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方嫻帶著方萱離開后,趙晗快步回到主屋,見心香等幾個丫鬟還在做女紅,便打發(fā)她們?nèi)プ銎渌?,只留了從露從霜在外面?/br> 從霜方才留在屋里做女紅,應(yīng)該是瞧見了方泓墨進(jìn)來,趙晗便小聲詢問她泓墨進(jìn)來時(shí)什么神情,可有生氣。 從霜遲疑地點(diǎn)點(diǎn)頭:“少爺進(jìn)來板著臉呢?!?/br> 趙晗不由輕嘆口氣:“你們守在外面,我和泓墨說會兒話?!?/br> 她推門進(jìn)屋,見方泓墨背對房門立在房間中央,似乎是在等著她的模樣,便回身把房門輕輕掩上。再回頭,見他也轉(zhuǎn)過身來了,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闶裁磿r(shí)候知道的?” 方泓墨卻只道:“我原來懷疑過,只不過今日求證了?!辈还芮笆澜裆?,趙采嫣都是這般人品,還真是沒看錯她! 趙晗問不出他具體起疑的時(shí)間,想了想又問:“你怪不怪我?” 方泓墨微覺詫異,輕輕搖頭:“冒領(lǐng)功勞的是趙采嫣,為何會怪到你頭上?相信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才會隱瞞不說此事,不是顧念姐妹情誼,就是被趙家逼著隱瞞。我當(dāng)然不會怪你?!?/br> 聽他這樣說,趙晗倒是有點(diǎn)慚愧了,她一不是顧慮姐妹情誼,二不是被趙家任何人逼迫,她只是自己不愿做捅破這件事的出頭人,徒惹一身是非罷了。 方泓墨又道:“設(shè)身處地,假若是五妹做出這樣的事,我也沒法對你家里人揭穿此事?!比丝傆杏H疏遠(yuǎn)近之分,大義滅親之舉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來的。 這一瞬,趙晗不由為之觸動,就這樣幾句,她亦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信任,這種信任無關(guān)了解深淺,無關(guān)是非對錯,他只是相信自己會有正當(dāng)?shù)睦碛桑菢泳蛪蛄?,甚至不用她開口解釋。 她不由反思,自己對他卻不夠信任,之前婆婆來詢問他為何打泓硯之事,她就心存芥蒂,然而他不告訴自己的事,很可能是因?yàn)橛兴荒苎缘目嘀浴?/br> 這一刻,她做了個決定,關(guān)于過去幾天他古怪行為的緣由,她不會再追究追問,除非他主動對她說起。 但今天這件事她還是要問個清楚的:“你想如何處理此事?” 方泓墨沉吟道:“自然不能再瞞著父親母親,至于二伯那里,我已讓五妹暫且隱瞞,是否要告訴他們,就讓父親決定吧。” 他忽然想起送去趙家的謝禮:“那盒珍珠還有玉雕小馬是否也在趙采嫣那兒?” 趙晗否認(rèn)道:“都在我這兒?!?/br> 方泓墨不由詫異:“她既搶占了這功勞,怎么還肯把珍珠給你?” 事實(shí)上趙晗是拿揭破此事威脅李氏才拿回珍珠的,她略一猶豫,終究還是沒能做到完全的坦白,就只是避重就輕地說道:“本來珍珠被母親與采嫣占了,直到我們兩家結(jié)親,她們怕我嫁過來后揭穿此事,為了要我一直隱瞞下去,才將珍珠給了我?!?/br> 聽她說完后,方泓墨冷哼了一聲:“那好,你先把那盒珍珠借我用一用?!?/br> 趙晗取出珍珠給了他,同時(shí)也把玉雕小馬拿出來了,向他問出一個久在心頭的疑問:“這盒珍珠價(jià)值連城,可這玉馬卻只是普通玉料,且看似舊物,為何會作為謝禮?” 方泓墨將裝著珍珠的扁盒子收入懷中,微微一笑:“那是六妹的心愛之物,她知道要送謝禮給救她之人,自己親手把這匹小馬放進(jìn)謝禮中去的?!?/br> 當(dāng)時(shí)方泓硯瞧見了,嫌它廉價(jià)又是舊物,本來要把它拿出來的,韓氏卻阻止他道:“這是萱姐兒自己的心意,她向恩人誠心誠意地表示謝意,對方既然是能做出如此義舉之人,自然看重的是情意,不會嫌棄禮物的輕重?!?/br> 趙晗聽完這段不由也微笑起來,婆婆也是頗有見地之人呢。 但她仍有憂慮,公公婆婆很可能不會像泓墨那樣想,就算口頭不說,他們心里多少也會怨她與采嫣一起瞞著他們。然事已至此,再瞞也無益,紙總有包不住火的時(shí)候。 方泓墨瞧見她臉上淺淺的微笑很快消失,隨之皺起眉頭,亦大概猜到她在擔(dān)心什么。 確實(shí),此事若直接撕破臉皮,以趙采嫣的為人,除百般抵賴之外,說不定還要反咬她一口,但他既然決定揭穿此事,就不會讓她受委屈,只是此時(shí)不便向她多解釋,就只道:“你是采嫣的meimei,這件事你若出面對你不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只要在這里等著就好了。” 趙晗見他如此篤定,想必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且不用她自己出面確實(shí)是對她最有利的處理方式。 當(dāng)著公公婆婆的面,和自己親jiejie對質(zhì)。 呵,即使贏了也是輸家。 忽然之間,她覺得嫁給他也是件不錯的事。終于不需要任何事都獨(dú)自一人扛著了;終于能在委屈郁悶的時(shí)候,有個人與你商量,讓你宣xiele;終于有那么一個人,在你需要的時(shí)候,為你挺身而出。 別擔(dān)心,天塌下來都有我為你擋著。 她不由望著他笑。 方泓墨瞧見她亮晶晶的眼神,不由怦然心動,伸臂將她拉進(jìn)自己懷里。 趙晗仰頭望著他近乎完美的俊逸臉龐,他俯首凝視著她,那對漆黑的眼眸里閃耀著灼熱的情感,越靠越近……直到雙唇相觸。 這次,他格外溫柔,**了她的唇瓣只是輕輕磨蹭。她不由閉起雙眸,全世界便只剩下他和她相互接觸的部分。 她從不知道,一個輕吻也能這樣*。 只是唇與唇的嬉戲,交疊,纏綿,難舍難分。 直到他氣息變得粗重起來,這個吻才有了些許情.欲味道在里面,他不再止于唇齒間的廝磨,舌尖頂開她的雙唇,長驅(qū)直入,裹挾著她的舌,吮吸糾纏…… 她被他吻得昏沉,忽覺嘴唇一空,身體一輕,被他橫著抱了起來,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去勾緊他的脖子。 后背靠上了什么,她驚覺睜眼,原來是在床上了,不由滿臉紅暈,想要隨他,又覺一絲羞澀緊張,不禁伸手去推他肩膀:“別……” 他停了下來,抬眸望著她,灼熱的氣息卻噴在她脖頸間:“你不想要?” 趙晗臉頰發(fā)燙,這人怎么這么問得這么直接,要她怎么回答? 方泓墨見她暈生雙頰,瞪著自己又羞又惱的模樣,不禁笑了,心說她大概是白天會害羞,便在她耳邊悄聲說話:“今晚好不好?” 趙晗含笑瞥他一眼:“不好!” 見他微怔,她笑容加深,伸手勾著他的頭:“現(xiàn)在……” · 初試*,他小心翼翼,捧著她宛若世間最易碎的珍寶。 **,交纏,溫柔的撫摸,小心的試探,直到全情投入…… 她將自己完全打開,接納他的全部,最初的疼痛或許難免,卻帶著幸福的愉悅。 直到他停下,在她耳邊輕語,一生一世一雙人…… · 方泓墨要水的時(shí)候,趙晗只覺得他聲音太響,將頭整個蒙在被子里。隔著被子都能聽見他的笑聲,還能感覺到他胸腔的振動。 沒有自帶熱水器的浴室真是太沒有*感了! · 這日傍晚,方泓墨獨(dú)自來到四宜居,見著方永康與韓氏后一撩衣擺就跪下了:“父親、母親,兒子不肖,讓父母憂心了!” 方永康在將近十年時(shí)間里,從未見過泓墨向自己服軟,突然見他跪下,不由吃了一驚,但見他如此誠懇道歉,氣倒是大半都消了,便問他:“你那日究竟為何要打泓硯?” 方泓墨面現(xiàn)猶豫之色。 方永康不由皺眉,但他亦知這長子脾性,并非優(yōu)柔寡斷之人,若是不肯輕易講,此事必定重大,便讓房里伺候的全數(shù)退出去。 韓氏心疼兒子,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就對方永康勸道:“泓墨風(fēng)寒還未痊愈,這地上寒氣多重啊!你便是要問話,也讓他起來再慢慢問??!” 方永康既然消了氣,又猜到事出有因,便揮揮手道:“起來吧?!辈恢挥X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 方泓墨起身道:“父親、母親可知萬華寺救了六妹之人到底是誰?” 方永康挑眉:“難道不是采嫣?” 方泓墨點(diǎn)了一下頭:“不是她。” 方永康只覺答案呼之欲出,轉(zhuǎn)念一想,問道:“難道泓硯早就知道?你打他就是因?yàn)榇耸???/br> 方泓墨皺眉道:“我原本以為是,一時(shí)氣憤之下才打了泓硯……可冷靜下來之后,卻不能肯定了?!?/br> 方永康見他不能肯定,就又追問道:“有何證據(jù)證明此事不是采嫣所為?又為何直到今天才講?” 方泓墨從懷中取出扁盒,韓氏認(rèn)得這只紫檀雕花小盒,輕輕驚呼了一聲。方泓墨打開盒子道:“若真是趙采嫣救了六妹,這盒珍珠如何會在阿晗那里?就連六妹心愛的小馬也是由阿晗好好收著?!?/br> 珍珠與玉馬確是鐵證,但方永康稍加思索便生疑問:“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采嫣既然冒領(lǐng)功勞收下了珍珠,怎么還會再把珍珠給阿晗呢?難道趙家人全都不知此事?” 方泓墨道:“父親若是不信,我獨(dú)自在這兒說再多亦是無用,不如叫來六妹與趙采嫣,試試便知?!?/br> ☆、第37章 紙盡火露 · 趙采嫣這幾日與方泓硯新婚燕爾,小日子過得蜜里調(diào)油,別提多滋潤了。泓硯除了回門那日外,整整四五天沒出過家門,兩人天天膩歪在一起,總覺得有說不完的情話,有做不完的情.事。 她終覺老天有眼,上一世的虧欠在這一世得到了彌補(bǔ)。上輩子她真是瞎了眼睛才會費(fèi)盡心機(jī)嫁給方泓墨,事后再看,泓硯從頭到腳,哪里都比那個紈绔好上十倍都不止! 直到這日下午,方泓硯午睡醒來,還與采嫣親昵纏綿了好一會兒,想著連續(xù)好幾天沒去鋪?zhàn)永锪?,又正是月初盤賬的日子,別讓父親覺得自己婚后只顧眷戀溫柔鄉(xiāng),變得懶惰懈怠了,這才依依不舍地起床。 他換了身外出衣袍,臨出門時(shí)與采嫣告別,見她只穿著小衣側(cè)臥在床上,**半露,臉生紅霞,杏眼勾魂,眼神嬌媚得好像能滴出水來似的,不自禁又生不舍,但想想畢竟正事重要,還是快去快回吧! 趙采嫣送走方泓硯,用手掩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晚上這冤家太過纏人,都睡不了整夜的覺,趁著這會兒想再瞇一下,這一瞇就睡到了傍晚,迷迷糊糊中被從芝輕輕叫醒:“少夫人,夫人讓你過去呢。” 趙采嫣一愣,立時(shí)清醒過來,從床上撐起身子:“來人說了為什么事嗎?” 從芝搖頭:“沒說呢,少夫人趕緊去吧。” 趙采嫣抬眼見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黃昏時(shí)分了,心一緊,急忙跳下床讓丫鬟幫著梳洗打扮。匆匆忙忙捯飭完,已經(jīng)過去兩刻多鐘了,她急忙帶著從芝從蘭趕往四宜居。 一進(jìn)偏廳她就覺得氣氛有點(diǎn)不對,方永康夫婦臉色都不是太好。 她知道自己來得太遲,讓他們等得太久,恐怕他們正是因此而生氣,急忙上前向他們恭敬行禮,同時(shí)道歉:“父親母親安好,兒媳身體不適,休息時(shí)不知不覺睡過了頭,讓你們久等了,還請父親母親原諒?!?/br> 方永康夫婦等她來足足等了小半個時(shí)辰了,自然心生不滿,聽她說是睡過了頭,但看她臉頰紅潤,眸光明亮,氣色俱佳,身體不適聽著就像是借口,加倍不滿,但他們有更為要緊的事情詢問,這小過失也就先放在一邊了。 方永康道:“算了。”隨后看向韓氏。 韓氏向一旁的屏風(fēng)后招招手,就見尤mama笑瞇瞇地帶著方萱從后面走出來。 趙采嫣見公公婆婆并不說明何事叫她過來,忽然又見到方萱出來,心里莫名發(fā)虛,卻只朝方萱笑著喚了聲六妹,又問她:“怎么不來嫂子那兒玩呢?” 韓氏微笑道:“采嫣,今天叫你過來,是想讓萱姐兒謝謝你的。” 趙采嫣見婆婆提到萬華寺之事,心中不安愈加強(qiáng)烈,卻只能盡力掩飾著,謙遜地低下頭道:“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如今都成一家人了,還提謝謝做什么?兒媳與六妹相遇一場也是緣分,就不用再謝啦。” 韓氏搖頭:“這可是救命之恩啊,這么大的恩情自然是要謝的,我之前和你們父親說起來,就發(fā)現(xiàn)萱姐兒竟然一直都沒有親口向你道過謝,這怎么能說得過去呢。”說著輕推方萱后背,催促道:“快謝謝嫂嫂,是她從壞人手里救下你的。” 方萱卻拼命搖頭,不肯往前:“不要,不是她!” 趙采嫣十分尷尬,強(qiáng)笑道:“六妹年紀(jì)幼小,隔了那么久肯定是記不得我了。”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又補(bǔ)充道,“我那時(shí)帶著帷帽,六妹沒見著我的臉。” 韓氏失望地嘆氣道:“哎,這孩子真是,怎么能把恩人都忘了呢……” 趙采嫣心里徹底松了一口,看來是不用擔(dān)心被方萱揭穿此事了,忽然聽婆婆問:“那盒珍珠還在你那兒吧?” 趙采嫣此刻是騎虎難下,說在,她可拿不出來,說不在,又怎么解釋?沒時(shí)間給她多考慮,她只能說:“在……兒媳的娘那里?!敝皇堑降仔奶摚曇粲行﹥喝?。 韓氏沒再說話,只望著趙采嫣緩緩搖頭,滿臉都是徹底失望之情,抬手掀開桌上一塊絲巾,露出一只紫檀雕花小盒。 趙采嫣雖只在李氏手里見過一眼,卻仍清清楚楚地記得這只盒子。她驚駭?shù)赝搜垌n氏,再看向方永康,看到他們譴責(zé)與失望的眼神,只覺萬念俱灰。 公公婆婆居然給她下套!