南方小城,一輛快報廢似得桑塔納后備箱,一股柴油味和灰塵味,哪怕他嘴上貼著電工膠帶,他仍然被這些灰塵蒙住了口鼻。加上汽車一路顛簸,小虎內(nèi)心充滿了害怕,他不住地掙扎著,伸腿踹后備箱蓋子,發(fā)出被顛簸聲相當(dāng)?shù)膭屿o。 前面開車的人很快注意到他醒了,車停下后,又過了一分鐘左右,外面?zhèn)鱽硪宦晲灩?,好像還有什么東西被扭斷的聲響。接著后備箱打開了,一個陌生男人好心地替他松綁,最后只綁住他的手,嘴上的膠帶沒有扯,小虎只能用惶恐的眼神盯著這個一臉質(zhì)樸,不像壞人的人。 小虎被請到了前座,然后目視著這個質(zhì)樸得如同農(nóng)民的男人將另一個失去呼吸的人,塞進了黑色藏尸袋,接著藏到了后備箱。他摘了沾血的手套,對著小虎露出八顆牙齒。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那人說,“我是來救你的,想喝水嗎?” 小虎拼命點頭。 “那我們說好,你不要叫。” 小虎從喉嚨里發(fā)出唔唔唔的同意聲。 這是一條無人的鄉(xiāng)間道路,旁邊就是玉米田地,夏天將人的汗味揮發(fā),小虎頭發(fā)都黏糊在額頭和頭頂,那人替他扯開了膠帶,小虎張口就要大叫,他立馬又捂住他的嘴,嚴(yán)肅道:“我們說好不叫的?你還想喝水嗎?” 小虎搖著腦袋,那人第二次替他扯開膠帶,小虎這次聰明了,不說話,咕嚕嚕喝了喂過來的兩口礦泉水,接著小聲說了一句很長的話,“我沒有錢的,你真的是來救我的嗎?是叔叔讓你救我的嗎?他在哪兒?我能見到他嗎?我好想他啊,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 他的問話這么長,這個人好像全部聽明白了,他豎起一根食指,“噓”了一聲,“不要大叫知道嗎?”接著他緩緩發(fā)動了汽車,慢慢回答他的問題:“綁架你的人叫廖從軍,他兒子被你的老虎咬死了記得嗎?”他說出了一開始方二爺仔細(xì)交代給他的說辭,“我和姓廖的有仇,救你不過是看不下去罷了,是順便。廖從軍干了太多壞事,他因為老虎咬了他兒子,報復(fù)方起州,差點害了人命,現(xiàn)在又因為同樣的原因,打算把你丟到山里喂狼?!?/br> 小虎怔怔地聽著他的話,“方叔叔……”他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方叔叔那么躺在病床上,原來方叔叔胸前的傷疤,是因為大白咬人,而大白咬人,全部是因為他沒有看好它。 “這樣吧,我看你回去啊,可能還是會被他的人追殺,不如我把你送到這附近的城鎮(zhèn),給你一筆錢,你好好生活,永遠(yuǎn)也別回去了?!?/br> 這人前后矛盾的說辭,和佯裝好人的作風(fēng),任誰都會起疑,可是小虎不會,他輕易地就相信了陌生人的話。小虎一聽他后面這句就急了,“不行的,我要回去的,他……我不見了,叔叔會著急的!” 這老實人看他如此不識好歹,道:“老虎是你要養(yǎng)的對吧?老虎沒看管好咬人是你的錯對吧?” 小虎擰緊眉頭,許久沒沾水的嘴唇,剛才沾了水被濡濕了,現(xiàn)在再次干掉,起了一層皮。他回想起事情,已經(jīng)快被這個人給說服了。 “那個綁架你的人什么目的知道嗎?就是給兒子報仇啊!他要是知道你沒死,還會繼續(xù)害你的,不僅如此,還有你那個什么叔叔,也會遭殃的!”他煽動道:“所以,你現(xiàn)在最好就是不要回去,不然你回去了,你就等著死吧!你自己死就罷了,還想連累別人?” 方義博編的這番說辭,是因為他知道小虎的弱點,如同方起州一樣,他們的弱點就是互相,這很好掌控,所以小虎一聽見自己要是回去,可能會害死方叔叔,就急了,強烈的自責(zé)和害怕襲來,他腦子里不斷地回想起方叔叔在病床上的畫面,不斷地回想起他問叔叔這傷怎么來的,叔叔說不小心摔的。 “你看這個車禍現(xiàn)場,看到刺穿他胸前的東西沒有?”為方義博辦事的人盡職地拿出最后殺手锏,照片上是方起州數(shù)月前出事時的模樣,他看起來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手里還握著手機。 小虎捂著嘴,眼淚滾出來。 “這就是你回去的下場——你還想回去嗎?” 第72章 小虎失聯(lián)已經(jīng)大半年了, 中國這么大,禹海就這么小, 方起州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 更找不到那個唯一知道他下落的廖從軍。 而方起州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哪兒也不去了,他狀態(tài)頹廢, 甚至到了需要看心理醫(yī)生的地步。人都有狀態(tài)不好,情緒低落的時候, 但是再怎么不好,也會有情緒波動吧?但他沒有, 就那么一直低落著,對一點小動靜都十分敏感。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即使在黑暗中順從地閉上眼睛也等不來睡眠, 常常會有負(fù)罪感籠罩他。他想,要是他沒有那么快地開車門, 而是自己先下車, 拉著小虎過馬路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吧? 他有時候也會在這種新的睡眠中, 欺騙自己沒有失去小虎。 衛(wèi)斯理開門過來, 鑰匙插’進門鎖發(fā)出的小動靜,都足以讓方起州醒來。他會立刻起床, 然后確認(rèn)是誰回來了。繼而失望地回到房間。 日子一長, 他的新生活內(nèi)容也包括了,他再也不相信會有明天了。人們常說明天會更好,他如今不再相信了。 衛(wèi)斯理踱步上樓, 他輕輕推開門,“小州,跟我去看醫(yī)生吧?” 方起州躺在床上,沒說話也沒動。 “那我?guī)пt(yī)生過來吧?” “我沒事?!彼f。 現(xiàn)在城市里爆發(fā)了禽流感,誰也不敢亂出門了,方起州的狀態(tài)也不顯得孤獨了,因為他每天上網(wǎng)瀏覽走失人口信息時,都會看到新聞?wù)f流感肆虐,許多人辭職回老家,他們說南方安全,然后全都往南方躲去了。 其實沒有那么嚴(yán)重,只不過人心惶惶,導(dǎo)致了社會低迷和恐慌。 流感論在城市里傳了半個多月了,衛(wèi)斯理是最早得知消息的那一批人。早在一個多月前,他問方起州要不要回美國,結(jié)果他哪兒也不走,嘴里說著什么,小虎要是回來,我不在他怎么辦。 但二爺提前知道后,本打算全家一起走,可是方起州無論如何也不肯走,他無法,只送走了徐菁和小文卓。方雪莉幾個月前結(jié)婚了,現(xiàn)在還在國外度蜜月。所以整個家庭,只有他這個父親愿意為了兒子留著。 方義博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現(xiàn)在只剩下這么一個兒子了,他已經(jīng)放棄了一個了,所以不能放棄另外一個,無論文卓有多聰明,他始終都沒法把別人的孩子當(dāng)成親生骨rou。不過他也清楚,其實這流感并不嚴(yán)重,是媒體亂報道導(dǎo)致的恐慌,其實沒死兩個人,也沒那么容易傳染。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感動這個兒子,哪知道他還是那樣子。 他原以為,起州很快就能好起來,可現(xiàn)在半年都過去了,他卻已經(jīng)活得不像個人樣了。 方義博每天都來看他,一開始他帶上醫(yī)生,給他輸葡萄糖,但是他不肯配合,有一次掙扎起來,針頭斷在血管里面了,方義博再也不敢?guī)пt(yī)生來了。他留的情債多,所以他根本無法理解方起州這樣。他給遠(yuǎn)在法國度蜜月的方雪莉打了電話,要求道:“郭涵也在法國?你讓她回來?!?/br> 方雪莉說:“爸,我們這是偶遇的,現(xiàn)在國內(nèi)都流感了,人家怎么愿意回去,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